看得出,趙逢青對於張木軍的搭訕不甚喜歡。
江玴和朋友聊天時,注意著那桌的動靜。
十來分鍾後,趙逢青的眼睛一亮。
江玴看過去。
江琎肅著臉,走到她的身邊。他拿起桌上的紙巾,給她拭嘴。
她仰起頭,望著他直笑。
那種禁欲和妖氣的反差,莫名地和諧。他和她的世界,沒有第三個人。
江琎在趙逢青身邊待了一會兒,又去應酬。
趙逢青靠在椅子上,望著場上的觥籌交錯,有些無聊。
九點多時,江琎給她微信,說如果困的話,可以去二樓休息室。他忙完再去找她。
趙逢青經服務員指路,上了二樓。
轉進走廊,一樓的熱鬧就被隔絕。
她望著走廊的一列房間,不知道哪間才是休息室。
趙逢青舉起手機,拍了走廊的照片。她正打算把照片發給江琎看看,卻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說,“柳柔柔,你有什麼話快說。”
趙逢青怔了下,不自覺踱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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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第二間房,門沒有完全掩實,餘出十公分。
她站定門前。
裡面有另一道聲音響起。
“你要去做手術?”柳柔柔的語氣,溫舒輕柔。
趙逢青聽見手術二字,僵了下。
“嗯。”江琎的回話,和平日的冷靜不一樣。
“中藥調理都不行嗎?”
“調了幾年。撐不過十秒。”
趙逢青從來沒有聽過江琎這麼……頹敗的聲音。
“隻能祝你手術順利了。”
“嗯。”
然後,裡面靜默下來。
趙逢青躡手躡腳,想轉身離去。柳柔柔的話卻又讓她停了腳步。
柳柔柔說:“趙逢青還不知道你的病吧?”
江琎沉默。
趙逢青抿緊嘴。
“如果讓她知道……”柳柔柔憂心忡忡,“江總外在條件這麼好,中看不中用,好可惜。”
趙逢青低下頭。是好可惜。她因為自己有點兒異常,所以先前覺得他這樣還好。但對一個男人而言,太殘酷了。尤其是他這種天之驕子。
柳柔柔:“我先走了,李總在等我。”
趙逢青趕緊要跑。
卻來不及了。
柳柔柔已經拉開了門,驚道:“趙姐!”
趙逢青抓個正著,有些慌亂。
江琎的表情轉寒。
趙逢青看了他一眼,然後轉向柳柔柔。“我路過的……”
江琎冷聲問道,“你聽到什麼了?”
趙逢青連連擺手,“我什麼都沒聽見。”這話毫無說服力。
“是我忘記關門了……”柳柔柔很慚愧,她欲言又止了幾秒,說道:“這是男女之事。你倆開誠布公,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趙逢青看向江琎。
他也在看著她。
“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吧。”柳柔柔抓緊手提包,“記得關門再聊,免得讓外人聽去了。”她匆匆而去。
趙逢青尷尬地進去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江琎已經回到平素的平靜。
她並指發誓,“江總,你別怕,我不說出去。”
“你怎麼會來這?”
“你說二樓可以休息嘛。”
“我是讓你去前廳的二樓,你來中廳幹嘛。”
她哪裡分得清前廳還是中廳,“是服務員給我指的路……”她撞破了他最難堪的短處,他發脾氣,她能理解。
“趙逢青,你看不起我吧?”江琎自嘲道。
“沒有。”她搖頭,安慰說:“社會壓力大,很多男的都這樣。”
“這事——”他在椅子坐下,“ 請你保密。”
趙逢青答應了,鼓勵說:“江總,好好治療,一定能大展雄風的。”
江琎轉頭看她,語含怒意,“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她暗嘆,自己那點兒小毛病,無關女性驕傲。而他身為男人,要承受的壓力大許多。她看到他望著窗外,拳頭握得緊緊的。可憐透了。
她過去他身邊坐下,“江總,其實我知道的。”
“知道什麼?”他冷峭扯起唇角。“知道了一個茶餘飯後的好話題,很開心?”
“哪,我知道了你的大秘密。”趙逢青沒好氣地說,“我和你交換一個,行了吧?”他倆算是同病相憐吧。
江琎定定看著她,“願聞其詳。”。
趙逢青的心理障礙,她沒有和誰說過。她也想不到,自己這一天會和這個罪魁禍首說起。事情過去這麼久,她對江琎,談不上恨。愛和恨都太耗費心力,她懶。
趙逢青覺得,自己早走出初戀的陰影了。隻是,在性方面,卻始終跨不過去。
江琎聽完,執起她的手,輕問:“看過心理醫生嗎?”
“網上咨詢過。”她皺了下眉,“說這種男女問題,還是要回歸到男女之間解決。”但她沒有合適的解決對象,隻能通過觀看愛情動作片來衡量病症。
他摩挲著她的手背。這其實類似於何醫生的建議。
“不過,我這問題……和你的不同。”他這種秒/射症,還得依賴醫學。
“嗯。”
趙逢青被他摩得有些痒,想掙。
他不肯放。
她想了想,忍不住吐槽說,“我分析過,我這問題是前任太粗魯了。”不單指粗魯,還持久,足足好幾個小時。不過,他從以前幾小時到現在的幾秒,這中間的落差,可想而知……
聞言,他的力道一松。
趙逢青縮回手,補充道:“技術超級爛。”還口出惡言,擊碎了她的少女心。她及時打住思緒,不去回想他說過的那句話。
江琎的臉,黑了。
好半晌,他才恢復成平素的清峻,“你是怕做?不怕前戲?”
“誰知道。”
“我前戲技術很好,但是撐不到最後。”江琎看著她,沉聲說:“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她瞪眼,“十秒的時間不是從最開始算起的嗎?一個吻你就結束了吧。”
他沉默了。
然後直接吻住她,以行動告訴她,一個吻連開始都不算。
趙逢青剛知道自己有小毛病的時候,曾想過出去找男的。但實在難以下咽。別說是親熱,她連望他們多一眼都覺得煩。
至今,她隻和江琎吻過。唯一一個,她願意讓他親吻自己的男人。
她的創傷是他造成的,那他能治嗎?
她不知道。
江琎最終,還是隻給了這一個吻。但這個吻的時長,超越以往
兩人分開時,她的唇紅潤潤的。
他禁不住再啄了下。“這樣會疼嗎?”
趙逢青搖搖頭,她的盤發散了大半。
江琎索性解掉發夾。
她的長發垂了下來。
他拂過她的臉頰,“別一副被蹂/躪過的樣子。”
她笑,“給你增加自信麼。”
兩人稍稍整理了下,回到會場。
江家的幾個長輩招著小輩過去客廳。聊完後,江玴和江琎一起走出來。
江玴勾住江琎的肩膀,“什麼時候能和小趙定下來啊?”
“沒那麼快。”狩獵越久,越顯珍貴。
“你啊,就是想太多。想來想去,理智壓抑了本能。”江玴叼上煙,“有時候,隨心所欲也是一種境界啊。”
“謝謝堂哥。”
可是,江琎不得不理智。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欲有多惡,所以才一直壓抑著。如果遵循本能,恐怕趙逢青早就被他強/暴過千萬遍。
一個星期後,江琎和趙逢青住到了一起。
房子是江琎月前定下的。
淨醛後,他的東西早搬了過去。
就等著趙逢青的到來。
由於兩人的治病問題,與先前合同有矛盾。於是,籤了份補充協議。
趙逢青彈了彈合同紙,說道,“我覺得分手後,我就是個小富婆。”
江琎看著她把協議鎖到抽屜,眉飛色舞地描繪土豪的生活。
他笑了下。
隻要他不放,她這輩子都逃不走。
她高三喜歡那個江琎的理由,是因為相貌,或者優秀。都無所謂。
現在的他,這兩項一樣有。隻是在這表面之下,藏著無邊的陰暗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喜歡這文的各位。
第55章
江琎選的房子, 是個簡單的三房。除了共用的書房,另外兩間都有衛浴,他和趙逢青一人一間。
趙逢青見狀, 很放心。
她公寓的租約, 是到十二月。所以她先是把常用品搬了過去。餘下的, 慢慢來。
趙逢青某天給家打了個電話, 告知搬家的事。
趙父說了句, “注意安全。”
趙母笑道,“有空一起回來吃飯啊, 讓你爸瞧瞧, 小伙子有多帥。改天我給你們送點兒蘿卜糕, 你倆早上煎一下就能吃。”
趙父在旁小聲提醒著, “女兒是說自己搬家了。”
趙母捂住話筒,“那肯定是和小伙子同居啊。”
趙父說:“我們猜到的, 不能說出來啊。”
趙母明白過來了, 問趙逢青要了新居地址,然後再叮囑幾句,就掛上電話。
趙母想了下那個小區地段, 問道,“這小區要十萬一平方吧?”
“幾房的?”
“女兒說三房。”
“二期的住宅,十二萬起。”趙父說:“你說的十萬,是一期公寓。”
“哎喲,老趙。”趙母拍了趙父的大腿,“我們趕緊給女兒置辦嫁妝啊。”
“幹嘛?”
“男方出手就是一千多萬,咱家嫁妝,起碼得要八百萬以上。”
“都還沒談到結婚,你瞎攪和。”趙父很淡定,“等男方正式登門再說。我女兒是誰錢多,誰就能娶的嗎?”
趙母氣得去做蘿卜糕了。
趙逢青搬來幾天了。
一切如常。
上下班有江琎接送,她終於不用擠地鐵了。
她和江琎分居兩室,待一塊兒的時間,是在客廳和書房區域。
兩人有時候會牽牽手,有氣氛的話,再親吻幾下。
她覺得,江琎的吻技越來越好,她漸漸喜歡上這種仿佛他很寵她的錯覺。
江琎吻完她,都會仔細看她,看著看著,又會再度纏上她。
有時候吻得難分難解,她回神後,頭發凌亂,衣衫不整。七葷八素中,都想不起被他摸哪兒了。
星期四晚上,江琎有飯局,晚歸。
趙逢青這陣子,天天和江琎擁抱親吻,沒再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