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錯了, 以為加油卡塞那袋子了, 剛找到。你早點休息。」
然後江琎就沒消息了。
自這天過後,江琎的忙碌,在趙逢青的眼裡, 變得悲壯起來。
這是個用工作麻痺自己的可憐男人。
有時候,見到他疲憊的倦容,她不由地流露出憐憫的目光。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她上網查過了,江琎這病症大多是秒/射。
他空有高超吻技,卻扛不住真槍實彈。
所以,和江琎吃飯時,趙逢青都會有意地加些菜,讓他壯壯。
但他吃的很少,尤其是明當當的壯陽食材,他會淡淡說,“太補了。”
這個時候,她就自己默默吃掉。心裡為他的男性尊嚴而唏噓。
進入十月中旬,江琎又繁忙起來,連和趙逢青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趙逢青在書店闲著時,就去翻翻江琎的微信資料。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頭像一片黑,連朋友圈都沒有,乏味得很。
可她就是無意識會去點開。
江琎不在,沒人聽她講無情男配和胖子女配的故事。那本《霸道王爺愛上總裁棄婦》,趙逢青如今一天都看不了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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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平淡。
正如她曾經的十幾年。
趙母有時候會打聽下江琎的近況。
趙逢青都是兩個字:“他忙。”
趙母聽了,有些心疼,“讓他注意身體啊。”
趙逢青點頭,想著,如果趙父趙母知道江琎的毛病,還會這麼熱絡嗎。
大概隻有她這種對性提不起勁的女人,才會覺得,和他在一起挺好的。
越來越好。
無關愛情,無關性/事。一塊兒吃個飯,逛個街,然後分床而眠。
她甚至有些喜歡這種合同化的關系。
而且,自從趙母知道了江琎的存在後,整日都是喜氣洋洋的笑臉,出去跳廣場舞都格外有勁。
趙逢青看著,更是說不出自己和江琎的真真假假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隻能如此。
她日日等著江琎的微信。
而他沒有讓她失望過。
十月三十號是江奶奶大壽,星期六。
前一天,江琎就通知趙逢青當女伴。
趙逢青在哀嚎,“我九點才下班,去到飯都沒得吃了吧。”
“請半天假,扣的工資我給你補。”江琎這邊有些吵,“聽話,我還有事。”
江琎掛上電話後,旁邊的張木軍就在調侃著,“江總,和誰聊呢?柔情蜜語的。”
江琎很坦然,“我女朋友。”
張木軍嘖嘖兩聲,“什麼時候分啊?我那表妹威脅我給你和她做媒呢。”張木軍的表妹對江琎一見鍾情是眾所周知的事。不過江琎看不上她,亦是眾所周知。
江琎啜了口清茶,“本月三十二號。”
張木軍腦子卡殼了。他想,今天二十九號,那快了。
對座的蕭振笑了,“哪來的三十二號。”
張木軍這下反應過來,“對啊,沒有那一天啊。”
“所以沒有分手的那一天。”趙逢青是江琎的執念。她深扎於他的內心深處,花了十二年才破土而出。
張木軍驚詫不已。
蕭振問道:“江總動真格了?”
“嗯。”
張木軍難以置信,“不是吧?我表妹苦等你多少年啊,天天在做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白日夢。”
“你都知道是白日夢了。”蕭振笑。
“哪家的啊?”張木軍問著。
“明天我奶奶壽宴,她會過來。”
張木軍下巴都要掉了,“玩這麼大啊?連家長都見?”
江琎隻是嗯了一聲,繼續喝茶。
任張木軍再怎麼問,江琎都沒再開口談趙逢青的事。
最後,張木軍咬牙切齒的,“看在咱倆的交情上,你跟我表妹打一炮吧。”
江琎瞥了張木軍一眼。
“我被她纏煩了,”張木軍拍拍桌子,說道:“她要求不高,一炮就行。”
江琎神色漸冷。
“如果你爽了,想加幾炮,她都願意的。”
江琎擱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哎哎……”
蕭振點煙,嘲諷道:“張少,你是不是把你和江琎的交情想得太深了?”
“不認識那麼多年了嘛。”張木軍瞪著蕭振,“約個炮怎麼了?他一男的,又不吃虧。”
蕭振彈了下煙灰,“江琎沒有把我們當回事。”
江琎的人際來往,都是有目的的。
他願意結交張木軍這群紈绔子弟,是出於生意上的考慮。而且,雖然偶爾聚聚,但是江琎一直遊離在他們的圈子之外。
他不抽煙、不喝酒、不玩妞,永遠都是冷靜淡然的模樣。
蕭振早看清,江琎是一個理性到近乎可怕的人。
當然,他一旦失去理性,反噬也是極為可怕的。
星期六,趙逢青請了半天假。中午和店長交接完工作,她走到A中的側門等江琎。
無聊間,又拆了煙。
才吸了一口,江琎就到了。
她擰掉煙,上了車。
“少抽點煙。”江琎淡淡說著,“很臭。”
“江總,我都沒見過你抽過煙啊?”
“嗯。”
“你初中的時候,不抽煙嗎?”
“嗯。”
她諷刺,“你算什麼不良少年。”
他回答,“我進過局子,你進過嗎?”
“……”她抱拳,“甘拜下風。”
江奶奶的壽宴很正式,江琎帶趙逢青去做頭發,換衣服。
這麼一趟,花了四五個小時。
趙逢青在發型屋就不耐煩了。
發型師在她耳邊一直勸著,“小姐,正式場合需要端莊的形象。”
她眼尾一揚,“我黑長直不端莊嗎?”
發型師道,“小姐的五官很豔麗,盤發會增加你賢淑的氣質。”
趙逢青很懷疑發型師的措辭。
從來沒有人用賢淑二字來形容過她。
但是,今晚真真是個意外。
江家設宴在S市的遊艇會。
趙逢青挽著江琎的手出現時,江玴是第一個見到的。
那一瞬間,江玴突然想抹一把淚。
幸好,江琎沒瘋。
江玴浮出微笑,上前打招呼,表現得很親切。
“堂哥。”江琎介紹說,“我的女朋友,趙逢青。”
趙逢青朝江玴嫣然一笑。
“久仰大名。”江玴差點又想抹淚,“今日一見,趙小姐果然賢良淑德,蕙質蘭心。”
“……”趙逢青居然一下子分不清這是褒義還是貶義,下一刻,她輕輕開口,“過獎,江堂哥才是真正的氣度不凡。”
江玴聊了幾句,就暫離。
趙逢青不禁想自誇一番,拉拉江琎的手,“江總,堂哥說我賢良淑德呢。”
“誰是你堂哥。”江琎站定,撥了下她鬢邊的碎發,傾身在她的耳邊說道,“你我不分。”
趙逢青那些鬧脾氣,隻會私下對著江琎發。而今公共場合,她直著腰,低聲而語,“你堂哥比你懂說話。”
江琎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賢良淑德的狐狸精。”
“江琎,這位是你女朋友啊?”張木軍突然出現在旁邊,眼都不眨地盯著趙逢青。
趙逢青瞥過去一眼。張木軍那直勾勾的目光讓她不快,她搭上江琎的勁腰。
江琎順勢把她摟進懷裡,調子冷了些。“嗯。”他不願和張木軍多談,轉頭和她說,“我們先去見奶奶。”
趙逢青輕笑,“好呀。”
張木軍一直看著趙逢青,在她和江琎走遠後,他還盯著不放。
蕭振拍了拍他,“回魂了。”
張木軍笑,“見到沒?好正啊。”
“就是江琎的審美啊。”蕭振倒不覺得奇怪。男人嘛,都喜歡美的。連禁欲系的江琎也是。
“不一樣。”張木軍說道:“你見過江琎和哪個女朋友,大庭廣眾之下靠過那麼近的?”。
江奶奶見到趙逢青的時候,出口的稱贊和堂哥一模一樣:賢良淑德,蕙質蘭心。
趙逢青笑,“祝江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然後,將禮物遞了過去。
江奶奶笑得眼睛眯了起來。
眼前的小姑娘,是她家小孫子惦記了多年的。
江奶奶看照片時,倒沒察覺異樣。如今,見到真人,她才發現,趙逢青微笑的神態,有些像一個女人。
江奶奶的笑意淡了些。
“奶奶。”江琎輕輕拽起趙逢青的手,“祝你松鶴延年。”
趙逢青朝他飄去一眼,無意間揚起了眼尾,先前對著江奶奶的客套之色盡斂。
這一刻,她誰都不像。
她是趙逢青,見者十人八/九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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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喜歡這文的各位。
第54章
趙逢青在這個陌生的環境, 不認識誰,也不想去認識誰。
反正她今晚的任務,就是給江琎撐場面。
江琎和幾個客戶在聊正事。
她輕輕和江琎說, “我要去吃晚飯。”
他松開扣在她腰上的手。
在她轉身離去的瞬間, 他的手卻下意識地一勾, 拽住了她的手腕。
趙逢青回頭。
江琎再度松開她, 說道, “悠著點吃。”
她笑笑,去了自助區。
張木軍見她落單, 於是跟了上來, 殷勤說著, “想吃什麼呀?”
趙逢青看他一眼, 自己挑了些填肚的食物。
張木軍笑,“我是江琎的朋友, 姓張。”
“哦。”關她何事。她用筷子夾起蟹黃包, 然後咬掉,裡面的湯汁燙了她一口。她嘟起嘴,往外呼著氣。
張木軍的目光緊緊鎖在她的紅唇。
江玴站在不遠處, 見到此景,微蹙眉。
這個女人,動態的殺傷力,真是致命。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
江玴在會場搜尋江琎的身影,沒見到。
江玴見張木軍隻是目光火辣,別的逾越倒沒有,便沒有出面。
趙逢青挑了一大盤的食物,找了個空桌坐下。
張木軍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