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露水的夜》, 本章共3474字, 更新于: 2024-11-01 14:13:04

  “不是,不接待散客。這是周總私人的。”


  “每天都有客?”


  “招待重要的客戶才會在這兒。”


  “那沒客的時候,這裡的廚師、服務員……”


  “闲著。”


  南笳笑說:“早說呢,我來應聘個服務員。”


  “那可能不行,有要求的。”


  “要夠漂亮的?”


  許助打量南笳,笑了笑,“您很漂亮。但您太健康了。”


  “我沒聽懂?”


  許助解釋說:“在這裡工作的,從廚師到服務員到保潔人員,或多或少有部分殘障。”


  南笳回憶方才替她倒茶的那阿姨,似乎是某一條腿無法完全發力,以至於走路時重心幾分不穩。


  “這是周濂月的……特殊要求?”南笳原本想說“癖好”。


  許助笑說,“不是。這是周小姐提議的。”


  “周小姐?”


  “周總的妹妹。”

Advertisement


  “周濂月還有妹妹?”


  許助看她一眼,“我以為南小姐知道。”


  “那你不是說漏嘴。”


  “還好。我隻會說我被授權允許的。”


  南笳笑,“那周濂月的妹妹叫什麼?多大?是做什麼的?”


  許助愣一下,神色為難。


  “了解了。這部分你沒被授權。”


  許助笑了,明白她在故意開玩笑,“我可能要花點時間適應南小姐的說話風格。”


  他停在一輛車旁邊,替南笳拉開了車門,“請。南小姐要去哪裡,直接告訴司機。”


  這是輛賓利,掛一張平平無奇的車牌,不是周濂月上次坐的那一輛。


  南笳上了車,許助朝她微微躬身,轉身往回走。


  南笳隔著車窗往外看,夜裡亮燈的樓,漂亮得像是某種不可及的海市蜃樓。


  ——


  兩天後,劇團開會。


  陳田田是《胭脂海潮》的總編劇,一直堅稱這戲目前隻是半成品,上線後演出了十多場,發現了一些節奏上的問題,她刪減增添了幾幕,又重新潤色了全劇臺詞。


  劇團裡大部分是煙鬼,會議室禁煙,大家隻好酗咖啡。


  南笳端著一紙杯的美式,手裡翻著新發下來的劇本,不自覺地拿牙齒輕咬著紙杯邊緣。


  翻看到一半,手機振動一聲。


  拿出來看,是昨天晚上主動來加她微信的許助發來的,問她銀行卡號。


  南笳估摸是她跟周濂月提的,要找他“借”一筆現金的事。


  她從手機銀行的APP裡把賬號復制過來發給許助,過了會兒,手機頂端彈出來一條轉賬信息。


  南笳點進去看了眼那數目,比她給許助的“報價”翻了一倍不止。


  許助此刻回復她:周總說,要是不夠就再說。


  南笳:幫我謝謝他。很夠,綽綽有餘。


  陳田田正在給大家講劇本修改思路,誰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個開小差的,直接卷起劇本敲過去。


  南笳摸摸頭,衝陳田田笑,“我錯了。您繼續。”


  陳田田瞪她,“我剛才說,這周五演出就要上新版本,主演任務比較重……”


  南笳賣乖:“別人我不保證,我一定不掉鏈子。”


  開完會,南笳叫住陳田田,說找她說點事。


  兩個人出了會議室,走去消防樓梯那兒。


  南笳點支煙,“田田,我想請你幫個忙。”


  南笳將自己的計劃和盤託出,陳田田非常驚訝,“這事兒要的不是一筆小數目。”


  “錢我有。”南笳比了個數,“這夠嗎?”


  陳田田愣了下,“可這錢你哪裡來的?”


  “這你別管了。”


  陳田田沉默著盯著南笳看了一會兒,“笳笳,最好不要插手別人的人生。”


  南笳笑笑,“可是葉冼不是別人。”


  陳田田有點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伸手問南笳要香煙和打火機,點燃以後,吸了兩口,“我不認識那人,但我很知道,在他們那個位置的,不絕對都是壞人,但絕對不是慈善家。”


  她們都心知肚明“那人”是誰。


  南笳說:“我沒把他想得太好。但是田田,你也別把我想得太好。”


  ——


  南笳固定每周會給家裡打兩個語音電話。


  她爸南仲理在老家南城經營一家海鮮大排檔,每天早上六點鍾就要起床,忙活到晚上十點半,店裡打掃幹淨了才能休息。


  南笳通常在十一點把電話打過去,南仲理剛到家,洗過澡了,能放松抽支煙。


  南仲理是個純粹的粗人,聽不出女兒話裡潛在的情緒,基本上南笳怎麼匯報他怎麼相信,完了雷打不動地問她缺不缺錢花。


  南仲理問她這幾天怎麼樣。


  南笳說:“挺好的。我可能……之後要去正經拍戲了。”


  “那你那話劇還演不演?”


  “還不知道,再說吧。”


  “要我說啊,演話劇確實沒前途,你看你高中同學,去做那什麼女主播,每天就跟人聊聊天,掙得都比你多。”


  南笳笑說:“那您是嫌我賺得少唄。”


  “我是怕你辛苦。”


  “不辛苦呀。這不終於可以出師了嗎?”


  南仲理不知道她被邵家封殺的事,她從來沒說過,隻說娛樂圈不是那麼好混的,沒人提攜就沒機會。


  南仲理以為隻是因為女兒不接受潛規則,所以沒出路。也勸過她回來,但她說還想留在北城試試,他就由著她了。


  “笳笳,還是那句話,你進圈不進圈我也不在乎,也管不著,老爸隻希望你潔身自好,尤其你真進了這圈子,那誘惑就太多了。混不下去可以不混,你回老家了爸開餐廳照樣養得起來。”


  “……知道。您也太啰嗦了。”


  “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掛了啊,明天一早要進貨去。”


  “沒事了。您早點休息吧,晚安。”


  電話掛斷,南笳抄了個枕頭,蒙住臉,深深呼吸。


  這麼過了好一會兒,才將枕頭拿開。


  她看見手機屏幕是亮的,拿起來看,發現多出一條微信消息。


  許助發來的:南小姐,周總讓我通知你,周四下午1點20分,會有司機過來接你。記得帶身份證。


  南笳不問做什麼,隻回復:好。


  ——


  周四,在胡同口,南笳坐上上回送她回家的那部賓利。


  車往鬧市開,最後駛入一棟中檔的寫字樓。


  許助已經等在地下車庫的電梯口,領她上樓去。


  到了28樓,往左拐,許助掏出一張卡刷開了門禁,磨砂的自動玻璃門打開,映入視野的是前臺後方牆壁上精心設計過的logo,與一行大字:南笳工作室。


  南笳笑笑:“進去是兔子洞嗎?”


  許助回頭看她:“什麼?”


  “沒。”


  進門後,許助直接將她帶去了走廊右手邊的第一間會議室。


  裡面沒有茶話會和瘋帽子,隻有六七個在等她開會的人。


  南笳率先看到周濂月。


  他並沒有坐在會議桌那兒,而是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


  似乎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跟他見面,更覺得他的膚色顯出一種沒有血色的蒼白。


  他穿著一身休闲款式的灰色西裝,蹺著腿,坐得很懶散,膝蓋上攤著一本雜志。


  在南笳進門的瞬間,細框眼鏡鏡片微光一閃,他抬頭看了看。


  南笳坦然對他說:“嗨。”


  不出意外,周濂月沒回應她。


  主持會議的是個中年女人,穿一身香家的套裝,摹很精致的妝容,但化妝品沒能遮住她的年齡,因為她一看便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很久,有種過分圓滑的氣質。


  她這時候起身走過來,主動熱情打招呼:“南笳你好,我叫關秀麗,你可以叫我關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經紀人。”


  “關姐你好。”南笳笑著同她握手。


  “坐下說吧。”關姐指一指會議桌。


  有人過來倒茶,趁此,關姐跟她介紹與會的工作人員,法務、人資、行政、市場、財務……很完善的組織架構。


  南笳笑問:“那我是什麼?法人嗎?”


  法務沒忍住糾正她:“那個……其實法人是組織,法人代表才是個人。”


  關姐說:“法人代表不重要,誰都行。你是工作室籤約藝人。”


  法務從文件包裡拿出幾份文件,“會議開始前,要麻煩您籤幾份合同。您帶身份證了嗎?我去幫您復印。”


  南笳從包裡掏出身份證遞給法務,然後翻了翻那些文件。


  有什麼獨家籤約合同、藝人經紀合同……


  南笳逐字逐句細看條款,忽然想起一件挺要緊的事:“可我跟話劇團籤了約的,三年一續,我今年才剛續了約。”


  關姐說:“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投資了你們的話劇團,也已經跟你們老板丁程東打過招呼,籤過合同了。你和我們訂立合約關系的時候,和他那邊籤約合同就正式作廢。”


  關姐從那堆合同裡抽出一份給她,那是一份類似於隸屬關系變更的合同文書,丁程東已經籤了字,日期就在昨天。


  南笳一下愣住。


  ——這事兒丁程東一個字都沒告訴她。


  關姐一直在打量她,“如果不明白這些是做什麼,一會兒法務詳細給你解答。”


  “不用。”南笳笑了笑。


  她突然完全失去了研究這些合同條文的興趣,隨意從法務的座位上抓了支筆,朝周濂月走去。


  她在周濂月的對面坐下,將文件往茶幾上一扔,笑看對面的男人,“周濂月。”


  周濂月抬眼。


  今天她穿黑色工字背心和束腳的藏青色工裝長褲,黑色運動鞋。一頭長發束作馬尾,露出光潔而飽滿的額頭。


  沒化妝,明亮日光下,臉頰上細小的淺白色絨毛清晰可見。


  南笳往文件上瞥一眼,徑直問他:“能籤嗎?合同裡有坑嗎?你會一聲不吭就把我賣了嗎?”


  周濂月很清楚看見,在她明媚的笑容之下,眼裡卻覆蓋薄薄的一層冰面。


  “不會。”


  南笳盯著他。


  而他不急不緩地:“我會先跟你打聲招呼。”


  這句話像箭一樣刺過去,讓她眼裡的冰層瞬間撕裂了一道口子。


  湧出其下更深更冷的湖水。


  沉默好久。


  南笳終於拾回笑容,大拇指將圓珠筆按出筆芯,翻到合同籤字頁,開始哗哗哗籤名。


  乙方的籤章都已蓋好,空出來的甲方位置留給她。


  要籤的太多,重復罰抄名字一樣,南笳什麼條款也沒看,隻在掃過收益分成時多停頓了幾秒鍾。好慷慨,她七,工作室三。


  籤完,南笳扔了筆。


  法務復印完身份證回來,對南笳說:“南笳老師可以過來這邊,我詳細講一講具體的條款……”


  南笳打斷,“我已經籤完了。”


  法務愣一下,“那個……那南笳老師對分成、權利和義務這塊,以及違約條款有什麼異議嗎?”

潛力新作

  • 社恐愛說話

    我是個社恐,但總喜歡跟男友說騷話。奔現時,我們訂錯了酒店。但看到網戀對象,我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我們把房退了吧?」顏教授似笑非笑地抬了下鏡框。「不是說想試試我的身體是否硬朗嗎?」

    暗撩

    和校草告白,沒想到校霸把我扯到懷裏。 「不好意思啊,女朋友最近鬧脾氣。」

    我靠社死拿下老闆

    打檯球時,我不小心把球打到了老闆髒上。滑雪時,我不小心摔倒在了老闆褲襠下。他擺擺手說:「沒事。」我內心直誇老闆大度。誰知當晚我就看到了老闆在某書上發帖「被員工打到髒後續之褲子被扒了」。

    心動延遲

    我,霸道總裁,相親十六次皆以失敗告終, 隻因她們在我那膚白貌美腰細腿長的美人助理前都黯然失色。 於是我,洗澡時假裝摔倒把他騙進浴室。 花灑溫熱的水流下,他緊緊圈住我的手腕,聲音低啞地問我: 「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 後來我被摔在床上,「費總,現在你開心了?」 我可太開心了....... 等一下!為什麼把我的手綁起來?? 「裴助理,你......你別這麼兇。」

  • 煙火曏星辰

    我穿成了小說裡男主的妹妹。有一天,我和女主同時被反派綁架。 反派陰冷地笑,「沈清越,你衹能選一個。」 沒想到男主早有準備,聯系在暗中埋伏的保鏢,直接把反派給綁了。 男主挑起反派的下巴,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印下一吻,「我選的,自始至終衹有你。」 女主:「?」 我:「?」 女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掙脫了繩索,強勢摟住我的腰,露出滿意的笑,「沈清越,你既然連你妹妹都不選,那你妹妹,就屬於我了。」 男主:「!」 我:「?」

    宿敵悖論

    校運會,死對頭校霸射擊得了第一,得意地曏我顯擺: 「你看我吊不?」 我愣了一秒: 「看。」 竝發起了視頻通話。 三秒後,校霸出現在屏幕裡,俊臉通紅: 「寧眠,我勸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否則我就要降低我的底線了!」

    穿女裝被室友撞見後he了

    如果注定相愛,那我要早點對你表白。在宿捨媮穿女裝被室友撞見後,三個鋼鉄直男變得十分奇怪。張狂校霸時不時對我說腹肌。腹黑校草隔三差五夢遊鑽我被窩。高冷學神天天手段給我補習。直到我要和曖昧男生約會,卻被鎖在宿捨裡……不是,說好的都是直男呢?!

    老公一月給我三百萬

    雙胞胎姐姐什麼都要和我比。 相親時我選擇潛力股,她就要土大款。 婚後土大款大男子主義,姐姐在家受盡委屈毫無話語權,最後更是慘遭破產一貧如洗。 潛力股則白手起家厚積薄發,讓我成了人人羨慕的闊太太。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