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邱行完全反應過來,林以然擡手抱住他的脖子,朝他吻了過來。
第 19 章
第 19 章
在林以然抱上來的瞬間,邱行以為林以然是嚇壞了要抱他,邱行下意識擡起手,搭了下她的腰。是一個準備安慰的姿勢。
然而林以然的嘴唇貼了上來,邱行錯愕地睜著眼睛看她。
林以然嘴唇溫軟,呼吸顫抖,剛才閃著光點的眼睛緊緊地閉著,手臂輕輕地圈著邱行的脖子。
邱行往後讓了讓,擡起頭拉開一點距離,剛才劇烈奔跑後的氣息還沒喘勻,手臂還虛搭著林以然身側,他垂眼看著林以然,喘著氣問她:“你幹什麽呢?”
林以然耳膜還是脹的,用力掄椅子的手臂還在隱隱發麻。她並沒有答話,隻是專注地看著邱行。
邱行問:“嚇著了?”
他拍了拍她的背,然後擡手想把她胳膊拉下來。
然而他手指剛一碰上林以然胳膊,林以然卻踮起腳,再次吻了過來。
這一次林以然用盡了自己所有力氣,她破釜沉舟一樣地去吻邱行。
一個乖乖的好學生,連戀愛電影看得都少,她親得不得章法。這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女孩兒這輩子做得最出格的事,在黑暗的小巷子裏主動去親吻一個男人。她的呼吸磕磕絆絆,快要流眼淚了。
邱行的眼眸黑沉沉的,審視般地掃過林以然的臉。
在邱行沒有回應的時間裏,林以然再沒其他能做,隻能無助又執著地抱著邱行。
她不知道在這幾秒鐘時間裏邱行腦子裏迅速閃過的很多念頭。那些需要邱行麻痺自己才能扛過去的現狀,那些已經放棄了的過去,以及暫時沒有指望的將來。它們在幾秒鐘裏像爆炸一樣在邱行大腦裏沿著神經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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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然的嘴唇軟軟地貼著他,外強中幹,用盡了的力氣下面是她小心翼翼的觸碰和未言出口的祈求。
她的眼淚是在邱行突然扣住她脖子咬她嘴唇時落下來的。
邱行的手勁很大,他真發起狠來並不溫柔。
他的吻強勢兇猛,攻城略地,林以然被他扣在懷裏,被獨屬於邱行的氣息包裹著。
跟剛才林以然隻是貼著邱行的嘴唇比起來,這才是個真正的吻。
它充滿侵略性,不可抵抗。
在林以然失去呼吸之前,邱行放開了她。
林以然背靠著牆,用力地吸氣。
“想這樣?”邱行的聲音變得又沉又啞,看著她問。
林以然說不出話,眼裏帶著水光。
邱行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退了一步,把空間讓了出來。同時擡手在林以然頭上胡亂揉揉,又落下來在她側臉用力兜了一把,把林以然揉搓得搖頭晃腦。
*
分離前夕的夜,它注定不會如常平淡地過去。
它是這一個夏天的結尾,要給這個動蕩而肆意的夏天畫上濃烈的一筆。
這個晚上,他們之間有著太多脫軌的刺激。
酒精、打鬥、奔跑、親吻。
它們讓神經躁動和亢奮,讓克制的變得放肆,讓規矩的想放蕩。想不顧一切地拋下所有雜念,扔掉狼狽茍且的生活,把汗揮灑在空氣裏,把唯一擁有的捏在手裏,想跳進海裏。
賓館門後,沒開燈的房間裏一片黑暗,林以然眼前隻有她看不清的邱行。
從那個親吻過後,林以然再沒說過話,她隻是沉默著牽著邱行的手,大步走在路上,走到這裏。
邱行沒碰她,隻在黑暗中沉聲問她:“你想要什麽?”
林以然知道自己在顫抖,她呼吸亂得說話快要說不清楚。她知道邱行在盯著自己,林以然深吸了口氣,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在這一瞬間裏閉上眼睛扔掉了前十九年的自己。
“你。”她睜開眼睛,對邱行說。
他們跳進了海裏。
月光灑滿水面,海岸遙遙相對,浪潮洶湧,把人吞進海底。
*
邱行並不是個溫柔的人,他不會輕聲細語地哄,也不說情話。林以然疼得白了臉,可她全程沒有流眼淚,隻是一直抱著邱行。
邱行經常兇巴巴地吻她,也會很輕地親她的眼睛。
林以然始終在他的懷裏,告別了從前的自己,從今夜開始了新的一段人生。
她的眼淚落在風平浪靜後。
邱行仍然把她鎖在自己懷裏,拂開她汗濕的臉上粘著的幾根頭發,露出她白淨的臉。
邱行俯下來無聲地親親她的額頭,又碰碰她的鼻梁,碰碰嘴唇。
林以然的眼淚這時落下來,從眼角滑了下去。
邱行掌心託著她的臉,拇指點點她的眼角,低聲問她:“哭什麽?”
林以然泛著濕意的眼睛專注地看著邱行,眼睛紅紅的,流著眼淚依然十分漂亮。
“邱行。”林以然聲音裏帶著一點點啞,輕輕地叫他。
邱行便又低頭親她:“嗯?”
林以然擡起胳膊,再次抱住邱行。
“你別放開我,行嗎?”
邱行沒有答應,隻說:“你得上學。”
林以然又落了滴眼淚,問:“那你能去看我嗎?如果你離得近的時候……我們可以一直這樣。”
邱行動作一頓,問她:“哪樣?”
“……現在這樣。”林以然抿抿發白的嘴唇,閉著眼睛說。
邱行擡起頭,看著她,過了幾秒問:“什麽意思?”
“我不想一個人。”林以然啞聲回答說。
邱行沉默著,沒有說話,隻盯著她看。他眼睛黑沉沉的,讓林以然有點害怕。
“你陪我一段時間,等我……等到我快畢業,可以嗎?”
邱行仍是看著她。
房間裏陷入了一場窒息般的沉默,餘下的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後來邱行平靜地問她:“我陪你上學,你陪我睡。你是這意思嗎?”
某個字眼讓林以然的眼睫一顫,她半天才點了點頭。
“陪多久?四年?三年?”邱行問。
林以然紅著眼睛答:“三年。”
“之後呢?”
林以然流著眼淚說:“……之後就結束。”
邱行又恢複了他沒有表情的臉,點頭說:“行。”
邱行起身離開,剛才還旖旎而燥熱的床上,隻剩下林以然自己。
微涼的空氣漫上來,把一切狀似浪漫和情愛都帶走了。
月亮清冷高潔地掛在天上,冷靜地看著人間。
在這個平凡又非凡的夏日夜晚,林以然用自己的天真,換了接下來的三年時間。
第 20 章
第 20 章
“啊啊啊,以然你快點啊!”李仟朵在走廊樓梯下面急得直跺腳,擡頭朝樓上喊,“真的來不及了啊啊啊啊,今天是魔鬼薛的課啊!”
“來了來了!”林以然抱著本書跑出來,長長的頭發隨著她下樓的動作跟著躍動,午睡剛醒的臉上不施粉黛,素淨著就出來了。
“上周他因為缺勤已經發了火,這周肯定要抓,咱倆遲到了就是撞槍口上了!”李仟朵挎上林以然胳膊就往前沖,小小的個子,頭頂紮了個圓圓的揪。
“快走,來得及。”林以然說。
昨天宿舍裏有個女孩兒過生日,幾個女生在外面瘋了半宿,沒回宿舍住。早上趕早八又起得很早,上午下了課林以然和李仟朵隨便吃了個三明治就回來午睡了。
這樣的活動林以然很少參與,她不太出去玩,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室友過生日,三個室友又扣著她不讓回,她是不可能夜不歸宿的。
用室友的話說,以然是家教太嚴了,叔叔阿姨管得太多,把她管成了個老古板。
中午這一覺睡過了頭,林以然睜眼便趕緊把李仟朵叫了起來。
她們得在五分鐘之內跑過半個校園,還得上個四樓。兩人從宿舍樓沖了出去,一路上不顧形象地狂奔。
“喲,女神也遲到啊?”身後摩託車轟響,有人問。
兩人回頭看了眼,是同院的一個學長,之前活動裏跟林以然認識的,路上見面會打個招呼。
林以然朝他笑笑,擺擺手。
“上車啊?帶你倆過去。”對方說。
不等林以然拒絕,李仟朵說:“不了帥哥,謝謝,再見!”
說完便拉著林以然繼續跑了。
林以然是文學院的名人,大一入學軍訓結束的那天晚上,就被體育學院大三男生在操場上表白。
當時被滿操場的人圍觀起哄,林以然尷尬得沒法回應,雙手合十地連連說“謝謝”“對不起”。
對面男生也是個校草級別的人物,在場有不少等著看笑話的,起哄聲響得離操場很遠都聽得見。
這種時候本應該先應付過去,不想談的話回去再說清楚,免得無法收場,兩個人都尷尬。
林以然卻硬是沒接那束花,隻是真誠地看著對方一直說抱歉。
好在對方男生見她是真的不想接受,眼神裏的歉意也非常真誠,便沒有堅持,朝她搖了搖頭,笑了下說:“沒事,應該我說對不起。”
隨後把手裏的花遞給了林以然旁邊的室友,回頭跟周圍的人說:“謝謝捧場啊,失敗了,散了吧。”
當時的室友是李仟朵,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花,抱著喜歡得蹦蹦跳跳的。
這件事之後林以然就被掛在了院花的牆頭上,加上幾次考試學院第一的成績,到現在文學院院花的地位也沒有動搖過。表白牆上隔三岔五就能看見有人向她表白,有匿名真表白的,也有真名發布故意起哄的。
不過因為大一那次堅定拒絕的表白事件,後來再沒有過這麽高調的表白,甚至真正向她表白的都很少。
大家都知道她雖然看著溫和,但也真難追,難約。
她倆跑進教室時老師剛把點名冊拿出來,兩人往後門邊一坐,喘得眼前直發黑。
“我要吐了!”李仟朵喘著氣跟林以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