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行嶼摘下遞給她,神色淡淡:
“嗯,是挺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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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更衣室,他們去球場和夏千棠他們匯合,中午時一起去吃午飯。
中午鄧霍宴請所有的賓客,在度假村最高檔的餐廳。
霓音和賀行嶼坐在一起,感覺到宋詹往她這方向瞥來,她繼續無視,心裡也無語,沒想到自己頂著他送的項鏈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上午……
大佬同聚一桌,邊吃邊聊,更多是在談工作。
今天賀行嶼是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自然許多人把話題拋向他,賀行嶼交談著,謙和不倨傲,很多獨有深遠的觀點拋出來都讓人驚嘆。
賀行嶼是天生的企業家,年紀輕輕成功接手森瑞不是沒有道理,他對市場和資本的見識和手段甚至是年過半百的大佬都匹敵不了。
不知他為了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外人說得沒錯,他這樣的人不可能城府不深,但霓音看著,更多是欽佩和欣賞。
因為他是她先生。
所以她甚至莫名還有那麼一點……小驕傲。
飯後,大家自由活動,霓音說想去後山採採風,賀行嶼應下,有人想找他談生意,卻被他推卻:
“抱歉,下午要陪女朋友,有空再約時間。”
對方應下,霓音小聲道:“我就是闲來無聊,不去也沒事,你可以去談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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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你的,自然要以你的事為先。”
她心間不由得柔軟。
於是一個下午,賀行嶼都陪在她身邊。
隻有他們兩人,沒有外人打擾,山中悠闲的時光悠然愜意,倆人爬著山,還回憶起了許多小時候的趣事,說笑不斷。
不知不覺,半天就過去了。
傍晚,天色暗下,天上的雲越積越厚,冷風肆意,氣溫降下。
兩人下山,晚上朋友們結伴自由用餐,倆人和夏家兄妹還有幾個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吃了晚飯。
八點多,因為賀行嶼和山莊裡幾個影視圈的老板在昨天約了一個會議,不得不離開。
他看向霓音:“我大概兩個半小時就結束,就來找你。”
霓音點點頭:“你去吧,我就和千棠他們逛逛。”
夏千棠攬住霓音肩膀:“行嶼哥,你不要太霸道啊,你都霸佔音音一整天了,你們來日方長,就不能給我點時間?”
賀行嶼笑,“那你們隨意。”
男人走後,夏千棠扭頭看霓音:“你倆平時也這麼黏在一起的嗎?”
“哪裡,我和他經常各自出差,有的時候一周見不了幾天。”
“那我能理解了,剛結婚都如膠似漆,分不開。”
霓音打她,“又來是吧……”
閨蜜倆約著一起去蒸桑拿,結束後倆人在外頭的休息廳小酌,夏斯禮和幾個朋友打完桌球,問了她們的地址,說帶了宵夜,過來一起嗨。
點的果酒送上來,夏千棠攬住霓音,和她碰杯:
“怎麼樣,採訪一下小公主,今天一整天下來伸出修羅場感受如何?”
“什麼修羅場?”
“就是和賀行嶼一起碰頭宋詹和姚思薇啊,你們這兩對今天可是全場焦點。”
霓音抿了口黑加侖氣泡酒,聳聳肩:“沒什麼感受,我又不怎麼關注那兩個。”
“你是淡定,宋詹被你們秀恩愛刺激得都快炸了。”
霓音了解他性格,“他難受不一定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沒了面子,什麼都能輸,面子不能輸。”
“今兒個賀行嶼可一點沒給他留面子啊,在球場把他打得臉都黑成炭了,那叫一精彩。”
夏千棠調侃霓音:“你說,要是你高一那年第一次在網球場上見到宋詹,是看到他像早上這樣被賀行嶼吊打,你還會一見鍾情嗎?”
霓音想象了下,有點想笑:“那還真不好說。”
有些事就像命運的安排,那時候情竇初開的年紀,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莫名其妙。
霓音摩挲酒杯,無奈感慨物是人非:“其實當時宋詹真的挺好的,很多次他都幫了我,就像我高一那年被向勝騷擾。”
霓音再度提起她被高年級學長騷擾追求的事,當年她被對方死纏爛打,正巧中暑暈倒,是宋詹送她去了醫務室,陪在她身邊,那學長死纏爛打不斷,說絕不死心,是宋詹騎車陪她回家,還幫她私底下去警告了那人,後來家長介入,那人才不敢來的。
所以每次想到這件事,霓音心裡還是感激的。
夏千棠嘆氣:“有一說一,當時宋詹是挺好的,可是他後來做的那些就是罪無可恕,我每次想到他那麼利用你恨不得衝過去揍他一頓。”
正說話間,正巧夏斯禮和鄧霍幾個朋友來了,把買來的燒烤放在桌上,夏千棠眼睛亮起:
“燒烤陪酒,越吃越有啊。”
大家又叫了酒,夏斯禮在夏千棠旁邊坐下,打開燒烤盒:“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呢,什麼罪無可恕,音音又受什麼委屈了?”
“沒,我們在聊宋詹呢,”夏千棠遞給霓音一串羊肉,“說他高中時候人挺好,後來不行了,你還記得當時我們年段四班的那個向勝嗎,之前想追音音來著。”
夏斯禮咬了口肉,“記得,高中時候自以為牛逼轟轟的,天天在學校欺負同學,聽說去年接管了他爸的廠子,今年直接讓廠子虧損倒閉了哈哈哈。”
大家笑,夏千棠說他活該,“當時這畜生死纏爛打音音好久呢,太惡心了,後來還好被宋詹警告了一次才老實的,否則不知道要糾纏音音到啥時候。”
“啊?被宋詹警告的?”
“對啊,早讀課宋詹直接把他叫到班門口,警告他離霓音遠點,不得不說,那一刻他還是挺帥的。”
夏斯禮眯了眯眼,疑惑是不是自己記憶錯亂了:
“等等,那個向勝不是被阿嶼收拾了才老實的嗎?”
夏千棠:“啊?”
夏斯禮想了想發現沒記錯,“阿嶼揍過那畜生,音音你不知道嗎?”
霓音呆住:“什麼???”
侍者送來酒,夏斯禮開了瓶精釀,說當時霓音一直拒絕向勝,對方因愛生恨,和兄弟們說要找個機會收拾她,所以有天傍晚放學,他帶著兩個兄弟跟蹤霓音,差點要攔住她的時候,是賀行嶼出現了。
當時一身白襯衫黑校褲的抬手攔住他們,雙眸清冷問他們想幹什麼,向勝笑了:“年級第一的學霸關心這個?怎麼,我搞女人,關你吊事?”
向勝話音剛落,誰知臉上重重一拳砸了過來。
那天,夏斯禮和幾個朋友也在現場,卻壓根沒輪到他們動手。
賀行嶼下手快準狠,把向勝打趴在地,鼻青臉腫。
最後向勝撐不住求饒,少年慢條斯理擦掉嘴角的血,把混混一把拉起,按在小巷牆上,褪去外表的溫文爾雅,眸色冷厲:
“你再敢出現在她面前試試,你看看關不關我的事。”
自那以後,向勝被打慫了,看到賀行嶼都躲,才從此不敢再來騷擾霓音。
這也是賀行嶼高中三年來第一次違反校規,學校見他是保護同學事出有因,向勝家裡又選擇和解,才沒有給賀行嶼記過,隻是口頭教育讓他寫反思。
夏斯禮咬著五花肉,“宋詹當眾警告向勝都是幾天後的事了,他就馬後炮口頭警告了兩句,要是沒有阿嶼的這頓揍,向勝會收手?”
夏千棠和霓音面面相覷,前者震驚:
“這件事你怎麼都沒和我們說過啊?”
夏斯禮話到嘴邊滾了滾,隻嘆氣了聲:“阿嶼那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隻做不說,他又不是想找音音邀功,自然不會說,而且這種惡心的事他怎麼會主動和音音講,讓她難受不成?”
霓音眼波震動,心間熱浪翻湧,夏斯禮看向她:
“而且你中暑那天下午在醫務室休息,是阿嶼請假過去默默陪了你很久,他知道你身體不好,就怕你出事,當時你在睡覺,宋詹就一開始待了一會兒,後面要上課就先走了,他回來後,阿嶼見你們在聊天,默默就走了,這些他都沒和你說過吧?”
就像她六歲那年在家裡後山中暑暈倒,是十歲的賀行嶼寸步不離守在身邊。
霓音懵然,“這些他都沒和我說過……”
那天在學校,她睡覺前看到的是宋詹,睜開眼後看到的是宋詹,她完全不知道中間那麼長的時間,竟然還是那個從小陪她長大的少年陪在她身邊。
她隻看到宋詹騎車陪她回家,為他而春心蕩漾,殊不知那天晚霞漫天,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是賀行嶼擋住要傷害她的人,保護著她……
這些事,如果不是夏斯禮,賀行嶼估計這輩子都不打算和她說。
夏千棠反應過來,直叫喚:“音音,賀行嶼真的對你太好了吧!這麼對比看下來,宋詹算個屁啊,就完全不如賀行嶼!!!!”
周圍人聽到也激動:“阿嶼打架這也太帥了,音音,他可是從小保護你到大啊。”
這時霓音手機亮起,正是賀行嶼的信息:
【我結束了,你在哪兒,來接你。】
情緒如海嘯在她心底奔湧掀起,霓音問他在哪兒:【我去找你。】
賀行嶼報了地址,霓音飛快站起身:“賀行嶼開完會了,我去找他。”
“诶,外面下雪了,要不要撐把傘……”
霓音擺手說不用,走出大門,凜冽寒風撲面而來。
頭頂雪花漫天,紛紛揚揚。
是難得的大雪。
霓音裹緊大衣,邁入風雪中,穿過商業小鎮街道,往右邊的南山會館走去。
室外一片寧靜,連綿起伏的草坪覆蓋上碎瓊亂玉。
她往前走著,忽而後方有人叫她:
“音音!音音!”
她倏地回頭,就看到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宋詹,宋詹正忍不住想找她,見此立刻衝上來。
霓音眉頭鎖起,此刻沒心情和他說話:
“你有事?”
宋詹把手中的藥膏遞來:“音音,你腳沒事吧?對不起今天怪我發球不好,害得你受傷了,我給你買了藥……”
霓音沒伸手接,神色分明:“不用,我男朋友已經給我用過藥了。”
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宋詹心頭的妒忌如被猛地扔了把火,臉色沉下:“音音,你和賀行嶼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你們在我面前逢場作戲對不對?你們不是真的在一起,是不是?”
霓音覺得可笑:“宋先生,我和別人談戀愛和你有關系嗎?麻煩你管好你自己,你已經訂婚了。”
宋詹心慌意亂:“音音,我和姚思薇不是真的,我隻是發現挽回不了你,所以想要刺激你來著,隻要你點頭,我就和她立刻解除婚約,我知道你和賀行嶼在一起是因為聽說我訂婚了,估計刺激我……”
霓音扯唇,發現這人成了她今天的快樂源泉:“你想多了宋詹,我和你不一樣,不會利用別人去報復前任,你以為你算什麼?”
“難道你不在乎我嗎!如果你完全忘了我,今天怎麼會戴著我送給你的項鏈?!”
霓音聞言,直接把口袋裡的項鏈拿出來還給他:“謝謝你提醒我了,這東西我今早看走眼帶錯了,還給你。”
“???”
宋詹期待了一天,胡思亂想了一天,卻沒想到換來霓音如此絕情的態度,眼底被逼得猩紅:
“霓音,我不信你根本忘不掉我!你忘記了你當初有多喜歡我嗎?!你以為賀行嶼和你在一起是真心實意對你?他那麼注重名利的一個人,和你交往就是為了你背後的明恆,你還不懂嗎,你如果不是明恆的千金,他根本看不上你!!”
霓音靜靜看他:“那你呢,你當初又是因為什麼看上我?”
宋詹忽而語噎。
隨後霓音餘光出現什麼,側首看到賀行嶼不知何時來了,站在宋詹後方的不遠處。
漫天飛雪下,男人一身黑色羊絨大衣,執傘長身而立,鏡片後的深眸朝他們這個方向落來。
她眼睛亮起:
“賀行嶼——”
女人帶著厭惡的臉色在看到賀行嶼的那刻瞬間灌入粲然笑意,她越過宋詹怔愣的目光,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麼速度比我快……”
他溫柔看她:“冷不冷,圍巾不戴就跑出來?”
“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