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賀行嶼飛離京市,去往蘇省參加個金融峰會,要到周五才回來,霓音不想耽誤劇組進度,繼續回去拍攝,最近在實地取景,她又是本地人,所以每天收工完就可以回家。
周二晚霓音和夏千棠一起吃飯,後者笑眯眯問她定下婚事的感想,霓音笑:“本來不敢想,現在覺得挺好。”
“可以,挺好的就行。”
“其實我不求什麼甜蜜美滿,平平淡淡就好。”
“別那麼悲觀嘛,說不定這婚後生活會很幸福呢,”夏千棠感慨,“你現在的身份可了不得了,明恆董事長千金,還是森瑞的董事長夫人,你這在娛樂圈還不得當螃蟹!”
“螃蟹?”
“橫著走啊!”
“……”
霓音被逗笑,“你要是在娛樂圈就好了,我肯定把你捧得紅紅火火。”
晚上,夏千棠跟著霓音回家睡,前者在霓音房間裡就看到了賀行嶼給她送的雪花玫瑰標本還有香薰等禮物。
“又是香薰,又是胸針,還有發簪,好家伙,賀行嶼看過去那麼死板板的人,私底下還挺浪漫啊?這麼用心,這絕對是情侶之間才會幹的事。”
“什麼情侶,你別亂說……”
夏千棠揶揄:“你還記得嗎,小時候賀行嶼去買東西最多分給的人就是你,可偏心了。”
“真的嗎?我都忘了……”
“真的啊,有次我們三年級的時候出去爬山,賀行嶼口袋裡的錢袋被人偷了,身下就剩下幾個鋼镚,聽說你口渴,給你買了最愛吃的雪糕,我們隻有喝礦泉水的份。”
霓音憋笑:“但其實水更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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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棠笑著拿抱枕扔她,“反正從小到大,你在他那裡都是最特別的,現在明白了,原來從小就寵老婆。”
霓音羞得不搭理她了,最後點上香薰,放在標本旁邊。
橙黃燭光下,雪花折射著晶瑩剔透的微光,朦朧似幻。
霓音心間冒出小尖筍,拍了張照片,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沒有發送給賀行嶼。
然而晚上,她卻夢到了他。
夢裡她回到高一那年,有段時間她特別喜歡布朗熊和可妮兔,頭像書包都有這些元素,那天生日她和幾個朋友還有宋詹去商場玩,本年想去一家周邊玩偶店,卻發現店關門了,城西有一家分店,宋詹帶她跑到了幾公裡以外,給她買了玩偶。
當時她特別開心,晚上回到家發現賀行嶼也來了,家裡人切完蛋糕,她去找賀行嶼,男生看到宋詹給她買的禮物,默了默,最後把自己的袋子給她,淡淡斂睫:
“隨便買的。生日快樂。”
霓音打開袋子,發現裡頭是店裡全部有關於布朗熊和可妮兔的限量款周邊。
比宋詹給她的要多得多。
翌日早晨,霓音從睡夢中醒來,在腦海果然搜索出了那段真實的記憶。
她記得,那晚她還是把宋詹給她買的玩偶放到床頭,而賀行嶼給的被她暫時收了起來。
前段時間分手後,宋詹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清出了房間,怕隱私泄露,她沒扔掉,讓保姆收拾去了雜物間。
霓音飛快下床走去書房,找到了當初賀行嶼送的那箱娃娃,全部擺到了床頭。
夏千棠被她吵醒,一臉迷茫:“你幹嘛呢?”
“擺玩偶。”
“……多大人了還玩這個?”
霓音莞爾笑笑:“不幼稚啊,我覺得很可愛。”
“?”
……
上午夏千棠去工作,霓音也去劇組。
拍了兩天戲,周四下午,京市突降大雨,片場收工比較早。
下午三點多,天色陰沉,霓音等一行人往停車場走去,打算回去,誰知看到角落那輛熟悉的京A連號勞斯萊斯。
曜黑的車身,在朦朧的雨幕下,如蟄伏的猛獸。
——賀行嶼回來了?!!
怔愣間,司機下車朝她走來:
“霓小姐,賀總請您上車。”
團隊幾人都知道他們這關系,忙讓霓音去,霓音低調上了車後座,就看到賀行嶼坐在裡側,長腿交疊,寶藍色的領帶系著溫莎結,似乎剛從工作場合中抽身出來,矜貴端方。
她眼眸微瞪,賀行嶼對上她眼:
“怎麼,看到我驚訝?”
“四哥,你不是說要到周五才回來嗎……”
“剩下工作不重要,提前回來了。”
他把幹毛巾遞來,霓音擦拭著頭發上的水珠,“你剛到京市?”
“嗯,剛從機場過來。”
她輕應了聲,長睫微動,眼波如秋水蕩漾,賀行嶼看向她:“等會兒還有安排麼?”
“沒有,怎麼了?”
“剛好有空,現在去領證,可以麼?”
她猛地一怔,“這麼快嗎……”
他淡笑,“不都說了,等我出差回來?”
她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不著急呢……
霓音腦中空白,就見他側身靠近她,抬手幫她用毛巾擦拭著湿潤的頭發,他身上的冷香與玫瑰甜香旖旎交織。
霓音對上他近在咫尺的黑眸。
他低聲問:“可以麼?”
霓音心髒如安裝了馬達,加速跳動,半晌嗫嚅出聲:“可以……但是戶口本被我放在家裡了。”
“那我們回去拿,來得及。”
“好……”
霓音心緒如踩在棉花上。
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很快到了霓音平時獨住的東御國際,倆人進入別墅,許是考慮到女孩子比較注重場合,賀行嶼還很貼心的已經安排好了妝造團隊,幫忙做準備。
在挑選下,霓音換上一件手工蘇繡的櫻粉色玫瑰刺旗袍,造型師幫她弄好發型,最後簪上那支賀行嶼送她的清白玉雕的蝴蝶發簪。
女人清眸紅唇,肌膚白裡透紅,看過去像是精致的瓷娃娃。
“霓小姐,您這一身真好看,絕對是今兒去民政局當中最美的新娘子!”
霓音羞赧,賀行嶼恰好整理好走過來,造型師們忍不住和他誇贊:“賀總,您看太太這身特別漂亮,您和太太站在一起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一聲聲“太太”落在耳邊,霓音對上鏡子裡賀行嶼看過來的目光,面若桃紅,就聽他道:“嗯,很漂亮。”
化完妝,最後離開別墅時,賀行嶼還讓助理額外給妝造團隊的每個人發了個紅包,霓音詫異詢問,男人隻悠然道:“心情好。”
大家紛紛嘴甜地送上百年好合的祝福,霓音聽得臉都紅了。
上車重新出發,霓音看向賀行嶼,他換了件深色的高定西裝,劍眉利目如雪山如冷月,矜貴而冷重。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和她走向民政局的,竟然是賀行嶼……
很快,車子到達民政局後門,賀行嶼提前聯系好,有專門的人來接待,私密性很強。
走進民政局時,外頭的雨已經停了,雨過天晴,世界一片澄亮清新。
霓音心跳微亂,耳邊就傳來男人的打趣:“很緊張?”
她輕聲嘟囔:“一生一次的大事,誰能不緊張……”
話落,她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一生一次。
似乎她心裡也是想,這輩子隻有他一個。
她臉紅,就聽他牽起她手,撫平人心的聲音落下:“沒事,我們先去拍照。”
流程格外順利。
半個小時後,兩個紅本本新鮮出爐。
從民政局出來,回到車上,霓音感覺整個人還像是在做夢一樣,隻有手中的紅本本才能證明,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她和賀行嶼領證了!
打開結婚證,霓音看到照片裡她揚起唇畔,明目盼兮,而身旁的賀行冷厲的眉眼卻化開柔意,身子微微傾向她,還真像是一對登對佳人。
賀行嶼見她盯著看,“挺滿意?”
霓音臉頰升溫,“還挺好看的……”
把結婚證收起來,霓音眨眼,“那今天流程就結束了?”
“還有個流程。”
“嗯?”
賀行嶼和司機說泰和雲庭,“給你個東西。”
她疑惑間,過了會兒跟他到達了私宅。
走進家裡,霓音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夕陽,半晌聽到腳步聲,轉頭就看到賀行嶼拿著一捧不知何時準備的玫瑰朝她走來。
夜色落進窗裡,霓音眼眸如點亮霓虹,怔愣:“四哥,你什麼時候買了花……”
他走到面前,“今天這場合,不需要花麼?”
淡粉色的玫瑰帶著清麗的甜香,他遞來,嗓音低沉:“這玫瑰的品種你應該知道,叫——新婚愛人。”
聽到這名字,霓音臉上瞬間攀紅。
賀行嶼:“正好,很襯此情此景。”
她羞澀接過,“謝謝……”
她心跳還未平復,誰知她就看到賀行嶼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首飾盒:
“真正要給你的是這個。”
他打開盒子。
霓音看到竟然是一對婚戒。
霓音眼底掀起狂風巨浪,就見賀行嶼先放下她手裡的花,拿出女士的婚戒。
婚戒上鑲嵌著一顆耀眼奪目的天然普銳斯粉鑽,透出彰顯稀有純度的璀璨剔透。
他隨後握住她的左手往裡推。
正好將她的無名指套牢。
霓音心間翻湧,抬眸就對上賀行嶼垂下的眼:“賀太太,新婚快樂。”
如今,她真的是他名正言順的賀太太了。
霓音整顆心被烘得極熱,有些呆住,他遞來盒子,笑了:“不幫我戴上麼?”
“唔……”
她沒反應過來……
她回過神,拿出裡面的男士婚戒,隨後握住他修長的手,有點生澀地慢慢往他左手無名指裡推。
莫名間,她突然想到婚書裡的那句: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從此與傾共度四季春秋,歲歲年年,海枯石爛,執手永偕。”
昏暗視線間,他們所在的頂層別墅被室外的霓虹染亮,仿佛天地隻剩下兩人。
她耳垂已經紅了,那顆小痣嫣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