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早知道被懲罰跑步還有這樣的福利,她們也都願意頂著烈日多跑幾圈啊。
每天軍訓結束以後,各大社團便忙碌起來,音樂廣場定點擺攤,招納新成員。
林初語加了各式各樣的社團,說是要多嘗試,試過才知道喜不喜歡。
而洛以南則加入了街舞社,卻沒想到街舞社的社長,居然是馮青青的好朋友。
因為那一巴掌之仇,街舞社社長對洛以南總是百般刁難。
洛以南是個暴脾氣,直接約社長來了一場鬥舞的battle,就在操場,好多同學都去看了。霍煙和409的伙伴們也去給洛以南加油打氣。
洛以南跳了一段熱辣的爵士舞,火爆全場。聽說她在高中的時候就贏得了全國高中生爵士舞比賽季軍,這位社長當然不是她的對手。
而經過這一場battle,洛以南名正言順在社團裡扎根立足,成了團裡的領舞,而那位社長也沒臉再繼續幹下去,所以自行辭職了。
洛以南這個名字被許多人知道,那段驚豔全校的舞蹈,讓她直接成了今年S大新生校花人選,她本身身材又好,模樣漂亮,最重要的是氣質好,很多人說她把霍思暖都給比了下去。
雖然芭蕾和爵士屬於完全不同的舞種,但是看熱鬧的人民群眾可不管這麼多,什麼好看他們就喜歡什麼,於是洛以南的人氣日漸提升,人們提到霍思暖,總要拿洛以南跟她進行對比。
每天也會有好多男生出現在女宿樓下,當眾對洛以南表白,花樣百出。
洛以南性格直爽,做事也不顧分寸,幾盆涼水澆下去,男生們的熱情被澆得淹淹一息。
這朵性格火爆的霸王花,還真沒人能輕易攀折。
林初語那叫一個嫉妒啊,跟洛以南表白的男生裡,有一個她心儀已久的學長,現在人家學長正專心致志在女宿樓下掛氣球,擺蠟燭,準備告白事宜。
林初語捶胸頓足,對洛以南說:“說如果你不喜歡,跪求把學長讓給我啊,你看他站在蠟燭裡面手捧玫瑰花的樣子,多英俊啊。”
洛以南挑挑眉,道:“能不能出息點,那位學長當眾點蠟燭擺桃心,策劃這種創意全無的告白活動,頂多也就感動感動他自己,傻冒才會被打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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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語擰了擰眉,反應了很久,問霍煙:“她是不是罵我傻冒了?”
霍煙實在人,於是點頭:“是,她拐著彎罵了,你快反擊。”
林初語指著洛以南,憋了良久,憋出三個字:“我反彈!”
洛以南氣定神闲:“反彈無效。”
幾個女生正鬧騰之際,樓下學長擺完了桃心,拿起了話筒,對著女宿開始了一段深情款款的表白演講。
“409計信學院的霍煙同學,也許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卻對你的一切很了解,我有一段話要對你說。”
霍煙一個激靈,手裡的水杯都抖了抖。
洛以南和林初語相互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位居然是衝著霍煙來的。
“從軍訓結束之後的大檢閱,你成為標兵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了。”
“那天你颯爽的英姿,巾幗不讓須眉,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裡,午夜夢回,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你。”
蘇莞正喝著果汁呢,聞言直接噴了出來,面前的電腦算是遭了殃。
她哈哈大笑:“媽呀,好惡心!”
學長的告白活動還在繼續——
“我發現你總是一個人去三食堂吃飯,打一碗飯,一盤青菜,偶爾加一個雞腿。”
“你晚上會去田徑運動場跑步,跑個四五圈,酣暢淋漓。”
“沒事的時候,你也會去圖書館,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會兒書,陽光從落地窗傾瀉進來,照著你白皙又可愛的小臉。”
……
這位學長將霍煙所有的日常行動通過高音喇叭全曝了出來。
霍煙臉色醬紫,沒有感動,反而雞皮疙瘩落了一地,陣陣後怕。
難道她所有的活動,都被這個人看在眼裡嗎,他跟蹤過她嗎!
這也太……太嚇人了吧!
而周圍女生竟然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反而花痴地說道:“哇!好感動哦!”
“太深情了吧。”
“快答應啊!”
學長完全沉浸在自我營造的浪漫氛圍中,以他自以為極有磁性的溫柔嗓音,含著寵溺的調子,說道——
“其實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注意你很久了,將來,我希望你不再是一個人,我希望我能陪著你,陪你吃飯,陪你跑步,陪你去圖書館看書……”
洛以南已經接了滿滿一盆水,回頭對霍煙說:“這傻幾把玩意兒,不澆真的對不起觀眾了。”
霍煙本來覺得澆人這種事,很不禮貌,可是這個男生真的讓她很生氣。
她性格內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曝光隱私,這個男生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的日常行蹤抖落得幹幹淨淨。
霍煙毫不猶豫接過了洛以南手裡的水盆,氣勢洶洶走到窗臺邊,正要澆下去。
男生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了。
樓下一片混亂,鬧哄哄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隻聽陽臺上有女生們興奮說道:“學生會過來查寢,說那男生深夜擾亂寢室秩序,話筒都被人拔了!”
“拔話筒的人是學生會主席傅時寒!”
“從沒見過他生那麼大的氣!”
“哇,那人要倒霉了!”
第10章 欺負
女宿前圍聚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們。
霍煙匆匆下樓,剝開人群,探頭朝門口望去,隻見那位表白的學長站在蠟燭擺成的愛心中,分外狼狽。
蠟燭大多已經燃盡,地上滿溢著蠟油,狼藉不堪。
而傅時寒站在一個倒置的黑色音響前,扔掉了插頭。
他穿著一件幹淨利落的白襯衫,領口微松,隨意耷在他脈絡分明的脖頸間,顯出幾分意態疏懶。
襯衫下擺微折,露出一小節垂在黑褲外面,勾勒著他勻稱的腰身,以及身下兩條修長的腿。
霍煙恍然想起來,今天他好像是要主持學生會的會議,難怪穿得這般正式。
而那位學長,因為表白的緣故今天穿扮同樣正式。白襯衣配黑西褲,還特意整了發型,若是單放一邊,也還算俊朗。
但慘就慘在他身邊有了一個傅時寒作為對比,整個人便矮瘦一大截,沒什麼精神,倆人的氣質也差了十萬八千裡,沒法兒比。
學生會的人突然闖出來,毀了學長的“深情告白”,學長看上去似乎怨憤不已,瞪著傅時寒:“學生會主席有什麼了不起,還真拿自己當大官呢!老子最看不慣你們學生會一個個仗勢欺人的樣子,大學這盆清水就是讓你們這些官僚主義者給攪混了!管天管地,連別人告白都要管,誰給你們的權力!”
周遭同學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顯然,這位學長是要拉仇恨,想要利用同學們對於學生會的偏見和誤解,為自己壯大聲勢。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同學站出來說道:“是啊,他告白好好的,也沒有做違反校規的事情。”
“你們這樣子打斷人家,真的很不尊重人。”
“就算是學生會,也不能為所欲為吧。”
……
學長見有人幫他說話,更是盛氣凌人,指著傅時寒:“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就去校領導那裡舉報你濫用私權!”
傅時寒一言未發,弧線鋒銳的輪廓暈染著淡淡的疏離和冷漠,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波瀾不起。
仿佛從始至終,便沒將這人放在眼底。
“講完了?”他下颌微微揚起,嗓音冷淡。
學長被他這雙冷眸一掃,感覺底氣瞬間消散了大片。
傅時寒的氣場太強,任何人在他眼底,仿佛都如過街老鼠一般,無所遁形。
“第一,告白沒問題,弄這滿地的垃圾,隻要事後收拾幹淨,也沒問題,但是晚上十點以後,音響擾民,不可以。”
這滿地的蠟燭擺成的桃心,竟被傅時寒視之為垃圾,學長臉上十分掛不住,但他句句在理,他無從反駁。
“第二,你要表演,沒問題,但是跟蹤和泄露隱私,不可以。”
他眼角肌肉微顫,勾起一抹危險的意味。
“第三,跟別的女生表白,沒問題,但是她,不可以。”
他修長的指尖所指的方向,霍煙穿著一條齊膝的棉布小花睡裙,烏黑濃密的長發如瀑布般垂掛在肩頭,一雙杏眼宛如水洗過一般,清澈透亮。
她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著傅時寒,本來以為這會是一場學生會主席教訓違規同學的吃瓜大戲。
沒想到他會突然把矛頭指向自己。
頂著一眾吃瓜群眾好奇猜測的目光,霍煙感覺頭皮發麻,壓力山大。
那學長冷哼一聲:“哼,前面說那麼一堆大道理,結果還是公報私仇,憑什麼別人就可以,她就不可以!這些天在樓下表白的人也不少,沒見你個個都管,我看就是你學生會主席擺官威,仗勢欺人!”
傅時寒冷冽的眉目掃他一眼,唇角勾起若有若無一抹笑意,調子微揚:“欺你,我需要仗勢?”
此言一出,學長整個人臉色脹得通紅不已。
明明白白的鄙夷和不屑,帶著某種清高自傲。
而這種自傲並非一般人故作姿態,而是經年累月裡的優秀與卓越,養出來一份從容氣魄。
“於公,你在這裡大吵大鬧,影響了同學們正常的休息;於私,你動我的人,這讓我不爽。”
傅時寒坦坦蕩蕩地說:“所以我不找別人的麻煩,卻偏要找你的麻煩。”
相比於找各種理由和借口整治,傅時寒明明白白直截了當——
那個女孩,我的人,你不能動。
倒是讓別人無話可說。
學長還是有些不甘心,訕訕地說:“所以你跟她到底什麼關系,管的也太寬了些吧。”
還不等傅時寒開口,霍煙突然站出來,說道:“傅時寒是我哥哥。”
她嗓音脆生生的,一聲哥哥喊得有些突兀。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這讓她臉頰微微泛紅,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走到傅時寒身邊,對那位學長說道:“謝謝你說喜歡我,但是很抱歉我根本不認識你,所以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剛剛你說的那些話,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學長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傅時寒直接牽起了霍煙的手腕。
“你把這裡的殘局收拾幹淨。”他冷冷望向那學長:“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讓宿管阿姨替你的‘浪漫’收拾殘局。”
這一句教訓人的話,倒是官威十足,然而沒人會覺得傅時寒說的不對。
作為成年人,最大的教養就是不要給任何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他說完這句話,牽著霍煙轉身離開。她肌膚冰滑,纖細無骨,這讓他不禁加重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