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摸不清靳浮白有幾分真心,但低下頭,總能看見湯裡映她自己發亮的眼睛。
很想答應,哪怕他這個告白並不正經。
湯喝掉半份,向芋抬眸,還沒等說什麼,先看到了靳浮白的神情。
靳浮白這輩子可能沒有過這種緊張的時刻,眉心皺著,不經意舔一下嘴角。
估計是通宵沒睡,有那麼一點黑眼圈。
向芋拿起戒指,戴在右手無名指上:“挺好看。”
靳浮白笑了:“你喜歡就行。”
看他笑容舒展的樣子,也許他真的喜歡她。
向芋看一眼自己手上的鑽戒,就這樣吧,都有情,那就再試試看。
吃過飯後,向芋說要回臥室去拿錢包。
想起她那間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臥室,靳浮白隨口問:“錢包放哪兒了?”
“枕頭底下。”
兩人站在電梯裡,向芋稍稍靠前,靳浮白挨過去吻她的後頸:“藏那麼隱秘?故意嚇唬我呢?”
“那你被嚇到了嗎?”
他吮噬著,攪得她聲音有些發顫。
“還以為你走了。”靳浮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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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她跪在床邊,伸手去摸枕頭底下的錢包。
屋子裡忽然暗下來,是靳浮白拉了窗簾。
他比她更先一步把她的錢包拿在手裡,用長錢包拍在她臀上:“陪我睡一會兒。”
靳浮白從身後擁她在懷裡,向芋和他一同滾倒在床上。
他聲音很低,揉著她手上松松的戒指,溫熱呼吸順著她頸窩散開:“手這麼細呢?”
第23章 醋意 手扶上她的腰線
大年初一這天, 朋友圈刷到的都是煙花、對聯、餃子裡的硬幣,再往前翻翻,還能看見別人秀出來的年夜飯。
這樣喜慶的日子, 向芋幾乎是陪著靳浮白睡過去的。
這段“戀愛”來得稍微有些意外, 但也不是全然無跡可尋。
從靳浮白出現在向芋家小區裡,從向芋在除夕的入夜時分把頭探出陽臺窗口,說不上是誰的明推暗就更多一些。
向芋手上圈著戒指,被靳浮白攬著腰躺在床上。
厚重的窗簾擋住所有光線,身邊的人呼吸勻稱。
起初她還以為她對這段感情足夠淡定, 開始得不喜不悲, 其實不是的。
她躺在靳浮白懷裡, 心裡有湧動不安的喜愛和溫情。
他們兩個人對春晚重播都沒什麼興趣,睡醒了就挑一部片子窩在床上看。
不知道靳浮白哪來的這些電影光盤, 居然都是未刪減版。
看到長吻畫面,靳浮白也會把她抱過去深吻, 但吻以外的事情,他們倒是沒做什麼,頂多相擁入眠, 昏昏沉沉地度過了這次在一起的第一天。
初二這天。靳浮白起得很早,向芋睜開眼睛時,他已經穿好了大衣。
她睡意朦朧地問他:“你要出去?”
靳浮白湊過來吻她, 順便把手伸進被子裡揩油。
他指尖有些微涼, 觸碰到她敏感的地方,激得向芋向後縮,不滿地問他:“問你去哪呢!”
“下樓取煙。”
難怪她覺得靳浮白和平時有什麼不同,原來是從昨天起,他一直沒抽煙。
向芋從柔軟的被子裡坐起來, 她身上穿著靳浮白一件襯衫。
他的襯衫很少淺色,深色佔大多數,現在穿在她身上的是那種接近於黑色的藍,在床上窩了一夜,布料褶皺,扣子也被他開了兩顆。
她這樣坐起來,領口滑到肩膀處。
很難說不旖.旎。
靳浮白起床時怕吵醒她,沒把窗簾全部拉開,隻拉開一點縫隙。
現在這個縫隙裡透出來一束陽光,正好落在她肩上,皮膚細膩,白得晃眼。
向芋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伸長胳膊拿起床頭的煙盒,晃一晃:“這裡不是還有煙,三支呢。”
她說的那盒煙擺在床頭好幾個月,清潔工不敢隨便扔,但連她都見過這盒煙不止一次,煙絲早就幹了,根本沒法兒抽。
可靳浮白視線順著她的肩向下,瞥見一小截凸起的弧度,一時鬼迷心竅,真就順著向芋的話脫掉大衣,接過煙:“那就抽這個。”
沉香條也沒有,他就這麼點燃煙,剛吸一口,被嗆得直咳嗽。
向芋還嚇了一跳,幫他拍背:“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煙絲幹,辣嗓子。
靳浮白被嗆得沒說出話,擺擺手,繼續咳嗽。
向芋不抽煙,不懂這些,按照自己的理解勸人:“大早晨起來就抽煙,咳嗽了吧?”
邊勸還邊幫他拍背,一臉埋怨,又摸出一瓶礦泉水,“要不要喝水?”
靳浮白接過礦泉水看了一眼,幹脆地把水瓶丟在一旁,玻璃瓶落進床裡發出一點悶響,下一刻他拉了向芋的手腕,把人按進床裡深吻。
吻完才說,和早起抽煙沒什麼關系,煙絲幹,太嗆人。
“你都知道嗆人還抽什麼?”
靳浮白用指尖挑起襯衫,在她鎖骨上吮一下:“穿成這樣和我說話,你自己想想,說什麼我能不答應?”
“色。”
向芋隻吐出一個字就開始笑。
她笑得太過幸災樂禍,自己也嗆住,咳嗽起來。
靳浮白隻能把人扶起來,抱在自己懷裡,給她拍背順氣。
那個早晨霧霾散去,陽光明媚,他們明明身處在最容易曖昧的場景裡,卻像老夫老妻似的給咳嗽的對方拍背。
這段感情其實說不上是“愛情”成份更多,還是“不甘”和“借口”的成份更多。
這是不能細想的,仔細揣摩時,向芋仍會覺得靳浮白的告白隻是想要重新同她開始的借口,他並沒有深愛她,隻是不甘就此決裂。
但她仍然,喜歡並享受此刻的溫情。
唐予池打來電話,說要把生日禮物送給向芋,催促她快點來拿,不然讓他姑姑家的小孩看見,估計全都會被拿走。
向芋當時正在換衣服,手機開了揚聲器放在床上。
她的手臂背在身後,扣好內衣扣子:“那就送給小孩唄。”
“你能不能珍惜一下我給你買的禮物,特地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呢,帶貨那哥們靠譜,運氣特好,過年打牌贏了好幾千,保證你這次不會連著開出來一樣的。”
向芋想起以前開出來的那幾個河馬頭的Sonny angel,自己都覺得好笑,唇角也就掛一彎笑容:“那我下午去找你拿。”
兩人通著電話時,靳浮白從浴室出來,靠在牆邊聽了幾句。
說不上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在電話掛斷前忽然出聲:“我送你。”
掛斷電話,向芋拎起毛衣看了看,徑自嘟囔:“穿兩天了,都不香了,不想穿。”
靳浮白就從背後靠過來,溫熱的胸膛貼上她的背:“哪兒不香?我聞聞。”
他也隻是嘴上曖昧,他們從來沒有過實質性的交合。
其實在這一點上,向芋是感動的。
幾個月前,她躺在這張床上說過,‘我可能沒有經驗,你要讓著我一些’。
這句話也許真的被靳浮白記到心裡,他遲遲沒有和她做,反而給了向芋一種安全感。
讓她覺得這段戀愛,也算是有些真情實感在的。
後來還是靳浮白從樓下拎出一套衣服,連羽絨服都是新的,說是早給她準備好的。
午飯過後,靳浮白開車送向芋去找唐予池。
唐予池奶奶家在帝都市的老城區,街道狹窄新年期間又有不少串門的,車子都停在路邊,有些堵車。
靳浮白倒是沒有什麼不耐煩,但提到唐予池,向芋總能敏感地察覺到他不是那麼愉快。
於是她給唐予池打電話:“路太堵了,我進不去,要不你把東西送出來?”
唐予池把東西送出來,站在馬路旁邊同向芋說話。
他應該是睡了個午覺,頭發亂糟糟的,套著一件寬松的大羽絨服出來。
寒冬臘月的,這少爺手裡居然捏了個巨大的草莓,見到向芋先把草莓塞進她嘴裡:“你幹媽讓我給你帶一兜下來,我實在懶得裝,給你帶一個你嘗嘗得了。”
這幾年帝都市流行一個草莓新品種,奶油草莓,入口即化,還真有種甜絲絲的奶香味。
向芋鼓著腮,踢唐予池一腳:“就你懶!”
“這玩意兒放不住,給你帶了你也沒空吃。”
唐予池往靳浮白車子的方向揚了揚下颌,“跟著他,還能闲著吃草莓?”
說完這位少爺又壓低聲音,湊過去同她說悄悄話:“今天不方便,改天給我好好說說,怎麼又和他混一起去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互動起來自帶一種熟稔。
這種熟稔落到靳浮白眼裡,十分礙眼。
他坐在車裡點燃一支煙,冷眼看著他的姑娘被人喂了草莓、含著草莓同其他男人在街上打鬧。
他們還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唐予池長得奶,看上去還帶著校園裡未脫的稚氣,像個未成年。
有一點很關鍵,那男人和向芋站在一起,有著同種的年輕。笑起來也同樣朝氣蓬勃。
靳浮白眯著眼睛,收回視線。
突然想起來,自己過完年已經29歲了。
沒過多久,向芋抱了一堆小盒子回來,說是什麼盲盒。
靳浮白沉默地開著車,餘光瞄到她拆開紙盒,對著手指長的小玩偶幽幽嘆氣:“怎麼又是這個啊......”
車子停在一個大十字路口,紅燈足足95秒,靳浮白從她腿上撈過一個紙盒:“這玩意兒是鑰匙鏈?”
“不是鑰匙鏈,就是普通的小玩偶,拆開之前不知道會是什麼。”
向芋皺著臉,用手裡的小玩偶對著靳浮白,“這個河馬,我已經有好幾個了。”
靳浮白看了一眼,不明白這東西的魅力在哪兒。
隨手拆了一盒,卻聽見向芋驚喜地喊著:“你手氣這麼好?這款我拆了兩年都沒有過。”
紅燈過去,靳浮白把光屁股的小玩偶丟進她懷裡,發動車子。
他心裡有種煩悶,總覺得自己和向芋之間有了點“隔閡”,沒有那個姓唐的和向芋溝通那麼暢通無阻。
向芋拆完所有盲盒,給唐予池拍了幾張照片發過去,唐予池還挺詫異,回她:
【就你這種爛手氣,居然能拆出小鹿。】
向芋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