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冉昔如果想調查,她之前的樣子估計也能找得到相片。
駕照、身份證等等。
她突然變小,重辦了身份證他估計也查到了。
對,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如果衣千歌想找她,比候冉昔容易太多了。
柴美涔不想回答,隻想罵人。
她十幾年來,為了這個男人歇斯底裡,自我墮落成了那副樣子。
衣千歌卻說了一句:“你是怎麼做到的?”
去你媽的。
“柴美涔,我恨了你將近十七年,結果你卻變成了那副樣子,還帶著一個孩子?”衣千歌將柴美涔帶進了一個房間裡。
這裡是電影院的私人影院,裡面沒有其他人,大屏幕沒有播放電影,桌子上卻擺放著果盤。
似乎是早就給衣千歌留著的。
柴美涔看著衣千歌,微微歪著頭。
衣千歌則是坐在了沙發上,指了指另外一處:“坐吧。”
這麼久了……
還是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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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追沒有尊嚴的是嗎?
她當年是怎麼想的呢?
柴美涔沒坐,隻是回頭看了看被關上的門,問:“這裡隔音不錯吧?”
衣千歌覺得柴美涔是怕不方便說話,於是點了點頭:“嗯。”
柴美涔再難忍耐了,捧起了果盤就朝衣千歌砸了過去。
私人影院裡有單人的沙發,走的是北歐簡約風格,木腿,座椅不算太大。柴美涔可以雙手舉起來,接著朝衣千歌抡了過去。
“我去你大爺!你他媽還恨我?!我為什麼變成那副樣子你心裡沒點b數嗎?啊?!你腦殘嗎你?突然消失!突然訂婚!回來就跟我說恨我!”柴美涔不管不顧地砸人,覺得茶幾礙事幹脆一腳踢開。
衣千歌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飆。
看到果盤的一瞬間他尚且還能抬手擋一下,在沙發抡過來的時候,他真再難招架了。
柴美涔更像瘋了一樣,一下還不罷休,一個勁地往他身上砸。
“我沒訂婚!”衣千歌聽到不對勁,立即強調了這件事情,他覺得柴美涔說這個非常奇怪。
“不重要了!”柴美涔不依不饒,繼續瘋狂攻擊。
如果柴美涔是拎著沙發腿還好,偏偏她是拿著沙發扶手用沙發的木腿砸人,隨意被戳一下也挺痛的。
衣千歌狼狽地抓住了沙發腿,站起身來朝柴美涔走過去:“你能不能冷靜一下?”
柴美涔丟掉了沙發,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不能!”
衣千歌長這麼大沒被人這麼打過,這一巴掌下來,他的耳朵瞬間鳴響。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柴美涔,就看到柴美涔似乎沒打夠,還想再繼續動手。
他握住了柴美涔的手腕,試圖控制住她,再次說道:“我們之間恐怕有誤會。”
“這麼多年過去了,誤會不誤會已經不重要了。我隻知道,在我最需要的你的時候,你不在我的身邊,那麼我其他的時間也不需要你了。
你安安分分的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們各自安好。
但是你來主動招惹我,就別怪我不客氣。”
柴美涔說完,踹開衣千歌又給了他一巴掌。
*
侯冉昔等了一會,看了一眼手表後對身邊的兩個人說:“我們上去看看吧,不然一會出人命了。”
兩個人覺得很莫名其妙,卻還是跟著侯冉昔上了樓。
等到了私人影院的門口,就看到有工作人員在往裡進。
柴美涔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侯冉昔後對他說:“我們走。”
侯冉昔點了點頭,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衣千歌的兩個保鏢:“給你們老板用。”
說完就帶著柴美涔離開了。
因為心情煩躁,柴美涔上了侯冉昔的車都忘記了系安全帶。
車子內的提示音一聲一聲地響著,柴美涔也沒有去理會,隻是在發呆。
侯冉昔也不打擾她,隻是靜靜地開車。
“你好像不驚訝他突然回來。”柴美涔終於開口問侯冉昔。
侯冉昔坦然地回答:“嗯,沒錯。”
“你很早就知道了,你們之間有聯系,是不是?”
“對。”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九年前。”
問完柴美涔就沉默了。
她曾經以為她非常了解侯冉昔,侯冉昔對她沒有秘密,她隻要稍微試探,他就能主動坦白。
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她沒有那麼聰明。
候冉昔也不像她想象的那麼老實。
她用手撐著下巴,看著車窗外,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
最終她嘆了一口氣,再沒說什麼。
侯冉昔等待了許久柴美涔都沒有再問,他開始主動坦白:“九年前他找到了我,我阻止了你們的見面,並且沒有告訴他真相,所以……他在之後才徹底放棄了找你。”
沒有告訴衣千歌真相,就仿佛變相地默認了衣千歌那一邊知道的事情。
衣千歌原本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在侯冉昔默認後徹底失望,繼續恨著柴美涔。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許久後,柴美涔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是他和他的家人把你推進深淵的,我不可能讓他再來打擾你!就算有誤會,他也懷疑你了,不信任你了不是嗎?他的母親是罪魁禍首,你們如果復合,你這種傻乎乎的性子會被刁難一輩子,那樣不會快樂的,尤其是不敢保證那種蛇蠍婦人會不會下更狠的手。”
柴美涔垂下眼眸沒回答。
這一點她又何嘗不知呢?
“你們最開始在一起我祝福過,你有可能會原諒傷害過你的人,但是我不會。我會一直恨他們,不想讓他們好過。可能我現在還做不到,但是……”候冉昔努力鎮定,將後面的話忍了回去,現在還不是活這個時候,他繼續開車,“而且,我承認我有私心,所以我一直沒有追你,我知道我有錯,我愧對於你,我承受了這些年的煎熬。”
柴美涔“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你恨我嗎?”
“的確有點生氣。”
“會原諒我嗎?”
“看心情。”
“你不覺得很荒唐嗎?”候冉昔忍不住苦笑。
“怎麼?”
“我全程幾乎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就真的信了。他如果想找你,會找不到你嗎?我都可以找到,更何況他了。你看這次,他用了幾天的時間,連你變小的事情都知道了。他是真的那麼不信任你嗎?在我看來,他間接找到我,隻是想要尋找一個讓他能夠心安理得放棄你的理由。在我這裡找到了借口,然後他瀟灑自在的又生活了九年,再看看你!”
柴美涔的心口突然一疼。
難過的似乎隻有她。
心疼她的人也隻有候冉昔。
柴美涔失蹤後,侯冉昔沒有心情去想其他,他什麼事情都不知曉,隻是無頭蒼蠅一樣地亂找。
他的內心之中還是擔心柴美涔為主,甚至會去找衣千歌,想要詢問是怎麼回事,可是兩個人同時消失了。
在找到柴美涔後,是侯冉昔最恨衣千歌的時候。
他恨所有傷害過柴美涔的人。
一個人的難過,隻有變得瘦弱不堪才能體現嗎?
柴美涔是另外一種體現方式,一個曾經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在短短幾年內老了十幾歲一樣,整個人都是頹然的。
柴美涔的幹媽說,她當初勸說過柴美涔打掉孩子,她還年輕。
柴美涔哭著說她一下子一無所有了,如果再沒有了這個孩子,她怕她會突然哪天想不開,也就活不下去了。
那樣,她真的對這個世界一點牽掛都沒有了。
侯冉昔跟幹媽都覺得柴美涔在那段時間,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她還抗拒看醫生,侯冉昔用了很多方式才讓柴美涔漸漸好起來。
終於有了改善,柴美涔漸漸地好起來了,衣千歌卻在這個時間段回來了。
那個時候侯冉昔的想法隻有一個,就是不能讓衣千歌見到柴美涔。
不然柴美涔的情況會再次惡化,她會糾結,會抓狂,會再次難過。
心理醫生的意見也是如此。
當時他還去問了柴美涔的幹媽,幹媽也隻有一句話:“不管有什麼苦衷,把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弄成這個樣子,都讓他們滾!”
就算之後柴美涔知道真相了會恨他。
就算他自己也知道他做的恐怕不對。
但是當時的他,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代價就是心有愧疚,就算是對周睿都在否認自己的感情。
錯了就是錯了,他承認,他不為自己辯解。
如果柴美涔因為這個拒絕他……
他也不會說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的回到家裡,柴美涔進入家門就氣勢洶洶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被摔上,蕩氣回腸。
候冉昔站在門口看著她,遲疑著沒進門。
周睿原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呢,看到這麼一出都愣了。
“什麼情況啊這是?”周睿納悶地問候冉昔。
高高興興地出去約會,怎麼約成這樣回來了?
這是……吵架了?
“候冉昔,不至於吧你,約個會都能搞砸,活該你單身隻能自己diy。”
“算了,你別管了。”候冉昔低聲說道。
看得出來,他也很忐忑。
這些年裡,他一直在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柴美涔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也不敢招惹她。
“怎麼的,家長大了不服管了是吧?有主意了是吧?”周睿起來到了候冉昔身邊。
候冉昔哭笑不得地看著周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孩。
“怎麼回事?跟我說說,不然我沒法幫你。”周睿再次說道。
“這次比較棘手,我們以後再說,我先回去了。”
周睿看著候冉昔就這麼走了,真的是無語了,中老年組談戀愛這麼麻煩?
周睿想再試試,喊了一句:“媽!”
“你也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