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則行深深嘆氣,搖頭:“剛剛才給你買的樹莓味軟糖,你怎麼就能聯想到那種事情呢?果然是——”
話還沒有說出口,棠柚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他進一步說下去。
軟白的耳垂一點一點地開始慢慢變得通紅。
棠柚堅決地予以否認三連順便熟練甩鍋:“我不是,我沒有,不可能,你胡說。”
說話間,棠柚飛快地抽回手,用力地從蕭則行手中奪走她塞到滿滿的小書包,為了掩飾尷尬,徑直放在床上。
她義正嚴辭:“我立志要為祖國拋血灑汗,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怎麼可能天天想著這種事情呢?!”
脆弱的書包拉鏈終於徹底承受不了它這個容量不應該承受的壓力,一下子蹦開,哗哗啦啦的,裡面的零碎小物件掉落一地。
摔開的化妝包,防曬霜,小鏡子,口紅,等等等等,其中還包括裡面被她強行塞進去的小雨衣。
噼裡啪啦地掉了一地。
其中一盒頑強地觸底反彈,直接跳過蕭則行的鞋子,落在他腳邊。
蕭則行俯身,漫不經心地撿起來。
棠柚想要原地去世。
第44章 四十四朵玫瑰
蕭則行捏著小雨衣的盒子, 仔細看了看,這才微笑著看向棠柚:“你帶這個做什麼?”
棠柚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開始面不改色地自由捏造:“這個東西的用處可大了,不僅可以裝手機或者鏡頭, 滑雪的時候還能用來防水;也可以拿來臨時做止血帶, 還能裝水……”
說話間,她抬高胳膊, 徑直從蕭則行手中把東西奪走。
Advertisement
棠柚理直氣壯:“解釋了你也不明白,畢竟您腦子裡隻有亂七八糟的東西!”
蕭則行含笑看她, 也不再加以辯解。
他俯身, 將棠柚掉落在地板上的其他零碎小東西都一一撿拾起來,給她放在一起。
這才看了看棠柚拉鏈壞掉的小書包, 笑:“這麼小, 就別太貪心了。”
棠柚覺著二叔話裡有話。
可她找不到絲毫證據。
到達芬蘭的第一天格外地和諧,除了蕭則行徑直收走她全部的小雨衣以外。
棠柚憤憤不平地提出抗議:“您不覺著自己現在的行為很像古代時候的強盜嗎?”
蕭則行鐵面無私地將小雨衣全部鎖在抽屜中,微笑看她:“如果我真是強盜, 你覺著你還能走出這房子?”
一句話把棠柚嚇的後退兩步, 警惕地問:“難道您還想搞金屋藏嬌那一套?”
棠柚腦子裡頓是蹦噠出先前曾經風靡一時的本子來——
漂亮的女孩穿著柔軟幹淨的長裙,被關在高高的城堡中,腳腕上拴著鐵鏈, 自由活動的範圍除了臥室和衛生間以外, 哪裡都去不成。
“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蕭則行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問, “一個小姑娘家,腦子裡天天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棠柚認真糾正他:“您要是真的遵紀守法,現在不應該強佔他人私有財物。”
“這不是強佔他人私有財物,”蕭則行不動聲色,“隻是暫時替女友保管。”
棠柚沒搭理他。
她下午還在思考著報復老狐狸的辦法,隻是又被另一件事情惹毛了。
因著宋妤給蕭則行打來的那些電話,棠柚開始不喜歡宋妤了。
對男朋友的獨佔欲。
凡是覬覦她男朋友的家伙都不好。
偏偏宋妤又發了條微博,內涵Yuko,明裡暗裡說Yuko 背後有富豪力捧,直戳上次的直播間有人一擲千金刷禮物事件。
但這條微博發出去不到半小時就又靜悄悄地刪除掉。
宋妤的團隊營銷實在厲害,給Yuko買上黑熱搜,下午Yuko工作室的小伙伴聯系了公關公司,好不容易把黑熱搜壓下去;沒過一小時,宋妤又借著這條微博蹭來的熱度,開始大力地宣傳自己拍攝的新照片和推廣。
赤裸裸的要吸她的血上位。
棠柚聽著苗佳溪吐槽,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直接就生生地給氣飽了。
別說地中海了,現在棠柚覺著宋妤連一根頭發都不配長!
晚飯,蕭則行特意請了專門的廚師上門做飯,考慮到棠柚的口味,來了兩名,一名中國廚師,另一名是芬蘭本地人。
滿滿當當地做了一桌子菜,棠柚被宋妤給氣壞了,胃口不佳,隻嘗了幾口就丟下筷子,病恹恹:“我吃飽了。”
蕭則行放下筷子,問她:“哪裡不舒服?”
棠柚老老實實地說:“就是不太想吃。”
她覺著把宋妤的事情說出來太丟面兒。
畢竟她現在才是蕭則行的女朋友。
兩人位置本來是正對面,聞言,蕭則行走到她旁側,坐下,把她抱在自己腿上,親自夾了菜,遞到她唇邊,微笑勸她:“不吃飯明天哪能有力氣玩?我喂你好不好?”
完全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
棠柚盯著筷子上的菜看了好久,仍舊沒有胃口,扭過臉,直接表示拒絕:“我不要。”
話音剛落,蕭則行將東西丟進垃圾桶,重新夾了一塊新的:“那這個呢?”
挨個兒問了七八次,棠柚總算勉強吃下去了幾口。
粥也是蕭則行喂的,隻是喂了幾勺,她再不肯吃了,垂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我想睡覺。”
“今天精神怎麼這樣差?”蕭則行含笑看她,“誰惹我們小公主生氣了?”
棠柚沒吭聲。
“這是讓我猜?”蕭則行抵著她額頭,“小公主要不要給點提示?”
“沒有提示,”棠柚推開他,站起來,仍舊怏怏不樂,“我要去睡了。”
晚上蕭則行果真安分地睡在隔壁,並非要和她同床共枕,似乎真的是出來單純帶她散心,而不是有別的特殊企圖;棠糊糊把自己小窩裡的墊子乖乖巧巧地叼上了樓,盤著尾巴,溫順地窩在棠柚大床旁邊休息。
棠柚本來還擔心蕭則行會突然夜襲,但一直等到她困倦地縮在被窩中安靜睡著,蕭則行都不曾過來。
棠柚為自己低估了老狐狸的道德水平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
次日清晨,蕭則行遵守先前的約定,帶了棠柚前去滑雪。
這邊有著天然的滑雪場地,度假別墅群周圍就是連綿不斷的山峰,棠柚第一次滑雪,仍舊掌握不住技巧;蕭則行教著她,哪怕她動作錯了一遍又一遍,仍舊耐心地指導。
累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蕭則行忽然不經意地開口:“許鶯找你了?”
棠柚說:“嗯,她懷孕了。”
說到這裡,她看向蕭則行,警惕心來了:“您該不會也想——”
“沒有,”蕭則行摸摸她柔軟的頭發,“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我沒那麼禽獸。”
棠柚哼了一聲:“您的確不是禽獸,禽獸都不如您。”
當初吃柚子的時候,蕭則行可沒考慮過她還是個孩子。
苦逼兮兮練習到後來,棠柚好不容易能自主滑出一段。
善於鼓勵的蕭則行誇贊:“柚柚真棒。”
棠柚客客氣氣地同樣誇獎他:“您挑老婆的眼光也很棒。”
中午時,棠柚看著庭院中厚厚的積雪,有點眼饞。
她雖然生長在北方,可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厚的雪、沒有親手堆過大雪人呢。
蕭則行看她眼巴巴望著窗外的模樣,笑了:“柚柚想堆雪人?”
棠柚拼命點頭:“對!”
蕭則行重新取了稍微便於行動的手套過來,低頭,先將棠柚的袖子往上扯住一部分,仔仔細細地給她戴好手套。
他的手掌寬大,映襯下來,棠柚的手小小的一個,顯得格外嬌小可憐。
堆雪人肚子的事情基本上是蕭則行獨立完成的,棠柚花費了好大的力氣,隻勉強團成了雪人的頭,惱人的是,辛辛苦苦堆起來的球還不夠圓。
蕭則行看她臉頰都被風吹紅了,將她毛絨絨的帽子沿往下拉了拉,從她小手裡把圓圓的雪球接過來,多加了幾捧雪,修整的圓滾滾,這才仔細地放在雪人身體上。
撿了松樹枝插在雪人的身體上,棠柚跑回房間中,準備給雪人找帽子和可以充作五官的東西。
好不容易找齊,棠柚跑出來,就看到蕭則行與一位老人微笑著站在庭院中聊天。
老人年紀都不小了,慈眉善目的模樣,頭發花白,戴著眼鏡。
棠柚先把東西放在雪人腳邊,才小跑過來,叫蕭則行:“二叔。”
老人一瞧見棠柚,立刻笑了:“這是你小侄女?是則延剛收養的那個?”
蕭則行將棠柚拉過來,將她略有松開的圍巾緊了緊,裹的嚴嚴實實,說:“不是,這是我未婚妻,棠柚;柚柚,這位是我先前的大學教授,魯肅。”
棠柚:!!!
她震驚地看了蕭則行一眼。
自己什麼時候成他未婚妻了?
這個老狐狸也實在太不要臉了吧?
以他的進度,下一次再介紹,恐怕她就成了“孩子他媽”啊。
內心驚濤駭浪,棠柚仍舊乖乖巧巧地問好:“魯老師好。”
魯肅瞧著棠柚,搖頭笑:“則行啊則行,國慶時聽你爸說你找了個小姑娘做女朋友,我還有點不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棠柚笑容微僵。
國慶時候?
蕭老爺子早就知道了?
是蕭則行說的?
後來老爺子這樣也隻是配合演戲嗎?
偷偷地拍照公開不說、明明早就告訴老爺子了還故意诓她來強迫她做女朋友!
蕭則行面色如常。
魯肅慈愛地問棠柚:“今年多大了?畢業了嗎?”
棠柚乖巧回答:“21,下年畢業。”
魯肅笑:“年紀還小呢,怎麼就看上則行了?”
棠柚說:“因為二——則行哥對我好。”
她不知道魯肅知不知道她和蕭維景的時候,硬生生改過來稱呼,溫柔地闲聊幾句。
魯肅對溫柔的棠柚十分滿意,臨走前拍著蕭則行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你可要好好對人家啊,你年紀大,平時也該多讓讓人小姑娘。”
蕭則行微笑著和魯肅告別,剛剛轉身,就被棠柚狠狠地推了一把。
可惜她力氣太小,根本推不動。
棠柚面無表情,直接伸手把剛剛堆好的雪人腦袋摘下來,重重地砸向蕭則行,氣的罵他:“大騙子!!!”
蕭則行沒有躲開,任由雪球直直地砸在身上。
雪球破散開,他一身的雪,臉頰上也濺了些,涼絲絲的。
看著棠柚憤怒的小模樣,蕭則行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近,想要勸她:“柚柚,你先冷靜一下。”
棠柚完全不能冷靜,渾身顫抖被蕭則行抱著,氣的她拳打腳踢。
隻不過棠柚那小胳膊小腿的,纖細瘦弱,根本一點兒勁兒都沒有,打人時候也不痛。
蕭則行任由她踢打發泄,隻是在棠柚妄圖攻擊重點部位的時候才稍稍抬手,阻止了她,柔聲哄她:“乖柚柚,外面冷,咱們回房間再說好不好?”
眼看著棠柚摘了手套要捶他,外面天氣冷,蕭則行也顧不得其他,徑直將棠柚扛在了肩上,不顧她的掙扎,直接把人扛回房間,放到床上,解開圍巾和外套。
蕭則行摘去她手套,摸了摸小手,涼的,他握在掌心,拉到自己身上給她暖。
任由棠柚憤怒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