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柚不明白為什麼哥哥突然間這麼決斷,還沒來的及回答,蕭則行面色坦然地坐在她旁邊,微笑著與視頻中的江沉庭打招呼:“沉庭。”
江沉庭胸口劇烈起伏,目光冰冷,壓著怒火和他說話:“二叔,柚柚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年紀這麼大了,不能跟著她一起胡鬧。”
蕭則行姿態闲散地坐在沙發上,手指撐著額頭,笑:“柚柚一直很乖,我很喜歡。”
很喜歡?!
棠柚抬眼看了看蕭則行。
是很喜歡艹毛絨絨吧這個變態毛絨控!
江沉庭手指死死捏著一隻筆,又驟然松開:“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蕭則行用眼神徵求了下棠柚意見,棠柚點頭,好奇地看著他。
先前江沉庭說過自己很敬佩蕭則行,後來突然又改口,讓她遠離蕭則行;現在想想,多半是哥哥也看出來蕭則行心思了吧?
棠柚那時候絲毫沒有察覺,仍舊跳了坑。
現在發覺掉了陷阱,卻有點爬不出來了。
餘光看著蕭則行拿著手機進了隔壁的房間,棠柚忍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尾隨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聽。
她現在的道德水平真的是越來越低了。
但是真的很好奇哥哥會和蕭則行單獨談什麼啊!
房間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好了,她幾乎什麼都聽不到;棠柚想了好久,忍不住趴在地板上,從門下面的縫隙中,努力而艱難地進行著探聽。
蕭則行聲線低,棠柚幾乎要貼到門上,終於聽清蕭則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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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比背地裡刪短信這種手段更光明……”
棠柚努力地貼上去,門卻在這個時候從內裡打開,蕭則行垂眸,看著趴在地板上的棠柚:“怎麼?偷看已經滿足不了你,改偷聽了?”
手撐著地站起來之後,棠柚飛快地後退兩步:“沒有,我剛剛是在做瑜伽而已!”
她活動活動手腕,看著蕭則行把手機遞過來,忍不住問:“哥哥怎麼把視頻關了?”
蕭則行輕描淡寫:“沒什麼,隻是氣到精神有點崩潰而已。”
棠柚:“……”
江沉庭那個人脾氣最好了,小時候她不懂事,那麼欺負他,他從來都不生氣,也不惱;怎麼可能會被蕭則行氣到精神崩潰?
棠柚剛想繼續問江沉庭情況,蕭則行不動聲色地提醒她:“柚柚,你該去換衣服了。你哥哥現在在氣頭上,可以等等再給他打回去。”
——也對。
棠柚隨手把手機放在一旁,去挑新送來的禮服裙。
新的禮裙是早晨送過來的,現在已經一字排開,任由她隨意挑選。
棠柚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裙子。
蕭則行問她:“喜歡哪一件?”
無論哪一件她都很喜歡。
每一件簡直都牢牢地長在她審美點上。
棠柚看了兩遍,難以抉擇:“二叔,你幫我挑吧。”
又傲氣地補充:“挑一個你看上去就不想脫的。”
蕭則行淡淡開口:“那你別穿了。”
棠柚:“……”
蕭則行看她:“所有的都想脫。”
猝不及防地又被撩了一把,棠柚再不敢吭聲,夾緊尾巴做人,徑直拿走最經典的小黑裙,連帶著鞋子,抱著進了臥室。
今天上午的對話實在太糟糕了。
換衣服的時候,棠柚也心驚膽戰的,擔心蕭則行會突然間衝進來,把她懟到牆上一陣瘋狂輸出。
今天空氣的荷爾蒙含量有點超標。
總是令她忍不住地想入非非。
乖乖換好衣服出來後,蕭則行還在對著鏡子打領帶,今天似乎不得章法,試了好幾次,仍舊沒能成功地打好。
頓了頓,蕭則行轉臉看她:“柚柚,過來幫我打領帶。”
說話間,他已經坐在沙發上,姿態放松,瞧她仍舊一動不動,噙笑:“聽話。”
上次給他打了一次而已,還上癮了。
棠柚磨磨蹭蹭地過去,不情願地站在他腿間,認認真真給蕭則行系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嗯,襯著他那張帥臉,倒是還挺好看的嘛。
有點像那種禮物play的模樣了。
蕭則行手虛虛放在她腰上,隔著裙子,並沒有按下去,微微眯眼:“這麼不乖,是想讓我罰你?”
嚇的棠柚立刻拆開蝴蝶結,老老實實地給他系好,後退兩步,才發現他的領結和自己裙子的顏色又是相襯的。
難怪剛剛沒有戴領帶,原來是想和她湊一塊啊。
哼,心機男。
在這種小地方上也處心積慮地佔她便宜。
-
棠柚第一次參加拍賣會,也不懂流程,隻能老老實實地跟在蕭則行身後,看著他拿了競拍號碼,隨手遞給助手。
二樓有專供休息的看臺,代拍人坐在樓下參與報價舉牌,與蕭則行採用藍牙耳機進行溝通。
棠柚萬萬沒想到,還在這裡遇到了熟人。
鄧珏摟著一個漂亮的姑娘坐在棠柚這一桌,開心地與她打招呼,笑容爽朗:“嫂子好!”
嫂子?
棠柚險些被嗆住,捂著嘴巴輕輕地咳。
蕭則行抽了紙巾遞給她,輕輕地順著她的脊背往下拍,譴責地看著鄧珏:“別嚇她。”
鄧珏摸摸鼻子,訕訕地笑,仍舊改不了稱呼:“沒事吧,嫂子?”
棠柚緩過勁兒,急忙阻止:“別叫我嫂子,聽著怪怪的。”
鄧珏一口一個嫂子的,很容易讓棠柚想到之前在船上的事情;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譴責地看向蕭則行。
上次把她耍的團團轉,還騙的那麼可憐。
老狐狸,太陰險了。
老狐狸蕭則行飲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與蕭則行視線相觸,鄧珏隻好改口,正經地開始自我介紹:“棠小姐,我是鄧珏,鄧呢,是鄧麗君的鄧;珏,是一個王一個玉的那個珏。”
說這,他頗為驕傲地介紹自己身邊的姑娘:“這是許鶯,我老婆。”
上次打牌時候一起見過,棠柚朝她笑了笑。
激動的許鶯捏緊了鄧珏的腿。
鄧珏哪裡還不明白小妻子的意思,對棠柚說:“小鶯是你的粉絲。”
許鶯壓著激動開口:“上次見棠小姐的時候,我就覺著眼熟,隻是你一直跟著行哥,我也就沒敢猜……”
她眼睛明亮:“沒想到你真的就是Yuko。”
鄧珏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適時補充:“但凡是你發過一次的單品,小鶯都必須要擁有同款……這樣吧,打個商量,下次你再想發什麼,能不能直接買上兩份?省的我一大把年紀了天天還得為了衣服四處奔波。”
棠柚笑:“好呀。”
兩人聊起天才知道,許鶯和棠柚同一年出生;隻是許鶯讀書早一年,還跳了級,去年剛剛畢業,同樣信電類專業,現在在銀行中工作。
正好棠柚在為了畢設的事情發愁,兩個年紀同樣的姑娘很快就聊到一起。
鄧珏煙癮犯了,拉著蕭則行一起去抽煙室;結果到了地方,他給蕭則行遞了煙,蕭則行卻沒接。
鄧珏疑惑不解:“行哥,你戒煙了?”
“正在戒,”蕭則行漫不經心,“柚柚不喜歡煙味。”
鄧珏嘖了一聲,聽他這麼說,也把煙掐滅:“我還以為你擔心影響精、子質量。”
蕭則行失笑:“倒也是原因之一。”
鄧珏按耐不住,問:“你還沒追上人家柚柚?”
蕭則行笑著看他:“你怎麼比我還著急?”
“能不著急麼?”鄧珏感慨,“現在咱們這些朋友中,可就你還是單身了。”
好不容易看到蕭則行對人家動心,鄧珏說:“我第一次見你瞧柚柚的眼神,就透著點不對勁兒;我還聽說老爺子開始給你張羅婚事了?夠可以啊你。”
鄧珏自詡看人最準,一眼看透蕭則行對那個小姑娘的不一般,當時也跟著惋惜她竟然是蕭則延的養女,還是未成年;誰知道幾天過後,事情出現轉機——
不是養女,而是蕭維景的未婚妻。
鄧珏萬萬沒想到,蕭則行竟然真的撬了自家侄子牆角;撬了不說,蕭維景到現在還對他感恩戴德,完全不知道自己頭上被悄無聲息放了頂翠綠翠綠的帽子。
鄧珏打趣:“萬一追不上,你怎麼辦?這婚禮你一個人辦啊?”
蕭則行輕飄飄看他一眼:“隻要你這裡別掉鏈子。”
鄧珏立正,像模像樣地給他敬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鄧珏心中諸多感慨。
要麼就是行哥呢?追女孩子也追求一個穩字,放長線釣大魚;可憐了柚柚那麼個小姑娘,現在落入行哥圈套了還不知道。
並不知曉被套路的棠柚還在興致勃勃地傳授著自己的搭配大法:“你四肢細,現在天冷了,最適合穿羊絨類、袖子稍寬松些的衣服,露出一截白手腕……”
許鶯正認認真真地記著筆記,一個人影挪過來,她還以為是鄧珏,抬頭看了眼,懵住:“維景?”
棠柚被這一聲驚的仰臉,看到蕭維景。
他的神色並不算好,略顯頹唐,此時正目不轉睛看著棠柚:“柚柚。”
棠柚心裡面嘀咕一聲奇怪。
奶奶不是說已經讓蕭則行替蕭爺爺來了麼?怎麼蕭維景又過來了?
眼看著蕭維景要坐在她旁邊,棠柚下意識阻止他:“不行,這個位置是二叔的。”
蕭維景面露尷尬:“抱歉。”
棠柚叫侍應生過來,再加了一把椅子。
畢竟是前未婚夫嘛。
一想到蕭維景為了能夠取消婚約挨了老爺子那麼多次打,她還是挺同情他的。
棠柚隻是盡了禮儀做了最基本的事情,在蕭維景眼中,卻並不如此。
棠柚還能這樣溫和且平靜地與他交流。
她果然還是不舍得責備自己吧。
蕭維景坐下來,問棠柚:“你怎麼跟二叔一起來了?”
昨晚上,趙曼蘭特意給他打電話,說柚柚跟著蕭則行來拍珠寶了,讓他抓緊時間跟上,好和棠柚培養感情。
若是放在之前,蕭維景必定會對這種事情不屑一顧;然而現在他整個人的心態都變了,下意識地想要去彌補棠柚。
或者說,他想要修補兩人之前感情的裂痕,期望棠柚仍舊能夠像之前一樣。
蕭維景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會加倍的補償棠柚;也會盡自己所能,讓她開心起來。
棠柚像之前那樣嬌滴滴的,其實也不壞。
棠柚低頭看著拍賣品的介紹,不小心拿錯杯子,誤喝了蕭則行杯中的酒,辣的舌頭尖疼,眼淚差點下來了:“奶奶讓我過來的。”
蕭維景看著她眼睛發紅,心中狠狠一震,手足無措,放緩聲音:“柚柚,你別哭啊。”
恰好蕭則行聽到這麼一聲,冷著臉,毫不客氣地拉開椅子,沉著臉看向棠柚:“柚柚?怎麼了?”
棠柚:“剛剛喝錯杯子了……”
蕭則行神色略松,端著牛奶杯,遞到她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