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姐姐的前任長得相當不錯,衣品也好,緊身上衣包著呼之欲出的胸部,一看就覺得是個相當受歡迎的類型,舉手投足間氣質十足,溫柔又體貼。
——唯獨一點,就是雞姐姐的前任個子和秦渡一樣高,健身教練,是個八塊腹肌的肌肉男。
後來,秦渡撞見許星洲和他坐在一起擦口紅,姐妹坐在一起挑2017春夏彩妝,又坐在一起聊今年的上海時裝周……再後來秦渡聽見雞姐姐直言不諱‘我要是敢再騷一點我就搶你的裙子穿’……
……弄了半天是同性交友嗎?!
秦渡不摻和了。
…………
……
秦渡早上拿著口杯去洗漱時,正好看見許星洲披著秦渡的外套,和雞姐姐對頭地嘀咕著什麼。
秦渡:“……?”
他湊過去聽了聽,聽到那倆人支離破碎的交談聲:
許星洲拿著牙刷叨叨咕咕,秦渡隻能聽見風裡傳來的瑣碎單詞:“……不行……我覺得……今天早上……懷疑不行……男人……”
秦渡:“……?”
什麼不行?秦渡一頭霧水,他們買了什麼護膚品嗎?
“……不可能吧?”雞姐姐拔高了聲音:“不是個挺好的身材嗎!”
身材?
什麼身材?他們在討論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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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拼命捂雞娘娘的嘴,壓著聲音說:“你不許這麼大聲!他也有自尊的!”
雞娘娘:“自尊……我給你說,還是分手最簡單……”
秦渡莫名其妙,什麼自尊不自尊分手不分手的?
他拿著自己的口杯和洗面奶男士護膚品去洗臉刷牙,許星洲和雞姐姐在護士站外頭對頭地繼續討論著什麼不行和身材的話題,秦渡懶得關心。
早晨陽光很好,公用洗手間裡一排水龍頭,灑進明媚陽光。
秦渡去時,偌大的洗手間隻有他一個人。
他放著歌刷牙,一邊計劃自己今天要做什麼。
星洲早上有一次磁刺激治療,他得陪著到治療結束,她下午大概會因為頭暈而睡覺,他下午再去買個新手機,學校有一門考試,還得再去公司刷個臉。
其實,秦渡對接手他家這份產業缺乏興趣。
他家裡搞的那些東西——那些房地產啊建築啊之類的,在他看來其實沒什麼意思。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種產業真的非常適合積累基層經驗:而基層的經驗,作為秦渡這種天生的管理層而言,他真的極其稀缺。
秦渡甚至為這次實習專門騰出了一個暑假的時間,看看這兩三個月能不能弄出些新鮮的東西來。
——他不缺錢,也不缺謀生的能力。
秦渡對著牆,漫不經心地思考。
可他還沒思考完,許星洲估計就被雞娘娘嫌棄,悻悻地鑽進了洗手間……雞娘娘身處食物鏈頂端,應該是把許星洲訓了一頓。
他們到底在爭論什麼?
“師兄!”許星洲扒著男廁所的門悲憤地對裡面宣誓:“無論你怎麼樣!我都對你不離——”
“——許星洲,”秦渡窒息地說:“師兄在尿尿。”
一陣尷尬的沉默。
許星洲滿臉通紅地說:“對、對不起。”
然後她立刻拔腿逃了……-
…………
……
當天下午。
病室裡熱浪撲面,鄧奶奶不想開空調,整個寢室都又熱又悶,高中生去外面繼續打遊戲,許星洲床頭還堆著一打厚厚的教材,外頭的世界花兒開得姹紫嫣紅,萬物蒼翠。
鄧奶奶突然問:“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許星洲:“……”
“您說點兒人話吧,”許星洲躺在床上,捂著發疼的頭道:“我現在不太舒服,很想吐……”
鄧奶奶說:“不如來聊聊男人?”
許星洲:“……”
許星洲懶得搭理,她困倦地在床上滾了滾,摸起了自己的手機。
在醫院睡覺並不舒服。
在這裡隨時會有人喊叫起來,或是慘叫或是扭打成一片,許星洲自我感覺自己如果被吵醒的話,她的心情還是極為不受控——藥物和電擊隻能讓她的情緒變成模糊的一片雲,卻很難讓她的心情真正好轉起來。
許星洲仍然懼怕情緒的深淵。
盡管那深淵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可怕,會把許星洲活脫脫地剝離出去,控制她自殺,化成幻聽在她耳畔不斷喃喃她最害怕的句子;但是這深淵仍然存在,許星洲仍覺得它張著血盆大口。
她就不太敢睡,於是從旁邊摸起了手機,但是她摸起來,才覺得手感不對,這個似乎是秦渡的。
他手機進了水,今天就沒帶走,說是下午去買個新的——許星洲捫心自問自己手機進水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拿吹風機吹幹,秦渡第一反應則是去買個新的。
許星洲:“……”
許星洲仇恨地咬了咬被子,想了想自己微信加支付寶的那一毛兩分錢,又想了想自己泡湯的實習,悲憤地心想我也想當有錢人……
她按了按開關,那手機居然奇跡般恢復了生命,重新開機——歡迎使用中國聯通的畫面之後,那些積壓了一整夜的消息如潮水般湧來。
有人約秦渡出去浪,還有他實習上的一些消息。許星洲把微信往下滑了滑,發現於主任又想和他約談。
許星洲:“……?”
他們又要約談什麼呢?前幾天不是約談過嗎?
這明明都要出院了。
她有點好奇,卻又不敢知道他們究竟在談什麼,便忍住了沒翻。那手機狀態還算正常,許星洲對著屏幕模模糊糊地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秦師兄曾經刪過自己的短信。
……看他曾經發給自己的短信,應該不算侵犯隱私。
許星洲想著,點開了秦渡手機的搜索框,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第69章
……看這個, 總應該可以吧。
許星洲想著, 點開了搜索框,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午後陽光燦爛,抖落一地粉蝶般的陽光。
許星洲想起秦渡曾經告訴過她:存手機通訊錄時一定要存本名,不能用特殊的稱呼,否則萬一手機丟了,後果會非常嚴重——並且他以此為理由,逼著自己把秦主席三個大字改成了秦渡兩個大字。
事實上,許星洲粗略地翻了一下, 秦渡的通訊錄確實也是如此,頂多在本名的基礎上加個備注地點,清一色的畢xx和財務xx, 北京xx上海xx。秦師兄的微信也是這麼存的,一長串下去全是人名, 所以許星洲非常確定, 他存的就是‘許星洲’三個字兒。
許星洲把自己名字三個大字輸入進去, 滿懷期待地看著屏幕……
……接著,發現, 沒有對應聯系人。
許星洲:“……”
一片空白?不能吧?
許星洲從小到大名字被寫錯過很多次,最後一個‘洲’字簡直沒有人寫對過,從周到州舟宙晝——錯別字一應俱全。許星洲感覺有點受打擊,又把洲字改成了“州”, 重新搜索。
——還是沒有。
許星洲:“???”
她又病急亂投醫地搜了搜浪字,浪也沒有她, 就幾個叫韓什麼浪、林浪什麼的人,好像是秦渡高中時數學省隊的隊友。
該不會沒存吧?
可能是秦渡那次生氣,把自己的微信和手機都拉黑了之後就沒再存過了……許星洲有點想哭,鼻尖尖都酸了,點開撥號界面,把自己的手機號一個個認真地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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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剛輸完,下頭便跳出備注:
「我家星洲」-
不是說好了隻存本名的嗎,許星洲臉紅了。
盛夏燦爛的陽光落在床單上,許星洲拿著秦渡的手機臉紅了一會兒,心想誰是你家的呀,如果你被綁架了他們可要給我打電話的,秦渡可真是個磨人精……
但是,又覺得有點開心。
許星洲紅著耳朵搜了搜秦字打頭,跳出一串他的本家親屬,秦長洲也在其列,但是全都是本名——許星洲連秦渡爸爸的名字都認不出來,更不用提他從不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媽媽了。
放眼秦渡的整個手機,‘我家’的人,也隻有一個而已。
而秦師兄,從沒對她提過半個字。
許星洲開心地往床上一栽,嘰裡咕嚕地抱著破熊打滾,隻覺得心裡花兒都開了,窗外的向日葵葉子在風裡揮了揮,像是在給許星洲遮陽光。
許星洲腦袋暈乎乎,她在自己額頭上使勁一拍,讓自己清醒一些,接著她點開了自己的短信框——
——手機那一瞬間,黑屏了。
許星洲:“???”
許星洲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渡的手機,死活不相信那堆短信從此離自己遠去了,她又不信邪地長按開機鍵——這次屏幕一亮,蘋果標志出現的瞬間,屏幕變成了亂七八糟的彩色條帶。
下一秒,手機發出咔咔兩聲,喇叭孔裡流出兩滴黃水兒,關機了。
許星洲:“……”
許星洲顫抖著將手機放回了床頭櫃。
鄧奶奶:“小姑娘,咋了?怎麼有股怪味兒?”
許星洲說:“手機自爆了。”
鄧奶奶大惑不解:“又不是三星,蘋果也會爆的麼?”
許星洲:“真的是自爆,不是我動的手。”
……今年到底還要背上多少債務……
為什麼認識秦渡之後總在賠他錢……話說他應該不會讓賠的吧,畢竟都是他家星洲了——但是許星洲想起秦渡的壞蛋模樣,又覺得以秦渡的惡趣味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才能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大二少女好一點啊!
……嗚嗚泡湯的實習……
許星洲埋在被子裡,悶聲哀嚎。
說起來那個短信,秦渡當時,到底說了什麼呢……
許星洲抱著熊望著窗外的明媚的陽光,隻覺得這些短信,和秦渡承諾好的回應可能都已經墜進了忘川。
墜進去就墜進去好了,許星洲想。
——至少他現在還是我的。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他忘了就忘了吧-
這消費主義的世界上,奢侈品實在是太多了。
許星洲知道花曉老師背來上課的鴕鳥皮铂金包就是二十五萬,berkin,幾乎是許星洲畢業後的理想年薪的兩倍——同樣她也知道秦渡的那輛跑車是一個天文數字,這幾乎是世間對奢侈品的所有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