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蹬鼻子上臉早已熟練至極,立刻準備動手扯秦渡上衣,然而她爪子剛一拽住他的衣擺,秦渡就一掀許星洲的小裙子,那意思極為明確:你看我的我就看你的。
許星洲:“……”
許星洲幹不過師兄,狗也狗不過,又不想被他看光光,隻得憋憋屈屈松了手……
秦渡揉了揉眉心:“紋身不是不給你瞅。以後再說。”
他過了會兒,又道:“星洲。幫師兄拿一下書包裡面那本報表,我要用。”
許星洲順從地嗯了一聲,依言去翻秦渡的包。他的書包裡東西在直男裡還算整潔,有幾本講義,一點活動剩的徽章,一團森海塞爾HiFi降噪耳機——還有一個透明文件夾,這顯然就是秦渡要用的東西。
許星洲將那文件夾一抽出來——
——那一瞬間,一把小小的抽屜鑰匙滾落在了書包底部,與幾支中性筆和碎紙屑躺在了一起。
許星洲:“……”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把秦渡藏起來的抽屜鑰匙,仿佛不敢相信就這麼找到了。
片刻後,她聲音有些發抖地對秦渡道:
“師兄,我好渴。”
“……幫我倒點水好不好?”
秦渡嗯了一聲,也沒想太多,接過文件夾,往旁邊一放……
就極其順從且沒有地位地,去廚房給許星洲倒水了。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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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渡拿著水回來時, 許星洲面孔還有點紅。
他俯下身在許星洲面頰上親了親, 狂風刮開一線陰天,落在許星洲小腿上的光線短暫而金黃,許星洲哈哈大笑,繼而抱住了秦渡的脖子。
“不是渴嗎,”秦渡整個人都要被小混蛋給弄化了,可是沒有一點辦法:“——不喝水抱著師兄做什麼?”
許星洲笑眯眯地抱著他說:“因為我喜歡你呀。”
那女孩的眼神帶著全然的依賴和愛意,清澈又熾熱,像是二月末枝頭綻開的迎春。
秦渡愜意地眯起雙眼:“小姑娘家, 羞不羞啊……”
然後他把許星洲摟在自己懷裡,把自己的手機塞給她讓她玩著,在許星洲耳畔溫情道:“師兄也喜歡你。”
許星洲眉眼彎彎地道:“手機都給我啦?不怕我翻的哦?”
秦渡:“翻吧, 師兄對你沒有秘密。”
“你想知道什麼……”秦渡沙啞地道:“問我就行了,師兄對你沒有隱瞞。”
秦渡連瞞都沒想過。
他的頹唐、自我厭棄, 他身上的野心勃勃和不可一世, 他的過去他的少年時代, 那個聰明而無所謂活著或是死了的男人,他的自卑和自負。
許星洲笑了起來, 在秦渡脖子上蹭了蹭,討好他:“這麼寵我呀。”
秦渡沙啞地嗯了一聲,接著秦渡扣著許星洲的腰肢,看那張報表, 鼻尖滿是女孩清甜的香氣。
他的書包在一旁敞著,秦渡又不想許星洲太無聊, 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她說話。
“還學會噴香水勾引人了。”
許星洲笑了起來——天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愛笑,簡直能要了秦渡的命。
“師兄,”許星洲溫暖地笑著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麼辦呀?”
秦渡想了想,相對嚴謹地表態:“得看是什麼樣的級別的不在吧。”
“如果你是去樓下買零食,”秦渡漫不經心道:“我是不會找的,你可別想著用離家出走的方式折騰師兄,師兄不吃這一套。”
許星洲甜甜地親親他:“把人當什麼了啊,我可一點都沒有作人的愛好。”
秦渡瞥她一眼:“許星洲,你還沒有?”
許星洲訝異地皺起眉頭:“有嗎?哪裡?”
秦渡示意了一下:“——小腿。”
“……”
許星洲皙白的一條小腿壓著秦渡的□□,秦渡眯著眼睛道:“……你是真的很擅長性騷擾我啊小師妹。”
許星洲:“……”
許星洲臉紅耳熱地說:“你不就是給我騷擾的嗎?”
秦渡簡直給這個十九歲小混蛋氣笑了。
“行。”他說。
許星洲:“怎麼回事你怎麼不情不願——”
“——有你為這個毛病哭的時候,”秦渡在許星洲額頭上吻了吻,壞壞地道。
“你等著吧,啊。”
他沒看到,許星洲瞳孔裡映出窗外凜冽的雨-
秦渡人生第一次知道,談戀愛能甜成這樣。
申市被細雨攏了,斜風細雨,窗外映著流金般的水珠。
他的小師妹特別乖,又乖又皮,還黏人。秦渡兇不得訓不得,隻能捧在手心,許星洲連訂個外賣都要賴在他懷裡。
許星洲晚上的胃口也很好,秦渡訂了當初她挺愛吃的那家本幫菜,幾乎把她夾過兩筷子以上的菜全訂來了。秦渡在廚房切了點水果飯後吃,許星洲去門口拿外賣,提回來的時候簡直有點懷疑人生。
許星洲艱難地把那一大袋東西放在桌上,喊道:“你到底定了多少啊——!”
秦渡說:“愛吃的師兄都訂了。”
許星洲把紙袋裡的菜一樣樣取出來,還都滾燙著,裝在瓷盤子裡頭——她取到最後一樣時,看到了裡面一張被水蒸氣泡軟了的小票。
秦渡把切開洗好的桃杏拿過來,許星洲捏著湿乎乎的小票,算了半天價格,嗫嚅道:
“……我那天給錢你是不是太少了?”
秦渡痛快地點頭:“嗯。”
許星洲:“……”
許星洲心塞地說:“……可是,那就是我有的全部了。”
一個月兩千的生活費,她的父親對她其實非常慷慨——據她所知,連她那個妹妹每個月都未必有這麼多錢,許星洲的生父給錢時猶如贖罪一般。
那的確是她有的全部,許星洲想,再多就沒了。
秦渡:“師兄問你要全部了麼?”
“再貴也是蛋白質,”秦渡用筷子一敲許星洲的頭:“大不了多吃點。”
許星洲笑了起來,伸筷子去夾油爆毛蟹。
她吃螃蟹吃得特別不靠譜,把螃蟹從中間斬斷,簡直是準備吃滿身的愚蠢的吃法,一咬就是滿臉——秦渡徹底沒轍,用筷子敲敲許星洲的爪子,示意她擦擦手。
許星洲滿手血腥的紅醬,委屈地道:“……可是師兄我想吃……”
“你會吃麼。”
許星洲:“螃蟹有什麼不會吃……”
秦渡不耐煩地剪了那隻毛蟹的八條腿,拽著蟹掩靈活一摳,白皮一去,下頭盡是金黃鮮亮的蟹黃蟹膏。他又三兩下剪了扎嘴的蟹殼,去了三角蟹胃,又在裡面添了點紅亮的湯汁——那一串動作堪稱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精通吃蟹之道。
秦渡剝完,示意許星洲先吃。
“還他媽得供著你吃螃蟹,”秦渡滿手的油,又去給許星洲捅那幾條蟹腿,不爽地道:“你到底什麼比我強?”
許星洲用小勺挖著蟹黃,超級不開心:“可你下午還誇我可愛!”
“師兄喜歡你——”
秦渡將剝出來的,蟹腿雪白鮮嫩的肉喂給許星洲。
“——和你沒師兄厲害,又不衝突。”
許星洲那一瞬間,眉眼一彎,笑了出來。
秦渡覺得許星洲實在是太可愛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小星星一般。她的鼻尖還沾著醬,甜得不像個晚上抱著他大哭的病人。
秦渡想著以後要怎麼辦——他父母處他頂得住壓力,所以不會是大問題。秦渡叛逆已經不是一兩年了,如今也差不多自立,反抗父母還是他十三四時就精通的項目。如果許星洲畢業之後沒有別的打算,和她領證也不壞……誰還能抗拒豪門太太的誘惑不成麼?何況這還是秦渡二十一年來,頭一次怦然心動。
說不定一張證就是一輩子了,他一邊扒著螃蟹一邊嗤嗤地笑。
滿世界樹葉哗哗響,冷雨綿密落在窗外。
城市上空,雷電轟隆炸響,室內卻彌漫著一股暖乎乎的甜味兒。
許星洲笑眯眯地對秦渡說:“師兄,一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歡過你。”
秦渡剝開第二隻螃蟹,回答得漫不經心:“有的吧,師兄高中也收過不少情書,情人節也有小姑娘扭扭捏捏送巧克力……表白好像也有過兩三次吧,記不清了。”
許星洲啾了他一下。
秦渡耳根發紅:“星洲……”
“記不清嗎。”許星洲撐在秦渡的肩膀上,看著他笑著道:“那些喜歡你的人,要記住才行啊,師兄。”
“她們在最年輕最好的時候鼓起勇氣對你表白,把最赤誠的喜歡給了你。”
“忘掉他們這件事,實在是太沒禮貌了。”-
長夜雨聲不絕,上海的夏天來臨,夾著雷雨穿過深夜的天穹。
床上,秦渡單手攬著他的小師妹。
許星洲趴在秦渡胸口,抱著秦渡的iPad看新聞,看了半天,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
秦渡有些無聊,伸手摸了摸許星洲圓滾滾的後腦勺,“看什麼呢?”
許星洲將iPad一扣,語無倫次地說:“保、保研路捷徑……?”
“啊?”秦渡皺起眉頭:“你看那個幹什麼?想讀研了?實話說我覺得你們專業讀研沒什麼意思……”
許星洲看上去十分做賊心虛,語氣都結巴了:“不是、是……”
“小師妹你看這種東西幹嘛,”秦渡點了點iPad後殼,漫不經心道:“我剛入學那年數科院有個玩遊戲猝死的男的,住的好像還離你們宿舍不太遠,在六棟。當時學校封鎖了消息,代價是他們全宿舍保研——要說保研捷徑的話,隻有這個。有這時間不如去報個夏令營呢。”
許星洲結結巴巴:“就就就是這——”
“捷徑個屁,好好學習,”秦渡不爽道:“有什麼不會的找師兄。你GPA沒那麼糟糕,申請出國都夠用了,就是好學校可能難一點,但是如果GRE考得好,也能彌補。”
“不是啦……”許星洲小聲、難過地道:“……我沒想讀研辣,是說,如果……”
許星洲把臉埋在了床單裡——這個問題令她變得可笑又可悲,像是契訶夫所寫的套中人。
“師兄,”許星洲羞恥又難過地問:“師兄,你是學生會主席可能會比較清楚。”
“是不是宿舍裡有人死掉的話,學校為了平息事端,會給室友保研?”
這又是個什麼問題?
秦渡想了想道:“是,不過必須在校內。校外意外事故的統統不算。”
許星洲的腦回路一向比較天馬行空,秦渡隻當是場闲聊,又把小姑娘稍微抱緊了一點,又在她的耳朵上親了親。
室內空調稍微冷了些,他怕許星洲的小身板凍著,整個人貼了上去。
許星洲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微微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秦渡附在許星洲耳邊問:“寶寶,要不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