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音樓怔了一瞬,忽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空空的,買的布料忘記拿回來,直接讓傅容與給帶走了。
這下她要裁制領帶,還得找他要回來……
餘鶯吃得很滿足,見她出神,用肩膀故意去撞了下:“想什麼呢,不會是深夜在古鎮豔遇了吧?”
她還沒忘了塔羅牌那個桃花梗,眨眨眼暗示。
謝音樓剛想說沒有,腦海中卻浮現出跟傅容與逛古鎮老街的場景,聲音是生生卡在了喉嚨,就在餘鶯還想繼續八卦時,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明天幾點開始錄制?”
提到工作,餘鶯什麼都拋之腦後了:“七點多。”
隨即,見謝音樓抬手去解衣裙紐扣,要洗澡,很自覺的抱起筆記本告退:“你早點睡個美容覺啊,明天上節目造福人類……也讓那些黑粉看看,某營銷大戶配不上仙女。”
……
第二天,錄制節目正式開始。
謝音樓定好鬧鍾起床,別墅很喧鬧,剛走到樓梯處,便看見造型師提著箱又是叫著助理拿配飾,快步的往明星化妝間走,隱約還能聽見幾聲。
——“珍珠夾別忘拿了,今天孟老師的造型是復古卷發。”
這時,有個帶牌的工作人員找到她,熱情引著往樓下走,一邊偷偷的打量著謝音樓極美的側臉,推開了間:“謝小姐,您的化妝間就在這邊。”
謝音樓身邊沒助理,禮貌微笑:“謝謝。”
她走進去,視線先看了半圈室內環境,最後停留在衣架的那件旗袍上,工作人員笑著說:“這是上節目穿的,是孤品哦……導演安排嘉賓們穿的衣服上都是不同繡法,這樣好宣傳……”
說著,便將旗袍小心翼翼取下,要遞給謝音樓換。
誰知領口處的珍珠像是斷了線一樣,直直地散開,連帶胸口那片精致的蘇繡繁花線頭也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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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臉色瞬間煞白,叫了起來:“這,怎麼會。”
這聲動靜不小,連外面的人都被吸引進來。
謝音樓轉頭看,是穿著一身淡紫色精致旗袍的孟詩蕊走進來,已經做好精致妝容,闲闲的搖晃著折扇,看到見到斷了線的旗袍,語氣驚訝道:“這都壞了,還怎麼穿上節目?”
這演技,都能買點水軍去拿影後了。
而工作人員眼睛都急紅,顧不了那麼多:“我掛這裡時,也沒發現壞了……”
孟詩蕊看了眼表情清冷的謝音樓,紅唇好笑勾起:“趕緊去找服裝組換一件新的吧。”
“就這一件,導演安排謝小姐今天穿的是蘇繡旗袍。”
場面靜了半響。
孟詩蕊旁邊的助理這時說:“詩蕊姐,你不是有一件蘇繡旗袍嗎?”
被提醒到似的,孟詩蕊想起:“我代言品牌的那件旗袍啊,就穿過一次……倒是也可以借給謝小姐穿。”
謝音樓並沒有搭話的意思,伸手將工作人員懷裡的殘破旗袍接了過來。
她手腕很細,旗袍柔滑地垂放在雪白腕間,有種清冷仙氣的美感,使得孟詩蕊眼底劃過暫短的嫉妒之情,又輕嘲地笑了聲:“謝小姐不是很喜歡別人用舊的東西嗎,怎麼不理人呢。”
謝音樓此時沒有半分笑顏,眼眸靜靜看著孟詩蕊。
就在工作人員硬著頭皮,也意識到兩人間的氣場不對,想打圓場時。
她輕啟唇,音質出乎意料地冷靜:“這品牌的衣服我要穿了,等節目播出怕品牌方寧願毀約,也要鬧著換代言人,孟小姐怎麼總喜歡做自取其辱的事呢?”
要比起說話陰陽怪氣。
謝音樓的戰績,就沒認輸過誰,笑了笑:“我也不好搶你生意啊,孟詩蕊。”
這一聲孟詩蕊,似在說:我記住你了。
孟詩蕊莫名地覺得她溫柔的皮囊下藏著危險,精致妝容的臉色僵了幾秒,手心握緊了折扇:“謝音樓你別不識抬舉,我看你等會穿什麼上節目。”
離錄制時間快到了,其他嘉賓都做好造型陸陸續續到了客廳裡。
孟詩蕊也準點下樓,就坐在中央的絲絨沙發上。
“怎麼少來一個人……是誰沒來?”問這話的,是坐在旁邊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她也是節目邀請的明星嘉賓之一,叫宋鵲。
孟詩蕊搖晃著折扇,唇角泛起冷冷寒意:“那位姓謝的旗袍師啊,現在素人都比明星大牌了呢。”
宋鵲:“節目都沒火,就甩大牌啊。”
在場還有其他聲音附和:“聽說她來別墅時直接把工作人員驚豔到了,長得跟仙女似的,就是有點性子冷清……大晚上獨來獨往的。”
“這節目開拍了還不下樓,就她最難請了。”
這時。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她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忱時:我懷疑我是可以打電話給xxx投訴詐騙,我是被詐騙了吧(°o°)
傅香香:這福氣給你你不要?那我要!
第11章
謝音樓立在木雕的樓梯處,穿著一身月白的蘇繡旗袍,長發用玉簪簡單绾起,窗外陽光浸著她身段,白得像是薄胎的瓷玉,易碎到仿佛呼吸重一點都會被驚破。
她停了一會,從樓梯下來,一步步地走到陽光零落之處。
這個過程,客廳裡的人都是保持寂靜的。
直到謝音樓站定,對眾人頷首,露出極美的臉蛋,帶著笑容:“讓各位久等了。”
剛才還諷刺的幾道聲音瞬間沒了蹤影,這時現場錄制的副導演站出來說:“人到齊就開始了,謝小姐快落座吧。”
謝音樓眼眸看了半圈,找到自己的沙發座位。
她坐下時,孟詩蕊還特地看了過來,注意到謝音樓這身蘇繡旗袍沒換,依舊是之前那件,隻不過斜襟處斷了線的繁花沒了,繡著淡淡幾筆的白描牡丹花,看不出是新改的痕跡。
孟詩蕊暗暗握緊折扇,在攝影師鏡頭一閃而過,就將視線移開。
節目第一場嘉賓的互動環節,安排抽牌遊戲。
每張牌都會有關於不同刺繡的問題,按照丟骰子的數字順序回答,謝音樓自幼玩這個,閉眼都能丟出六,倒是變成了最後一個回答的。
鏡頭給到了運氣差丟到一的孟詩蕊這邊,紙牌上寫著:《是什麼時候開始了解旗袍文化?》
孟詩蕊看完手裡的牌,笑靨如花道:“我是從遇見女神開始,才了解的。”
為了節目效果,旁邊有人搭話:“女神?”
“姜奈女神。”
孟詩蕊在節目裡不避諱談這個,本來她在娛樂圈就靠營銷這個火的,自然不會放過機會,真像是真情實感地崇拜了許久,回憶道:“我至今印象深刻,那年遇見姜奈女神時,是在一場國際電影節上,她穿了身黛紫旗袍驚豔了全場外媒……真的很美,後來我仔細研究到,女神的那件旗袍是世界頂級設計師的關山之作:《蝶》。”
“《蝶》用的是非遺面料,繡了三十六隻蝴蝶,絲線顏色就有十種類。”
孟詩蕊對著鏡頭說出了十種顏色,顯然是做過功課的。
宋鵲插話進來:“所以你是這個才愛上旗袍文化?”
孟詩蕊轉向她,溫柔地說:“我愛上旗袍,也想像女神一樣成為優秀的演員,她是我最大的夢想。”
按節目安排,說到這就能換下一位嘉賓問答了。
誰知,有人輕輕一笑。
孟詩蕊驀地看過去,見是謝音樓,立刻捕捉到了她弦外之音:“你笑什麼呢,我哪裡說的不對嗎?”
白光落在謝音樓格外漂亮的臉上,唇角弧度是彎著的:“旗袍說錯了。”
孟詩蕊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眸子驟冷:“我說錯?那讓謝小姐這個內行說說,錯哪了?”
“《蝶》這件旗袍上的蝴蝶是三十七隻,最小的那隻繡在了後腰側,用的是與面料相近顏色的粉紫絲線。”
謝音樓的聲音很清透,生生傳入在場眾人的耳中。
孟詩蕊還是不信:“你別胡說八道。”
謝音樓指尖輕轉著腕間的玉镯玩,細翹眼睫下是篤定的。
原因很簡單,這件世界頂級設計師的關山之作《蝶》,正掛在她店鋪裡呢,是家裡的影後母親送給她的十八歲成年禮物。
謝音樓愛不釋手過一段日子,早就將旗袍每個細節都研究透了。
眼見著場面要下不來臺,旁邊另一位在非物質文化圈被稱為玉川先生的趙銜青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我記起來了……旗袍腰後是有一隻翩翩起舞的小蝶,好像是姜奈影後拍賣下來後,專門請人繡上的。”
這下孟詩蕊臉色變得僵,溫柔的面具都快維持不住。
謝音樓可以不拆臺的,奈何她對愚蠢的人也是有忍耐限度的,語氣柔和落下:“孟小姐說錯了也情有可原,畢竟網上的東西也不能全信。”
說完,她眼眸含笑看著孟詩蕊,很明顯是打了你的臉,還要你感恩戴德一番。
——給你救場了呢。
好幾個攝影鏡頭卡過來,孟詩蕊隻能忍著說:“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