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信找了過來,遞給了顧雪儀。
顧雪儀拆開來。
“啊,這個是給您的,這個是給我們的。”男人說著,抽走了一張。
“嗯?”顧雪儀看了一眼。
男人連忙又遞了回去:“那您一起看吧。反正……反正都是您能看的。”
顧雪儀扣住了薄薄兩張紙,就聽見男人說:“這些紙,我們都抄錄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因為紙年代一久,就會變得薄脆,必須得不斷用新的紙重抄……您現在見到的已經不是原版了。”
顧雪儀低頭看去。
陌生的字體。
但口吻卻是熟悉的。
“長嫂如見信,已不知年歲幾何,……”
大致便是請她心安。
若是盛家如今依舊有幾分本事,盛家依舊可做她手下一份力量。
若是如今盛家落敗,也請她不必再耗心神去扶持。
今有金銀,乃是當年盛家與顧家聯合存儲下來,分到諸人手中,世代流傳,待她取用。人心不可測,或許有已經擅自挪用的人。但盛家顧家麾下,總有一二忠義之士。如今列下名單,一一尋去,總能尋著一兩個,如此也不用發愁生存之事了。
而另一封寫給盛家後人的。
開口卻是先介紹她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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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儀,字平秋,乃大將軍府長房嫡三女,盛氏主母……”
隨後才是告知盛家後人,她是什麼性情,有何種喜好,身邊應當有多少人伺候……
連她慣用的鞭子,應當是由什麼制成,都一一寫了。
顧雪儀將那封還給了男人。
男人道:“我會即刻致電回盛家。”
顧雪儀淡淡應了聲。
男人小心問:“您原本的丈夫,便是盛長治嗎?”
“嗯。”
男人面露慚愧之色:“我不及他。”
的確是不及。
雖然顧雪儀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還是記得,盛長治幼年時便很聰明了,長大後也是一表人才。
顧雪儀說:“我走了。畫……”
男人忙道:“這個盛家得收著,如果您要的話……”他露出為難的神色。
“那就放你這兒吧。”顧雪儀轉身走了出去。
男人衝她行了叩首禮,道:“恭迎您遲了,是我之過。”
顧雪儀輕輕笑了下:“是網絡之過。”
然後才大步走遠了。
宴朝終於聽見了腳步聲,他立刻朝顧雪儀看去。
她面上的神色卻有些奇怪。
似喜似悲。
宴朝一顆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若是與原本的前夫沒有感情,顧雪儀面上也頂多隻有一絲懷念。可當她又是歡喜又是難過,自然就是被勾起了感情……
宴朝動了動唇,喉頭卻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直升機是不是到了?我剛才好像聽見螺旋槳的聲音了,特別響。”顧雪儀問。
“……是。”
“那我們走吧。”顧雪儀說。
宴朝一滯。
隨後心底掀起了狂喜。
他不動聲色地走在了顧雪儀身旁,嘴角卻瘋狂上揚,眸光也閃爍不定。
好吧……就算顧雪儀待盛家大哥有一分情意又如何?
至少現在顧雪儀還是同他一起走了。
他不醋。
他不吃醋。
宴朝在心底反反復復催眠了幾句。
二人很快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上的人見到他們,也終於松了口氣。
這兩位要是出了什麼事,那麻煩可就大了。
航線早就順利拿到了,直升機直接降落到了京市。
而這時候盛老也接到了電話。
“你說那個顧雪儀,就是盛家要找的人?”盛老驚住了:“還真有這麼個人存在?”
電話這頭,男人一邊往山下走,一邊努力地找信號說:“是,已經核實過了。她能準確說出祖先盛長林的生平……”
難怪,難怪那位顧女士的手筆,總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盛老張張嘴,卻是一下想起了盛煦生日宴上,盛煦對待那位顧女士的特別。
那還了得?
盛煦對盛家老祖宗起心思了?
那不得天打五雷轟???
顧雪儀和宴朝下了直升機。
“去你家?”宴朝問。
顧雪儀點了頭。
她有點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
保鏢開車,載著二人回到了顧雪儀的住宅。
回到家後,顧雪儀卻沒有立即休息,而是先給手機充電,緊跟著就打開了手機查看新聞。
一段視頻跳了出來。
露出了宴文柏的面容。
評論區裡已經熱鬧非凡了。
【???草發言人好帥!我們華國還有這麼帥的官方發言人?】
【有的,一直都有的!我記得前年還有個法官也超好看!而且外交部的普遍都很有氣質!】
【不是?這好像是……宴家崽崽啊?之前才看過他的採訪視頻啊,你們忘了嗎?】
【就說“大嫂教的”那個?舞草?他怎麼去國外了?】
【X國現在局勢很緊張啊,他會不會出事?宴家竟然舍得讓他去X國?】
【其實頂著宴家名頭,說不定蠻安全的。國外仇我國ZF的人特別多。但很少有誰願意和資本作對……他表現好像不錯?不怎麼開口說話,但是開口都很有力,而且氣場真的強,站在那裡像是一柄出鞘的劍】
【啊我死了】
……
顧雪儀簡單掃了一眼,確認宴文柏沒有出事,甚至接下來也許還會有不少網民幫著一塊兒盯他的安危後,顧雪儀就關掉了屏幕。
之後又接了幾個來慰問安全,以及交代投資新項目進程的電話。
顧雪儀一一接了,處理完了手裡的事務。
她扭頭朝宴朝看去,宴朝也正在處理手裡堆積的事務。
顧雪儀本來想直接走,但想了想,還是打了聲招呼說:“我先去睡一會兒。”
宴朝立刻停下了通話,暫時拿開手機,抬頭迎上顧雪儀的目光:“好。”
當指針指向半夜兩點的時候,宴朝和宴文姝通了個電話。
宴文姝他們也順利回到了京市,宋圓等人則被帶走了,接下來宋家會迎來新一輪更嚴厲的打擊。
宴朝打開新聞看了一眼。
已經有媒體報道宋圓綁架宴文姝,以及宋圓是宋家私生女的事了。
很好。
宴朝合上筆記本,起身去廚房。
這兩天吃得太過清淡,沒什麼營養,他得給顧雪儀補一補,再做點她愛吃的,讓那個盛家老大有多遠滾多遠。
指針很快指向了凌晨兩點半。
躺在床上的年輕女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愣愣地坐起來,確認了一下這是什麼地方。
現代?
女人飛快地爬起來,找到了鏡子。
鏡子裡映出了一張眉目如畫,相當具有古典風情的面容,眉眼間還透出一絲壓人的冷豔。
是她!
可又不是她!
更像是她見到的另一個顧雪儀的面容!
女人忍不住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哈哈哈!
她終於回來了!
瘋子……都他媽一群瘋子……
但很快,她就皺起了眉。
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個女人怎麼換了一個地方?她不在宴家了?
該死。
難道宴朝已經和她離婚了?
女人咬著牙,走過去打開了門。
然後就看著宴朝走了出來。
眼前的年輕男人沒有變化,他依舊身形挺拔,面容俊美,眉眼冷淡,叫人發怵。
但男人卻身上卻滑稽地圍著一條圍裙。
而且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女人呆住了。
第101章
女人怔忪得太過明顯,宴朝問:“睡得不好?”
宴朝的口吻平淡,但卻毫不掩飾關心的姿態,仔細聽上去,甚至還有點不動聲色的溫柔。
這對於女人來說,簡直是從未聽過的口吻!
她記憶中的宴朝,語氣淡漠,連笑起來的時候,笑意都沒有到達過眼底。男人讓她愛慕,可又讓她感覺到發怵。
她拼了命地想要喚起男人的注意力,可男人連多看她一眼都懶得。
而現在呢……男人是在關心那個顧雪儀嗎?
雖然早就預料到那個顧雪儀能處理好這一切,但她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快就處理好了……連宴朝都為她折腰了?
女人壓下了心中翻湧的嫉妒。
那個顧雪儀的性格是什麼樣的?我現在應該怎麼說?
女人低頭思量的時候。
宴朝盯著她的目光,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宴朝單手脫下了圍裙,淡淡道:“宴文柏剛才給你打電話了。”
“啊?”女人頓了下。
宴文柏?
宴文柏怎麼會給她打電話?
女人隻能幹巴巴地應了聲:“哦。”
房間裡驟然安靜了下來。
女人又不敢問她為什麼在這裡,宴朝為什麼在這裡。
宴朝的目光從她身上梭巡而過。
氣質是很玄妙的東西。
哪怕頂著相同的面容。
宴朝淡淡道:“我們明天去選婚戒怎麼樣?”
女人猛地揚起了頭。
她和宴朝結婚的時候,連這東西都沒有。宴朝突然提出婚戒,是對那個顧雪儀說的吧?女人心底掀起了嫉妒的巨浪。但她臉上又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她當初沒有做錯。
危機化解了。
她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
宴朝將她的喜色、閃爍的目光收入眼底:“你先休息,我走了。”
她不是顧雪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