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俞一看這玩意兒,眉頭就皺了起來,面色更顯得陰沉不定。
他問:“你在看什麼?”
哈迪斯輕嘆了口氣,語氣裡透著點奇妙:“……宴和他的太太離婚了您知道嗎?新聞都炸上歐洲的頭條了。報刊雜志都賣脫銷了……”
哈迪斯從來有自知之明。
那位顧女士固然美麗迷人,但從遊輪事件過後,他就清晰認識到,自己和那對夫妻都不是一個段位的,頓時什麼念頭都不敢有了。
封俞卻仿佛被凍在了那裡,好幾秒鍾都沒有再開口。
十多秒過去,哈迪斯聽見了封俞陰沉沉的聲音:“真的?”
“真的。”哈迪斯說。
封俞艱難地消化了這個幾乎不可能的消息。
畢竟顧雪儀喜歡宴朝的事兒,在圈子裡太出名了。
又是幾秒鍾過去。
封俞突然毫無預兆地捂住臉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他媽要回國。”封俞突然說。
果然是個瘋子。
哈迪斯心說。
封俞都大步走到別墅門口,突然又猛地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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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變幻,最後停留在了一個極不甘心的表情上。
“艹,這邊的事還沒料理完。”
顧雪儀之前把他召喚到這兒,就是讓他來做清潔工,負責清掃後續的。
現在事情都沒辦完,他要拍拍屁股回國了,恐怕連顧雪儀的面兒都見不到,還得挨一頓嘲諷……他幾乎都能想象到顧雪儀眼底透出的瞧不起了。
封俞按了按額角,猛地回頭,語氣陰沉地問:“你昨天說,君語社的副社長得到了老馬洛裡的暗地支持,不肯配合是嗎?”
哈迪斯沒由來地覺得後背有點涼,他點了頭:“啊,是……”
封俞陰陽怪氣地笑了下:“那就先弄死他。”
哈迪斯倒不奇怪他會有這樣的手段,他奇怪的是,封俞走到一半又頓住了。
這個男人身上可從來不寫著“規則”兩個字。
但現在,他身上卻仿佛被套了個緊箍咒。
他自己還有那麼一分樂在其中的味道。
封俞在這邊努力工作,江越在那頭討教江靖……
轉眼清晨。
顧雪儀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從臥室走了出來。
宴朝已經從沙發上坐起來了。
顧雪儀問:“宴總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宴朝點頭:“很好。”
顧雪儀想到在國外的時候,他睡沙發就明顯沒休息好。她皺了下眉,不過沒多說什麼。
宴朝剛起來,嗓音還有點沙啞,他問:“我能借用浴室衝個澡嗎?”
顧雪儀剛想指外面的浴室,但突然想起來保姆也住在這裡,於是手指一拐,指向了自己的臥室:“你自己去吧。”
宴朝點了頭。
保姆很快做好了早餐,顧雪儀吃到嘴裡,不自覺地皺了下眉。
的確和宴朝的手藝有出入。
在遊輪上,她過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全部讓宴朝去忙活的生活,這會兒“大丫鬟”突然換了一個,顧雪儀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等她吃完早餐,抬頭一看,都已經是十點半了。
顧雪儀怔了下。
宴朝進去浴室都快一個小時了。
她和簡昌明約在了中午十一點半見面。
顧雪儀一下又想到宴朝沒休息好的模樣……總不會在浴室裡把腦子磕了吧?
顧雪儀快速起身,推開臥室門走了進去。
但等走進去,她卻愣住了。
臥室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因為遮光性太好的緣故,屋內一片漆黑。
顧雪儀抬手打開了燈。
宴朝正好站在那裡,下身圍著浴巾,上半身是光裸的。線條勻稱的腹肌又一次映入了顧雪儀的眼中。
無論男女,對於美色總是有著天生的欣賞。
顧雪儀的目光閃了閃。
他低聲說:“忘記我沒有換洗的衣物了。”
他的頭發被打湿,脫離了定型啫喱之後,就變得松散柔軟了,於是他抬手將頭發向後捋去,毫無保留地露出了額頭。
他身上的最後一絲溫文爾雅消失殆盡,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都填上了野獸的欲望,整個人都變得具有攻擊性了。
“怎麼不打電話叫我?”
“手機在外面。”
“你可以在門口喊我。”
“有保姆,不太方便……”
顧雪儀轉身打開了衣櫃,從裡面找了找,找到了一件女式西裝外套,遞給宴朝:“先將就一下,宴總別受涼。”
宴朝順勢接了過去,但卻根本穿不下去。
顧雪儀:……
她這才突然間清晰地意識到,面前的男人,溫和的外表下,裹著的是一具怎麼樣高大又強悍的軀體。
“我去給你拿手機,你打電話讓你助理送衣服過來。”
宴朝點了下頭。
顧雪儀走出去,從沙發上摸到了宴朝的手機,然後又往臥室裡走。
保姆看得瞠目結舌,心說昨天那個男人自薦枕席應該成功了吧?
哎,那個男人長得還蠻好看的,也特別有氣勢,像個有錢人。這年頭有錢人也需要這麼搞了嗎?說起來,他還蠻眼熟的。
宴朝打了個電話給陳於瑾,交代了地址。
然後他在臥室裡轉了一圈兒,問:“我能坐嗎?”
“當然能。”
宴朝大馬金刀地在沙發上落了座。
浴巾微微崩開了一些。
顧雪儀粗略掃上一眼,就瞥見了更明顯的鼓起的地方。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宴朝輕笑著又提起了昨天的提議。
“顧女士真的不考慮一下,包養我嗎?我十分省事的。”
顧雪儀的目光短暫地和他相接了一瞬。
他的眼眸裡像是點起了火,燙了她一下。
顧雪儀扔了條毯子給他。
宴朝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也不著急。這才隻是個開頭呢。
宴朝披上了色澤豔麗的毯子。
就這麼等了半小時,陳於瑾提著新的衣物到了。
顧雪儀起身去開門。
“宴……顧女士?”陳於瑾結結實實地愣住了,差點拎不住手裡的東西。
顧雪儀倒是從善如流地接了過來:“辛苦陳秘書。”
這話,顧雪儀過去從沒少說,但在這會兒說起來,卻讓陳於瑾有點頭重腳輕。
宴朝打電話讓他送衣服,結果卻送到了顧雪儀這裡?
宴朝昨晚在顧雪儀這裡?
所以他不回宴家?
所以這他媽的怎麼回事?
陳秘書在心底罵了句髒話。
才剛冒出來的某個苗頭,一下又被掐滅了。
門很快關上。
陳於瑾轉身往外走,然後陡然間有了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宴朝將他叫到這裡,也許是為了不動聲色地擊退他的心思?
這很符合宴朝一貫的行事風格。
不動聲色,但又一擊必殺。
可這樣的話,……又為什麼要離婚?
宴朝不會是想要離婚後,重新追求顧雪儀吧?
顧雪儀將衣物放在了宴朝身旁。
如果不是要去上班,宴朝覺得裹著這條豔麗的毯子也沒什麼不好。
他低下頭,嘴角忍不住翹了又翹。
“我得先走了。”顧雪儀突然說。
“去哪裡?”
“去請簡昌明吃飯。”
“……”宴朝的嘴角剎那耷拉了下去,並且拉成了一個相當銳利的弧度。
心頭的喜悅剎那被擊了個粉碎。
離了婚。
他的機會來了。
別人的機會也一樣來了……
顧雪儀出了門,宴朝的指骨捏得噼啪一聲響。
如果不是和簡昌明有點交情,這會兒宴朝已經為他規劃上拆成四千塊兒填大西洋的日程了。
顧雪儀和簡昌明吃個飯。
簡昌明性格守舊,也不好開口多說什麼,旁敲側擊問了離婚的原因,發現顧雪儀和宴朝之間沒有任何糾紛,簡昌明自然也就找不到切入點去安慰顧雪儀了。
顧雪儀太過強悍,給別人一點關懷的餘地都不留。
簡昌明送著顧雪儀出了門,還沒等上車,顧雪儀的手機就響了。
“喂,江總?”
“嗯?電影院?”
“……幾點?”
簡昌明將顧雪儀的聲音聽在耳中,胸中攪成了一團。
江二約她?
江二怎麼也來了?
就在這時候,簡昌明隱約發現,好像有一道閃光飛快地掠過。
這時候,顧雪儀也接完了電話,她禮貌地和簡昌明揮手告別。
簡昌明也就壓下了剛才的警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檸檬味兒。
“就等你辦喬遷酒的時候再見了。”
“好的。再見。”
簡昌明伸手拉開車門,送著顧雪儀上了車。然後一直目送她的車遠去,自己這才離去。
顧雪儀後腳就去見了江越。
她雖然和宴朝離了婚,但並不代表,她就真從這個圈子劃出去了。
所以她並不排斥和這些昔日有交情的,再打打交道,重新鞏固一下情誼。
顧雪儀在腦中簡單過了一遍,到時候又怎麼和江越以利益換利益。
她步入電影院,江越立刻就迎了上來。
保鏢早在周圍清了場,因此附近沒有別的人。
顧雪儀掃視一圈兒,心道,難怪選了電影院聊天談事……周圍都清理幹淨了。
“宴……”江越習慣性地張了嘴,但馬上又頓住了,他揚起了真誠的笑容:“顧女士,這邊請。”
他說完,又從助理手中接過了飲料、爆米花。
顧雪儀點點頭,和他一塊兒步入了電影院。
電影包場,裡面空無一人。
他們就坐在了觀影最佳的位置。
電影很快拉開了帷幕。
這是一部愛情片,是江氏旗下影業投資的。
江越坐在顧雪儀身側,有種和過往完全不同的感覺,他數次想要開口,但都在一扭頭,瞥見顧雪儀看得認真的時候,就此打住了。
得等個好時機。
開口先說什麼呢?
開玩笑地問問她願不願意來調教江靖?這樣好像不太妥當,倒像是要僱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