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顧雪儀了,誰忍得了宴朝啊?
宴朝表面溫和有禮,骨子裡他媽的是個什麼東西啊?可冷酷可殘忍可無情了!
江越想說,要不你來給江靖當大嫂唄。
但這話又太輕浮。
江越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心底是很瞧不起她的,那時候他大男子主義嚴重,心底還蔑視著,認為顧雪儀一拳頭能有什麼力氣?
……到現在,江越卻無法不從心底尊敬這個女人了。
想了半天,江越最後還是說了句:“那你現在住哪兒?”
顧雪儀報了個地址。
有地方住就好。
江越松了口氣。
但轉念想想,她現在手握十多個億,名下又有畫廊,又有基金會,名氣響徹全國。她哪裡輪得到別人來操心呢?
江越苦笑。
真是麻煩了。
像她這樣厲害的女人,壓根不需要別人雪中送炭……
“江總等一等。”顧雪儀突然說。
江越愣了下,然後好脾氣地說:“好。”
Advertisement
顧雪儀聽見了門鈴響。
她起身走了過去,打開門,卻是宴朝站在門外,身著棕色大衣。
這兩天京市的天氣有點反常,突然間下起了雪,說是寒流席卷全國。
宴朝頭發上就落了一層淺淺的雪,連眉毛都沾了點兒,襯得他的眉眼有種高不可攀的冷漠。
顧雪儀有點驚訝。
這時候已經不晚了。
七點了,外面天色都已經黑了。
宴朝衝她淡淡笑了下,眉眼間的冷意便頃刻間被融化了。
他走進了門。
顧雪儀衝他指了指手裡的電話,然後轉過身,繼續去講電話。
“剛才開了下門。”
“哦哦,沒事沒事。”江越應著聲,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宴朝徑直走進了廚房。
保姆在裡面燉湯,看見突然進來了個身高一米九,身著名貴大衣,格外俊美的男人,當下就是一愣。
“您、您……”
宴朝問:“圍裙在哪兒?”
保姆沒有穿圍裙,也不怕弄髒身上,聽見宴朝的聲音更愣了。
宴朝不厭其煩地又重復了一遍。
保姆垂眸一看,這人手腕上戴的表都好貴好貴的……保姆這才咽了咽口水,指了指架子上掛著的圍裙。
宴朝取了下來穿戴好,說:“我來吧。”
“啊?”
宴朝說:“你做的沒有我做的好。”
保姆:???
她竟然從面前這個看上去十分矜貴、高不可攀的男人身上,聽出了點兒得意的味道?
這邊的電話裡,江越最後也留下了一句,有什麼事給他打電話之類的話,然後就掛了。
江靖在旁邊聽完了全程,這會兒他可耀武揚威了,就差沒站到茶幾上去和他哥對話了。
江靖一臉恨鐵不成鋼:“啊?你瞅瞅你剛才說的都是什麼話啊?你就不會約她出來玩兒嗎?約她看電影啊!約她去遊樂園啊!約她去夾娃娃啊?”
江越皺著眉:“夾娃娃?什麼鬼東西?”
江靖更來勁兒了,這下是真站茶幾上了,就差沒指著江越的鼻子指指點點了:“你有沒有戀愛細胞啊哥?你還想不想她做我嫂子啊?天哪,我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哥哥啊!”
江靖一溜兒說完,可他媽爽了。
這輩子,就這麼一次理直氣壯罵他哥蠢!
爽!
江越:“……”
他摸起了手邊的煙灰缸。
江靖脖子一縮,跳了下來,結結巴巴地說:“哎呀,我這不是為你著急嗎?你看看人顧姐姐,啊,多漂亮啊對吧?多聰明多厲害啊!喜歡她的人肯定不少啊……我身邊那幾個狐朋狗友,都不止一次表達出向往之情了!……”
江越把煙灰缸放了回去,沉聲說:“那你仔細講講怎麼……怎麼追人。”
江家兄弟正在進行“友好”交流的時候,宴文姝、宴文嘉和宴文宏都先後回到了宴家。
而宴文柏的學校輕易不能離開,至今都還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兒。
宴家裡空蕩蕩,隻有女佣和保鏢。
過年時,貼上去的福字,掛上去的紅燈籠都還沒有撤掉。
三個小的站在大廳裡,都有種呆愣愣的仿佛一場美夢的錯覺。
他們對顧雪儀的好感與日俱增,但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自從那個大嫂變了樣之後,給他們帶來了什麼……
而造成這一切都失去的罪魁禍首……
“大哥呢?”宴文姝問。
女佣茫然搖頭:“先生今天沒回來。”
“大哥去哪裡了?”宴文宏問。
女佣更茫然了:“我們不知道的。”
宴文姝好氣好氣。
憋著一肚子的不爽快,回來卻連大哥都沒了。
宴家好像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
宴文姝想著想著,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下來了。
“我現在……都……聰明一點了……結果大嫂沒了……”宴文姝說著,扭頭把眼淚蹭在了宴文嘉昂貴的西服上。
宴文嘉眉頭一皺,面色一沉,動了動手指,最後還是沒推開宴文姝。
“等著吧,等大哥回來。”宴文宏這會兒倒是冷靜了不少。
宴文嘉抿了下唇:“我給大嫂打電話。”
宴文姝哭著罵:“今天大嫂的電話老佔線,不知道是哪個傻逼叨叨叨那麼多話一直沒完……”
這一頭。
顧雪儀掛斷電話,目光一轉,就去搜尋宴朝的身影。
卻發現他穿著圍裙從廚房出來了。
他說:“你在遊輪上想吃肉末茄子,遊輪上食材不夠,現在補上。”
宴朝說著,將菜擺在了她的面前。
顧雪儀驚愕地掃了他一眼,又掃了掃他身後站在那裡局促不已的保姆。
宴朝說:“今天也可以點菜。”
顧雪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宴總其實不需要這樣,我們已經解除關系了……這裡也沒有別的人。宴氏將來會蒸蒸日上,宴總手下的商業帝國會越來越龐大。宴家的幾個孩子,也都走上了各自的路,不會再給宴總增添一點麻煩……宴總不欠我什麼,我從宴家也獲得了很多的好處……”
她對情愛真是一竅不通。
聽顧雪儀說得滔滔不絕,宴朝打斷了她:“可我想要建立新的關系。”
“嗯?”顧雪儀歪頭看他。
宴朝:“我記得很久以前,那時候我還沒有回國,和你通過一次電話。電話那頭有個小明星求你包養他……”
顧雪儀緩緩眨了下眼,沒明白宴朝為什麼突然提起了過去的舊事。
宴朝微微笑了下:“包養他,不如包養我啊。”
絲毫沒有身段。
保姆:???
我都聽見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宴文姝哭著罵:“今天大嫂的電話老佔線,不知道是哪個傻逼叨叨叨那麼多話一直沒完……”
宴總:?
第88章
顧雪儀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包養”是何意。
她怔忪地望著宴朝的面容,無論從哪個角度去分析,都無法分析出宴朝的動機,這樣做的必要理由。
空間裡一下變得寂靜了。
宴朝也就靜靜等待著她做出反應,並不急躁。
還是保姆忍不住了:“……有、有口鍋還在火上呢。”
宴朝應聲起身:“嗯,我去看看。”
顧雪儀也才如夢初醒,低聲問:“為什麼呢?”
宴朝先進廚房關了火,將鍋裡的食物盛出來,然後才又緩緩回到了桌旁。
保姆不知為何,越發感覺到局促,空氣似乎都變得擁擠了,讓她感到了自己的多餘。
偏偏那邊坐著的兩個人,都是不為外物所動的人,誰也沒有去留意一個保姆的去留。
宴朝揭開了砂鍋的蓋子,淡淡道:“你這樣聰明,怎麼卻想不出來為什麼呢?”
顧雪儀張了張嘴。
“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宴朝說:“喜歡現在坐在我面前的這個顧雪儀。”
顧雪儀一下頓住了。
這對於她來說,可實在是個新鮮的體驗。
好像從未有人在她面前,這樣直白地說過吧?啊不,也是有過的……
顧雪儀久遠的記憶被勾了出來。
丞相家小公子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時候,便是梗著脖子,朝著她的方向,嚷嚷著“心悅她要娶她為妻”。
然後讓她大哥二哥來了個混合雙打。
那小公子面容稚嫩,性情也稚嫩,顧雪儀自然是瞧不上的。
她原以為那是少年人揣著一腔衝動的熱血,才會說出來的話。
原來宴朝也會這樣直白地說出口?
“快涼了,先吃晚餐。”宴朝卻並沒有要趁勝追擊的意思,他抬了抬下巴說:“我也沒有吃,……能一起吃的吧?”
他披著一身風雪登門,給她做了飯。
顧雪儀又怎麼會拒絕?
顧雪儀點了頭。
食不言。
兩個人用了半小時的晚餐,保姆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發光發熱的機會,趕緊上來收拾了碗筷。
宴朝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時間不早了,……能借宿一晚嗎?正好這邊離宴氏大樓還比較近,宴家別墅就太遠了。”
顧雪儀眯眼想了會兒,轉頭問保姆:“客房收拾出來了嗎?”
“好、好了。”保姆忙不迭地說。
顧雪儀點了頭:“那宴總早些休息。”
她猶豫下,還是指了指他的眼眶:“宴總似乎太累了。”
宴朝微微笑開了:“嗯。”
她一點的關心,哪怕隻是出自客套,也讓他嘗到了甜意。
顧雪儀飯後在空中花園溜達了幾圈兒,等她回到客廳,宴朝已經倚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保姆收拾了碗筷出來,有點無措。
顧雪儀也沒想到他累到了這樣的地步,就讓保姆取了被子出來給他蓋上。
然後顧雪儀就回房間看書去了。
宴朝睜了下眼,然後才又重新閉上了。
宴家幾個小的等了好久,都沒能等到大哥回來。
而遠在另一頭有時差的米國。
封俞剛剛結束了一通極為隱秘的電話。
他抹了把臉,還有點恍惚。
他一個不幹好事兒的神經病,居然會因為手裡這副撲克牌,在某一天和黨通上話了!
這簡直太他媽不可思議了!
我他媽竟然還成國家英雄了?
封俞也沒想到,他老子念了一輩子,臨到死都沒能念到的洗白,就這麼在他手裡輕輕松松地完成了。
封俞站起身,走路都還有點飄,整個人沉浸在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中。
他推門下了樓,哈迪斯立刻抬起頭,恭敬地喊了一聲:“封先生。”
哈迪斯沒想到,死了一個黑桃,迎來了方塊封俞。封俞比黑桃還要陰晴不定,難以捉摸。但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他隻能繼續聽從封俞的吩咐。
封俞垂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嗯。”
他可還記得哈迪斯和顧雪儀的那些緋聞,就這麼個東西,也配?
哈迪斯的手邊擺著一沓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