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媽媽死了嗎?”阮安安說,“如果已經確認死亡,我現在就能網購一個花圈,我買個一千塊的快遞到你家,表示我的敬意……”
被這話給刺激到,後面的通話時間,阮琳似乎已經有些不太正常。
她的嘶吼伴隨著那邊不斷摔東西的聲響,以及身邊保姆勸慰的聲音,太過吵鬧,有好幾次阮安安都不得不把電話離自己耳邊遠一點才行。
大概維持了三分鍾,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話,實在是聽得太膩歪。
恰好阮琳也吼累了,趁著她在電話那頭喘著粗氣的空檔,阮安安笑了笑:“你罵了這麼久,我沒打算罵回去,畢竟我是個大度的人。別的不多說了,阮琳,祝你和你媽媽,餘生都幸福。”
而後利索地掛了電話,刪除拉黑一氣呵成。
顧訣全程都在旁邊聽著,阮安安打電話的時候沒有空摸笨笨,逗貓的變成了他。
聽到她最後說的話,顧訣笑了一下:“挺有電視劇的味道。”
前兩天,兩人看了一年多的狗血劇終於大結局了。
前期劇情虐女主虐得太狠,但是後期虐男主倒也讓觀眾心理平衡了許多,看渣男遭到現實的毒打,看他被馴化成忠犬,看著看著就消氣了,男女主快樂大團圓。
而曾經那個男女主中間最大的阻礙,渣男的白月光,惡毒女配,到了最後身敗名裂,女主一個電話輕描淡寫地打過去,笑著說了一句“祝你餘生都幸福”。
這句話在電視劇大結局那天還上熱搜了,熱評全都是――“學到了,以後遇到惡人有惡報,就祝她餘生都幸福。/玫瑰”
雖然很諷刺,但這句話的殺傷力可比一句“我希望你去死”要重多了。
說來也是巧了。
阮琳最想被眾星捧月,一直以小公主自居,卻從不知道阮安安是林家的孩子;阮琳深受自己媽媽的影響,見都沒見過顧二公子,因為傳聞就把對方當作想要結婚的對象……第一次見到顧訣的時候,對方介紹自己是阮安安的老公;阮琳抱大腿以為自己能奪冠博弈杯,半路殺出個阮安安……
嫉妒別人的好,才會使自己面目可憎。
Advertisement
而阮琳早就已經把自己變得面目可憎。
更諷刺的是,不管何時,何事,阮安安從來沒有針對過阮琳去做過什麼。
“幹嘛,”阮安安把手機放到一邊,“我這叫活學活用。再說……我是真的祝她和她那一家都幸福。”
――你瘋狂嫉恨的人,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你,隻有你像一條活在陰溝裡的蛆蟲。
――這才是最令人絕望、難堪的事情。
顧訣“哦”了聲,懶洋洋眯了眯眼,“我懂,寄禮物、送花圈的那種幸福。”
“嘶……”阮安安瞪大眼睛,半跪在厚厚的地毯上,伸手從後方勾住他的肩膀,“小心點說話,本宮現在鎖喉技能可是爐火純青――”
顧訣笑了笑,毫無誠意道:“哦,那……娘娘饒命?”
笨笨還趴在旁邊,兩人鬧著鬧著,卻再也沒空摸它,重新膩著抱在一起,唇齒交融。
陽光從一旁巨大的窗照進來,室內明亮又溫暖,光線美得像是一副油畫。
沙發旁邊,橘色的小貓咪躺在地毯上,抱著自己的小魚玩具,看著身邊的接吻的男女。
默默翻了個身,扭過頭去。
哼w。
-
婚禮籌備工作排上日程之後,林謠可算找到事情忙了。
林謠不懂經營公司是真,但時尚是她從小到大都感興趣並且精通的領域,林氏千金就算消失多年,但看在林氏兩字的面子上,這名號在時尚圈還是如昔日一樣有用。
於是婚禮大部分的事宜都交給了林謠,對比起身邊的同齡朋友,阮安安發現最近自己的生活變得格外有規律。
殷媛讀研還沒畢業,就算在寒假也有導師布置的任務,天天算程序掉頭發,瘋狂買各種生發洗發水,隻有《六界》是唯一的慰藉;
姜怡家業有哥哥繼承,自己是標準的名媛千金,沒事兒和姜夫人或者表姐飛個巴黎看看秀,再不然出席某慈善晚宴代表姜家捐款。但是她最近似乎有些奇怪,格外抵觸相親,問她到底有什麼情況還一個勁兒的否認……活像是包了個小白臉。
家裡這邊,林謠和沈原暫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沈原在青城有別墅,聽說兩人每天晚飯準時去林家報道,晚上再回自己的住處。
而阮安安和顧訣則成了林氏顧氏兩家公司歷來最按時上下班的總裁,早上卡點兒上班,晚上一到時間立刻回家,開啟平淡又甜膩的二人一貓世界。
隨便想到誰,都覺得日子平靜美好。
今年的新年也格外熱鬧。
快到年關的時候,一向不喜歡熱鬧的林松柏今年徹底改了主意,要兩對夫妻年前三天就住進林家,年後再搬走。
這要求,對於一個做了許多年孤寡老人的老頭子來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於是林松柏愉悅地發現,孫女和女兒向來不乖,主意正,喜歡先斬後奏,卻在今年變得格外聽話。
搬進林家的時候,阮安安和顧訣兩人那段時間沉迷戴著VR設備玩《六界》,所以兩人搬去的時候,衣服沒帶多少,主要是頭盔佔地方。
都不是第一次見,打過招呼之後,阮安安被林謠拉著去挑選婚紗雛形,顧訣不好跟過去,隻得留在沙發這邊。
幹坐著,和對面同樣無處可去的某大佬面面相覷。
“……”
畢竟是嶽母認可的嶽父,而且之前和阮安安一起,“爸爸”都已經叫過了,也沒什麼尷尬的。
顧訣闲得慌,拿過身邊的頭盔,開始沒話找話:“爸,玩過這個嗎?VR頭盔?”
沈原看了一眼:“嗯,林謠給我了一個。”
“哦……你也有啊。”顧訣把頭盔在手上轉了一圈,“那我手上這個,跟媽給你的肯定不一樣,我這個……不是一般的頭盔。”
“……”
想到林謠說過的,要善待她女兒女婿,不能擺架子,不能給冷臉。
沈原:“不一般在哪裡。”
沒想到,這一搭話,就搭出事兒來了。
“不一般在……”顧訣起身,帶著不一般的頭盔坐到了大佬身邊,說,“是我老婆給我做的。”
“媽給你的是她自己做的嗎?”
“……不是。”
顧訣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
“我老婆不僅參與了制作,還刻了我的名字……”顧訣笑著給他翻看一體機靠近眼睛的內側,有一行小小的字母,“在這兒,看到了嗎?”
不等沈原答,顧訣優越感爆棚,又說:“全世界就這麼一個,雖然你有槍,但你有這個嗎?”
“……?”
反套路
顧訣和沈原長久地對視著。
聽說很少笑的人皺紋也少, 認識沈原以來,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大概是這個緣故, 這人看起來的確年輕, 像是三四十歲正當成熟的男人。
顧訣倒不知道這位神秘人的具體年齡,但他那些傳聞可不像是個三十歲的人就能擁有的。
現在, 這位成熟的英俊男人眯了眯眼,不用開口, “這個臭小子剛才是他媽的當著我的面秀恩愛了嗎”意味就已經很明顯了。
顧訣能說出那話, 其實是有恃無恐的――爸爸都叫了, 恩愛還能不讓我秀?
他覺得不太可能。
再說了, 這麼大度的大佬, 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怎麼會因為這點事動了真氣。
兩人僵持著, 還沒有任何一方說話。
恰好此時, 阮安安那邊已經結束了商討。她走過來的時候, 一眼就看到顧訣拿著頭盔,和沈原一動不動深情凝望的樣子。
這兩人都是氣場很強的人, 一個張揚肆意一個不怒自威,這麼看著,還挺帶感。
“……”
阮安安驚了一下,“你們這是……”
“嗯?”顧訣抬頭看向她,收起手裡的頭盔, “哦, 沒什麼, 我和爸在聊天……你們選好衣服了?”
說到這個,阮安安頓時開心起來:“嗯嗯, 超好看,你的衣服我媽也選好啦,你過來我帶你去看!”
於是顧訣從善如流地站起來,沒有再看沈原的表情,跟著老婆去了另外的房間。
一番沒有硝煙的戰爭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顧訣覺得自己完勝。
-
阮安安的婚禮最終選了五套衣服,有中式有西式,經林謠找的中西知名設計師之手,中式不會太古板,西式也不會太大眾,阮安安把還沒有定稿的初始設計圖發到臭妹妹群裡的時候,立刻得到了極好的反響。
姜怡不吃姜:【啊啊啊啊啊啊設計師是誰啊!我結婚的時候能找媽媽幫幫忙嗎?求求媽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殷媛沒姻緣:【……好看,咱媽的確是牛逼。】
大型認媽現場。
阮安安看笑了,打字:【你們倆還是算了吧……一個兩個的有男朋友了嗎?這就開始幻想結婚了?真論起來,殷小姐還行,至少網上有……姜小姐?你醒醒,人最美好的品質就是有點兒b數。】
阮安安信心滿滿地打出來這句話,卻得到了預料之外的回答――
殷媛沒姻緣:【我昨晚遊戲離婚了。】
姜怡不吃姜:【……我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情況。】
“???”
姜怡不吃姜:【???你說什麼玩意呢?恩恩愛愛這麼久,大過年的你離婚了???】
殷媛沒姻緣:【你又說的什麼玩意?你有什麼情況了?相親成功?】
“……”
三人都很懵逼,最後歸結於最近太少時間交流,趁著還在年前,當晚就約到酒吧聊了聊。
阮安安發現,人一旦自己的感情穩定之後,就會開始操心朋友的感情,更別提八卦本就是女人的天性。
這次的小聚,阮安安儼然成了一個八卦逼逼機。
“先說你,”話筒遞給了殷小姐,“請問殷小姐,和昭昭暮暮大神這對兒除了我和我老公以外,公認的西晴一區模範情侶到底為什麼走向了滅亡?”
“因為你和你老公。”殷媛說。
“???”阮安安驚了一下,“怎麼可能?我們倆和你們倆有什麼關系啊?”
“昭昭暮暮和東殺西顧認識的時候,最開始,我以為隻是巧合,遊戲裡的兄弟,直到那天爆出來東殺西顧就是你老公……你老公是顧二公子,我也就想了一天,稍微查了一下,試探了幾句,就知道了結果。”
“什麼結果?”
“昭昭暮暮就是薛昭。”
“…………”
姜怡和阮安安都仿佛成了啞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但殷媛看起來和往常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還主動轉移話題,“你呢?”她指了指姜怡,“微信上說的是什麼情況啊?”
“我……”姜怡頓了頓,神色有些不自然,“之前軟軟剛看上她老公的時候,咱們不是開過玩笑說她吃嫩草麼。”
“是啊,”阮安安笑,“但我可不是吃嫩草,他比我大,我才是那棵嫩草。”
“……”姜怡沉默了會兒,道,“而我是真的在吃嫩草。”
“我的天,”阮安安差點兒一口酒噴出來:“您吃……哪家的嫩草啊?”
姜怡幽幽看她一眼,悶聲答:“阮家的。”
“…………”
晚上一番傾訴下來,總結來講,殷媛和姜怡,一個和年少時發誓老死不相往來的竹馬陰差陽錯遊戲裡結了婚,一個跟小了自己四歲的男孩動了心……
阮安安自己的愛情雖然途經坎坷,但現在已是一帆風順,卻不曾想兩個閨蜜的感情之路如此令人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