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簡振不會理她一個外來打工妹,沒想到幾分鐘以後他回復了。
振Jim:幹嘛?
陸繁星躺在床上呵呵一笑,不幹嘛,就是想把你幹掉了。
繁星:是這樣的,我們掃地大媽也是要面子的,所以趁咱們在聊著,我告訴您一聲,我決定先下手為強。
文字的最後,她配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在很多人眼裡,這表情等同於嘲笑。
打完這串字,她快速點了幾下,把他刪除了好友。
同一時間,簡振對著手機裡的幾行字,眉頭皺了一下。
先下手為強?
這陸小芳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簡振正忙於畫圖,一時沒反應過來,隨手發了一個問號過去,結果聊天界面很快跳出兩行字。
「您還不是對方的好友,是否通過朋友驗證」。
好樣的,在他刪掉她之前先把他給刪了,這就是她所謂的先下手為強。簡振「啪」得扔了鉛筆,深吸了一口氣,可火氣還是騰騰地從心頭竄起,壓都壓不住。
他真是氣到要爆炸了。
女生宿舍。
陸繁星正準備睡呢,好友廖琦一個電話打過來拉她去吃宵夜,得,失戀的女人最大,她認命地從床上爬下來。
廖琦是她的高中同學,大學也跟她考了同一所,讀的是陶藝與熱成型專業,以她自己的說法,這輩子她都得跟泥巴打交道,不過她就好這個,在她看來,泥巴比人有趣得多,她可以把陶土做成她想要的形狀,卻無法把一個人,改造成她希望的樣子。
Advertisement
廖琦腰細腿長,就這麼個女神一樣的人物,最近卻失戀了,前男友是她們學院建築藝術學院的學長,背著廖琦劈腿高三的妹子,廖琦氣壞了,大罵男人都是敗類,永遠喜歡18歲少女。
陸繁星陪著她灌了一肚子啤酒,想到那個簡振也是建築學院的,也指天指地大罵「建築學院的男的都是人渣敗類」。
兩人喝得醉眼朦朧,廖琦借著酒意勸她:「我說,你對海潮學長死了心吧,你還跑到那幢樓想跟他來個偶遇,呆子!你看不出來他在躲你嗎?成天嫌別人傻別人呆,我特麼實話告訴你,你陸繁星才是最傻的,你比誰都傻。」
陸繁星被廖琪噴了一臉啤酒味的口水,她抹了一把臉,又仰頭灌了自己一大杯啤酒。
廖琦看不慣她那用酒麻醉自己的樣子,氣得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杯,拍著桌子大罵:「就知道喝喝喝!你不是挺能說的嗎?提到葉海潮你就一個屁都憋不出來了,陸繁星你個孬種!」
陸繁星還是死倔不吭聲。
廖琦氣不打一處來,語重心長:「你醒醒吧,他快跟青梅竹馬的前女友結婚了,他們好了多少年了?十年!銅牆鐵壁的十年感情啊,子彈都穿不透的,就算葉海潮跟你曖昧那一段他們分手了,他也隻是拿你當替代品,當空虛時的消遣,消遣的玩意兒懂不懂?他多絕一個人啊,前女友來複合你這消遣的東西說扔就扔了,這樣絕情的人值得惦記嗎?。」
39.第39章
此為防盜章女人越來越多,她發覺到了,簡振自然就不用說了。陸繁星隔的老遠觀察他,見他被形形色色的女人環繞,表情越來越黑沉。
照此下去,他很有可能就減少健身的頻率,甚至不來這兒健身了!
陸繁星心裡焦急,既然她不想糊弄許悅那顆懵懂少女心,那她就要趕緊把事辦了。
她沒想過親手把畫交給簡振,雖然這方法簡單粗暴,但是丟人。她偷偷去男更衣室晃了一圈,驚喜地發現簡振衣櫃的門從來不鎖,裡面就塞了一些衣服,沒什麼貴重的東西。
又隔了一晚,簡振又來了,趁他在跑步,男更衣室又沒人的時候,陸繁星偷偷摸了進去。她鬼鬼祟祟地把粉紅色的信封塞到了他T恤下面,關上櫃門轉過身,見到門口突然進來的男人,心臟猛地一顫,跟被人定住了一般心虛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簡振又用看賊的目光盯著她,很不客氣地問:「你在男更衣室幹什麼?」他頓了一下,「你好像是女的吧?」
你好像是女的吧?陸繁星氣悶,這叫什麼話?她從頭到腳沒一點像男的!
好在她隨身帶了抹布,陸繁星拿出來作秀一樣甩了甩:「我能幹什麼?搞衛生唄,沒見沒人我才進來的嗎?」
她又裝模作樣地擦拭櫃門,豎著耳朵聽後面的動靜,簡振走到她身後開自己的櫃門,怕他發現那封信,她轉身就想溜之大吉。
「哎,掃地的。」簡振又在身後叫她。
「幹嘛?」陸繁星真是煩透了這個男的。
簡振看著她:「你臉上有髒東西,不信你照鏡子。」
「我臉上有什麼?」陸繁星立刻慌亂,下意識抬手摸自己的臉,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陸繁星更甚,她愛面子,不把自己收拾乾淨她絕不出現在人前。
簡振哂笑:「那東西叫心虛。」
「我沒有!」陸繁星氣炸了,越是心虛越是大聲否認,順便向他開炮,「我跟你說啊同學,別一口一個掃地的,我們清潔工也是有自尊的,麻煩您說話客氣點。」
她這麼義正言辭,換來的還是簡振的輕輕一笑:「好啊,掃地的,我答應你。」
對方一口一口「掃地的」,陸繁星真的被激怒了:「什麼掃地的,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有名字的!」
「哦,原來你是有名字的啊。」
「廢話!我當然有!」
「那什麼名字?報來聽聽。」
陸繁星剛想報上大名,隨即一怔,暗罵自己蠢,差點中了他的激將法,她把頭一扭,又是那句話:「你加我微信再說。」
對方似乎料到她會這麼說,反問:「你手機帶了嗎?」
「沒帶。」明知對方知道是謊話,陸繁星依然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謊話進行到底。
可惜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謊話說多了也總有被揭穿那一天,她剛撒謊說自己沒帶手機,兜裡的手機居然這個時候響了,健身房太吵,她還把手機音量調到了最高,這會兒高亢的鈴聲在安靜的男更衣室顯得格外刺耳。
這打電話的人毅力極佳就是不肯掛電話,簡振唇角邊那絲嘲弄的笑更加刺眼,他插著兜慢悠悠晃到她跟前,下巴點了點:「哎,你手機響了。」
「什麼手機?」陸繁星裝糊塗:「你耳朵不好,那是別人櫃子裡的手機響了。」
她掉頭就走,跟後面有洪水猛獸似的,走得飛快。
走到外面,她拿出電話一瞧,許悅這小姑奶奶打來的,陸繁星深深嘆了口氣,她這造了什麼孽,這前有猛獸後有追兵的。
她接了起來。
「姐,姐,你把畫給他了嗎?」電話裡的許悅語氣很急迫。
「給了,悄悄塞過去的。」跟自己的妹子,陸繁星還是實話實說。
「那他看了不?」許悅又追問。
「應該……會看吧。」陸繁星不太確定,畢竟男神的世界,她這個凡人不懂。
許悅又忐忑又激動,「啊啊」叫個不停,被病魔折磨的小姑娘終於恢復了對生活的激情,鮮活的聲音令陸繁星動容,她又開始撒謊給她打雞血:「他肯定會看的,你畫的那麼好,不看是他的損失。」
許悅高興壞了,連連說:「那我繼續畫,姐,你到時都幫我遞給他啊。」
陸繁星的笑垮了,哭喪著臉艱難地應出一句「好啊」,就掛了電話。
剛對付完追兵,身後又響起猛獸的聲音。
「電話打完了?」是簡振的聲音。
陸繁星捏著手機訕訕地轉過身,尷尬地「嗯」了一聲,裝作沒事人似的抬腳就又想走人。
簡振借著身高優勢又跟座山似的堵在她身前,聲音懶懶的,眸子卻很犀利:「既然這回帶手機了,那來吧,加個微信。」
陸繁星知道這次躲不過去了,加就加吧,反正她又不會少幾兩肉,她挺著腰板又提條件:「要加也行,不過你得親口承認,是你求著要加我這個掃地的微信的。」
她設置最後一道障礙,尋思著帥哥多半驕傲自負,說不出這種求人的話來,誰知她顯然是低估了簡振要跟她死磕到底的決心,他爽快點頭:「對,是我求著要加你這個掃地的,你滿意了嗎掃地的?」
他那語氣聽起來還是沒有半分尊重,譏諷意味很濃。
陸繁星別無他法,不情不願地調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讓他掃。
兩個人互相通過,簡振的微信名叫「振Jim」,頭像是一個NBA籃球明星在灌籃,陸繁星不關注體育,不認識這個黑人運動員。
同一時間,簡振也在低頭看陸繁星的微信信息。她的微信名叫「繁星」,頭像是一片蔚藍色星空,風格很契合她的微信名。
他又是一笑,這女騙子居然還走的文藝路線。
「你叫繁星?」他抬頭問她。
「不是。」陸繁星想都沒想就一口否認,「我叫小芳,陸小芳。」
簡振對這個普通到再普通的名字沒什麼反應,又拷問:「你是這邊上哪個大學的?」
「我社會大學大三在讀。」陸繁星一秒變身鄉下妹,給了他一個非常淳樸靦腆的笑容,「俺出來打工三年了呢。」
「掃地的,陸小芳,」簡振重複著這幾個字眼,很不客氣地說,「還是叫你掃地的順口。」
陸繁星嘴巴都氣歪了,打算再也不理這個人。
她氣咻咻地走人,簡振在她身後忙喊:「哎,加了微信了,把素描本給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