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在寫字呀。”她溫溫柔柔地笑起來,聲音暴露出她的捉弄,手往後,捏住那支毛筆,“我在你身上寫,肯定能超常發揮。”
毛筆還氲著飽滿的墨汁,蓄墨能力足,輕易不會滴下來。
謝浔之身體裡有一根弦繃著,盯著那支毛筆,又看向天真又調皮的她,說出來的話一板一眼:“…不準胡鬧。”
易思齡嬌氣地說:“才不是胡鬧,我這樣就能靜心。”
白皙纖柔的手指捏著那支紫翡毛筆,筆尖落下,在他心口處,是冰涼湿漉的觸感。謝浔之渾身一顫,眸色陡然沉到最底。
過去三十年,沒有誰敢這樣對待謝浔之,連不敲辦公室門就闖入都不可能有,更別提坐在他懷裡,拿毛筆在他身上烙下痕跡。
易思齡嘴角翹著笑意,認認真真地捏著筆,寫下他剛剛教過她的“昭”。
筆鋒在皮膚上劃過,帶來復雜的,說不出來的感覺,謝浔之隻覺得心裡那根弦倏地斷掉。
什麼靜心,全部是bullshit!
“你別動呢,我快寫完了。”她嫵媚地瞥他一眼。
謝浔之深吸氣,胸膛舒張,她寫下的那個昭字也跟著起伏。她在他身上咬過,抓過,留下過各種痕跡和香氣,這一次,她又用更調皮的方式標記他。
物體在褲袢的束縛下,熱到漲到發痛。
他忽然扣住她的手,把她整個抱起來,手臂猛地把書案上花裡胡哨的東西拂開。薄紗的裙一並扯掉,被扔下去。
手指抵入湿漉的雲中,很快,唇也抵上去。
他含住那片下雨的雲,氣息烘得她亂顫,“我陪你靜心,老婆。”
第88章 比翼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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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沁了水,下起了大雨,一切都湿漉。
雨後的花園很潮湿,彌漫著獨有的香氣,再偉大的調香大師也調配不出來,是專屬謝浔之的前中後調,甜蜜又馥鬱。
他深深呼吸,唇齒和肺裡都是這種味道。
“怎麼突然下好大的雨。”
他嗓音暗啞濃重,仿佛被雨水打湿了,一呼一吸中全是蛛網般細密的熱霧,拿鼻尖嗅了嗅布滿雨水的紅豆花。
紅豆吸收了雨水,變得飽滿,亭亭玉立。
玲瓏骰子安紅豆,謝浔之想到這句詩。
用在此情此景中,有些不妥,他並不想把這句很正常的詩變得面目全非,但就是想到了。
易思齡被迫松開毛筆,手指無力地撐著桌案,掌心被桌案邊緣的雕花紋路印出深痕。她不知道什麼下雨不下雨,被他問得大腦空白,全程繃住腳尖,細膩的皮膚感受著他的短發帶來的觸感。
很扎,不用看就知道,皮膚肯定紅了。
在他拿鼻尖蹭上來時,她手一動就把那方砚臺打翻在地,結實又厚重的龍尾砚,他最喜歡的一方,就這樣砸到地毯上,發出很悶的聲音,像雷。
她有些委屈,但又餍足地紅著臉,“謝浔之,你不準說話…”
謝浔之不再說話,壓根沒空管什麼砚臺,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灼熱的目光幾乎要燙化雨後的紅豆花。太可愛了,他想,造物主怎麼能生出這樣可愛的小花朵。
他胸口還烙著那個昭字,墨跡半幹,光潔的背脊也被她狠狠抓上幾道紅痕,整個人全部都是她的記號。
易思齡無措地抬手去擋他的眼睛,嬌氣命令他:“不準看。”
謝浔之很輕地笑了聲,閉上眼,鼻息裡哼出愉悅的氣息,隻是細細密密地吻過來,不再說話,也不再看。
適當的親昵有助於孕婦心情愉悅,她這樣各種捉弄他,各種變本加厲的調皮,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她面皮薄不肯說,隻能他來不動聲色地給出回應。
不知雨下了多久,直到她的腳掌狠狠地蹬住他的肩膀。
雨下得更大,雲中積蓄的雨水幾乎全部瓢潑下來。
混亂中,他下颌處濺上幾滴雨水。溫熱的觸感令他眯起眼,指腹很輕地掃過,一點點把雨水在指尖揉碎。
他坐直,從下而上的角度看著坐在書案上的易思齡,眸色沉而幽深:“靜心了嗎,老婆,以後能不能乖乖練字?”
易思齡根本不敢看他,那雙漂亮潋滟的眼睛垂下去。
“……討厭你。”
她呼吸的幅度很大,說出來的聲音氣息不穩。
得到滿足的臉頰紅潤而飽滿。
謝浔之滾了下喉結,站起來,把這隻不聽話又偷腥成功的貓咪打橫抱起,大步朝浴室走去。
那張巨大的毛毡留下斑駁雨痕,不能要了。
直到被他放在一片溫熱的浴缸中,舒服地眯起眼,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什麼,偏過頭看淋浴下的謝浔之。
他在洗頭發,白色泡沫從頭頂滑下來。
本來不需要洗這個澡的。一天兩三個澡,就是浪費水資源。
“……你怎麼辦啊。”她不問到也罷,一問就顯得很故意。
隔著布滿水珠的玻璃,易思齡偷偷目不轉睛。
男人的身材充滿了克制的力量感,結實而修長的雙腿是常年晨跑練出來的。月幾肉在襯衫之下隻能看出大概輪廓,沒有襯衫,就能看清流暢的線條,塊塊分明。
中央筆直地指著天花板,有些兇悍,她呼吸一緊,飛快挪開眼。
隔遠看也這麼誇張…
這是怎麼擠進去的…她對以前的自己肅然起敬。
謝浔之洗頭發倒是很簡單,很快就衝幹淨,擠了一泵沐浴露,聲音聽不出情緒,“某人嫌手酸,嫌腳酸,又管殺不管埋,我隻能自力更生。”
“…………”
“不準偷看我,昭昭。”
易思齡猛地低下頭,把臉埋進熱水中。
在書房鬧了一場過後,易思齡真的靜心練起字來,她內心有一種不徵服就不罷休的勁,不論是當初要徵服摩託車,徵服臺球,徵服小小的飛鏢镞,徵服不聽話的馬,徵服星頂,徵服福娃娃,還是徵服他,都一樣。
她對於感興趣的事是一定要做好的,書法這種高深莫測的東西,她不說能寫到遊刃有餘,至少得把這貼千字文練個六七分。
每晚睡覺之前練一個小時,她堅持了大半個月,寫字途中也不來捉弄他,就是很認真地練,隻是遇到不會的,才來問他。
她不纏不鬧,謝浔之雖然有點小小的失落,但更多還很欣慰,他有時在一旁陪她練,有時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書。
他們每天都有一個小時獨處卻共處的溫馨時間。
“寫得很好了。橫很有韻味,收尾靈動。”謝浔之不是一個喜歡把表揚說出口的人,但對於易思齡,他不吝嗇表揚。
“不止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我也寫得很好了。”易思齡炫耀地告訴他。
“那你寫給我看。”謝浔之含笑,替她鋪了一張新的紙,把鎮紙壓上去。
易思齡握著紫翡毛筆,很認真地寫下兩個字——
之之。
謝浔之的笑容頓時多了復雜,“是謝浔之,老婆…”
易思齡邪門歪理上線:“謝和浔這兩個字太復雜了,我還沒有練,隻練了之。”
謝浔之維持微笑:“思和齡也很復雜,昭也不賴,你天天練。”
易思齡不和他多說,在那張寫了之之的紙上蓋上她的專屬印章,蓋了兩三個。
然後拿起來,得意地送給謝浔之,“送給你了,我的墨寶很值錢的。”
謝浔之保持微笑,平靜地收下這份值錢的墨寶。隔天,易思齡在臥室裡發現了這幅字已經被裝裱好,掛在牆上。
那“之之”二字很大,顯眼包似的。
右下方,他提了一行小字:吾妻昭昭惠贈。
——
易思齡懷孕期間,梁詠雯平均一個月飛兩次京城,每次在謝園住四五天,時間幾乎是掰碎了,兩地一邊一半。
有梁詠雯在的時候,易思齡總是特別老實,吃補劑也不讓人提醒,很乖地每日兩次,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挑食,非要吃一塊裹醬油和山葵醬的冰鮮金槍魚。
這種妥妥的血脈壓制也隻有母親對女兒才奏效,父親都不行,易思齡不怕易坤山。
謝浔之誠懇地希望梁詠雯每次能多留幾日。
當然,易思齡黏梁詠雯比黏易坤山要多,她一想到易坤山那兩任前女友還時不時活躍在娛樂圈,今天參加電影頒獎,明天走個戛納紅毯,她就不太想和易坤山說話。
“媽咪,你投資的這部電影都入圍戛納主競賽單元了,為什麼不跟著去走紅毯?是怕和那什麼麗打照面嗎。她怎麼比得過你,你戴那套三億的紫鑽!保證豔壓群芳。”
梁詠雯笑著摸摸女兒的臉,“我不在意這個,寶貝。人生很長,不要看來路,要多看前路。”
“再說我不去戛納是為了誰,你不知道嗎。”
易思齡“啊”了聲,好吧,不去是為了陪她。
她找補:“走戛納紅毯也沒什麼意思,扎堆的人,閃光燈要把眼睛照瞎。明天你陪我去拍封面吧,拍完還有專訪。掌鏡的是lulu,你不是喜歡她的風格?”
“你拍封面不應該帶浔之?”
“帶他做什麼,他上鏡像假人。除非氛圍特別好,攝影棚裡基本上不行。”易思齡想起和謝浔之拍的婚紗照。
第一組是在謝園,他笑得那叫一個僵硬,好在去倫敦和布達佩斯後,他漸漸松弛,拍出來的照片才像極了氛圍感的老電影。
那時他們剛剛度過第一晚的親密接觸,水乳交融過後的兩人更心意相通。
一晃快一年。
他們從陌生人到夫妻,再到相戀的情人,錯誤的軌跡反而駛向一段很美麗的風景。
專訪和拍攝安排在一天,但進度並不趕。上午在攝影棚拍攝,下午三點半到福娃娃總裁辦公室進行專訪。
專訪和視頻搭配起來,全程攝像,還拍攝了不少福娃娃的辦公區,展示了易思齡真實的工作環境。
因為易思齡這一次不是以時尚達人,當紅名人,亦或名媛千金的形象面對公眾,而是以她一直以來被外界忽視的企業家身份,拍攝時的妝造和布景都偏簡潔利落。
但在易思齡的要求下,還是有一組照片非常華麗和夢幻,是她一如既往的紙醉金迷。
沒人規定生意場上的成功女性就要學男人穿西裝,要簡潔,要幹練,要強勢。她們還是可以花枝招展,或者舒服隨意,或者運動休闲。都可以。
一切都有最愜意的狀態,她喜歡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