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齡跟上去,和他並排走在一起,嬌貴的紅與沉穩黑色相映,像堅實的土地上開出一朵玫瑰花,如此般配。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牽手,甚至沒有看彼此一眼。
到了辦公室,門闔上的瞬間,謝浔之扣住易思齡的手腕,把她往牆上一壓,速度太快,易思齡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脖子上那串華麗的紅寶石珍珠項鏈晃出波光似的影。
他溫柔地把手墊在她的後腦勺,雙眸灼熱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幹嘛啊!”易思齡聲音很軟,明亮的眼睛覷著她,心跳在打鼓。
謝浔之拿目光描摹著她精致飽滿的唇形,口紅均勻覆蓋,心中湧出想弄花的念頭。
“剛剛表現很好。”他克制地說。
“我知道很好!”易思齡臉上發燙,抗議地推了他一下。
“你知道是你知道,我贊美是我贊美,這不衝突,老婆。”謝浔之溫和地看著她,深呼吸兩個來回,最終,吻還是沒有落在她唇上。
不忍心破壞她今天精心而完美的造型,他還沒有墮落到這般田地,不過是看見她一身鮮紅,宛如颯爽的女將軍,在那間沉悶的會議室大殺四方,對她的迷戀又上升一層,僅此而已。
他堪堪維持穩重風度。
溫熱印上耳廓,深深淺淺地輾轉,吻弄,含吮。
易思齡在他懷中逐漸發軟,像是有電流從耳廓抵達心尖,她委屈地撅著唇,覺得謝浔之好煩,為什麼要撩她。
在會議室有多正經威嚴,現在就有多輕浮敗壞。
意猶未盡的親昵過後,謝浔之又恢復工作的狀態,給易思齡倒了一杯氣泡水,杯子自然不是被她嫌棄過的純白瓷杯,而是從謝園帶來的一隻星芒水晶杯,放在辦公室,作為易思齡的專用。
“找我什麼事。”易思齡喝了一口,感受著氣泡在舌尖上噼裡啪啦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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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沒有接吻,她潛意識裡有些失落。這種失落很隱蔽,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
謝浔之溫和地說了一句稍等,撥通內線,讓等在外面的人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長相清秀,氣質成熟的年輕女人。
謝浔之:“她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行政秘書,在藍曜工作八九年了,各方面都很優秀,之前在人事做過幾年。我讓她跟著你,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她。”
張箐欠身,打招呼:“您好,易總,我叫張箐,以後就是您的秘書了,有任何事您吩咐我就好。”
易思齡喜歡這份大禮,她正愁在藍曜沒有自己人,笑盈盈地朝謝浔之投去一瞥,意思是她非常滿意。
謝浔之哪裡看不出她小朋友一樣的嬌氣,隻是笑而不語。
易思齡伸出手,“你好,張秘書,以後一起工作,互相指教。”
張箐猶豫了片刻,不是不想握,實在是被易思齡滿手的珠光寶氣嚇退。
那無名指上戴著澄淨的鑽石對戒,食指還戴了一隻富麗堂皇的花環款紅寶石戒指,手腕上更是疊帶兩支滿鑽手镯,伸出來的時候,鑽石和鑽石之間發出叮咚的悅耳聲。
她就是買假的也不敢買這麼大的克拉。
易思齡也不放下,仍舊明眸善睞地望向她,張箐恭敬地伸出手,輕輕握上這隻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養出來的纖纖玉手。
她決定今天不洗手了,掌心都被易思齡燻香,好好聞的味道。
“那就不打擾謝董啦,我讓張秘書帶我去看辦公室。”易思齡躍躍欲試,一點也不想呆在這。
謝浔之看出她的迫不及待,心中的情緒很復雜。他感同身受了易坤山在易思齡出嫁那天的心情,想把她留住,但不得不看她走出去,擁抱廣闊。
最後隻能沉沉道:“中午一起吃飯。”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趕在易思齡拒絕之前,平靜地說:“帶你去食堂,你不是一直想吃?”
易思齡想了想,嘟囔著:“可是我想和穗穗一起吃食堂…”
謝浔之很強勢地替謝明穗做了安排,“明穗她今天不吃食堂,她有飯局,我陪你吃。”
張箐埋著頭,目瞪口呆。
這對話怎麼聽著不對勁啊?
“行吧,那你陪我吧。明天我和穗穗吃,你不要插進來。”易思齡勉強同意了。
張箐肅然起敬:“………”
——
藍曜大樓是一棟八十層高的超甲級寫字樓,每家子公司都在這裡設立了辦公點,一些和藍曜合作的銀行,企業,單位都有設點,六十到七十層是一家對外營業的高端商務型酒店,四十七層還有一家高端藝術中心。
易思齡拿到了自己的工牌,張箐說她的牌擁有總部最高權限,能刷開謝浔之的辦公室。
“刷開他的辦公室就叫最高權限嘛…還挺給自己貼金。”易思齡笑著把玩工牌,一邊撒嬌地說。
短短幾步路,張箐已經對這位傳說中的大小姐有了淺短的認識。即使很淺短,也足夠推翻她之前的所有看法。
易思齡身上有一種奇怪的魅力,會讓人不知不覺喜歡她。
至於工作上的能力,張箐還沒有領教過,持保留意見。可不論怎樣,她以後就跟著易思齡了。
她被謝董指定去給易思齡當秘書,董事辦的其他人明裡暗裡都很同情她。跟在大小姐身後當秘書豈不是很慘?跟著謝董,雖然忙些,但好歹不用當爹又當媽,當牛又做馬,而且從董事辦調去子公司,就是下放,工資沒變,但很多隱形的福利都沒了,升遷途徑也窄了。董事辦可是整個集團的權力中樞,實習秘書走出去都昂首挺胸,人人都巴結。
張箐不計較這些,她是從農村裡考出來的小鎮做題家,老實本分,勤勞吃苦,憑自己的能力做到董事辦二級行政秘書,她就希望跟著易思齡之後也能充實一點,別天天闲著,她闲不住。
“對了,張秘書,你本來是董事辦的秘書,現在跟著我豈不是算發配邊疆?”易思齡把員工卡一收,抬眼看過去。
張箐沒在職場上聽過如此直白的話,發配邊疆…
有些尷尬,也很緊張,正想著如何回能讓大小姐滿意,就聽見易思齡繼續說:“你放心,跟著我,不會吃虧。我可不是那種小氣巴交的老板,下個月開始,工資我先給你漲三分之一,年終獎這些,等我上手了再給你安排。你安安心心跟著我!去了福娃娃,你就隻聽我一個人的,不用怕得罪任何人。”
謝浔之推薦的人,她放心大膽用,但用人歸用人,好處一定要管夠,沒有誰願意白給老板賣命幹活。
張箐:“!!!”
“好的!易總,我肯定隻聽您的!其他人我都不管。”
“那你先給我講講你知道的一些情況。”
張箐這邊歡歡喜喜,二十七層的福娃娃辦公區一片沉寂,眾人都等待著一個未知數。
易思齡空降福娃娃的事迅速傳遍了整個集團,掀起軒然大波,如今各個摸魚群裡都在討論這事,福娃娃的員工當然也知道了。
有說謝董一擲千金哄美人一笑,有說這也太不把福娃娃當回事了,好歹也是個百年老品牌呢,還有持反對意見的,說大小姐怎麼就管不好福娃娃?人家可是星頂集團董事長!
【我就知道上次大小姐來集團有貓膩!沒想到是來提前考察啊!高招!太高了!】
【別喊大小姐,以後要喊易總。】
【以後蹲謝董的同時還能蹲到易總,誰又幸福了我不說,cp粉的天堂啊!】
【對對對!大小姐今天穿的紅色look殺瘋我!以後每天都能直播看大小姐走秀!我決定放棄蹲謝董了!】
【想去福娃娃了…[憨笑]】
【福娃娃是我們能進的嗎?你別想啦,都是有背景的關系戶才能進的去…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當社畜吧…】
“舅舅,您說謝董到底下的是什麼棋啊,咱們福娃娃廟小,怎麼容得了這尊大佛!”趙乘愁眉苦臉地看著方榮根。
方榮根眉頭蹙著,一上午就沒松過,他早就押寶押到謝春華這方,等著那邊派人來接管福娃娃,現在計劃全盤打亂。
來了一個易思齡。
這可是尊大佛。
光是福娃娃總裁就壓他這個副總裁一頭,人家還是謝董的夫人,藍曜集團的老板娘,易家大小姐,title多到他背上的冷汗都要淌出來。
“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你以後給我嘴巴放乖點,在易總面前裝孫子,務必要捧著她,奉承她!她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關鍵信息糊弄過去。她找你批錢,你也盡管給!”
“隻要她不來搞事,咱們還能舒舒服服過,總不能大小姐把肉都吃了,不給咱們留點湯吧。”
趙乘連連點頭,他在方榮根的扶持下,把著福娃娃的財務部,這可是肥差,不能弄丟了。
“小黃總那邊什麼動靜?”
“誰知道呢,估摸著還在睡大覺吧,他天天上班遲到,您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連大小姐空降了都不知道。”
方榮根放下心來,“不怕,多的是給咱們墊底的。易總要開刀也不會拿咱們。走,把到崗的都召集起來,咱們去門口等著,迎接大駕。”
張箐一邊介紹福娃娃的內部管理結構,一邊引著易思齡往福娃娃辦公區走。
謝浔之的辦公室在頂樓,一個人獨享一整層,整個董事辦圍繞他服務,更有獨自的會議室、會客室、休闲區,寧靜舒適。
福娃娃的辦公區在27層,這一層還有另外三家子公司和一個律師事務所駐點,人來人往,擁擠喧囂。
隨著易思齡的高跟鞋踏在過道上,一疊聲的“易總好”“易董好”響起,也有喊她夫人的。
福娃娃的辦公區前面擺著一個巨大的福娃娃logo,周圍稀稀拉拉站了十幾個員工。打頭的是個中年男人,他身側跟著一個穿著中規中矩的年輕人,看上去也是個小領導。
“易總!可算把您盼來了,我是做夢都沒想到還能見到您的真人,真是三生有幸啊!!”方根榮點頭哈腰,激動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一幅見到觀音菩薩下凡的真誠。
“咱們謝董能請來易總帶領咱們福娃娃,實在是英明睿智,高瞻遠矚,慧眼識珠,我相信我們以後一定能在易總的帶領下,再創輝煌。是不是!”他看向身後稀稀拉拉的員工。
“是!”
“是…”
配上稀稀拉拉鼓掌聲。
連跟在易思齡身後的張箐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沒見過這麼會吹彩虹屁還不尷尬的人。
易思齡含笑颌首,“方總,你好。我的辦公室在哪?”
方榮根小心翼翼觀察易思齡的臉色,“您的辦公室都收拾妥當了,我這就帶您去。”
“大家都去工作吧,不用站在這,也不用跟著。”易思齡微笑地掃過這些員工。
辦公室不大,一個小隔間。比起謝浔之的差遠了,比起她在星頂酒店的辦公室更是差遠了。
她在星頂酒店的辦公室可是拿總套改造的,又請了法國頂級居家設計師設計,堆金砌玉,琳琅滿目。
沒事,辦公室樸素可以改造。她是來工作的,也是來舒舒服服工作的,不可能為了別人的看法就讓自己不高興。
“辦公室我這兩天會請人來重新布置。”易思齡敲了敲辦公桌,“這個桌子也得換掉。我不用合成木。”
方榮根:“對對,咱們易總要用最好的!這個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辦公室改造我自己出錢就好,不用走公賬。”易思齡笑了笑。
方榮根無有不應,隻要易思齡說什麼,他就一連串彩虹屁,“易總廉潔奉公,以身作則,這是給咱們所有人都上了一課,以後一定謹遵易總教誨,跟著易總的步子走!”
易思齡懶得跟他多話,這家伙是靠拍馬屁提到副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