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喜歡吃瓜。這裡面肯定有貓膩。”易思齡笑得很嬌媚。
謝浔之失笑,捏起絲襪,又彈了一下,聽那砰地一下和顱內煙花炸開的聲音共頻。
他輕描淡寫:“沒什麼瓜。”
“你快說。肯定有,不然你為什麼要拖著。”
“好厲害,昭昭,這都看出來了。”謝浔之笑,俯身親了一下她曲起的膝蓋。
“其實沒什麼,隻是這家子公司的資金使用比較自由,他們想分一杯羹,所以盯著。我拖著他們純粹是想看他們著急上火,沒別的意思。”
人隻有急了,才會自亂陣腳,才會絞盡腦汁地琢磨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會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從而慌張收拾馬腳,這不失為一種不費力的敲打。
他玩這種手段很爐火純青。
“那你會選他們推薦的人嗎。”
“也許。不一定。”謝浔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易思齡蹙起眉,不高興地踩他的腿,腳掌用力,完全貼合在他緊繃的肌肉上, “謝浔之,你和我說話不要高深莫測,我不喜歡。”
謝浔之低闔著眼,很難忍受這種被她踏下去的感覺,起先忍耐多狠,此刻興致燒得有多兇猛,但現在她是問正事,他不能如此無恥。
咽了下幹燥的喉,他聲音都染上暗啞,“如果沒有最心儀的人選,也許會選他們推薦的。”
“可你都知道他們會中飽私囊,為什麼還要縱容…”
謝浔之覺得她很磨人,是精怪,為什麼要踩他的同時還要問有關工作的事,逼迫他的思緒一分為二,“不是縱容…昭昭,藍曜太大了,光是子公司就有三十多家,員工十多萬,每家子公司的高層都有不少,光是領導層就有上百人,這些人裡,有我的人,有二叔三叔的人,有我父親的人,有其他派系的人,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不影響全局,一些細微末節不用管太死,水至清則無魚,你得給他們利益,不然沒人願意拼命幹活。”
易思齡點頭,想到了星頂酒店的高層,一些小動作她也是知道的,隻是影響不大,她也不會太過苛責,“有道理。就怕他們胃口越來越大,影響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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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是腳趾痒了,還是不舒服,兩隻腳掌疊著,輕輕擦著。絲襪磨出沙沙的聲音,像小蟲子鑽進他的肌肉,順著肌肉,爬到不可言說的地方。
“胃口大不要緊。”謝浔之滾了下喉結,眼眸晦暗地看著別處,“養肥了再殺不遲。現在還有用,就留著幹活。”
易思齡:“…………”
這是她第一次領略謝浔之的另一面。
“你這人!好壞!”她從沙發上掙扎著坐起來,頭發凌亂披散,臉頰紅紅地,盯著他。
謝浔之:“哪裡壞。”
“就是壞。”
易思齡努了下唇瓣,“我就知道你心機深沉。資本家。”
他低聲笑出來,無奈地看著她,“別這樣批評我,老婆。資本家不是什麼好詞。我是國家培養的好青年。”
“…………”
他講話太扯了!裝什麼大尾巴狼。
易思齡很輕地嘟囔了一句,注意力全在別處,都沒發現他的手已經蔓延到了離月退根幾釐米的地方,像觸角,像蔓藤,一點點往她遮得嚴嚴實實的禁區爬去。
“福娃娃是做什麼啊,為什麼資金使用很自由。”她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食品公司,生產糖果糕餅之類的。是我爺爺一手創立的,他老人家走到時候交代過,這家公司有單獨的規章流程,財務和研發上不受總部管控。”謝浔之溫柔地撫過她的細膩柔軟,聲音也低啞。
財務和研發獨立,為的就是堅持保留原有配方,把記憶的味道傳承下去,不論要燒掉多少錢,隻要有一個人願意吃,這家公司就不會倒閉。
易思齡很認真地在腦瓜子裡搜尋,居然連腿側的慜感地都失了戒心,任由入侵者來回嗅,來回尋。
“我想起來了!”她雙眼明亮,撲過來,跪坐在謝浔之的腿上,雙手搭在他肩膀,直勾勾地看著他。
“居然是福娃娃,好神奇,這個牌子是你們家的嗎?我外婆小時候給我買過!我記得那時候這牌子很有名呢,在我們港島都賣的很火。”
謝浔之動作停下,和她對視,沉默了幾秒,他方道:“你吃過。”
是篤定的語句。
易思齡下巴點了點,回憶被勾了起來,她記得那時候她有蟲牙,梁詠雯不準她吃甜的,每次隻有去外婆家,她才能吃到各種蛋糕糖果。
“是不是有一款蘋果酥,上面還灑了桂花沫,咬下去很酥,不會太甜。就是模樣不好看,醜醜的。”
謝浔之:“那是奶奶按照我喜歡的口味做的配方。”
他喜歡蘋果。
紅彤彤,一口咬下去多汁飽滿的蘋果,沒有其他水果那樣甜膩,清脆的口感恰如其分。
北方的蘋果很甜,長大後他才知道,原來南方的蘋果也很甜,也很多汁。
易思齡就是南方的蘋果。
易思齡睜大眼:“天,那居然是你喜歡的口味,我小時候吃過的。”
好神奇。
他們小時候居然吃過同一款點心。
謝浔之胸口起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湧動,他眯了眯眼,安靜幾秒後,驟然抬手,捧住她的臉頰,深深吻上去,用力時手背青筋迸起。
易思齡有些懵,訥訥地張著唇瓣,被他允吸,闖入,不懂一塊糕點而已,怎麼又讓他發瘋。
膝蓋磕跪在他身上,腰肢又被他掐得發酸,沒有一個可靠的支點。他像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要把每一處都標上痕跡,吻得她唇舌發麻,眼淚都滾落出來。
因為別扭的坐姿,身上的黑色針織衫繃得很緊很難受,她沒有受力點,不小心往後倒,兩人齊齊狼狽地陷進沙發。
謝浔之沉沉地注視著她,把手指抽出來,拿到她眼前,逼問:“什麼時候的事?”
易思齡雙眸迷離,羞恥地咬住唇。
“剛剛開會的時候就有。”謝浔之微眯起眼,端詳她的同時審視她,語氣很肯定。
易思齡抬手打在他肩上,“謝浔之…”
謝浔之用潮湿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平靜地問:“不是都穿了絲襪,為什麼還兜不住?”
易思齡又氣又羞恥,眼眸湿漉漉地,鼻頭也紅,“……你不要問這些!關你什麼事!”
“好。那款蘋果酥好吃嗎?”他又問摸不著頭腦的話,他很喜歡把說話的順序弄得很混亂。
易思齡怎麼能說不好吃,隻想快點敷衍了事,好把這人弄走,他強勢起來令她害怕,尤其是盯著她,讓她有種被猛獸攫住的危險感。
“好吃……好吃行了吧……”
謝浔之笑,“我也覺得好吃。”
低頭,含住屬於他的遠從港島而來的一對香甜蘋果。
第62章 百年好合
“謝浔之…我要和你說正事,你別鬧我…”易思齡軟綿綿地推他,胸口熱熱的。
謝浔之最後留戀地拿鼻尖逗了逗,抬起頭來,溫和地注視她,聲音一如既往沉緩:“什麼正事。我聽著。不鬧你。”
易思齡見不得他如此道貌岸然,如此裝模作樣,氣得抬手捏住他作案最兇的鼻子,不讓他呼吸。
剛才就是這鼻子繞著她,逗來逗去。
謝浔之:“…………”
這輩子沒被誰這樣對待過。
他被捏住鼻,也不拿口呼吸,就這樣憋著氣,眸色溫潤如玉,最後還是易思齡心軟,怕把他憋死,松開了。
謝浔之終於獲得氧氣,氧氣中還帶著她手指殘留的玫瑰香氣,一沒留神他猛地吸入,喉管嗆住,咳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很幼稚,一邊咳又一邊笑出聲,無奈地伸臂,一把將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的精怪摟在懷裡,低聲嘆,“昭昭,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折騰死。”
易思齡癟嘴,心想,他還不是折騰她…
“不是要說正事?”謝浔之把腕表撥正,看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都十二點半了,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易思齡點點頭,還是把關注點放在福娃娃上,她莫名對這個品牌生出一絲情愫。她小時候偷偷躲在外婆家吃到的糖果小甜點居然是謝浔之家的,想想就覺得奇妙。
命運就是很奇妙,像一張巨大的網,從記憶的最深處開始緩緩鋪就,等到反應過來時才發現,他們已經陷進去。
“為什麼這幾年我都沒有聽過福娃娃的消息,我還以為這牌子前幾年就退市了。”
當年紅紅火火開在銅鑼灣的福娃娃港島旗艦店,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閉店,退出了港島市場。
“經營不善,年年虧損。”謝浔之簡明扼要。
易思齡好奇,“既然年年虧損為什麼又要年年投錢?這種情況就該改革轉型,找外部融資或者幹脆打包賣出去,不然這一年一年的就是燒錢。你比我更資本家,你應該懂。”
謝浔之微笑地看她一眼,手掌撫著她柔順的長發,溫柔解釋給她聽:“福娃娃是我爺爺當年為奶奶創立的牌子。奶奶跟著他走南闖北,落了一身的毛病,一到秋天腿就疼得走不了路,當時打仗,他們為了避難又不得不撤到南方,奶奶本來就腿疼,南方又潮湿,陰雨連綿,她疼得吃不下飯,爺爺為了讓奶奶吃到家鄉的味道,花了很多心血才創立了這個牌子,算算也是百年老字號了,傳到我手上,縱使愧疚不能發揚光大,但我不能把它賣給別人。”
易思齡聽得很認真,輕輕咬住下唇,卷翹的睫毛在此時也安靜地伏下來,明淨的燈光映在她臉上,白皙的皮膚透著瑩潤微光。
謝浔之無端想到一句很溫柔的詩,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你們一年投這麼多錢,怎麼還會虧損呢?”易思齡問得很單刀直入。
謝浔之知道她很聰明,她有多愛玩,就有多聰明,他隻說:“這就很復雜,牽扯到藍曜內部的派系鬥爭,也牽扯很多利益,一時半會說不太清楚。每年有三個億的專項資金,還有底下十家食品工廠的支配使用權,他們眼饞。”
“當然,也與品牌自身定位有關系,說白了就是老牌子不好做,老一輩的人不吃了,年輕人又不買賬,消費者群體青黃不接。若是想要做好,得下功夫。”
易思齡明白,一年白給她三個億,她也饞。
“為什麼年輕人不買賬。”
謝浔之沉吟片刻,給出保守的定論:“也許是產品理念保守,與潮流脫軌。”
藍曜旗下幾十家子公司,他對福娃娃的運營模式最多了解四五分,分不出心思管這些。
易思齡眼珠子轉了一圈,噗嗤笑出來,意味深長地瞥他,“哦哦哦,我知道了,和你一樣嘛!不愧是你家的牌子。”
她很善良,沒有直白地說和你一樣土。
“…………”
謝浔之面色黑沉,被她那不顧人死活又嬌滴滴的笑聲弄得啞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和易思齡討論福娃娃,都能被她奚落一番。
想把她拎起來,打她的臋,讓她莫要再調皮,再說他保守老土。保守老土的人會讓她
但是不可以。
人之所以區別於禽獸,就是因為有理智,能夠克制自己的行為。
Spank也不是現在,謝浔之眯了眯眼,鬼使神差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