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喜歡,但一次就夠了。”
任何煙花都比不過。
謝浔之聽懂她的話語,笑了,把雪茄擱在小茶幾上,起身走到她躺著的那隻超大的粉絲絨沙發邊,蹲下去,吻了吻她的耳廓。
“別鬧…”易思齡別扭地推他,“她們能看見呢。”
謝浔之回頭看了眼正在忙著吃甜點的老四,然後是興奮拍照的老三,最後是端著一杯雞尾酒,坐在秋千上,低頭看著手機發愣的老二。
沒有誰注意到他們。
但她臉皮薄,上次接吻的圖片傳遍全網已經讓她不爽很久,若是再被她姐妹看見他們躲在這接吻,肯定又要跟他鬧脾氣。
“好。”他嘆氣。
易思齡嗔他一眼,勾勾手指,“把雪茄拿來,我嘗嘗什麼味。”
“不可以。”謝浔之看著她。
易思齡翻身坐起來,“憑什麼你可以我不可以。又不吸進去,我就玩玩。”
她推他,哪知他這人實在是高大,壓根就推不動,“你快去啊,煩死了,謝浔之,我生氣了。”
“…………”
他無奈,隻能折回去,把雪茄拿過來,遞給她。
易思齡纖細的手指捏著這根比香煙粗上幾倍的雪茄,來回把玩,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唇邊,不太會吸,樣子很笨拙。
謝浔之就單膝跪地在她身前,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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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滿的紅唇微微翕張,看見一丁點糯白的牙齒,含住雪茄,試探著吸了一口。
謝浔之不知為何,滾了下喉結,背脊的肌肉繃緊。
聯想到了某些不能說的畫面。
他光是想就覺得把她染髒了。他為自己道德的底線一退再退而感到恥。
易思齡蹙了蹙眉,也不知想到什麼,眼波流轉,瞥了眼謝浔之,她忽然抬起手,抓住他的領帶結,借著支點湊過去,把煙霧全部吐在他臉上。
她得逞地笑起來。
一瞬間,濃鬱的雪茄香與她氣息裡的玫瑰香混為一團,將他淹沒。
她穿著露膚度很高的吊帶裙,慵懶地披著一條羊絨圍巾,遮不住胸前的白皙,在夜色下也晃眼。
謝浔之覺得他道德敗壞不是沒有原因,她這種精怪,誰碰上她都要墮落。
“不好抽。”易思齡嫌棄地癟癟嘴,做了壞事跟沒事人一樣。
謝浔之雙眼微眯,眼底團著似煙霧一樣濃稠的東西,沙啞地開口:“不是這樣抽的。方法錯了。”
“哦…關你什麼事,我想怎麼抽就怎麼抽…”易思齡還委屈地撅了下唇。
謝浔之受不了她在這時還撒嬌,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將雪茄拿過來,扔在一旁的威士忌酒杯裡。火星啪地,被酒水淹沒,溢出一絲了無生氣的霧。
“昭昭,你有時的確太調皮了。”
他沉聲說完,利落地把她壓在沙發上,吻住她的唇,近乎貪婪又兇狠地吻。
遠處的煙花還在不停綻放。
大街小巷全是為新年狂歡的人們,仰著的視線偶而瞥過這棟亮著燈光的摩天大樓。不會有人想到,這幢九十層的建築頂上有一座花園,一對愛人在接吻。
易思齡被他吻得又懵又怕,他溫柔的時候太多,都讓她忘記了,他其實骨子裡是一個喜歡掌控全局的男人。
第59章 百年好合
易思齡的的確確太調皮了。
在港島停留的三天,她如魚得水,如鳥歸林,應接不暇的新年宴會邀請她,或是在太平山頂的別墅,或是在淺水灣的莊園,或是在紅磡的夜店。
她打扮得珠光寶氣,比歐洲王室的公主還要更像公主,坐上她泛著雪光的賓利,興衝衝地從易公館出發,回來時是深夜,身上沾了五花八門的香氣,像一朵朵旋轉的花。
每一場酒會,舞會,party,謝浔之都在。他全程意興闌珊,也不去舞池跳舞,也不玩遊戲,也不當顯眼包出風頭,也不會清高地故作姿態,隻溫和而安靜地坐在能看見易思齡的地方,偶而喝一口龍舌蘭,眸色晦如霧靄,唇邊的笑意很淡,讓前來和他攀談的人猜不出心思,不多說也不冷場。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不是因為易思齡,這個男人絕不會出現在這種紙醉金迷的歡樂場。他襯衫整齊,一絲不苟,再系一條領帶,他可以直接去參加國際金融峰會。
他看上去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和易思齡也格格不入。可易思齡暈乎乎地靠在他懷裡撒嬌時,男人會佔有欲地摟住她的腰肢,手背青筋迭起,畫面氛圍強烈,衝擊感官,沒人會違心地說他們不般配。
他在這裡浪擲寸秒寸金的三個小時,就是為了最後帶她回家。
易思齡被朋友灌得微醺,出來後吵著要坐敞篷車,謝浔之隻好讓司機開一臺四座敞篷來。敞篷是紅色奔馳,易思齡很傻地趴在他身上,一隻手懶洋洋地舉起,撫摸夜風,霓虹迷離,讓她的眼睛朦朧又斑斓。
在五光十色的夜裡,敞篷一路從紅磡開到淺水灣,他們像一帧七十年代的電影。
謝浔之無奈地抱住她,低沉的聲音散落在風中,聽不真切。
“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你回港島住?”
周邊的街景極速倒退,易思齡蹙眉,風吹亂她的頭發,吹得滿臉都是,“謝浔之,你說什麼?”
謝浔之嘆氣,“我說。”他把她在風中亂飛的頭發聚攏在一起,沒有皮筋,於是用手束起。
“新年快樂,昭昭。”
今年的新年願望是:易思齡少調皮,兩家人平平安安。
——
回京城後,走親訪友,也是一連好幾場飯局。易思齡這種社交達人也想歇菜,太累,從港島玩到京城,她終於不再喊無聊,謝浔之對此頗為滿意。但很快,他的滿意成了更大的不滿意。
初九之後,各機關單位,企業工廠紛紛開工,短暫到可憐的假期結束,宛如一現的曇花。
謝浔之恢復早五點半起床的生物鍾,和易思齡睡在同一張床上,卻睡出東西半球的時差。
他起床時,天色未亮,深湛的藍天剛剛泛起魚肚白,身旁的易思齡還在夢鄉酣睡,呼吸很淺,很均勻,很乖。
易思齡起床時,忙碌了一上午的謝浔之已經坐在集團高管食堂,安靜地吃著午餐。
謝浔之結束繁忙緊湊的一天,回到謝園時,大概率是抓不到易思齡的人影。她不是和賀嘉語廝混在一起,就是帶著易欣齡謝溫寧找樂子,各大俱樂部、品牌奉她為座上賓,被她玩遍。
謝浔之在外應酬到晚九點,易思齡在外要玩到晚十點。
最嚴重的是上周,她不打一聲招呼,和賀嘉語跑去巴黎時裝周看秀,等他從北城出差回來,才被梅叔興奮告知,少奶奶已經在巴黎花了一千萬了。
“少奶奶說,讓您別惦記,她肯定給您帶禮物回來。”
謝浔之:“………”
他不是惦記有無禮物。
當然,易思齡也有認真的時候,定是星頂酒店那邊打來匯報工作的視頻電話,她隻有在工作時才會收起一身的散漫隨心。
謝浔之被這種明明晚上睡在一起,卻天天見不到易思齡的生活弄得啞火。
他時常在想,他也許娶了一隻蝴蝶精。
梅叔看破不說破,嘆氣,隻能日日給大少爺泡一杯清熱降火的金銀花菊花茶,再加點蓮子心,嘴巴苦,心裡就不苦了。
“這什麼茶?”謝浔之蹙眉,嘴裡殘留著苦澀。
梅叔:“蓮子,降火的,最近天幹物燥,您多喝點,心情會好。”
他前言不搭後語,謝浔之懶得管,繼續在車上看文件,半晌後又漫不經心問:“易思齡今天什麼行程?”
梅叔和慄姨的關系維持得不錯,兩人私底下時常互通有無,不過慄姨面上看著好說話,其實滴水不漏,把易思齡全方位保護起來。
隻是行程這種事,慄姨還是會透給他。
“下午和賀小姐去長城馬術俱樂部騎馬,晚上在winke餐廳吃飯,吃飯後——”
吃了晚飯後還有活動?謝浔之眉頭鎖緊。
“吃飯後去看最新上映的電影,叫《看不見的妻子》,一部懸疑片,您要去看嗎?”
看不見的妻子。
謝浔之面容陰沉如晦,他天天都在上演懸疑片,夜晚睡在一起,白天不見了,豈不是懸疑片?
“沒空。”簡單的兩個字,他抬手扯松領帶,溫莎結系得太過一絲不苟,很勒。
梅叔察覺出氣氛低沉,體貼安慰:“等少奶奶玩夠了,就會回來的。”
謝浔之:“…………”
邁巴赫內的氣壓更低。
另一端,易思齡剛剛騎完兩圈,身上冒了汗。
這匹馬不比她常在港島騎的那匹荷蘭溫血馬,是謝浔之養在這家俱樂部的一匹阿哈爾捷金馬,國內稱之為汗血馬。陽光下皮毛呈現白金光澤,健碩有力,勁頭十足,駕馭起來讓她吃了苦頭。
易思齡翻身下馬,手掌很輕地在馬屁股上打了打,“讓你不聽話,下次不帶你出來玩了。”
賀嘉語:“它能給你騎就算是給天大的面子啦,上次我哥要騎,它差點把我哥摔下去。”
易思齡頓時看這匹馬順眼多了,瓮聲道:“那肯定能給我騎呀,謝浔之的馬,我當然能騎。”
話沒說完,心裡忽然冒出一句,連謝浔之都能騎呢,何況他的馬……
她倏地收聲,臉上散發緋紅的燙意,她怎麼能光天化日想這些。
賀嘉語是粗心人,壓根看不出易思齡的窘迫,隻說:“今天我陪你騎馬,明天是不是能陪我打斯諾克?”
她滿腦子都是打臺球。
易思齡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順著馬兒的皮毛,“明天不行。”
賀嘉語癟嘴:“為什麼。”
易思齡活動了一下肩膀,不知為何,有些疲憊,“明天是周末,我得花點時間在謝浔之身上。”
謝浔之這兩天心情不好,晚上做起來時兇狠不饒人,問也不說,她得適當抽時間關心。
誠然,最近對他有點不上心,連慄姨都委婉提醒過,不能這樣。
“大小姐,夫人說過,您無論如何也要多關心一下姑爺,不能太不當回事了。”
其實她很委屈,明明她有關心謝浔之,在巴黎時還記著給他買禮物,一千萬裡面有兩百萬都是花在他身上的。
“你明天不和我玩,以後就玩不了了…”賀嘉語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