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詞都算不得好詞。
謝浔之不懂她的言下之意,思索了幾秒,唇角含著笑,他說:“是在倫敦有什麼很荒唐的記憶嗎?還是在倫敦談過刺激的戀愛。”
“別含沙射影。”易思齡輕哼,高跟鞋即將要踩上他的皮鞋,轉而收了回去,嘀咕,“以後都不踩你了。免得便宜你。”
謝浔之的眼眸如黑紫色夜空一樣幽暗,手臂很輕地環住她,“沒有含沙射影。是我對你的一切都很好奇,你不告訴我,我隻能胡思亂想。何況我的腦子不靈活,一想就隻能想到這些無聊的東西。”
易思齡嗔他一眼,“荒唐和刺激就一定是談戀愛嗎。反正不是談戀愛…”她撅了撅唇,有些撒嬌地說。
攝影師跟在兩人身後,找著光線和角度,一面感嘆俊男美女就是好拍,隨便拍一段都是頂級文藝感的MV。
這兩人的氛圍感真是絕妙,無論是身型,還是氣質,在畫面中都如此契合。男人英俊貴氣,女人嬌媚性感,再配上倫敦古老又憂鬱的氛圍,幾乎是不用費力就能出片。
何況,攝影師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點。這次拍攝,又比前天在京城的拍攝順利很多,不再需要他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指導,設計。
畫面中,兩人擁抱,牽手,親吻都如此自然,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悄悄生發,炸出無數飛濺的煙花。每每對視間,都仿佛有鉤子,纏著兩人,隨時隨地要燒起來。
謝浔之舉著黑傘,低頭親吻她耳側的鬢發,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說:“那就是你在倫敦不聽話,沒有好好學習,天天想著玩。”
易思齡睜大眼,被他戳穿,羞惱地掐他的手背,自然,也是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
鏡頭裡,他們仍然維持著驚心動人的一帧。
“你才玩,你天天玩。”
謝浔之很輕地笑一聲,“如果遇見你,也許我在倫敦就會天天玩了。”
也不用把漫長的時光用在寫論文,看晦澀枯燥的英文原著,以及賺無聊的第一桶金上。他一手創辦的尋遠資本的前身就是在倫敦。
易思齡知道謝浔之是劍橋畢業的,算起來他還是她學長……隻不過是大她六屆的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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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還是個來劍橋讀書的妹妹仔時,他早已經回國,在藍曜集團裡摸爬滾打,在京城名利場上嶄露頭角,成為權勢和財富都唾手可得的年輕的掌舵人。
“就算是我們在一起讀書,我也不會帶你玩。你土的很,玩不來我玩的。”易思齡驕傲,在攝影師喊perfect時,靈巧地抽離他的懷抱,止住了他那個懸停在她耳廓上方幾毫米的吻。
氣氛危險。
不過是被他輕輕摟腰,就像是被一頭雄獅壓在掌下。他渾身散發的那種深沉又溫冽的氣質,在他們親密接觸過後,越發昭彰。
雨夜燈暉之下,謝浔之的面容像雕塑,黑色的英倫式西裝非常襯他的矜貴,他看上去仍然是禁欲的,莊嚴的,但總有哪裡不同了。
易思齡決定,還是得打起精神,該防守就防守,不然…她怕是要落得個被他吃幹抹淨的下場。她隱隱有預感。
他要吃掉她,不光是身體上的吃光,還有感情,心理上的吃光。
謝浔之無所謂她的小動作,隻是紳士地為她撐傘,跟著她走,兩人沿著泰晤士河,看燈火灑進河裡,全部都揉碎。
“你在倫敦都玩些什麼?”
易思齡:“很多,都是你不會玩的。”
比如賽車,斯諾克,德撲,飛鏢,騎馬,還有喝酒蹦迪,和一幫狐朋狗友,上天下海。
“比如?”
“不告訴你,你還沒有解鎖,我這裡不允許提前得到答案。”
謝浔之深深看著她,“那我能有解鎖的機會嗎?”
“看我心情。我得高興。你讓我生氣,我才不會給你機會。”易思齡得意地揚揚眉,甜膩的聲音在深沉的夜色裡,像加了超標糖和奶的咖啡。
謝浔之點頭:“好,今晚讓你高興。明天給我一個機會解鎖。”
易思齡迷惑地愣了幾秒,後知後覺他話裡的意思,“喂!謝浔之!今晚我不會和你睡的!”
謝浔之隻是笑,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有些無辜。易思齡被盯得心口發燙,有種不打自招的笨拙。
——
拍攝結束後一行人就回了酒店,易思齡還想帶大家吃米其林,可看出一個個都累了,又淋了雨,於是作罷,改為報銷酒店內的自助餐。
在倫敦的這兩天,下榻的酒店是寶格麗,團隊裡沒有一個人想在外面壓馬路,隻想馬不停蹄回酒店泡澡,享受高級香氛。
雨中的寶格麗酒店,利落的直線條外觀越發精致,有種不近人情的高冷。
易思齡和謝浔之回房間後各自洗澡,換上幹淨的衣物,打算也來一樓的餐廳用晚餐。
兩人的行李箱都放在衣帽間,統共六大箱。
易思齡穿著睡袍,蹲在地上,在行李箱裡亂翻,找出一件舒適的吊帶裙和黑金色的粗花呢外套,拎出來時,順帶把塞在最底層的兩雙未拆封的絲襪一並帶了出來。
小慧果然靠譜,連絲襪都不忘給她拿了兩雙。
易思齡愉悅地換好裙子,把絲襪撐開,正準備躬身去穿,身後一道聲音止住她。
“我幫你。”
謝浔之突然出現,把易思齡嚇得心髒輕微顫動,看著他像一道烏雲陰影覆蓋過來,接過她手中的襪子,蹲下去。
他都蹲了下去,單膝跪在她身前,像臣服的雄獅,她說不出拒絕,隻能由著他把腳掌抬起來,放在他的膝蓋。絲襪撐開,順著圓潤可愛的腳趾,一寸寸向上提。
他動作溫柔,緩慢。易思齡整條腿都緊繃起來。
手掌沿著絲襪,提到頂部,謝浔之也隨著一點點站起來,直到透明的黑色包住她渾圓的。臋。
易思齡呼吸接近停滯。
“穿好了。”謝浔之微笑,手掌不帶任何狎昵,那樣恰到好處地離開,他後退。
“走吧,老婆。去吃東西。”
——
雨勢漸漸大了,餐廳裡卻燈火溶溶,絲毫不受陰雨纏綿的影響。老外們都在social,空氣裡飄著香檳和濃鬱的奶酪香氣,角落有樂隊演奏,氛圍很微醺。
易思齡的座位上放置了一束還沾著雨水的弗洛伊德玫瑰,她驚喜地抱在懷裡,洗澡後的臉龐有種清純和嫵媚交織的美好,“今天居然也有!”
他說過花會有,會有很多,所以每日都送。不論是在港島,還是在京城,沒想到,如今到了倫敦也不間斷。
有時是很大一捧,有時是精致花束,有時是放在她枕邊的一朵。
謝浔之感覺到小腿被一抹很輕柔的力道擦過,垂眸,瞥過餐桌下,她優雅疊腿,紅色的閃片高跟鞋不經意頂上他的小腿。
那條美麗的腿被他親手穿上的絲襪裹住,禁錮。美得不可方物,又隱晦。
他笑了笑,眸色深而暗,“答應過你,每天都會有。”
易思齡抿了抿唇,被他盯得不自然。
一頓飯吃得頗為心意相通,和諧浪漫,隻有在快結束的時候,來了一個搭訕的男人,打擾了寧靜的二人世界。
不能說是搭訕的男人,是易思齡在倫敦讀書時的學長。
“Mia!miss you so much!好久沒見到你了!你什麼時候來的倫敦?”一個戴著黑框眼鏡,商務精英打扮的男人認出易思齡後,明顯很激動,說話夾雜著中文和倫敦腔英文。
易思齡也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讀書時的學長,她笑著說:“學長,好久不見。我來這裡拍照。”
眼鏡精英男豎起大拇指:“倫敦的氣質最適合你,elegant…classical…a little maverick!wow!這就是我心中完美的Mia!”
謝浔之蹙了下眉,慢條斯理地端起白葡萄酒,淺啜一口,餘光在那男人身上掃過,隨後矜貴地收回來。
四眼田雞。目測177。矮子。聒噪。
易思齡絲毫沒有察覺到謝浔之眼底的冷諷,和學長聊了幾句後,介紹謝浔之,她說:“這是我的丈夫,他是謝浔之。”
眼鏡精英男這才戀戀不舍的分出一半的注意力,挪到謝浔之身上,在正眼打量謝浔之時,他下意識將身板挺得很直,試圖增加氣勢,“這就是你的丈夫?我聽朋友說過你結婚了,隻是沒想到你的丈夫如此年輕和一表人才。”
他拿出社交場上遊刃自如的一套,“Hello,我是Mia在劍橋讀書的學長,我叫Issac。”
謝浔之笑意溫淡,站起來,風度翩翩地伸出手,“你好,我是Mia的丈夫。”
他不介紹自己的姓名,將屬於謝浔之的部分隱去,隻說,他是易思齡的丈夫。
身材高大的他,在站起來的那瞬間,眼鏡男不得不抬起頭,笑容訕訕,“謝公子百聞不如一見,在我們倫敦金融圈也很有名,久仰。”
“成為Mia的丈夫後,是比以前出名不少。”謝浔之輕描淡寫地開玩笑。
易思齡沒有察覺到男人之間那一抹微妙的暗潮湧動,之後又和眼鏡男聊了兩句,約好哪次有空一起吃飯,結束聊天。
這種吃飯的約定大多是口頭上的,極其社交化的術語,誰知道能不能吃上。
眼鏡男走後,謝浔之微笑地看著易思齡,“他是你同系的學長嗎?”
易思齡吃著三文魚塔,邊說:“不是同系,玩社團認識的。他好像讀的是金融還是法律?我不太記得了。”
謝浔之很輕地挑眉,裝作不經意,說,“我也是劍橋畢業的。金融系和歷史系,雙學位。”
易思齡一愣,不知為何,覺得他有些炫耀自己是學霸,“…我知道啊。你讀書好,沒必要強調吧。”
她撅起嘴巴。
謝浔之眼眸暗了暗,不再說什麼。
——
回到房間後,謝浔之去書房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易思齡躺在床上做瘦腿運動。
她懶,隻脫了外套,連裙子和襪子都沒脫。
兩條纖直的小腿在空中不停地晃動,規律而有節奏,她手上拿著手機,在群裡聊得火熱,絲毫沒有察覺到,謝浔之已經結束工作,走到臥室門口。
易思齡把今天拍的花絮發在【Mia護衛隊】裡,其他三個人全部炸了出來。
老三:【靚仔靚女就是絕配】
老三:【這組雨中婚紗照好有氛圍感啊啊!是不是把姐夫迷得七葷八素,晚上狠狠努力進入加時賽!】
老四:【羨慕這種白天有男人玩,晚上有男人睡的生活。】
老二:【………?】
老二:【易瓊齡,注意你的言行,你才十五歲……】
老四:【十五歲就不能口嗨啊!】
易思齡運動過後的身體已經進入發熱狀態,她打字:【@Della,別把老三帶壞了,她最近說話越來越下流……】
老三無辜被點,氣得打字都不打了,直接發語音:“Mia你說話真的很傷我心!怎麼能說我下流呢,我再下流也比不過姐夫!好歹我不會趁你睡覺時偷偷吸你胸!”
說完,易欣齡就後悔了。慘了。出賣姐夫了,寧寧的限量手辦還在她床頭擺著………
語音公放,響徹整間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