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浔之點頭,眸色深冷,沒說話。
“穗穗,你別這樣不講道理,我最近沒做錯什麼啊…”另一道焦急的聲音是池桓禮,有著他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
“哦,是不是剛剛那女人過來跟我點煙?我連煙都扔了!”
“穗穗…”
“穗穗…你在床上可不是這樣的……”
易思齡:“???”
謝浔之:“………”
他們這是聽到了什麼勁爆的八卦?
易思齡尷尬地腳趾扣地,偷偷去看謝浔之。男人臉色明顯陰沉得能滴出水,唇線緊緊抿著,氣壓很低。
和易思齡接吻被打斷,已經是不高興,現下又聽到了自己妹妹和拿不出手的兄弟之一的豔情緋聞。
“我說過,那次上床是意外,我喝醉了,我以為是宴——”謝明穗及時打住。
池桓禮揪住那個宴字,氣得聲音都發抖,“我知道了,你以為那晚房間裡的人是宴敘亭,你才不推不拒,對不對!謝明穗——你就是無情的女人!那後來你知道是我了,你為什麼還要和我睡!我是你謝大小姐的玩具嗎!”
易思齡:“………”
這怎麼,劇情還越來越荒謬了?宴敘亭又是誰?三角戀?上錯床?炮…友?
身旁,謝浔之深深地吸一口冷風。
是他疏忽了,疏忽了自己妹妹的心理健康和私生活的教育,日日都在集團見面,他居然沒有看出來,謝明穗和池桓禮,以及宴敘亭都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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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穗是讓他最放心的妹妹,小起性格咋呼需要人管,小寧身體不好需要人多照顧,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在兩個小的弟妹身上。
沒想到,是明穗先出問題!
易思齡小聲安撫:“你別這樣,你妹妹有戀愛的自由。”
謝浔之冷靜說:“抱歉,我比較傳統。”
接受不了婚前性行為,更接受不了婚前性行為的對象還不是戀人。很明顯,池桓禮壓根就算不上明穗的男友。
荒謬,荒唐。
“那是你這人比較土。這種事其實很正常的。你要接受新思想。”易思齡安慰他。
這種安慰隻會加重謝浔之的低氣壓。
很快,那兩人不知為何又吻了起來,爭吵聲隨後變成曖昧的吻聲……夜黑風高的晚上,兩人站在那盞微弱的發黃的路燈下,吻得難舍難分。
謝浔之把眼閉上,不敢相信自己在幹什麼。
離譜,魔幻。
易思齡咬著唇,替別人尷尬的毛病犯了,臉頰都紅了起來,她想裝作沒聽到,但怎麼可能沒聽到。
連月色都染上了一層臉紅心跳的曖昧。這下好了,她和謝浔之哪兒也去不了了,被困在花壇後的這一方狹窄的小空間,看樣子,這兩人還要吻很久…
荒誕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易思齡和謝浔之就這樣無奈地蹲在花壇後,像一對偷偷從宿舍跑出來的小情侶,躲著來抓他們的教導主任。
蹲久了就腿酸,易思齡又穿著高跟鞋,不小心歪了下身體,眼疾手快拉住謝浔之的手臂,謝浔之被她突然一拽,膝蓋直直磕跪在她身前,手臂撐在她左側。
兩人一起倒在草地裡,草地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謝浔之眼疾手快,趕在易思齡發出聲音之前,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很低地“噓”了一聲,溫沉的氣息拂過她耳尖。
易思齡被他捂住嘴,一雙眼睛瞪得渾圓,頭皮都緊張地繃起來,幸好,差一點就要被他們察覺這裡有人。不然以明穗的性子,今晚鐵定要羞愧到離家出走。
青草柔軟,帶著一絲泥土的腥氣,謝浔之像一隻高大俊美的雄獅,匍匐在她的上方,寬厚的雙肩,挺拔厚實的背脊,完完全全將她罩住。
夜色下,他的臉看不清楚,唯有那雙眼睛格外灼熱。他的眼睛長得很好看,雙眼皮窄,但深邃,單看這雙眼,會覺得他是在女人堆裡遊刃有餘的深情浪子。
看久了,要心動。
易思齡的心早已經跳動個不停,從賭桌上開始,蔓延到此時此刻,還沒有平息。
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視線相撞,沒有誰想著先挪開。
是謝浔之先笑了聲,低聲邀請:“我們也接吻?”
易思齡的心被他狠狠撞了下,臉上騰著熱氣,心動地不合時宜,心髒像一顆球,被他一杆入洞。
他發出這種荒唐的,又輕浮的邀請,在這樣的時刻。
易思齡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他,默認的態度太明顯了。下一秒,男人輕柔地銜住她的唇瓣,很輕地輾轉,又重重地撬開她的齒。像國王巡視自己的領地,遊刃有餘,留下專屬的標記。
易思齡閉上眼,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兩個光鮮亮麗的人就這樣狼狽地躺在草地裡,夜色下,見不得人的角落,接吻。
黑色的絲襪不知道是被草劃破了,還是被什麼拽破的。
在這無邊無際的漆黑夜色中,所有的聲音都停止,萬籟俱寂,隻有他們纏在一起的呼吸聲。也不知是何時,明穗和池桓禮離開了。
謝浔之覺得餍足又不餍足,但還是後退,注視著易思齡迷離的眼睛,拇指克制地在她唇瓣上來回碾。
“回家?”他問。
易思齡咽著口水,“……要去打招呼嗎。”
“不用。”謝浔之冷靜說。
“一聲不吭就走,會不會不好。”
“沒關系。”
反正今晚出格的事多了,不打招呼就走,算什麼。謝浔之覺得自己在短短一晚,飛速墮落,下墜的速度快到他發瘋。
易思齡唇上一片潋滟,就這樣撒嬌:“我走不動了…”
謝浔之深吸氣,慢條斯理地站起來,然後把她打橫抱起,她像又軟又懶的水草,或者像深海裡的海妖。
回到車內,打瞌睡的司機很快就醒來,他還以為老板和少奶奶要玩到轉鍾。
謝浔之按下擋板,然後把易思齡轉移到自己的腿上,又來輕柔地吻她,時不時啄她的唇。
易思齡不怎麼清醒了,大腦都是迷糊地,由他抱,他愛怎樣怎樣。她靠在他懷裡,看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迷離的紫色氛圍燈還是上次梅叔設定的,車窗上倒映出來的他們親密影子,像一對狼狽為奸的共犯。
她喜歡謝浔之這個樣子,不要兩袖清風,不要高風亮節,不要開在高嶺之上,要為她下來,為她破戒,為她沒有原則,為她神魂顛倒,要打上她的標記。
她承認,她對謝浔之有一點不懷好意,從一開始就是。
從一開始就想撕破他的偽裝。
“今晚為什麼這麼乖…”謝浔之捧著她的臉,笑著問。
易思齡呼吸著潮熱的空氣,“……因為你有汙點了。”
她模稜兩可的話,謝浔之卻輕而易舉就聽明白,他怔了下,忽然笑出聲,。
人的劣根性,非要看白紙染黑,看高臺塌落,看神明墮魔。
可謝浔之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之處,任何人都有道德瑕疵的地方。隻是他的瑕疵不會讓人發現。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易思齡,“易小姐,你也很變態。”
易思齡:“…………”
她驀地羞赧,要往他懷裡鑽,被他看透心思是這樣慌張的事。
謝浔之捉住她的下巴,吻她,兩人又吻在一起。後座車廂的氣溫節節攀升,逼得兩人都冒出了汗。
“能不能再要一點獎勵。”他在空隙中,沉沉地問。
易思齡耳廓很燙,緊緊環住他的腰,她覺得他得寸進尺,要了吻還不夠又要更多。但呼吸裡全是她的味道,唇齒裡也都是他的味道,她整個人都是他的味道。
“什麼獎勵…”易思齡眨了眨眼睛,聲音有些輕微地發顫。
“今晚試一試。”謝浔之親吻她的耳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易思齡打了個顫,更加軟成一灘水,流淌在他的掌心。
她抿唇,臉頰發燙,最終還是很輕地,點了點頭。
謝浔之得到允準,手臂緊緊圈住她,覺得她像極了張牙舞爪,好哄好騙好乖的小貓。
第44章 金玉良緣
從車庫到臥房的距離如此遙遠,謝浔之第一次有些惱這個園子。為什麼不能通車?為什麼規矩這麼多?
不過他抱著易思齡,這些煩惱都抵消掉。她抱起來很舒服,溫香軟玉,又喜歡把臉往他大衣裡面鑽,像鑽快遞箱的貓。
因為彼此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兩人都有些故作深沉,一路都不說話,園子寂靜得過分,他們也寂靜得過分。
但易思齡能聽到他心跳很有力,強健,比往常要快,他的溫度很熱,很有安全感,比往常要高。
謝浔之故作鎮定,面部線條繃緊,眸色很冷峻,淡定得不像是一個即將得償所願的男人。
從他和易思齡彼此認識,到現在,不過四十多天,太快了,他忽然這樣想。
這種想法未免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唾棄自己,下一秒,就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是他使了詐,才把易思齡騙到心甘情願點頭說好。
而現在他更摸準了易思齡的想法,易思齡的企圖,易思齡那奇奇怪怪的喜好,從今往後,隻會越來越好,越來越順。
一時的心動,到時時刻刻的心動,再到她喜愛他,不會很久。
謝浔之覺得上天未免太偏愛他。
易思齡哪裡知道抱著她的這個男人能如此復雜敏銳,見微知著。更不會知道,謝浔之已經將她摸透。
她說幾個字,對方就將她摸透。
她無聲無息落入了他的網,這張網會越收越緊。
此時,易思齡的想法很單純,等會謝浔之若是哪裡魯莽,或者撞痛她了,她肯定要咬他。不舒服的話,是不會有下一次的,他想得美。
一路上,月光皎潔,落在他們身上。這對小夫妻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不欲跟對方說明的隱晦。
到拔步床邊,謝浔之將她放下,古板又紳士地問,是否需要沐浴,他可以繼續抱她去。
易思齡羞臊地踩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