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她。
易思齡大腿是最最敏感的地方,被他這樣若有似無地拍了兩下,一時間酥痒難耐。她忙擠掉他的手,拿掌根小幅度來回磨蹭被他拍過的那一小塊皮膚。討厭。為什麼要碰她大腿。
飯桌上,易坤山欣慰地看了看自己女兒,看來和女婿處的不錯,都知道商量下一步要領證,“過完大禮就代表婚事定了,領證是正常流程。什麼時候去?”
謝浔之:“等這兩天港島的事處理好了就去。”
易思齡一直拿餘光警告這個男人不要太過分,可惜他無動於衷。
謝喬鞍順勢吩咐謝浔之把一應材料證件都準備齊全。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一直到這個話題結束,易思齡都插不上話。
她臉垂著,飯也不想吃,不論圓桌轉到面前是什麼菜,她都不伸筷子,隻悶悶地喝著每人一例的花膠雞湯。服務員端來飯後點心,剛出爐的榴蓮天鵝酥和核桃紅棗糯米糕。
易思齡聞到了熱騰騰的甜香。很快,一旁的男人宛如和她有心電感應,夾了一隻天鵝酥給她。
易思齡原封不動,把天鵝送回去,賭氣說:“我不想吃。你吃。”
其實她挺想吃的,玉春軒的黑金榴蓮天鵝酥是一絕,不是買的預制點心,是廚師每日現做的。
但,她不想吃謝浔之夾的。
她在生氣,生氣要有原則。
謝浔之知道她在生氣,也知道飯局結束後,他最重要的事不是計劃領證,而是哄好她。但此時此刻,令他更頭大的是這隻天鵝酥。
榴蓮味的天鵝酥。
“……”
他不吃榴蓮,不吃榴蓮味道的食物,但易思齡當著眾人的面夾回給他,他能不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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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浔之面容平靜如水,隨後很自然地夾起那隻天鵝,送到嘴邊,咬下一口,還冒著熱氣的榴蓮夾心從酥皮中流出來,充斥他的味覺。
他無波無瀾地將其咽下,把這隻易思齡夾給他的天鵝吃完。
午飯結束,眾人各自打道回府。從今天下午開始,易家就要開始派人給親朋好友送喜餅和請帖,梁詠雯還要操持港島這邊的婚禮,且有的忙。
謝浔之尋了一個理由送易思齡回家,梁詠雯知道這兩小孩有話要講,識趣地拉著易坤山走了,走之前交代易思齡:“我在置地愛馬仕定的包到了,你去幫我拿回來,正好讓女婿送你去。”
易思齡:“哦。”
梁詠雯笑,不管她,揮揮手讓她滾蛋。
易思齡隻得上了謝浔之的車,上車後她還是不說話,抱著雙臂,直視前方。
車往置地廣場開去。
謝浔之偏過頭,仔細地觀察她的神情,隨後打破沉默,“怎麼生氣了?還是今天哪裡做的不好,不夠讓你有面子。”
易思齡冷嘲熱諷:“你哪裡都做得好,長輩們都喜歡你,就我不好,我欺負你,我是大惡人。”
謝浔之語氣溫柔地說:“你脾氣最好了,怎麼會欺負我呢?”
易思齡默了幾秒,反應過來他這是明目張膽的內涵,猛地轉過頭,對上男人促狹的一雙眼。
“謝浔之!”
謝浔之笑出聲,很主動地把腳伸到她的高跟鞋旁邊。易思齡看著那隻锃亮的皮鞋,莫名不解。
“踩我,出出氣。”他包容甚至是縱容地說,勾起一絲很讓人看不懂的笑。
他看上去很期待她踩他。
“……?”
易思齡一時無語凝噎,什麼人啊,為什麼還想主動給她踩啊?
但視線無法挪走,就這樣盯著他的腿,腳踝,和鞋。
謝浔之有一雙很長的腿,肌肉線條矯健流暢,被量體剪裁的西裝褲裹住,散發著很強烈的存在感。後座空間本來一分為二,但他越界而來,即便是如此松弛的姿態,任剐任殺,仍舊像入侵者。
褲管因為坐著而上挪幾寸,露出中間一截骨節凸出的腳踝。薄而柔滑的黑色正裝襪將其包裹,看不出一絲裸露的皮膚。腳上是一雙锃亮的,纖塵不染的手工皮鞋,嚴肅的牛津式,沒有雕花布洛克,是他一如既往的沉穩和板正。在她華麗的金色高跟鞋旁邊,如此一絲不苟。
這樣嚴肅禁欲的畫面,易思齡居然瞧出幾分性感,臉上悄然無聲爬上一抹紅,空氣裡無端浮出曖昧的荷爾蒙。
她剛剛踢過他的腳踝,踩過他的鞋…這樣的內斂而有力的雙腿…
易思齡舔了下唇瓣,仰起下巴,順帶把視線挪走,用發號施令來掩蓋內心的慌張:“拿走。”
謝浔之沒動,皮鞋挨著她的高跟。僵持了幾秒,易思齡聽見他很低地嘆了口氣,以為他撞南牆了就有自知之明,可下一秒,謝浔之俯身靠過來,右手很輕柔地握住她的小腿,將其抬起,把她的高跟鞋放在他的皮鞋上。
小腿被他的手暖了一下,快要酥掉了,易思齡繃著小腿肌肉,別扭地說:“你做什麼啊。”
“我知道你生什麼氣,但我們總要領證的不是嗎?”謝浔之柔和地注視她,“梅叔問過慄姨,港島這邊的流程就是先過禮,再領證,最後舉辦婚禮,總不能我們不領證卻辦婚禮吧?還是你不想在內地登記結婚,我們也可以在港島注冊,到時候去內地做個公證。都聽你的。”
易思齡真是受不了他這樣深沉海浪般的溫柔,被他無聲席卷掉。咬了咬唇,她不高興地指出問題:“又沒說不領證,別給我扣帽子,我才沒有因為這個生氣。”
“那是什麼。”謝浔之耐心十足地問。
“是你都沒跟我商量,突然就在桌上說。前一秒不是還答應我爸媽,說一切都聽我的,下一秒就擅自做主,這是聽我的嗎?但凡你提前跟我說,我都不會生氣。”易思齡白他一眼。
原來是這個。
她不說,他再如何心細如發都猜不到這一層,女人的邏輯和男人的思維本質上不一樣。
謝浔之沉吟片刻,“這樣。”
他很輕地拍了拍她的腿。她倏地一緊。
“我們回到剛剛的場景,在飯桌上,嶽母問我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然後我看向你,示意你來說——”謝浔之深邃的視線緩慢地蔓延過來,看向她,“你說,媽咪,我和浔之準備這幾天先把證領了。”
易思齡:“……”
他繼續緩緩:“然後我會這樣接話:對,我們接下來準備領證,都聽昭昭的。”
“這樣好不好?”
“………”
易思齡不知為何,明明還在生氣,卻被他這樣一本正經地哄笑了。大抵是他哄人的方式真是老掉牙。她是三歲小孩嗎,還和他玩時光倒流的小把戲。
“謝浔之,你真的很土……”她嘀咕著,又似乎羞惱地說了一句老古董。
她今日的新娘妝怎樣看都華麗而隆重,陽光撲在她臉上,睫毛濃密卷翹,笑起來就更漂亮,任何華麗的東西都和她相配。
謝浔之見她笑了,知道是把她哄好,“我土沒關系,我的太太洋氣就行。”
易思齡瞥他一眼,油嘴滑舌什麼呢,越發土了。
謝浔之抬了下眉尾,這才在她高興的節點上把正事說了:“那就這樣定了。過兩天我們一起去京城領證。”
易思齡哼了聲,全當默認。
——
從置地廣場回到家,易思齡把拿回來的包讓佣人放去梁詠雯的衣帽間,回房間就把妝卸了,洗澡,然後躺在床上睡覺。
今天起太早,又緊張了一上午,中午又忙著招待各路賓客,她的瞌睡早就擋不住,回程時就在謝浔之的車上睡著了。
她知道結婚很累,但沒想到這樣累。
這隻是剛剛開始。
還有領證,拍婚紗照,和團隊商量婚禮現場布置方案,和設計師商量婚紗造型,除開兩套主紗,兩套迎賓紗,還需要購置各類禮服,因為結婚那幾天,大大小小的招待、宴會、飯局不斷,她不能穿重復的…挑婚鞋,挑姐妹團的伴手禮,挑喜糖盒,買各種需要的東西……還要發邀請貼…她連要請那些人都還拿不準……
易思齡光是理了理接下來的日程,就驚恐,睡著了,一覺醒來到了晚上。
一睜眼就看見老三老四坐在她臥室裡,拿逗貓棒和花花玩耍。
“醒了!”老三推老四的胳膊。
易瓊齡往床上看去,“我的天,你終於醒了。”
易思齡懶洋洋地坐起來,撐了個懶腰,剛醒來,聲音瓮瓮地:“…做咩啊。”
易欣齡嘆氣:“大小姐,情報不聽嗎?”
易思齡:“什麼情報?”
易瓊齡炸毛:“不是你讓我們去查姐夫的表妹嗎!”
易思齡遲滯的思維回爐,是有這麼回事,但她都忘了,現在想起來那個在洗手間遇見的女人,長相溫婉清純,開口就是浔之哥哥。
不是她多心,是女人的語氣太過親昵了些,又是當著她這個剛訂婚完的嫂子,有些惹疑。謝明穗和謝溫寧兩個親妹妹都隻不過是喊“大哥”。
易瓊齡從謝溫寧那套來了所有的消息,“姓範的表妹有好幾個,今天跟著謝家大部隊來的是範楚桐,是姐夫的二叔的老婆的親哥哥的大女兒。”
“……”
易思齡暈了。
易欣齡說簡潔版本:“總之不算是表妹,沒有血緣的親戚,範家和謝家二房才是正兒八經的親戚。”
易瓊齡又問:“你查她做什麼,她得罪你了?”
“我都沒和她說幾句話,什麼得不得罪。隨口問問而已。”易思齡不想兩個妹妹多想,何況這也不算個事。知道就行了。
易瓊齡挑挑眉,壞笑:“若是真有人惹到你,那真是……”
她和老三相視一笑,異口同聲:“恭喜他(她)!中獎啦!”
易思齡:“……”
“少亂說啊!”
易瓊齡哼了聲,“對了,還有情報,聽不聽?”
“有就一起說,別磨蹭。”易思齡最不喜歡聽人賣關子。
易瓊齡賊笑一聲,打開手機翻出謝溫寧剛剛發來的清單,:“寧寧發來了姐夫喜好一覽,助力你們夫妻和諧恩愛。我先截圖發你,再念給你聽啊——”
易思齡表示她不想聽謝浔之,但易瓊齡已經念了起來:“你老公不挑食,什麼菜都能吃,但偏好家常菜,最喜歡吃的是……啊?鯽魚燉豆腐?冬筍絲炒蘑菇?這也太好養了吧……公主隨便吃個菜都比這個貴啊。水果喜歡蘋果和桃,平日裡愛喝茶,最喜普洱和猴魁。”
易思齡不說話,老古板喜歡吃的菜土土的,水果中規中矩,還愛喝中年男人摯愛的普洱。
“不抽煙,但抽一點雪茄,酒量很差,兩杯就倒,唉,話說上次姐夫來我們家,喝了不止兩杯吧?”打了個岔,老四繼續:“你老公熱愛運動,早上基本五點半起床晨跑——什麼?五點半起床?哈哈哈哈哈哈……”
念到這,老三老四抱成一團,笑不可遏。
易思齡臉上發燙:“……”
她思緒陣陣恍惚,滿腦子都是老古板每天五點半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