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塊錢物超所值!
謝浔之完全不想理會梅叔的幸災樂禍,目光落在書上,可看了好久,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終於放棄抵抗,把書合攏,看向舷窗外。
高空之上的藍天,碧綠澄澈,一望無垠。
很快就要到港島了,他反而不想見到她,因為這張賀卡的緣故,他哪哪都不太自然。
怕她這個精怪笑話他老土。
又怕她認為他是浮浪的那種人。
第20章 蟾宮折桂(二更)
易思齡被這張賀卡搞得有些不正常,整個人暈飄飄的。
可對方送了花,卻一個消息也沒有,甚至不問一句收到沒,完全在是裝死,那她也裝死。
她讓慄姨把那一大捧佔地方的花給拆了,拿花瓶養著。
拆開後,佣人一邊插瓶一邊數,足足有九百九十九朵,插了六十多隻花瓶,放在易公館的各個地方,每個佣人也有份,擺回房間養,放床邊放窗臺都好看,給平淡的生活添一抹浪漫。
一時間整個易公館成了玫紅色的花海。
易思齡吃過午飯,陳薇奇打電話過來,再三提醒她晚上吃飯別遲到。
陳薇奇:“你敢遲到我就去易公館揪你。”
易思齡玩著玫瑰花,心情好得很,不止不還嘴,還嬌滴滴道:“知道知道,放心啦寶貝,我肯定準時,舍不得讓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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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挖苦她:“大中午發春呢,要結婚了也沒必要這麼激動吧。”
易思齡輕聲細語:“也不知道是誰結婚前激動得睡不著,在群裡嘰嘰歪歪到凌晨三點呢。”
不等對方懟回來,她直接說:“掛了掛了,有話晚上說,拜,親愛的。”
陳薇奇剛到嘴邊的一句沒有發揮出來,電話就被掛了,氣得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老公身上。
莊少洲蹙眉看過來:“做什麼?”
陳薇奇:“老公,你打扮帥一點,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去。到時候在易思齡面前什麼都得聽我的,OK?”
莊少洲:“你倆天天比來比去不累啊?一碰上她你就跟打雞血一樣。”
“不累,活力滿滿!”
人不怕有對手,就怕沒有。尤其是她們這種出生就是羅馬的人,沒有對手的日子簡直是一眼望到頭,無聊透頂。
易思齡可是她這麼多年來精心呵護的“小寵物”。
闲來無事就逗逗易思齡,惹她生氣,看她發脾氣,有意思。
沒有易思齡,她生活的樂趣少一半。
陳薇奇頭也不回,去衣帽間挑衣服去了。
——
晚餐訂在維港附近的一家米其林三星。易思齡到了之後才知道來了七八個人,坐滿一條長桌,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
位置選在餐廳露臺,隻有他們一桌。日落後的氣溫降了不少,清涼舒適,時不時有海風吹過,溫柔地拂過面頰,一邊坐在露臺上享用晚餐,一邊看霓虹中的維港,是很愜意的享受。
“Mia!你終於來了!”
“寶貝寶貝,快坐這裡,主位,Tanya特意給你留的,說誰都不準搶,今天你最大!”
“才半個月沒見,Mia你又漂亮了……”
“……”
易思齡一出現,眾人的目光完全無法從她身上挪走。
她今天仍舊是行走的鈔票,法式刺繡吊帶小禮裙,外面披著一件廓形西裝,高跟鞋走得又穩又利落,南洋金珠耳環在空中劃出絢麗的弧線,燈火璀璨的夜色下,她嬌豔得很過分。
沒有人能做到像她一樣,把穿高定戴高珠當成喝水一樣自然。
就連陳薇奇也不得不承認,易思齡就是很漂亮,這種漂亮已經不需要什麼內涵加持了,當然,易思齡根本就沒內涵。
她就是一條漂亮擺爛隻知道花錢的鹹魚!還敢嫁去京城謝家,真是腦子裡的水能蕩出花來。
一個漂亮的笨蛋。還懶。死懶死懶。
於是陳薇奇看易思齡的目光越發溫柔,且包容,“來,寶貝,我點了你最愛吃的熟成A5,要三分熟,配藍莓醬,沒錯吧?”
易思齡心裡發毛,不懂這女人在溫柔什麼,狐疑地打量她一眼,然後看見她邊上坐著莊少洲。
莊少洲一身矜貴考究的淺卡其色西裝,很襯他風流倜儻的氣質,坐在一堆女人裡面,很搶眼。萬花叢中一點綠。
易思齡收回目光,“不是姐妹局嗎,怎麼把你家莊公子也帶來了。”
陳薇奇:“我老公非要跟我來。沒辦法咯,體諒下啦。”
莊少洲:“……”
易思齡:“……”她幹笑,“看不出來啊,莊公子這麼黏人。”
莊少洲低頭切牛排:“見笑了。”
陳薇奇抬手撥了撥前額的碎發,中指上碩大的粉色鴿子蛋可以閃瞎眼睛,她微笑:“其實我很羨慕你,Mia。”
侍應生把餐具擺好,端來一份牛排主菜,三成熟,裡面的肉都還是粉粉嫩嫩的,淋上藍莓果醬,混合幹式熟成後獨特的芳香,很是誘人。
易思齡把餐布鋪在腿上,“羨慕我什麼?羨慕我聰明漂亮嗎。”
陳薇奇想拍桌,但忍住,笑容不變:“當然是羨慕你未婚夫不黏你啊,獨立又穩重,這種成熟男人最有魅力。”
易思齡:“……”
那謝浔之可太獨立穩重成熟了!一天失聯二十三點五個小時,送個花寫句騷話然後沒下文了,她現在都開始懷疑那花不是他送的!
“哪有。他其實也挺黏我,你是沒看見。”易思齡笑得很溫柔。
此話一出,桌上的人都紛紛好奇。
畢竟京城謝家一直很低調神秘,就跟西方傳說中的龍一樣,大眾對於謝家並不熟悉,但對這個家族所控股的一些公司和品牌卻耳熟能詳。
謝家因為某些原因,格外注重隱私,極少出現在公眾媒體前面,不像港島的富豪家族,媒體早就把家譜扒得幹幹淨淨,而謝家連有具體家庭成員都不對外公布。
易思齡和謝家太子爺聯姻的消息一出,可謂是轟動整個港島富豪圈。
陳薇奇當時驚得直接從床上跳起來,暗罵易思齡可真能藏得住事!
“謝公子也黏人?真的假的啊?我聽說他是很嚴謹嚴肅的人。”一個千金問。
易思齡:“他工作時是很嚴肅,但私下對我嘛……”她露出一個浮想聯翩的笑,一字一頓:“你懂的。”
所有人:“……”
“你們聯姻的消息出來後,害得我還上網去搜,結果一張照片都搜不出來,好奇死了!他真人到底怎麼樣?”
易思齡:“他超帥超有型身材好!官仔骨骨!比明星還帥!”
所有人:“……”
堪比明星能沒有照片流出來?滿桌子人,沒幾個信。
易思齡雲淡風輕地把西裝脫下,讓侍應生去掛好。總算是結束了今天的戰鬥,她拿起刀叉開始切牛排。
陳薇奇:“不過我聽說你倆都還沒見過面啊,他怎麼黏你啊?”
切牛排的小刀突然劃過瓷盤,發出刺啦的聲音。
謊言被當場戳破。
易思齡整個人凝住。大意了。
謝浔之來沒來過港島找她,這些人一打聽就知道。太子爺的行程公開透明,上個月是來過港島,但那是公事,每天行程滿滿。
她若說見過,那她去京城的事就瞞不住。上趕著去京城找他,傳出去要丟大臉。
她僵硬地握著刀叉,一瞬不瞬地狠盯陳薇奇,對方非但不收斂,反而故作委屈地聳聳肩,眼睛在說:誰讓你裝呢。
誰不知道謝易兩家的聯姻定得匆忙,消息一傳出來就是提親結婚一條龍。而易思齡最近都呆在港島,沒怎麼出去過,那一位更是天天忙工作,哪有時間和易思齡培養感情。
最關鍵的是,易思齡和鄭啟珺分手剛兩個月。
這時間線一對,誰撒謊一目了然。
“他在手機上黏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跟我發消息。”易思齡微笑,“不可以嗎?”
陳薇奇笑出聲,親自給易思齡倒了一杯十四代清酒,“別生氣寶貝,我就是隨便問問,作為你的姐妹,我有一說一噢,結婚之前的相看還是很重要的,時間才能培養感情,我和少洲都是相親後談了小半年才結婚呢。”
易思齡握住那杯酒,淺啜一口,笑得挑不出錯:“謝謝寶貝的提醒。”
一輪無形的廝殺終於結束,言歸正傳。
大家開始商量明晚的party要請哪些人,開場曲用哪一隻,陳薇奇大手筆,請來了港島當紅小生來表演節目。
易思齡的心思壓根就不在party上,她被陳薇奇壓了一局,心裡氣得很,拿出手機把氣撒在那位獨立成熟穩重的未婚夫身上。
不是他,她也用不著吃著啞巴虧。
易思齡:【謝浔之,我討厭你。】
——
謝浔之收到易思齡的消息時,車已經從港城國際機場出來,一行人打算先去石澳別墅稍作休息。謝家三年前在港島置業,就買在石澳半島,當時是宴晚秋極力推薦這裡,說空氣好,舒服,保值,於是兩閨蜜一人買了一棟。
一行人共四臺車。謝溫寧和謝浔之一臺車,梅叔和謝知起一臺車,隨行的助理保鏢一臺車以及託運行李的保姆車。
謝溫寧難得離開家裡,此時特別興奮,把車窗全部打下來,任由霓虹和晚風灑落,車內的香氣被吹散,充盈著和京城深秋不一樣的氣息。
是溫暖的,湿潤的。
謝浔之無心風景,他看見討厭你三個字時,怔了瞬。
是那張賀卡?
他立刻回:【為什麼?】
易思齡:【你讓我在塑料姐妹面前丟大臉了,我還沒這麼丟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