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我看走眼,他居然腦子有水!】
易樂齡正在公司和一群老古董鬥法,收到易思齡的信息後,她忍俊不禁
“先到這裡。”易樂齡衝會議室裡的人抬抬手,“下次再議。”
等會議室裡的人陸續走光,她才打電話過去,又讓秘書送來一杯美式醒腦。
“他已經知道你有男友了?”
“反正我話放出去了,要不要結這個婚,他自己看著辦。不想被全港島的人笑話,就趕緊退婚。”
“從他這入手,這婚估計要黃。”易樂齡喝了一口咖啡。
易思齡也覺得要黃,挖了一勺巴斯克喂進嘴裡。
香芋口味的巴斯克是她的最愛,隻要心情不好,她就會獎勵自己吃半塊。
一塊蛋糕太大,她嫌吃完太罪惡,所以隻吃一半,另一半時常浪費。
“這事了了我請你去摩納哥。”
“正好下個月事不多,我看能不能騰出幾天。”
掛斷電話後,易思齡起身走出咖啡店,紫色綢緞高跟鞋踩進陽光裡。甜品店藏在中環的一條小巷,賓利停在街對面,上車前,易思齡不經意側頭。
明亮的玻璃窗內,剩下的那半巴斯克被服務生收走,最終會被扔進垃圾桶。
她忽然想,若是真有一個男人,就能吃掉她剩下的蛋糕。
過了兩日,易思齡終於在易公館見到了神龍不見首尾的易坤山和梁詠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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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是凌晨十二點,辛德瑞拉的鍾聲剛敲響,賓利牌馬車從紙醉金迷的名利場上接走公主。
易思齡結束一場晚宴回到家。
身上還穿著誇張的高定禮服,裙擺一圈鴕鳥毛飛舞,手腕和脖子上的翡翠蛋面被月光淋透,綠得綺迷,濃稠。
夫妻倆就坐在客廳裡守著她,她嚇一跳。
“這麼晚還不睡!”她捂住胸口,瞪過去,“神出鬼沒的。”
梁詠雯笑容滿面,招招手,“下午回來的。快過來,寶貝。我和爹地有事跟你商量。”
易思齡大概知道是什麼事,八九不離十,但假裝不懂,乖乖走過去。
“什麼事啊,非要這麼晚說。”
在沙發坐下,禮服裙層層疊疊堆在腳邊,她拿了個抱枕圈在臂彎裡,有些困了。
梁詠雯推了下易坤山,易坤山搓搓手,旅途的疲憊也掩蓋不了滿面紅光,“寶貝……是這樣,我和你媽咪已經商量好你的婚事了,就定在下下個月,二十八是好日子。”
梁詠雯雀躍點頭:“怎麼樣,寶貝,高不高興!”
易思齡先是呆滯一瞬,而後驚恐:“——下下個月!?”這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困意頃刻消散。
“我不要嫁給姓鄭的,絕對不可能。做夢!”
易坤山和梁詠雯對視一眼,“什麼姓鄭的?”
“鄭……啊?不是鄭啟珺?”易思齡陡然掉進空白之中,雙眼迷茫地眨了眨。
梁詠雯反應過來,嗤笑:“關阿珺什麼事,你爹地尊重你的意見,早就不考慮他了。我和你爹地這次給你挑的,是全世界最最好的老公,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全世界最最好的老公,這話騙三歲小孩都騙不到。
“…誰?”
易思齡捏了捏掌心的潮意,緊張地看著梁詠雯,胸腔中那顆心髒跳得忐忑,仿佛在等待宣判她的死刑。
不可能是莊家的小少爺吧……
還是陳薇奇的大哥?還是陸家的?李家的?餘家的??凡事有丁點可能的人選都在她腦子裡滾了一遍。
易坤山笑,老神在在:“謝浔之。”
“京城謝家的大少爺,藍曜集團就是他家的。”
京城。謝家。藍曜集團。
光是這三個限定詞就能明白這兩人喜成這樣是為什麼。易家已經風光到這份上了,能讓易家都想攀一攀的,自然不是鄭家陸家莊家陳家這麼簡單。
“藍曜的少東家!驚喜嗎寶貝!”
“……”
易思齡感覺腦袋被炸了一下,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口。
她最近似乎在哪聽過“謝”這個姓氏,腦中有一閃而過的印象,但想不起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京城。
距離港島十萬八千裡的京城。
不是淺水灣28號到29號的距離。
不是。
是港島到京城的距離。
易思齡倏地站起身,又是氣又是驚恐,“有冇搞錯啊,你們要我嫁個外地佬?”
第3章 弗洛伊德
零點的易公館,雞飛狗跳。
好在二小姐和四小姐住在西爿,聽不見,不然一起出來湊熱鬧,那就沒法消停了。
三小姐在京城讀大學,更不可能聽見。
“…什麼外地佬。”
易坤山蹙眉,無奈地斥了句。
“我說錯了嗎?我是答應婚事交給你們全權做主,但你們怎麼能把我賣到京城去!謝家給了你們多少好處?”
易思齡把葫蘆抱枕往易坤山身上扔去,抱枕擊中目標後反彈到地上。
“你別告訴我,易家要進軍內陸市場,所以找了謝家當引路人,然後把我當禮物送給他家!你!賣女兒!晚節不保!”
易坤山本來沒覺得理虧,聽到這話,他心虛地摸摸鼻子。
確實遠,坐飛機也要兩個多小時。
但什麼禮物不禮物,賣不賣女兒,晚節保不保……純屬瞎扯。
這死丫頭淨挑扎心的話攻擊他。
他還是不敢直視,輕輕咳一聲,“話不能這麼說……昭昭,京城又不是什麼窮鄉僻壤,那是首都,是皇城。”
“別叫我昭昭!”
昭昭是易思齡的小名。
她出生時正值破曉,太陽一寸一寸從東方升起,易坤山守在產房外,看著窗外從幽幽的黑色到甲光向日金鱗開,他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日出。
——“昭昭若日月之明。”
易坤山為這個捧在手心的長女取了小名昭昭。
“昭昭……先別和你爹地吵。你倆都消消氣。”梁詠雯出來打圓場。
易思齡還想吵,實在沒力氣了,坐下來時頭嗡嗡發昏,“……天好的地方你們怎麼不去,要龜縮在這個彈丸之地。”
什麼皇城首都天子腳下達官顯貴聚集之地,全都沒有港島好,沒有家裡好。
她情緒一湧上來,眼睛就紅了,摳著裙子上的釘珠,“還不如嫁給姓鄭的,至少不用遠嫁。”
梁詠雯嘆氣,她當然舍不得女兒遠嫁,但……她坐到易思齡邊上,握住她的手,“寶貝,媽咪實話實說,我們圈子裡的這些少爺公子,真是沒哪個能比得上謝浔之。京城又不遠,坐趟飛機也就兩小時,讓你爹地把那架獵鷹給你用,想什麼時候回家就什麼時候回。”
易思齡不說話。
“鄭家那孩子雖然家世樣貌也不錯,但心高氣傲,心性不定,愛拈花惹草,你怎麼和他過日子?謝浔之可不一樣,這孩子——真是不錯!”
謝浔之謝浔之謝浔之。
易思齡滿腦子都是這個陌生的名字。
“有照片嗎,至少讓我看看長相,醜男休想。”她松口,看在媽咪的面子上,決定退讓一步。
梁詠雯神色異樣,用笑掩過去,“有有有……是靚仔呢!”她拿出手機,翻開一張照片。
“你看,是不是官仔骨骨?”
易思齡瞥了一眼,被這張敷衍的照片氣笑了:“還官仔骨骨,你們讓我看樹啊?”
梁詠雯尷尬地瞪了一眼易坤山,對方沒轍,假裝喝茶。
這是梁詠雯去謝園時,趁著謝家人沒注意,隨手抓拍的照片。
隔得很遠很遠,說是拍人倒不如拍風景,放大才窺見一二。山明水秀的池塘邊,男人手拖一隻小葉檀木魚食盒,側臉線條俊美,渾身的氣質很溫和,竹林一樣風雅。
易思齡盯著這張照片,心中有什麼東西在騷動,一抽一抽地。她很難想象一個陌生人要成為她的丈夫,一個遙遠的地方要成為她日後生活的家。
她接受不了這個晴天霹靂。
“看不清臉,一律視為詐騙。”她絕不承認這男人英俊,挪走目光,推開了手機。
梁詠雯打她的腿:“好好說話!我親眼見過,童叟無欺。”
“因為我不是童也不是叟。你欺騙我都不需要負罪感。”
“你這嘴巴,白長這麼好看。”梁詠雯又氣又笑,又打她一下,“人家好歹也是堂堂謝家的太子爺,被你嫌棄成這樣,多少女人搶著要,你還看不上啊。”
易思齡不太了解內陸,但也是知道謝家的。
謝浔之的爺爺謝仁華先生是鼎鼎有名的紅色資本家,民國時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兩次將家產無償捐給國家,祖輩的榮光是要寫進歷史書的,累積了上百年,財富權勢人脈資源…上達天聽,不是隻言片語能夠說的清。
“多的是女人喜歡他,他就去找那些女人,找我一個外地妹做什麼。”易思齡嗤道。
易坤山沒法了,茶杯一擱,“那就繼承家業,明天安排你去集團上班,婚禮換老二去。反正我們已經答應謝家了,下下個月辦婚禮。”
“老二繼承集團不聯姻,不都說好了嗎?”
她要當美滋滋的鹹魚,三個妹妹替她賺錢。日子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