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願意在他走不出來的時候拉他一把,但不能因此讓自己再陷進去。她不能走在他後面,走在後面眼裡就全部是他,她想試著往前走快點,如果碰到緣分,不拒絕戀愛。
電梯停在二十六樓。
盛見齊按住開門鍵,下電梯前說道:“我下個月去北京找你哥談項目,那時候你如果還沒改主意,還想繼續相親,我給你介紹。”
“謝謝,接下來要麻煩你了。”
盛見齊跨出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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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閔稀忙著把幾個老客戶的項目交給餘程潭,由他親自跟進。沒有其他牽絆,她一門心思忙活蓓清語。
十一月初,她收到白秘書的郵件,通知她明天下午三點去開會。
她剛回復過白秘書,傅言洲的消息進來:【我明天三點半左右到,你們先討論。】
【好的,傅總。】她公事公辦的口吻。
晚上下班,她在地庫遇到居悠悠。
居悠悠正在艱難倒車,整個人都恨不得爬出車窗外看車尾會不會蹭到別的車。拿駕照三年,居悠悠還是倒車菜鳥,水平一點不見長。
“閔姐。”她松油門,停下來同閔稀打招呼,“今天司機沒來接你?”
“沒。”閔稀走近,“我自己開車。”離婚半年還多,她和哥哥據理力爭,自己現在心態平和,不需要司機再接送。
一番討價還價後,哥哥最終讓步,但有條件,她自己開車可以,必須回家住,她一個人住在公寓,作息飲食不規律,他無法監督。
閔廷擔心的是,她哪天如果熬通宵,第二天開車很危險。住在家裡,他最起碼知道她休息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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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她本來就打算回家住,不忙時讓閔廷陪她吃吃火鍋,於是愉快成交。
今天是離婚後第一天開車上班,不巧就遇到居悠悠倒不出車。
“下來,我幫你倒。”
居悠悠解開安全帶,把車交給閔稀。
“閔姐,這周五團建我蹭你的車。”她的車那天正好限行。
“行,我帶你過去。”
不知不覺又到了餘程潭的生日。公司每年有兩次團建,春末夏初那次團建是國內旅遊,兩到三天。十一月的團建主要是為餘程潭慶生,隻吃飯沒其他活動。
今年慶生的團建安排在郊區的度假村,周五在度假村住一晚,周六自行安排。
這周天氣不錯,氣溫不是很低,副總裁提議周五那晚來個戶外燒烤,比在酒店裡聚餐有氛圍,這個提議全票通過。
回到家,阿姨正在給她整理物品。閔廷下午就讓人把她公寓的行李搬回來,她做蛋糕的那套烘焙工具也全部拿過來。
明天下午要講方案,她潤色方案到十一點半才睡。
又要見到傅言洲,失眠如約到來,翻來覆去煎魚一樣,煎到兩點多才睡著。
次日早上起床,黑眼圈有點明顯。
不是第一次去凌宇大廈,今天心境大不相同。如今凌宇跟她沒有任何關系,隻是嘉辰的客戶,她的甲方。
白秘書在三十六樓會議室等閔稀,老板去了哪裡,她也不清楚,應該是私人行程。會議室裡到了七八人,都是蓓清語的管理層,今天小常遠程參加這次會議。
兩點五十,閔稀乘電梯到了三十六樓,與白珊相視一笑,寒暄顯得多餘,她們邊走邊聊蓓清語這段時間的銷量情況。
白珊擔憂:“不是很樂觀。”
跟預想中差距太大。
閔稀:“正常。蓓清語的賣點與其他品牌的控油系列差不多,吸引不了消費者的購買欲。這個問題會上我細說。”
到了會議室,閔稀打開筆記本電腦投屏。
白珊發現閔稀今天做了美甲,冰透色鑽款,讓人移不開眼。
除了傅言洲,與會的其他人到齊,小常也已經上線,會議便開始。
閔稀點開策劃方案,直奔主題。
居悠悠曾說過,她不適合當領導,開會連句開場白都沒有,不喜歡假惺惺那套,不會拿好聽話籠絡下屬的心。
白珊原本不需要參加會議,因為蓓清語的案子是老板近期的頭等大事,她必須得做到心中有數,不能一問三不知。
她翻開會議本,抬頭看向大屏,是一張核心信息圖。
“先看看我們用戶的痛點。”閔稀把鼠標點在那一欄,“頭發油、頭屑多、還容易脫發,這是所有控油洗發水用戶存在的痛點。每家洗發水公司在推廣文案上也必定提到這些痛點,蓓清語之前的推廣也沿用了差不多的文案,千篇一律,勾不起消費者的特別關注。連關注都沒有,談何市場?”
說著,她放下鼠標,將自己新做的美甲舉起來:“大家看一下我今天中午做的美甲。”
“wa……”意識到是在會議室,市場部經理忙掩口,沒有“哇”出來。她不好意思笑笑:“閔總監,你繼續。”
“假如我是油性發質,今天跟閨蜜一起逛街,割肉做了種草很久的美甲,高興了整晚,回到家才想起來,油頭得洗了,不洗明天沒法見人。你們想想,我那一刻是什麼心情?就算戴上一次性防水手套,就算有洗發神器,都沒用,你會發現手套不防水,該湿的還是湿,新做的美甲不小心被頭發絲給刮花。”
閔稀再次把鼠標指在用戶痛點這一欄上,“推廣的時候得讓煩惱具體化,這樣看過推廣、看過廣告的人才會印象深刻,才能知道我們的產品。”
她點開下一個例子:“美甲隻是其中一個痛點的例子,我把我們用戶做了細分,分為五大類用戶群體,各自具體的痛點都不一樣,而我們蓓清語就是要解決用戶的這些痛點,即便是很小的一個痛點。”
白珊沒想到閔稀做美甲是配以講說方案。
花半小時看完其他用戶群體的痛點例子。
“再接著聊聊我們蓓清語的賣點……”她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從外面推開。
看到高挺的身影,閔稀頓了幾秒。
傅言洲示意他們繼續,走到自己的位子把西裝搭在椅背上,調整椅子時動作很輕。
他一來,不止閔稀,其他人也都繃緊神經。
白珊還好,天天跟老板共事,早習慣老板的迫人氣場,但蓓清語的高管今天第一次和老板同一張會議桌開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挺起背,從未有過的緊張。
閔稀快速調整呼吸,“所有控油洗發水都無法從根源上去油,蓓清語也做不到,所以不提控油。你們肯定要問,那我們的賣點是什麼?賣點還一樣,隻是把控油換一個說法,讓清爽持續。持續48小時。”
說著,她看一眼會議室的其他人,盡量不去看傅言洲那個方向,“如果能讓頭發持續清爽兩天,第三還能在可洗可不洗之間,已經是特別成功的一款控油洗發水。”
閔稀連續講了一個半小時,中間沒休息,隻喝了幾口水潤嗓子。
講完方案,她關電腦,等著甲方匯總意見和建議給她,再繼續完善方案。
傅言洲問白秘書:“我來之前講了什麼?”
白珊把自己的會議記錄本給老板看,提醒他:“閔稀做了美甲。”
傅言洲特意掃一眼,以前她做過差不多的款式,回家還用指甲上的鑽撓他下巴,讓他小心點,說如果鑽蹭掉要讓他賠……
又討論半小時,傅言洲宣布散會,下次會議時間未定。
其他人陸續離開,會議室隻剩他們兩人。
傅言洲站起來,看著她道:“我六點鍾約了醫生,你要不要陪我去?”
“……我去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看看能不能幫我找到失眠的具體原因。”
話說到這份上,閔稀決定陪他去一趟醫院,他那麼努力試著走出來,她會盡力配合。
她讓傅言洲把醫院地址發她,她自己開車過去。
傅言洲不強求她坐他的車,將地址轉給她。
他沒解釋自己為什麼晚到半小時,閔稀更不可能主動問。
到了地下車庫,閔稀接到閔廷的電話。
閔廷剛到家,這幾天忙洽談,除了在上海陪妹妹一起吃了相親飯,之後沒顧得上妹妹,早出晚歸,這段時間連面都沒碰到。
他問:“幾點到家?我今天親自下廚。”
“早呢,跟客戶還有事。”
閔廷一聽跟客戶有事,不悅:“傅言洲又有什麼事?”
閔稀:“……你知道他投資了蓓清語?”
“嗯。一會回來聊。”閔廷先掛斷,一通電話甩給傅言洲。
傅言洲的車剛駛出地庫,抵著酸脹的太陽穴,撈過手機接聽,“什麼事?”
閔廷直截了當:“讓稀稀回來,要加班以後再加,最近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連著幾個月忙盛時汽車的發布會,再加班身體能吃得消?”
“沒加班。”傅言洲沒隱瞞:“我去趟醫院,讓她陪我過去。”
“你什麼病?”
“不清楚,去醫院看看。”
閔廷安靜一瞬,“不用去醫院,我給你治,包你好。”
“……”
傅言洲沉聲道:“看閔稀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
閔廷不是口嗨:“你是心病,去醫院沒用,醫生治不好你,我半個蛋糕就能治好你的病。”
他補充:“半個蛋糕是蓓清語給你掙來的!”
傅言洲:“是稀稀做的蛋糕?”
“你說呢?其他蛋糕能治好你?”閔廷又問:“來不來?”
“去你家?”
“嗯。這周六晚上。周五稀稀沒空,要去團建。周六正好盛見齊過來找我談項目,湊一桌吃火鍋。”
半個蛋糕沒那麼容易吃到,有甜品也有刀子。
“去可以。”傅言洲有自己的打算,“我給稀稀在做手工禮物,那天我帶過去,你幫忙把禮物放她房間。”
第58章
閔稀開出地下停車場, 欲要右拐,看到傅言洲的車停在大廈前面的綠化帶旁,沒熄火。
傅言洲挪到了副駕駛後面的座位, 車玻璃滑下一半。
閔稀把車開過去, 她的駕駛座車窗正對他的車窗。越野車高出他的邁巴赫不少,他微微仰頭看她,下颌稜角清晰。
“今天不去醫院,取消了預約。”
閔稀絕不多問半句:“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傅言洲從車窗遞出來一個深藍色絲絨收納袋,“是手鏈。”
他手修長幹淨, 手腕處的黑色袖扣在落日餘暉下閃著光。今天依舊穿了白色法式袖扣襯衫, 搭配黑色西裝。
最近她每次見到他, 他都是差不多的穿著, 以前衣櫃裡最多的是黑色襯衫灰色西裝。
閔稀沒接,“陪你去趟醫院而已,不需要這麼客氣。”況且他又取消了看病預約。
“跟你陪我去醫院沒關系。”傅言洲解釋:“今年你的生日禮物, 當時你在巴黎, 沒來得及給你。我留著沒用。”
她的生日是3月9號, 那段時間她堅持要離婚, 沒有一絲緩和的餘地, 連電話都不再接打。鑽石切割好準時送到國內的旗艦店, 他沒心情去取。
即使送給她,她那個時候也不會收。
在她去巴黎的那個下午, 他讓家族從事珠寶生意的校友給他留意稀有鑽石,後來校友睡醒後回復他:【個頭大的稀有鑽暫時沒有,可遇不可求, 小點的稀有鑽倒有不少。】
小點的鑽石他定制了一些,用來給她做手鏈。校友說他暴殄天物, 鑽石切割得那麼碎,失去收藏價值。
給她的任何禮物,價值從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手鏈是我自己串的,今天總部來人替我處理細節,算是半手工禮物。你想要手工禮物,我一直記著。”
閔稀張張嘴,千頭萬緒,什麼都說不出。
如果他們沒離婚,她收到這串手鏈那刻,得感動到沒出息地掉眼淚吧。
“你下午會議推遲半小時,就是在旗艦店等手鏈?”
傅言洲頷首,“他們總部的人中午才到北京,處理細節用了兩個多鍾頭。”手鏈是他做的第一件手工禮物,希望細節上能盡美,靠他自己完不成,隻能算半手工。
除了手鏈,他又做了一件,還沒完工,那件禮物是純手工,不過不值錢,主要材料在自家院子裡就地取材,買配飾和工具一共花費不到兩百塊。
周五晚上能收尾,周六讓閔廷放到她房間,追她的第一件禮物。
傅言洲的手一直舉在兩車中間,“這串手鏈是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他強調是補,事實也是後補的禮物。
閔稀有所松動,彌補遺憾的禮物應該有助於治療他失眠,減少他內心愧疚。糾結片刻,她接下來:“謝謝。”
當著他的面,她打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