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賀青池忙聲提醒:“這是我吃過的!”
溫樹臣拾起筷子,臉龐上的笑容與溫柔的語調讓她不能適從:“那你可以給我吃嗎?”
賀青池看他都把碗端起來了,蹙著眉,有一點點的尷尬:“你也不嫌棄啊?”
“自己女朋友,嫌棄什麼?”溫樹臣低頭,面不改色開始吃她剩下的那碗面。
溫度還沒涼,男人即便在紳士風度,吃東西的速度上還是比女人要快。
賀青池不說話了,靜靜地等他吃完。
看著他跟自己用同一副筷子,心口處突然間悸動了起來,也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覺,隻不過眨了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賀青池垂眸下一片思緒,與他坐的很近,將腦袋慢慢地靠在男人肩膀處,黑色綢緞般的秀發垂在腰際,根根發絲也劃過了他的襯衣。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會靠近他。
溫樹臣吃面的動作停下,將碗筷擱回了茶幾上。
他側目,視線深沉凝望著女人幹淨精致的臉蛋,似透過什麼看破她在想的事。
“青池。”
賀青池聽見他低沉平緩的嗓音,便抬起眼睫看他。
溫樹臣伸出修長冷白的手溫柔握住她,神情很專注又冷靜:“抱歉,現在我們的關系談這個,會讓你有壓力……”
他都沒說,賀青池指尖一顫,壓力來了。
溫樹臣力道依舊溫柔將她的手緊緊相握,沒有松開的意思,繼續把話說完:“我們結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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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青池雙眼慢慢睜大,燈光下,臉蛋表情僵的不知該怎麼做出來。
指尖還貼著男人掌心溫度,旁邊是他語調極深的話。
結婚……
這個詞,早在兩個月前還和她差著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現在近在咫尺,從眼前這個男人口中清清楚楚說出來。
賀青池心裡的情緒說不清楚,也理不清了。
她開始變得緊張,連說話都不再平靜:“結婚?會不會太快了。”
“你倘若覺得快,我們可以隱婚。”溫樹臣給她選擇,看似做出讓步。
賀青池幹巴巴地問他:“是溫宅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父親和繼母也想我們兩個結婚,你也想……”
“我想的,和我父親不同。”
溫樹臣整張臉被燈光照映下,尤為的專注:“無論何時,你要信我。”
賀青池也知道自己沒什麼讓溫樹臣可圖的。
圖錢?溫家的財力足夠碾壓死賀家。
圖美色?以溫樹臣這副出色皮囊與名流之首的地位,還有什麼女人是他得不到的?
所以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想結婚……
“律師已經在外等候。”
溫樹臣眼眸沉定,望著她說:“你點一下頭,好不好?”
他語調溫柔到骨子裡,聽得賀青池迷迷糊糊的,呼吸稍快:“結婚這事,你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決定了?”
溫樹臣沒否認,哄著她:“還得看你點頭。”
誠然,聽到他這句話,賀青池是忍住了吐槽衝動。
都把律師帶進家門了,還裝模作樣說看她點頭。
“好不好?”溫樹臣又在問了,語調越發低柔。
賀青池此刻求助無門,客廳裡一個人都沒有,早知道方才就不讓宋朝被趕跑的。
現在獨自面對著刻意誘惑她點頭的男人,心中隱隱在動搖著什麼。
即便她今晚不點頭,溫家已經派人去了她家提親。
也就意味著溫樹臣與她的這段關系,是瞞不住賀家上上下下了。
賀青池可以想象的到家裡的老頭子得知消息後,可能會恨不得連夜把她打包送到溫樹臣手上,倒貼嫁妝也願意,就怕她這輩子都不打算找男人了。
會有這麼深的誤解,還都是因為曲筆芯這個惡毒的女人一手造謠的。當年不顧身份為了和沈復私奔,就對家裡謊稱與她有過關系,倘若誰敢出來阻止,就花錢登報公開出櫃。
比起那個一窮二白的男人,曲家明顯更不能接受自家女兒和賀家名媛公開出櫃醜聞。
曲筆芯是稱心如意跟沈復遠走高飛了,留下賀青池獨自面對眾人質疑又恍然大悟的眼神。
她想到這就頭疼,家裡的老頭子明顯對曲筆芯當年的話深信不疑。除非她真的找一個男人結婚生子,否則這輩子都洗不清了。
思緒了很長時間,賀青池將自己從回憶中拉回來,看著眼前耐心十足又溫柔體貼的男人。
她抿了下唇,也想問問溫樹臣:“即使我們感情不深,結婚了也可能離婚,你也不後悔嗎?”
溫樹臣忽然有了笑容,字字清晰且堅定道:“娶了你,就不後悔。”
賀青池點點頭,又跟他事先說明白,盡量表現的平靜無比,像是在進行一場商業聯姻的交易,嗓子不忘記清了清:“你調查過我背景吧?應該知道的……我是被家裡逼婚才來了江城。與其早晚有一天會被賀家安排結婚對象,不如我自己選個滿意的。”
她答應了。
——親口答應了這門婚事。
溫樹臣神色了然,明白她的意思。
賀青池已經很努力再裝得冷靜成熟了,不斷地找理由在說服自己就這麼荒唐大膽的把自己的婚姻,交到了溫樹臣手上。
就這麼結婚吧,反正她也得找男人嫁。
嗯,還不如挑一個最好的嫁呢……
溫樹臣把別墅外的律師團隊叫了進來,用他話的意思是要籤協議。
賀青池看著西裝筆挺的幾位陌生男人拿著手提和文件,一副秉公辦理的態度。略有緊張,好在溫樹臣體貼的給她倒了杯水。
喝了口,待冷靜幾許,又問:“要通知溫宅裡的人嗎?”
畢竟白天時他父親說下周三是黃道吉日,可以結婚。
沒想到溫樹臣的行事作風,比溫家那位還要速度。
溫樹臣語調不緊不慢,聽不出情緒:“我已經和父親詳談過婚事。你倘若以後不想去溫宅,誰派人來接你都不必理會。”
賀青池見他態度這樣,也不好多說。
律師團隊很快就把婚前和婚後的協議合同整理出來,都遞給了溫樹臣。
賀青池看到一大疊合同文件,恐怕籤字都得手軟。
溫樹臣面不改色都籤了,字跡溫潤秀勁,可見功底很深厚。
他把這些協議合同,都分好一份份遞給賀青池,神色耐心地與她講解。
賀青池名下也沒什麼資產,根本不用擔心將來離婚會被他拿走什麼,她的字跡秀麗,都是從小被家裡嚴格教養的功勞,寫在紙上與溫樹臣很是般配。
籤了許久,溫樹臣最後又遞給她一份溫氏集團股權協議。
賀青池原本看都沒看就要籤字,細密的眼睫無意間一掃,頓時就僵住動作了。
“溫氏股權?”她感覺鋼筆都要穩不住,臉蛋表情意外。
他家的股權,就這麼隨便給人的嗎?
溫樹臣神色淡定,語調低緩告訴她:“這是老爺子病逝前留給孫媳婦的。”
兩人籤了結婚協議書,她正式成為溫家的兒媳婦,也就有資格繼承老爺子的遺產。
賀青池沒想到那位素未謀面的老爺子,對溫樹臣以後的未來妻子會重視到這般地步。
溫氏股權,可是千金都買不來。
溫樹臣把她的筆握好,俯耳提醒:“青池,律師還在等你。”
賀青池耳邊微微一燙,是他淺熱的呼吸聲,許些緊張,又看了下面前微笑的律師。
這個字,一旦籤下去。
她和溫樹臣,這輩子就都糾纏不清了。
“我能不要老爺子這份遺囑嗎?”
溫樹臣很是溫和告訴她:“你是合法繼承,不必有心理壓力。”
一個合法,讓賀青池沒了拒絕的理由。
她呼吸了又呼吸,做好心理工作後,一筆一劃地,終於在紙上寫下賀青池三個字。
幾位律師們很快重新整理好這些協議書,臨走告別時,態度很恭敬:“溫總,溫太太,還有些法律程序後面我們會重新聯系您二位,新婚快樂。”
溫樹臣毫無身份架子,親自送這幾位律師出門。
而賀青池還坐在沙發上,被那句溫太太給愣怔住了,視線也一直看著擺在茶幾上的結婚協議書。
她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溫太太了?
結婚這事一天之內就這樣搞定,讓她腦子還暈乎乎的。
溫樹臣五六分鍾後才折回來,俊美的眉目間帶笑,與她這位新婚妻子的茫然完全不同。
他妥善地把結婚協議書保管好,又說:“下周三確實是黃道吉日,我們早上去民政局一趟,把結婚證也領了。”
賀青池看他心情明顯上升,臉龐神色的笑容也不掩飾,所以不敢說自己有點後悔。
“那我跟我父親說一聲。”她想拿起手機,找個借口先離開客廳。
誰知剛一起身,就被溫樹臣扣住了手腕,他凝視她的目光很溫和,低聲說:“不用急。”
賀青池也覺得都先斬後奏了,晚一天說也沒事。
都有了一層合法關系,也不想表現的過於生疏尷尬,所以呼吸了口氣,平靜的點點頭:“好,那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