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得。”
應隱被這三個字弄得心底既緊張又酸澀,兩條手臂用力,腳尖也踮起,不由自主地索吻。
商邵一手按著她的背,一手託住她的臀,在親上去前,他沉沉看她數秒,開口命令:“說你想我。”
“我想你。”
商邵這才吻住她。
牛仔褲將她的臀包裹得渾圓挺翹,他吻著,變了味道,並起的掌尖強勢地託過腿縫。
應隱腳步跌了兩下,隻覺得他吻得好兇。明明早上剛分別不是麼?
隻不過十幾個小時沒見。
程俊儀剛把司機偷摸交給她的洗護用品擺好,便聽到隔壁書房一聲“砰”的一聲響。
原來是門被甩上了。
俊儀又不能開門進去看一看,單知道兩人在裡頭消磨了半個鍾。
要是膽子大一點,敢多管闲事一點,推門進去了,俊儀就會知道那牛仔褲難剝,因此隻剝了小半,露出小半截凝脂似的腿。也知道那方開領的灰T恤,原本是很端莊典雅的款式,倒方便了為非作歹,往下扯一扯,就能輕易圓滿地託出一整隻雪兔。
應隱心跳急促,嗓子很幹,咽了咽,平復下心情,小聲求他:“不玩了。”
“嗯。”
可是商邵答應得痛快,動作卻很慢,又與她相依了一陣,才幫她整理整齊。
“我過幾天出差,去歐洲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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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
“八九天。”他說完,親一親她唇:“會不會想我?”
“嗯。”
“用什麼想?”他眸色很暗,問得一本正經。
這種問題,還能有別的答案?應隱裝聽不懂,咬了一點唇:“用心想,用腦子想。”
商邵笑一笑,沒為難她:“也夠了。”
等洗過了澡,這篇卻還沒翻過去,又給揭了回來。他問她:“這裡不想?”
應隱被他折磨著,溫潤地翕張,口是心非:“還沒好呢……”
“隻放一放。”
兩人都呼吸一緊,喟嘆一聲。
應隱被他圈在懷,他散漫地與她談天,像是無事發生。
“今天解約有沒有被為難?”
其實他早從莊緹文那裡關心過,沒太追究細節,知道一切順利便放了心。
“沒有……”應隱答著,眉心難受地微蹙,嗓音和氣息都不穩。
“怎麼了?”商邵輕描淡寫,垂眸看她一眼,明知故問:“什麼地方這麼難受?”
應隱咬著唇,閉上眼,跟他犟。
商邵也不急,若有似無地玩她的耳垂,氣息氲她耳廓,低啞著說:“寶貝好厲害,好像在泡溫泉。”
應隱想罵他,一開口成了“阿邵哥哥”。
她很少這麼叫他,平時總是商先生長,商先生短,連著兩夜神志迷離時,情不自禁叫老公。
阿邵哥哥四字很少聽見,商邵眸中情緒一怔,氣息屏成難耐的一線。
他忍耐著吻她唇,有些粗暴,像是到了失控的邊緣:“接下來什麼工作打算?”
問得道貌岸然。
“拍電影……”
商邵指腹揉壓她的腕心,“什麼電影?”
“革命片。”
“還有呢?”
“還有個……”應隱終於受不住,眼淚直流:“商先生,我好難受。”
“先回答完。”商邵對她的示弱哀求不為所動。
那地方跟心一樣,一樣的鐵石心腸、按兵不動,偶爾磨過,並非故意,卻讓應隱從頭酸麻到腳。
“還有一個沒定,八字也沒一撇……”
應隱終於答完,眼眸沁著水光,被商邵就著姿勢翻了個身。
這個身翻得猝不及防,應隱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失了聲,兩腳腳跟緊緊抵著,陡然泄去了渾身的力氣。
商邵簡直拿她沒辦法,忍了好半天忍過了,才伏進她頸窩裡吻她頸側。吻著吻著,終究是忍不住低笑出聲。
“是我見識得少,還是女人都像你這樣?”他問。
應隱心跳激烈,那陣子過去了,她又羞恥又惱怒:“這麼好奇,將來多試試就知道了,反正有機會的。”
她脫口而出,屋內驀然無聲。
她說錯了話。
商邵笑意微斂,居高臨下望著她,安靜一會兒,指腹碾她的唇:“別說這麼賭氣的話。”
他近乎面無表情,應隱一時噤聲,心裡像壓實了塊石頭。
過了半晌,她抿住唇,乖順下來,輕“嗯”了一聲,當示弱。
但這點示弱並沒有敷衍好商邵。
最後那點笑意徹底從商邵眼中消失,他退得幹脆利落,起身穿衣毫不拖泥帶水。
他甚至都沒有釋放的意思。
直到系好了最後一顆扣子,商邵才轉向床頭,沉默片刻,俯身揉一揉她眼底:“家裡還有工作堆著,先走。”
不知道為什麼,一陣難以言喻的心悸掠奪了應隱,在她意識到之前,她已經一把抓住了商邵的手腕。
商邵回眸,低睨著她,等她開口。
等她說剛剛隻是賭氣快語,並非是內心默認了不會跟他走到最後。
應隱吞咽一下,柔若無骨的手順著他的腕骨滑下,經過虎口、掌心、指尖,最終安分地垂落。
“路上小心,早點休息。”她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商邵心裡的期待也落了下來。
他半勾了下唇,沒頭沒尾地說:“應隱,你後悔的話,隨時可以。好好想清楚。”
應隱聽著腳步從由近至遠,但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引擎聲,心裡存了念想,以為他沒走。起身下樓一看,原來是開了昨晚那臺電動轎跑走的,因為是電驅,因此駕駛起來靜謐無聲,連什麼時候走遠了也不通知一聲。
她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半天,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他一個日理萬機的太子爺,二三十公裡地來,又二三十公裡地回,連找女朋友上個床都不盡興。想到此,應隱便不由得笑了笑。
其實她不後悔。
怎麼會後悔在暴雨那天說了喜歡?
這是早就想清楚了的事,早就決定了要快樂的事,她不會這麼不灑脫。
那句“將來反正有的是機會”的話,並不是故意,隻是那時那景下的脫口而出,並不是她在暗示什麼、借機埋怨什麼、索求什麼。
她畢竟什麼也不索求。
她畢竟什麼都不敢索求。
他是天上月,山尖雪,她向往著,擁有一年就足夠,怎麼能奢享什麼穩定長久?
其實,他明明隻要一句“將來也沒有機會”、“不會有別人”、“隻要你”諸如這樣的浮滑鬼話,就能讓這件事笑一笑翻篇過去的。
他倒是也不說。
他太驕傲,不屑於油嘴滑舌哄女人。
又或者說,這些諾言在他心裡太重,除非真正認定了人,否則他不輕易開口。
這之後的幾天,應隱都忙於那個女革命者角色的重新試鏡,也跟幾家聞風而來的經紀公司、公關代理深入聊了聊。
她跟辰野的解約十分漂亮融洽,沒有任何撕破臉的不體面,讓業內驚嘆,不知道雙方到底是怎麼達成協議的。但無論如何,她現在是幹淨清爽的自由身,沒有難纏的糾紛,一時間成了幾家大公司的香饽饽。
她跟莊緹文深入聊過,莊緹文隻想操盤影視和藝人經紀這一塊,商務合約太看渠道人脈,需要熟手。但左思右想,應隱還是拒絕了所有的橄欖枝。
“我還是想要自由。”她在市中心公寓裡,將三顧茅廬的昂葉總裁送至門口:“即使錢少一點,但自由更關鍵。”
昂葉是業內僅次於辰野的經紀公司,但在商務資源——尤其是高奢時尚資源方面,昂葉是一騎絕塵的。這得益於其主要大股東、總裁葉瑾本人就出自豪門。
應隱有仔細考慮過昂葉,因為柯嶼從辰野離開後,就是昂葉給他託了底,雙方合作很愉快,柯嶼在男奢方面的成績遙遙領先,也是拜葉瑾這個女人所賜。
“不錯,中國的卡門女士。”葉瑾被拒絕了三次也不惱,但有一股諷刺的幽默感:“不愧是從十六歲就開始當傀儡的女人,想要的跟別人果然不一樣。”
她纖細手臂下夾了一隻孔雀綠的手拿包,手指間劃開打火機,點燃了叼在唇角的女士細管煙。
“不過,你不是一直以嫁入豪門為目標嗎?這跟你想要的自由更衝突。”
應隱笑了笑:“葉總說得好像很了解我。”
“哪裡,你上的那艘遊艇非同凡響,不是一般豪門能接近的,就連我也要踮踮腳才能夠到呢。應小姐,跨階級的婚姻是吞針,表面風風光光,誰肚子疼誰知道。你要是真嫁了進去,自由不自由的,可就由不得你了。跟豪門的那些東西比起來,你把商務約籤給我,怎麼能算是約束?“
應隱更笑,被她夾槍帶棒明嘲暗諷地一通說,面上笑得還是很甜美:“你說得不錯,豪門裡的女人自不自由,看葉總就知道了。你這個出身豪門的長女都這樣,嫁進去的外姓人,想當然也不會好過。”
葉瑾夾著煙,公式化地微笑片刻。
“所以應小姐對嫁豪門一事,不過是葉公好龍,對嗎?”
“葉總,我們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
葉瑾聳聳肩:“好吧,你愛錢,是因為錢能給你自由,但是太多錢,又不太自由。你很聰明,也夠清醒,我拭目以待。”
“恐怕要掃葉總的興,我沒有把戀情——”
葉瑾一笑,手指隔空點點應隱:“不錯,我倒是要看看,商邵跟你,誰是輸家。”
應隱臉色驟變,等想再穩住時,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