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體冰冷,冷意透著真絲襯衫,滲進她的骨頭縫裡,讓她止不住地發抖。她幾乎著不了地,屁股被他臂彎箍著託著,鉛筆裙下一雙長腿隻能繃緊了趾尖,可憐而用力地點著,腰落入他的臂膀之中,那麼用力,兇悍得幾乎要將她的腰折斷。
但哪一處的兇,都不如他吻她的方式更兇。
他的吻密不透風強悍霸道,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回應的餘地,吮著咬著舔著勾纏拉扯,不像昨晚情難自控,不像下午遊刃有餘,而是一種強烈而充滿荷爾蒙的佔有。
應隱被他吮得舌根生疼,兩條胳膊軟綿綿地勾著商邵的頸項,撫著他的黑發,不知道是把他壓向自己,還是把自己迎向他。
他襯衫下的身體好熱。
藏匿在柔軟後的一顆心陣陣發緊,直到應隱以為自己會心髒□□著死掉時,細微的喀嗒一聲,隔著襯衫,她的搭扣被他單手輕易解開。
她的呼吸被解放了,她的柔軟也解去了束縛。
但這場吻到這裡戛然而止,商邵醒了過來,應隱也醒了過來,一個眸底深濃,一個眼尾緋紅,一個咽動難耐,一個氣喘籲籲。
胸膛的起伏從激烈中漸緩,商邵平復呼吸,將手從應隱的脊上滑落,讓她輕輕落了地。
應隱被他吃得渾身泛軟,腿根本沒力氣,落地後軟了一下,被他眼疾手快扶住。
他又把她壓回了牆上。
商邵深深舒一口氣,疲倦的眉眼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半晌,垂下臉去,在她唇角親了親。
“對不起。”
應隱低下頭,將臉埋在他胸口,兩條纖長的手臂繞到背後,默不作聲地將搭扣扣上。
半天扣不上。
她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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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啊!
商邵沉默一陣:“……要不要我幫你。”
“不要!”她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咬著唇,忍著眼淚,忙活一陣,終於艱難將搭扣扣上。
又在商邵胸口埋了會兒,再抬起臉時,應隱眼淚花花。
商邵頓了一下,撫她的臉,拇指蹭著她柔軟的帶有湿意的眼底:“怎麼哭了?”
應隱忍了又忍,委屈難以啟齒,一雙被他兇狠親腫的唇,倔強而要哭似的向下撅著。
見她沉默,一陣燥熱再度從身體深處竄起,商邵指骨分明的手指扣進領帶結,將它徹底擰松。
“都是我的錯,是我食言而肥,……見色起意,為非作歹,……耍流氓。”
見色起意不是什麼好詞,“耍流氓”更從沒出現過在他人生中,足見他自省徹底。
應隱低下臉,唇角微弱地向上抬了抬。
“你這麼有錢,一千萬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下次你還敢。”
她說得很有道理。
一千萬一吻根本沒有任何約束力。他想吻就吻,這世上任何明碼標價的東西,他都可以輕而易舉擁有。
商邵想了想,音色沉啞,卻鄭重其事:“真的不會有下次,你的吻不應該明碼標價,我也不應該強買強賣。”
他撫了撫應隱的頭發:“走吧,我帶你去籤合同。”
“不見你朋友了麼?”
“今天恐怕不是好時候。”
他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西服,長長舒了口氣後,改變了主意:“應小姐,不然你先過去,我想我需要跟我朋友單獨待一會兒。”
應隱點點頭,兩人一個向裡,一個向外,分道揚鑣。
寬至二十米的海洋觀景窗中,巨大的鯨鯊孤獨而自在地遊弋,觀景窗前,隻擺著一張中古折疊椅,金屬的銀色被這裡的深藍沾染,看著冰冷又冷清。
見有人過來,鯨鯊停下遊動,隻是擺著尾巴,懸停至折疊椅的前方。
它眼前的男人,還從來沒有這麼不整潔地出現在它面前過,西服被拎在手上,幾乎快拖地,向來熨得筆挺的襯衫,被他的燥熱悶軟,爛糟糟的沒了正形。
最重要的是,他的領帶也松松垮垮,飽滿的喉結隨著細微咽動而滾著。
走近後,他把西服往椅背上散漫地一搭,從褲兜裡摸出煙盒。
還剩最後一支,但商邵沒有猶豫,點燃後抿了一口,胸膛深深地起伏。
鯨鯊看著他在椅子上搭腿坐下,一手搭著椅背垂下,另一手夾著煙,臉色沉默而不悅。
他並非沒有自制力,最起碼在跟前女友於莎莎的交往中,他自始至終都保持了足夠的紳士與克制。他跟於莎莎是真情侶,沒道理跟應隱剛認識幾天,還是假的合約情侶,反而忍不住。
一支煙抽完後,商邵起身,從另一條通道徑直返回房子中心。
手機貼面,他命令康叔:“帶應小姐去書房,合同準備好了嗎?幫我補充幾條。”
到了二樓書房,應隱已經在了。她在離開鯨鯊館前,去洗手間仔仔細細地端詳了自己。
鏡子裡的那張臉,於美麗中染上了一點豔麗的亂,那些豔麗的亂是從她的眼神、她微紅的耳垂和鼻尖、她暈染的唇上散發而出的,外人一看即知發生過什麼。
冷水撲面,應隱洗淨臉上的紅。
商邵和康叔見到的她,已經是補過了妝、重新全副武裝的她。
“應小姐,這是合同。”康叔把薄薄一頁紙遞給她:“一式兩份,我們會進行公證,公證後具有法律效應。”
應隱沒想到是真的這麼煞有介事。
她一目十行地看著條款,耳邊聽康叔介紹:“籤完合同後,今天會先支付三成,也就是三千萬,合同期限是一年,合約履行至半年時,會再支付三成,也就是總共六成,剩餘地四成,會在合約結束後支付。”
應隱點點頭,沒有抬頭看商邵。
“考慮到你是明星,”商邵緩緩地開口:“跟我交往會有曝光風險,因為戀情所帶來的損失,我會以資源形式補償給你,代言,投資,運作獎項,任何你需要的,都可以。”
“我都不需要。”應隱很快地回答。
商邵勾了勾唇,語氣不能算是不溫柔:“這是你應得的,在商言商,不用跟我客氣。”
好一個……在商言商。
明明剛剛還情難自抑吻她難舍難分,現在就已經是“不用客氣”了。
“合約期間,你不必對商邵先生履行任何身體義務,商邵先生也不能以合約來要挾你發生肢體接觸,如果有違反,你可以選擇立即終止合同,我們會支付你全額報酬。”康叔繼續說。
也許是他的語氣太彬彬有禮,因此顯得無比的不近人情。可是他的口吻,其實也是蠻溫柔的。
應隱想,是她自己多事,怎麼好怪老人家?
她點點頭,“嗯”一聲。
“你需要做的,隻是在必要的場合,以女朋友的身份陪同商先生出席,其餘時間我們沒有次數規定。”
應隱這時候抬起了臉,對康叔笑了笑:“這麼自由。”
他連每周要見幾次都沒要求呢。
她不知道,這是商邵剛剛才讓康叔補充進去的。
商邵不知道她為什麼不看他,仿佛和她籤約的主體是康叔,她要履行的對象也是康叔。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應隱,叫她的名字:“應隱。”
應隱回眸,商邵覺得舒服了,卻例行公事地問:“你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
“沒有。”應隱沒再看一眼合同,語氣輕快:“籤約吧。”
康叔旋開鋼筆遞衤糀給她,又打開一旁的紅色印泥。
應隱寫下自己的身份證號、姓名,籤下今天日期,按下食指手印。
兩份合同,雙方同時籤,一切都在安靜中極快地、有序地進行。
籤完了,應隱看向商邵,唇角揚起的弧度很明媚:“謝謝商先生,把這麼一本萬利的生意給我做。”
聽到她的話,商邵雙眉輕蹙,在寫完自己的證件號前,他停下鋼筆,抬眼看她:“應隱,如果你有什麼覺得不舒服的,告訴我。”
“沒有,我覺得很好,該考慮的,商先生都替我考慮到了,很周全,我很放心。”
她下意識地、刻板地玩著那支萬寶龍鋼筆,將墨管反復轉開又擰上。
商邵便繼續籤完了剩下的內容。
應隱聽著鋼筆筆尖的沙沙聲,抬起眼,眼睛明亮,唇角亦微笑,語氣輕輕地、天真而松快地問:“那……這麼說,我隻要等商先生偶爾需要時找我,對麼?”
話問出後,一時沒聽到回答,但筆尖的聲音停了。
商邵旋上筆帽,將合同遞出。
就在應隱即將接到的那一刻,他看著應隱的雙眼,眸色是那麼意味深長,卻眼也不眨地將紙在手心團皺。
康叔臉上連一絲訝異都沒有,一派置身事外的淡然,隻望著窗外的綠色。
這片山林是花重金打造的,傍晚了,安靜曲折的河道起了霧氣,彌漫在筆直的林木間,但夕陽光又如此溫柔地籠罩著。
“商先生……是什麼意思?”應隱遲疑地問,唇角的笑幾乎快維持不住。
他後悔了麼?
“我後悔了。”商邵平靜地說。
應隱的心力懈了,她抿了抿唇角:“這樣。”
“既然我花了這麼多錢,就應該我想見你時,就能見到你。”
商邵的語氣沉而緩慢:“但考慮到我很忙,那麼一周三次,一次不短於一個小時——”
他抬眸瞥她,漫不經心:“你有沒有意見?”
第26章
九點多,應隱帶著商邵親筆籤名的合同回家。
新擬定的合同條款中,規定了她每周至少要見商邵三次,每次除來回路程外,不得短於一小時。考慮到她的工作屬性,極可能出現進組封閉幾個月的情況,因此採取彈性制,缺了的天數,就在放假時集中彌補。
……十分嚴謹,堪稱勞務合同。
俊儀和緹文正在影音室裡看喜劇片,兩人窩在沙發上抱著薯片樂不可支,見應隱推門而入,都跳起來:“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
應隱踢掉拖鞋,“不回來我睡哪兒?擠擠。”
俊儀往旁邊挪,把中間的地方讓給應隱:“是港3送你回來嗎?”
“不是。”
“商先生又不親自送你回來。”俊儀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