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啊,還得他親自來挑!
第120章 (明年安排一場選秀吧)
皇宮這場家宴結束時,永平帝還覺得意猶未盡。
按理說,金陵原本也是他的故土,可他在平城生活了快三十年,子女們也幾乎都是在平城出生,如今重回金陵,他竟然有種背井離鄉之感,心裡總覺得空了一塊兒地方,家眷的到來才讓那片空落之處迅速地填滿起來。
子女們紛紛告退,永平帝也跟著徐皇後去了坤寧宮。
李麗妃幽怨地看著皇帝表哥的背影,真是的,昨夜表哥就陪了徐皇後,今晚竟然又去,就一點都不想她嗎?
其他三妃倒是都沒在意,相伴離去。
坤寧宮,徐皇後親手服侍永平帝洗臉。
寢殿燈光明亮,徐皇後細細打量著永平帝的眉眼。
說起來,今年永平帝也五十歲了,這年紀不是太老也絕對不年輕,然而可能是常年習武的關系,永平帝看起來要年輕很多,隻有眼角長了些細紋,包括昨晚永平帝在榻上的表現,也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徐皇後隻比永平帝小了兩歲,對夫妻之事早淡了興致,應付起來竟覺得吃力。
幸好,今晚永平帝隻是斷斷續續地與她說著話。
“明年安排一場選秀吧,給老五挑個王妃,他們五兄弟再分別挑兩個側妃。”
徐皇後笑道:“您不給自己挑幾個嗎?後宮還都是我們這些老人,怪委屈您的。”
她是真心想為皇帝丈夫挑幾個年輕的美人,也是夫妻間調侃一下,永平帝果然笑了,看著她道:“朕哪裡有空常去後宮,而且孫子們都這麼大了,難道朕還要再給他們生幾個小叔小姑?”
徐皇後等人進京之前,永平帝寵幸了幾個宮女,但也隻是寵幸而已,都賜了藥,不想再弄出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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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又回到選秀之上。
徐皇後明白永平帝的深意,新帝登基,金陵的世家舊臣們都擔心皇上會不會收拾他們,永平帝需要穩定朝局,而讓世家們放心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聯姻。永平帝此刻一心都撲在朝堂大事上,無心留戀後宮,好在兒子們夠多,且側妃之位都空著,正好聯姻用。
“選秀簡單,老五年紀也正合適,我倒是覺得,皇上應該盡快替楹兒選個好驸馬,她都是二十一了。”
魏楹十八歲時,她還想著當年王爺肯定會讓女兒嫁出去,沒想到那年三月先帝駕崩,一年服喪,跟著又是近三年的戰事,一下子就把魏楹耽誤成了老姑娘,別說郭賢妃愁,徐皇後也著急,幸好丈夫順利登基,魏楹做了公主,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沒有誰敢嫌棄。
永平帝笑道:“楹兒對朕說過,說她喜歡才子,明年春闱時朕會替她留意的。”
他一直都記得女兒的那個夢,能被夢裡的他誇成“全京城最有才學的男子”,多半就是新科狀元了。
提到驸馬,永平帝臉色忽然一沉,對徐皇後道:“趙茂那人,朕越看越不順眼,真想找個借口讓槿兒休了他!”
徐皇後聞言一嘆。
女兒遠嫁京城,素來報喜不報憂,她想著女兒身份尊貴,又為趙家生了兩兒一女,還有鎮國公府這門京城一等一的勳貴親戚,趙家肯定會待女兒好,直到這次戰事,趙家不願與女兒共患難,徐皇後才深深地後悔起她當年的決定來。那時候,是她向丈夫舉薦了趙茂,丈夫相信她的眼光,才欣然同意的。
其實趙茂儀表堂堂,長得確實不錯,就是一連串的事下來,趙茂品行不堪,更是深深地傷了女兒的心。
盡管如此,徐皇後還是勸永平帝道:“算了吧,昨日我試探過槿兒的意思,她說,趙茂畢竟是孩子們的父親,哪怕隻是個擺設,擺在家裡也有點用處。再說了,剛封了公主就休夫,讓天下百姓怎麼議論,我還想編書呢,除了勸誡百姓行善,也要宣揚女德,槿兒若休夫,百姓們家的女兒又如何奉行女德?”
永平帝詫異道:“怎麼想到要修書了?”
徐皇後靠到他懷裡:“三年戰事,燕地、河南、山東等地深受戰亂之苦,民間恐有怨言,皇上愛民,減免了當地的賦稅,這是實打實的惠民之策,我修書,是想盡快讓百姓們的思緒安定下來,腳踏實地地過日子。”
永平帝一點就透,抱緊她道:“皇後賢惠,是朕之幸,也是我大魏百姓之幸!”
徐皇後溫順地依偎著丈夫,她要修書是真,女兒不想休夫也是真。
女兒與她說了實話,她允許趙茂搬進公主府,並不是為了那早已不存在的夫妻情分,一是不想給父皇添亂,二則是因為,女兒很享受趙茂在她面前做低伏小的姿態。先湊合過著,等她什麼時候折磨夠了趙茂,等朝堂徹底穩定了,孩子們也都大了,她再徹底與趙家決裂。
徐皇後覺得,女兒變了,變得像一個真正的公主,因為知道有父皇母後替她撐腰,不再溫婉,而是多了幾分恣意與跋扈。
挺好的,女兒受了那麼久的委屈,是該揚眉吐氣了。
五王到了京城,各有姻親需要聯系拜訪。
端王魏暘這邊,他純粹是給母親面子,才帶著徐清婉與孩子們去了一趟鎮國公府。
現任鎮國公是徐清婉的同胞弟弟,二十多歲,雖然比父親徐耀圓滑些,卻也有傲骨,在魏暘面前不卑不亢的。
魏暘對妻弟並不在意,與徐清婉一起去探望稱病辭官的徐耀。
徐清婉看到消瘦憔悴的父親,眼淚就止不住了,不停地問父親為何要那麼傻。
徐耀便當著魏暘的面將女兒罵了一通,說是罵女兒,分明是指桑罵槐,罵永平帝是反賊,罵魏暘助紂為虐不懂得勸阻。
一頓罵把魏暘氣的,抓著徐清婉的手腕拂袖而去。
在舅舅那裡受了委屈,魏暘心情不好,進宮去找母後訴苦。
“母後,舅舅真就冥頑不靈誰的話也不聽了?要不您去勸勸他?”魏暘眉頭緊鎖地問。
如果說魏昂在位時,舅舅為了困在京城的一家老小不敢偏幫父皇,魏暘能夠理解,怎麼父皇登基了,舅舅還在那裡罵,難不成舅舅真看不起父皇,真把父皇當徹頭徹尾的反賊了?
憑什麼啊,魏昂都把劍懸在父皇面前了,舅舅還指望父皇憋屈認命?
魏暘越想越氣。
徐皇後深深地嘆了口氣,苦笑道:“你舅舅就是那個脾氣,能改早改了,就這樣吧,他在府裡養病,你父皇眼不見心不煩。”
無論如何,有老國公爺的功勳在,徐家都不會倒的,隻要侄子侄孫們立起來,徐家早晚能恢復當初的榮耀。
“伯起,我知道你心裡不是滋味,可清婉夾在中間更難受,你不要遷怒她,好好對她。”
在燕王府的時候,徐皇後就把兒媳的憔悴看在眼裡,勸了幾次,可她的話不管用,得朝夕相處的兒子疼惜才行。
魏暘哼了哼,提起另一件事來:“母後,聽說父皇要為我們選側妃?”
宮裡要選秀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魏暘也有聽說。
徐皇後:“是啊。”
魏暘看眼母後,道:“孟氏為我生了六郎,如今又有了身孕,母後,我想替她請個側妃之位。”
徐皇後目光微冷,直視兒子問:“王府側妃,雖然也是妾,卻也是貴妾,你想想你父皇當初的側妃出自哪裡,再想想孟氏,她配嗎?”
她的語氣嚴厲,毫不掩飾批評之意。
魏暘知道孟氏身份不夠,可,孟氏是他最寵愛的妾室,又有育子之功,封個側妃又如何?
徐皇後看出了兒子的不服,冷聲道:“知道你父皇謀劃大事時為何瞞著楚王嗎?”
魏暘臉色大變。
徐皇後:“男人可以好色,但好色也要有度,若為了女色忘了規矩禮法,這樣的兒子,在你父皇眼裡便難以成大器。”
魏暘再也不敢提孟氏半個字,跪下朝母後認錯。
徐皇後看看兒子,搖頭道:“伯起,你是娘的兒子,娘會幫你也願意幫你,可如果你自己立不起來,娘也無能為力。”
魏暘連道不敢。
徐皇後:“快過年了,我希望下次清婉進宮請安,能夠胖一點。”
兒子糊塗,她更需要一個賢惠的兒媳。
殷蕙還沒聽說選秀的消息,度過最初的幾日忙亂之後,她與魏曕商量,想帶著孩子們去濟昌伯府探親。
上輩子她孤零零地跟著魏曕來到金陵,除了兒子再無至親,這輩子不一樣了,她的祖父弟弟也都來了京城,她也是有娘家的人了!
魏曕就定了冬月底這日,趁著他休沐,他陪著娘仨一起去。
因為這是移居金陵後的第一場拜訪,所以要鄭重一些,以後殷蕙再想回娘家,自己做主就可,無須他再同行。
永平帝登基後,懲罰了一批官員,隨著這批官員的入獄流放,一批宅子也被朝廷收繳,被永平帝拿來賞賜新貴。
濟昌伯府的宅子就是這麼來的,宅子本就氣派雅致,殷家人入住後,又給仔細修了修,畢竟殷墉雖然把大部分家產都捐做軍需了,可燕地首富家的家產,哪怕隻剩一成,如果此刻把京城的勳貴高官之家拉出來盤算一番家財,殷家的濟昌伯府依然能夠名列前茅。
蜀王府的馬車停到伯府門前,殷墉等人也都迎了出來。
殷蕙有整整三年沒見過祖父了,此時見面,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祖父頭上的白發,上次見面老爺子的頭發隻是花白,黑發更多,如今卻幾乎都白透了。
淚水盈滿了眼眶,殷蕙撲到了祖父懷裡。
殷墉的頭發是累白的,永平帝讓他負責糧草,這差事他的確不懼,可裡面有太多的東西要算了,費的是心力。
好在,他隻是白了頭發,身子骨還硬朗,這不,孫女撲過來,他也能抱得住,一步都不帶後退的。
“好了好了,別讓孩子們笑話。”殷墉瞅瞅衡哥兒兄妹,笑眯眯地扶起殷蕙。
殷蕙心疼祖父,對上那一頭白發就忍不住。
殷阆笑著將一個男娃娃塞過來:“這是明禮,姐姐還沒見過,快抱抱吧。”
男娃娃就是殷阆與謝竹意的長子殷明禮,與寧姐兒一年出生,隻是殷明禮生在八月,寧姐兒生在十月。
殷蕙抱著侄子,上輩子不曾出現過的侄子,又哭又笑的。
魏曕在旁邊看著,都不知道她怎麼突然這麼愛哭了,明明團聚是喜事。
“王爺,咱們進去坐吧。”殷墉笑著邀請道。
魏曕這才不再看妻子,跟著老爺子往裡走。
謝竹意過來安慰殷蕙。
殷蕙還是高興更多,很快止住眼淚,抱著侄子,帶上孩子們,喜氣洋洋地跨進了娘家的新大門。
第121章
殷家人口簡單,相處起來也輕松。
一起在廳堂坐了會兒,謝竹意領著孩子們去園子裡玩,殷阆招待魏曕,殷蕙單獨陪祖父說話。
“看您頭發白的,這三年肯定很辛苦。”殷蕙還是替祖父的白發心酸。
殷墉摸摸頭頂,笑道:“年紀到了,早晚都有這一天,人家老太太們都看得開,祖父老頭一個,還在乎這個?”
殷蕙:“我在乎,我想您永遠都不會老。”
殷墉:“行啊,你去給祖父找顆長生不老的仙丹來。”
殷蕙嘟起嘴巴。
殷墉就喜歡看小孫女露出這幅嬌憨樣,甭管小孫女生了幾個孩子,在他眼裡永遠都是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