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擺擺手,“還是分開走吧,我自己坐公交。”然後就快步溜了。
走到公交站臺,她又翻開手中的那本結婚證,打開看到他們剛剛臨時拍的證件照,攝影師一直叫她笑一笑,現在才發現自己笑得那麼醜,而他不笑卻依舊帥氣。
她看了一會兒趕緊合上,然後將本子藏在了挎包的隔層裡,還將拉鏈拉緊,確認了幾遍放好了才將包最終合上。
手心裡都是汗,她望著向自己慢慢駛來的公交,突然意識到從現在起自己再也不是單身貴族了。
居然還是她先到的單位,饒靜看到她隻問,“你爸好些了麼?”
塗筱檸想起來,父親住院的時候她聽紀昱恆的話給饒靜發過一條微信。
她緩緩神,“今天出院。”她沒說謊,父親真的今天出院,隻是時間不是剛剛。
“沒事,領導還沒來。”見她在往紀昱恆辦公室裡瞟,饒靜告訴她。
塗筱檸不由心虛,自己做的是不是有點明顯了?她必須得趕緊適應才行啊。
坐下打開電腦,趙方剛不知從哪裡跑回部門。
“重大消息!”他表情依舊很賤。
饒靜頭都沒抬,“放。”
“部門要添人了。”
饒靜這下有了反應,“誰?”
“好像是從外面招的。”
塗筱檸看著自己電腦打開的畫面,她也深知部門現在極缺人手,不過從外面招人也不意外,畢竟部門處於多事之秋,很難有人願意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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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說要添人說
了幾年,最後倒是隻來了一個。”饒靜朝塗筱檸看一眼,似乎覺得又是謠言。
趙方剛不贊同地搖手,“以前部門多少人,現在才多少人,這次應該不會是假的。”
“眼見為實吧。”
趙方剛坐下來賊兮兮一笑,“也是,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然後朝紀昱恆辦公室裡窺探一眼,“诶,今天老大怎麼現在還沒來?他一向是提前半個小時上班的。”
饒靜覺得他多事,“領導行蹤還要跟你匯報麼?”
趙方剛不再自討沒趣,抽著資料開始幹活,隻有塗筱檸脖子紅紅的覺得有點熱。
紀昱恆一天都沒出現,隻在微信裡叫她下班直接去醫院。
塗筱檸到紀母病房的時候他已經先到了,紀母還在沉睡,看起來還很虛弱但比昨天好了些。
兩人安靜地在病床前站了一會兒,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像心照不宣似的各自掏出了那個紅本疊放在了紀母的床頭。
也不知多了多久,紀母的睫毛微微一動,醒了。
如他們所料,在她看到結婚證的那一剎那,她眼眶紅得半天沒說話。
紀母那了無遺憾的眼神,看得塗筱檸心中百般雜味。
直到現在她還覺得一切並不真實,但心裡澄明透亮,這一次,她跟紀昱恆是真正緊緊綁在一塊了。
這時紀母向她伸出手,她將自己手遞了過去。
“媽。”她喚了一聲。
紀母的淚水隨著這一聲滾燙地落了下來。
良久她才說出話來,“筱檸,委屈你了。”
塗筱檸搖搖頭,“沒有。”
紀母掙扎著想坐起來,塗筱檸趕緊扶她。
“照禮數,我應該先跟你父母見面商討一下婚事的,可我現在這身子。”
“您先養病,其他事等您好了再說。”塗筱檸給她蓋好被子。
紀母苦笑,“好不了了,昨天能撿回命已是老天的恩賜,也不知還能撐多久。”握著塗筱檸的手收緊,“你嫁進了我們紀家,我們不能虧待你,一定要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
塗筱檸臉不由一紅,“這些都不急。”又凝凝神告訴她,“現在我們這一輩不拘泥禮節,領證就是結婚了,儀式性的東西無所謂的。”
紀母卻堅持,“這不行,婚禮肯定是要辦的。
”
“媽,這些以後我們再商量。”紀昱恆安撫道,生怕母親情緒上再有起伏。
紀母卻很上心,她看著紀昱恆,“我房間的床頭櫃最底層有一個禮盒,裡面是兩隻對戒,那是我早年跟單位去香港旅遊的時候提前給你準備的。”眸光又溫柔地落在塗筱檸身上,“現在就送給你和筱檸。”
紀母消瘦的臉毫無血色,可說這話時溫婉的模樣讓塗筱檸如鲠在喉。
她竟連戒指都早早給紀昱恆準備好了。
紀昱恆顯然也是才知曉這件事,凝著母親欲言又止。
“也不知大小合不合適。”紀母又抱歉地對塗筱檸說,“本來還想提前買個鑽戒,可又一想鑽戒要新人自己去挑才有意義便作罷了,有空你們就去商場裡看看。”
塗筱檸眸光微閃,點點頭。
因為紀母的情況還未穩定,醫生不讓探視太久。
一會兒吳老師會來陪護,紀昱恆便先送塗筱檸回家。
一路上她有些忐忑,因為家裡還有一場最終審判在等著她。
果然當他們兩人將結婚證亮在徐女士和老塗面前的時候,兩人瞬間石化了。
徐女士還找了老花鏡仔細來回地翻看,確認是真的後她站著有些重心不穩。
“你們,你們這速度,我心髒像在坐過山車吃不消。”
老塗大病初愈還在沙發上躺坐著,也著實被嚇了一跳,隻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神速了。
塗筱檸一臉犯了錯誤的表情,雖然她知道父母是喜歡紀昱恆的,但跳過他們直接去領了證,她不免心虛。
而且母親這麼周到的人,是喜歡做有把握的事的,以她的性格應該會是按照步驟先跟紀母見面詳談婚事,然後看黃歷挑吉日訂時間,還有各種禮數,現在被她一下子全略過了,她肯定覺得她搞砸了自己的所有計劃。
“阿姨,領證的事我們可能草率了一些,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紀昱恆頓然開口,長眸清朗。
徐女士卻置若罔聞地把結婚證合上又翻開,來回了幾次,最終摘下了老花鏡看看紀昱恆,“你叫我什麼?”
塗筱檸身形一震,隻聽紀昱恆清了清嗓,“媽。”
徐女士這才將眼底的笑漾出眉梢,“诶!”
好吧,塗筱檸覺得自己
剛剛想多了。
不過徐女士雖沒排斥她去領了證,但還是怪她沒有事先告知。
“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們說一聲。”趁著母女倆單獨在廚房的功夫,徐女士拎了拎她耳朵。
“你剛剛不是挺樂呵。”塗筱檸覺得母親太雙面了。
徐女士嘴角止不住地笑,“我當然樂呵,現在外面這位青年才俊可是我如假包換的女婿了!”
“那還怪我不說?”
徐女士嘖一聲,“你說了我親自給你送戶口本去哇!”
塗筱檸三觀掉了一地,她是多怕她嫁不出去啊?
“但是話說回來,你婆婆那邊我跟你爸還是要去一趟的,現在你們領了證就是合法夫妻了,親家那邊再不去就不像話了。”出廚房前母親又認真道。
塗筱檸從廚房移門的玻璃上看著在給老塗端茶遞水的紀昱恆,隻敷衍地嗯了嗯。
這一頓飯吃得塗筱檸覺得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
如果說紀昱恆第一次來吃飯徐女士還有所矜持,今天儼然是不存在了,恨不得把好吃的全部夾到他碗裡。
“昱恆,你多吃點。”
連稱呼都變換得極其自然。
紀昱恆看著自己被堆著滿滿的碗,沒推卻都慢慢吃了下去。
塗筱檸心想真能吃,好在他能賺錢,不然她那點微薄的工資可養不起。
吃完飯紀昱恆又坐了一會兒,看時間不早了準備走。
塗筱檸剛要跟他道別卻被母親抬手拍了一下。
“幹嘛?”
“你幹嘛?”
塗筱檸一臉懵逼,“什麼我幹嘛?”
徐女士朝紀昱恆那兒揚眼,“你不跟你老公回家還準備賴在我家裡呢?”
塗筱檸下巴要掉,隻覺得數萬隻草泥馬在頭上奔騰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現實生活中銀行有親屬回避政策,有的銀行不要說夫妻,就是有點親戚關系都不可以在同一分行,尤其國有銀行非常嚴格,而且結婚後需要在單位給近親登記詳細資料,本文背景是二線城市商業銀行,我身邊有夫妻在商業銀行在同一支行不同條線的案例,不止一對,但現實生活中肯定是不能在同一條線的,還是上下級。文中的dr我設定的很嚴格,夫妻不僅不可以在同一分行,甚至異地分行的都不可以,就是整個系統都不能夫妻同時在崗,所以男女主隻能隱婚(單位沒有任何人知道),文名也是這麼取的,因為我一開始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後面我為會針對這點寫的,大家看下去就知道,再次強調小說隻是圖個開燻,有些設定為了劇情需要請大家不要太較真哈,感謝大家支持!舌吻很快了! :
第30章
塗筱檸覺得自己被賣了。
母親居然真的親手把她推出了家門, 連東西都給她收拾好了, 送都不帶送,隻對紀昱恆說:“筱檸特別好養活,偶爾給她吃頓肉就行。”
坐在車裡, 塗筱檸看著處之泰然握著方向盤的紀昱恆,明明十幾個小時前他們還是校友、上下級,現在就變成了夫妻。以前她還總跟凌惟依批評那些閃婚的人,說結婚不能為了婚而婚, 一定要是因為愛情, 卻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啪啪打臉。她已經不再是看言情小說和愛情劇的懵懂學生,在這現實社會裡經過幾年的洗禮,對什麼刻骨銘心愛情早沒了少女情懷的向往, 也變得越來越務實,隻知道女大當嫁,好不容易遇到個好的, 父母中意的, 就別矯情了, 反正他也沒嫌棄她, 磨合磨合總能過日子吧。
所謂成長是什麼,大概就是有一天你也會變成自己曾經討厭的那一類人。
到了紀昱恆家,發現也是老小區, 不過比她家好些,因為至少他還有個私人車位。
塗筱檸的東西還挺多,紀昱恆來回搬了兩次, 他家住六樓,塗筱檸家則住二樓,所以爬著覺得特費力。
她抱著一個大整理箱站在他家門口氣喘籲籲,紀昱恆一上來就看到快廢了的她。
“大學不是可以扛一桶水麼?”他伸手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