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一群人幹這事居然還連門都沒鎖,四人慣性撞過去,也不知誰找支撐點時碰到門把。
轟一聲,四人齊刷刷摔進去。
陳喋被勒的差點暈過去,又摔了一跤,頭暈眼花還沒緩過來,又聽身後一陣怒喝。
“警察!手抱頭!都挨牆根站著去!”
陳喋:“……………………”
從今天早晨起,一切的事都發生的非常靈異。
——
半小時後。
“姓名。”
“陳喋。”
“性別。”
“……女。”
“在那幹嘛?”
“經過。”
對面警察眉一挑:“經過還能摔進去?”
陳喋毫不猶豫的朝一旁也正在做筆錄的方嘉茂一指:“被他勒著拽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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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茂也罵,繼續往旁邊指:“那胖子拉的我。”
警察:“……”
他們也目擊了幾人摔進去的過程,自然不懷疑他們跟裡面那幾個衣不蔽體的人有關,隻是這事性質特殊。
“是這樣,剛才你們看到的那幾人正處於毒癮發作期間,我們懷疑和最近追蹤的販毒案有關。”警察說,“還在讀書吧你們幾個,身份證都出示一下,我聯系你們監護人。”
陳喋指尖一頓,從包裡摸出身份證。
警察接過,又抬頭看她:“不是本地籍貫啊。”
“嗯,16歲來這讀書。”
當初陳家帶她來堰城,中途被聞梁打斷,籍貫自然還是原樣。
“父母在這邊嗎?”
“不在。”
“能擔保的朋友呢,給我個聯系方式。”
陳喋抽出手機,翻出夏櫻的號碼給他,那警察剛要做記錄,警局座機響了。
他放下筆接電話:“喂您好,堰城派出所。”
電話裡那人不知說了什麼,蹭的站起身:“哦哦,陳喋——口字旁那個喋是嗎,在,在我們派出所這。”
陳喋仰頭。
派出所電話很有年代感,隔音效果不好。
她聽到了聞梁的聲音。
——
半小時前。
聞梁步入辦公室,瞿桓正坐在沙發上,聞聲扭過頭來,登時變臉大怒:“聞梁!你幹的這叫什麼事!”
他把一封信狠狠擲在桌上,裡面的內件劃出來——人事安排通知。
瞿桓作為溫遠集團開國元老,手裡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掛了個分部經理的職位,而這混小子倒好,直接通知他他這個股東被辭退了。
助理緊隨著走進來,往茶幾上放了兩杯茶。
聞梁坐在沙發上,模樣懶散:“瞿董,先喝口水。”
“聞梁,你這接管公司一陣大換血我也沒多說什麼吧?真當我軟柿子好捏?”瞿桓漲紅臉,“你好歹得叫我一聲叔叔!”
“是,瞿叔。”聞梁順從道,“我現在這麼做是在幫你。”
瞿桓剛要發作,便見聞梁助理把一份資料放到他面前,掃一眼頓時手腳發涼。
“挪用公款、職務盜竊,這個金額可以入刑了,我查過,你這些錢套在股票裡,交不出來,隻要舉報恐怕今晚瞿叔你就要在警局吃飯了。”
聞梁又抽出一份股份轉移合同,“瞿叔要是能籤了這份文件,這些事不會被別人知道,虧空的公款我替你補上。”
……
聞氏主持的溫遠集團歷經幾次大型並購逐漸壯大,觸手伸向海外,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集團企業。
聞懷遠有兩個兒子,聞梁是長子,聞懷遠那個亡妻所生,後來又和續弦之妻生了一個小兒子,名叫聞乾。
對於這樣大家族而言,有媽和沒媽決定了兩孩子的命運,聞懷遠在天天枕邊風影響下的確更加寵愛小兒子一些。
當然聞梁也不負眾望,半生桀骜難馴,脾氣陰晴不定,像荒野長大的野獸,年少時崇尚用拳頭解決一切,惹了不知多少的禍事。
成功讓聞懷遠對他忍不可忍,索性把人丟進軍營鍛煉。
原以為兩年後總該收斂些,卻在他出營第一天晚上就聽助理匯報:大少爺從路邊撿了個陌生姑娘回了自己住處。
這幹的是什麼混賬事!?
聞懷遠對這大兒子真是要多不滿意就有多不滿意。
隻是耐不住突然患病,聞乾又還在讀初三,偏偏還有其他股東覬覦著落井下石奪取實權,沒辦法下暫時把權力交到聞梁手上。
沒成想,他出手狠戾,果斷且眼光獨到,幾次投資穩住公司上下。
而後在最近兩年,對公司層層剝絲抽繭,換舊血注新血,公司上下重要位置全部換成效力於他的新人,給他親爹上演了一出釜底抽薪。
很快,關於聞梁拿得瞿桓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消息不脛而走。
眾人議論紛紛。
“聞總這是要篡權奪位的架勢啊?”
“聞到了血雨腥風的味道。”
“不過其實對聞總來說,聯姻合作一下這公司還能不是他的?”
“聞總不是有女朋友嘛,傳言不是還在一起好幾年了。”
“啊?那個傳言是真的嗎?”
“阿黎看到過,大概半年前吧,阿黎晚上回來拿東西,看到咱們聞總把一女人抱到辦公桌上說話,嘖嘖,絕了。”
朱奇聰呵止眾人,戰戰兢兢的走進辦公室。
“聞總。”
聞梁抬眼。
“陳小姐她——”朱奇聰暗自深吸了口氣,“被帶去派出所了。”
——
陳喋面前的警察掛了電話,說:“你男朋友一會兒會過來。”
陳喋挑眉:“一會兒?”
警察一頓:“他說現在走不開,晚點過來。”
陳喋輕輕笑了兩聲,心說這警察果然是為人民群眾服務,還這麼顧慮她感受。
她明明清清楚楚聽到聞梁說:“——先關著吧。”
夜幕漸沉,城市的夜晚逐漸進入夜生活喧囂的時段。
其他幾人的父母很快就來了,罵罵咧咧的籤了字把人帶走。
陳喋也沒被關進去,就在一旁椅子上坐著,手機已經沒電,她百無聊賴的趴在一邊。
黑亮的長發順著一側脖頸垂下,赤露的脖頸白皙發光。
第8章
陳喋忽然想到那天跟夏櫻提及自己要分手時,夏櫻還勸她說覺得她男朋友對她挺好的,沒必要直接分手。
當時陳喋說她不想因為聞梁失去自我。
她的確為了聞梁改變太多了。
聞梁不喜歡女生總哭,她慢慢的就不再哭了,聞梁喜歡有點性格的女生,於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越來越像,卻隻在他面前嬌和作。
可聞梁在她面前永遠是那個樣子。
狂妄、冷硬、狠厲、喜怒無常。
開心時也偶爾也會說些甜言蜜語哄的人心髒都要跳出來,可一生氣就壓根不會管你,好像你們之間什麼關系都沒有。
她矯揉造作,聞梁皺皺眉斥她一句,她故意惹他生氣,聞梁幹脆放她一人冷靜。
雖然外界許多人都說,聞梁跟藏在家裡那位“嬌”恩愛非常,否則也不會把這段關系保持這麼多年,那麼多美人,也從沒見他對其他女人青眼有加過。
放在紛亂的商圈,甚至可以評價一句專情。
但陳喋知道不是那樣。
聞梁在這段關系中,太來去自如,也太自大了。
愛情從來不是隨性的。
越是失控和難以自持的,才是愛情。
就像當初陳喋頭腦發昏深夜爬上他床。
可聞梁大概從最初那句“跟我走嗎”得到陳喋點頭回應起,陳喋於他就已經隻是一個心安理得的附屬品了。
他對她有佔有欲也有保護欲,但無關愛情。
隻是像他這樣的瘋子,對自己的東西總是忍受不了別人碰的。
陳喋把頭用力埋進臂彎裡,忽然聽到一旁剛才那個警察喊:“陳喋!”
她抬頭。
聞梁身量颀長,正躬背在冊子上籤名。
而後他直起身,朝陳喋看一眼,沒什麼表情的很快就走出門。
陳喋拎上包,走出去。
聞梁正站在臺階之上,抽了支煙咬到唇間,手半攏著點上火。
青白煙霧自他眉心往上,若隱若現,他呼出一口煙,轉頭看向陳喋。
虛闔的黑睫,攏住自上而下打下來的昏黃燈光。
“餓嗎?”他淡淡問。
陳喋鼻子忽然一酸。
方才一個人趴在桌上胡思亂想的那些,想要不管不顧的立馬跟他分手,都在這一句充滿煙火氣的“餓嗎”中煙消雲散。
挺沒出息的。
她下意識點頭:“嗯。”
“去吃晚飯。”
他說完,把煙拿下來,夾在指間一格格走下臺階。
——
一路上都很安靜。
車駛過一條小道,聞梁忽然開口:“這邊停車。”
朱奇聰看了眼周圍,壓根沒看到什麼餐廳,遲疑了下:“這裡嗎?”
“嗯。”
朱奇聰把車在路邊停下。
陳喋下車,打量了一番周圍,心髒忽然重重跳了兩下。
這個地方……
聞梁穿著襯衫,袖子卷到手肘,左手腕上一個精致表盤,襯衣下擺系進褲腰裡,身形落拓優越,和對面那個破舊的小餐館兒實在格格不入。
他大步走過去,掀開卷簾走進去。
陳喋迅速跟進去。
她有多喜歡聞梁呢。
大概就是當聞梁帶著她走進這個——她第一天來到這座城市,第一天遇到他,他第一回 帶她來吃的店就能瞬間把那些委屈和心酸完全拋諸腦後。
“怎麼來這吃飯了?”陳喋坐在他旁邊問。
“忘了?”聞梁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看菜單,“第一次帶你來吃的店。”
“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