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車在進入夜場的馬路上疾馳而過,機械女聲播放著前方路況。
許寧青偏頭看了眼身側的少女,上車沒多久就已經闔著眼睡著了,睫毛纖長濃密,在眼下鋪成一個扇形陰影。
“把廣播關了。”許寧青說。
車開到門口,許寧青下車繞到另一邊,叫了常梨兩聲。
小孩迷瞪著眼,“唔”聲,哼哼唧唧的肆無忌憚撒嬌:“好累呀,背我嘛。”
許寧青:“?”
?這小鬼睡不醒怎麽跟喝了假酒一樣??
男人直接捏著小孩的後頸,像拎貓咪似的把常梨從後座拎了出來。
這動作雖不至於把人弄痛,可看著也實在不溫柔,一旁司機忍不住說:“許總,我把常小姐背上去吧。”
許寧青掃了他一眼,淡聲:“不用。”
說罷便直接攬著人的脖子半拖半抱的往電梯口走。
司機腹誹著這小許總對小孩子實在是太不耐心了,卻不知道電梯間的門剛合上,少女就四肢並用的扒在了男人身上。
許寧青蹙眉,聲音磁沉,再次無動於衷的把人扒拉下去:“自己站好了。”
少女迷糊眼,揚著腦瓜,唇一撅:“背。”
許寧青看了她一會兒,電梯升至28層,男人在她面前微微俯身,聲線很不耐煩:“上來。”
一個溫軟的觸覺從後面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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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少女背進屋,徑自走到客臥把她丟到床上,肥貓細軟的跟著“喵”一聲。
許寧青扯起被子隨便蓋在小孩身上,準備出去時瞥見丟在床腳的書包,拉鏈沒完全拉上,粉色信封滑出來。
男人腳步一頓,蹲下來,修長骨感的手指夾起其中一封信。
書包裏有好幾封,全是情書。
許寧青扯了下嘴角,輕嗤一聲。
什麽狗屁玩意兒,一群小屁孩不讀書搞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許渣男:怎麽這麽多人覬覦我未來老婆??
繼續紅包!
第8章
常梨第二天醒來就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迷糊間做的事也比平時更加大膽,可好歹也不是醉酒,不至於斷片。
常梨張了張嘴,低低的“啊”了一聲。
許寧青居然背了她嗎。
小姑娘躺在床上,翻身摟住旁邊睡覺的餅餅,輕輕翹起了唇角。
今天是周六,常梨簡單洗漱完,從衣櫃裏翻出Chanel軟呢迷你口蓋包,踩著拖鞋便準備出門。
走到玄關際又想起什麽,甩掉拖鞋噔噔噔的跑到許寧青的臥室門口,敲了兩下門:“小叔叔,你起床了嗎?”
沒回應。
少女兩手貼著門,側著耳朵貼上去,還是沒動靜。
已經出門了嗎,這麽早。
她又敲了兩下門:“小叔叔?”
她來這兒住以後這還是頭一次去敲許寧青的房門。
先前因為那天晚上樊卉那條語音,常梨之後一段時間都想方設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自從許寧青去了學校之後似乎他們的關系就漸漸的近了些。
常梨發現,許寧青也不像她原本以為的那樣什麽都不在意的冷淡疏離。
常梨在他臥室門口等了會兒,低聲嘟囔一句:“真的不在啊。”
原本還想問問你想吃什麽早飯的呢。
她剛打算走,門終於打開,男人出現在面前,頭發有點亂,面無表情又不耐煩,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把她暴揍一頓。
常梨空咽了下,遲疑道:“……你,要吃早飯嗎?”
許寧青起床氣很重,要是這會兒面前換個人他大概已經發火了。
男人眼底黑沉,神色克制冷漠,垂著眼看了她十秒才堪堪把火氣硬生生壓下去,他輕輕嘆出一口氣,神色終於柔和些。
他隨意的往後捋了把頭發,人慵懶的倚牆靠著。
起床氣降下去後才發現,小孩今天沒穿校服,一件Marni小粉裙,斜挎著一隻小粉包,露出纖細筆直的兩條腿,白襪子包裹著瘦削的腳踝。
其實小孩的長相非常清純幹淨,皮膚白皙,兩彎柳葉眉,但大約是學藝術的關系,平日裏打扮的偏向小成熟,在她身上也不顯得突兀,隻顯出不安分但可愛的清媚。
許寧青又嘆了口氣,聲音透著惺忪沙啞:“隨便買點兒吧。”
嘖。
好心來問問你吃不吃早飯,回答還這麽拽。
常梨一邊心裏吐槽著,一邊乖巧應聲,挎著小包樂顛顛的出了門。
公寓對面有一家711,常梨買了一個三文魚蛋黃醬飯團和日式野沢菜烤鲑飯團,又溜達了一圈買了兩杯拿鐵。
收銀員將四樣東西“滴”完後問:“現金還是掃碼?”
“掃碼。”
常梨一邊喝咖啡一邊從包裏拿出手機,修長漂亮的手指滑動頁面,遞過去,卻得到了已經到達年度限額無法支付的消息。
她輕蹙了下眉:“等一下啊。”一邊換了張銀行卡支付。
收銀員小姐姐溫和的再次表示:“還是不行哦。”
最後好在包裏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留下的幾張紙幣,常梨付完錢便坐在一旁的長桌前,剝開飯團咬了一口軟糯的米飯。
少女長的漂亮吸睛,便利店內幾個女生偷偷往她的方向看。
“嗚嗚嗚那個妹紙長的好漂亮呀!我一個女孩子都看的移不開眼!”
“肯定是住明棲公寓的啦,你看她背的包包,好幾萬一個呢,看樣子還是高中生,這個年紀就背香奶奶,絕對是家裏有礦的。”
“好羨慕嚶嚶嚶,人家漂亮又多金,而我隻是一個普通女高中生。”
“……”
周圍的議論聲絲毫不差的傳到常梨的耳朵裏。
換作平時她可能還會和她們打個招呼,可現在她對於她們口中的“多金”感到了心虛。
家裏的確有礦,可她所有卡全部被停了,再過下去常梨可能就要過上賣包包或者賣畫為生的道路了。
她用頭發絲兒想想都能知道這是誰敢的。
昨天她和媽媽不歡而散,白懿就停了她的卡讓她去主動找爺爺,刷一刷她這個孫女的存在感。
常梨覺得挺可笑的。
她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既然你為了這件事能把卡都停了,那我就怎麽也不會如你的意。
許寧青睡醒後重新走出臥室,就看到小孩趴在桌上,咬著筆蓋心不在焉的正在寫作業,桌上擺著一杯咖啡和飯團。
他走過去,修長的食指伸過去,扒拉了下她的筆。
常梨這才從發呆中出來,仰頭看身側的男人,眨了眨眼:“唔。”
少女聲音稚嫩細軟,透著些鼻音,聲線放的黏糊,許寧青毫無預兆的眼皮一跳,喉結上下一動。
他手指了下:“別咬。”
“啊。”常梨乖乖松開咬著筆蓋的嘴,過了會兒把桌上的飯團和咖啡推過去,“你的早飯,隨便買的,不知道你要不要吃。”
許寧青淡聲說了句謝謝,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
昨天的酒會因為去找小屁孩提前就走了,原本打算趁酒會談的一個合作項目也沒談,許寧青一邊喝咖啡,一邊登陸工作號給盒汽集團的國內總負責人發信息。
男人工作時就認真許多,連帶著那雙自動放電的桃花眼也鋒芒皆收,眉間微蹙,手指在屏幕上按著,側臉弧度流暢沉毅。
隻不過這會兒常梨沒心思欣賞了。
她還沉浸在自己可能即將要靠賣藝為生的恐懼中。
常梨往她們的“億萬富婆激情夜聊”群裏發了求救信息後,樊卉和孟清掬就一頓侃,聊了一通之後才給她出謀劃策。
樊卉:你可以畫畫啊!找你師傅幫你聯系一下,絕對賣的特別火啊!
孟清掬:要是賣畫了指不定黎歡那個小賤人還要陰陽怪氣什麽呢。
樊卉:管她幹嘛?
樊卉:她算個屁!我們梨梨的手下敗將X n!!
“……”
其實她不太想因為這樣的原因去畫畫再去賣畫,盡管她的名字在美術圈子裏肯定是能把畫賣出去的。
常梨託著腮,慢吞吞的回:有沒有別的辦法啊。
樊卉:這樣吧,你不是學過鋼琴的嗎,我舅舅新開了一家西餐廳好像還缺個彈鋼琴的人,要不我跟他說說?
常梨猶豫了下,她小時候學過幾年鋼琴,還是白懿讓她學的,大概是覺得鋼琴是上流名媛淑女都應該會的。
她藝術細胞一直不錯,雖然談不上喜歡,可鋼琴也學的算拿得出手。
常梨:要求高不高啊,我好些時候沒彈過了,不知道還行不行。
樊卉效率非常快。
樊卉:我已經跟我舅舅說好了,你什麽時候有空過去一趟他說要看看你水平,可以的話就直接定了。
樊卉:哈哈哈我和我舅舅說是我閨蜜要去,他就說時間隨你定,不影響上課,提前跟他說一聲就行。
常梨答應下來。
許寧青跟對方的項目總負責人確定好時間,一擡眼就看見小姑娘抱著個手機在那傻樂。
他剛一俯身,小孩就反應劇烈的啪嗒一下把手機倒扣在桌上。
常梨說不清為什麽,就是不想讓許寧青知道自己被媽媽把卡都停了的事。
許寧青挑了下眉,無意中瞥見群聊名稱——億萬富婆激情夜聊
“……”
他低笑了下,又忽的想起昨天在小孩書包裏看到的那幾封情書,常梨長的好看,有人喜歡有人追是毋庸置疑的。
他身子往前傾,聲調拖的懶洋洋,眼角低垂時便自然掃出些漫不經心的風流,故意逗弄:“瞞著叔叔早戀啊。”
“什、什麽?”常梨睜大眼睛,隨即瞬間紅了臉,“才不是早戀,是我朋友,女的。”
許寧青低笑,男人磁沉的嗓音蕩漾開來,把聲線拿捏的非常親昵又不懷好意:“那怎麽反應這麽大啊,給小叔叔看一眼不行麽。”
常梨忍不住嘟囔:“幹嘛給你看。”
說著就急匆匆的站起身,重新拎起包就往門口方向走,“我朋友找我有事!”
許寧青看著小孩紅著耳朵和脖頸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笑開。
他回屋又洗了個澡,換下家居服穿上正裝。
許承名下的公司資産如今想方設法的交給許寧青去處理,他比從前時候要忙了不少。
許寧青從小長到大,說實話從來沒碰到過什麽不如意的事。
他是許家唯一的繼承人,父母恩愛,沒有許多豪門那些見不得人的秘辛,周圍人也因為他的身份不管出於真心還是假意都對他不錯,至少都不敢對他使絆。
可以說,許寧青在這個充滿虛情假意和利用的潛規則的上流商圈裏,算是難得的集萬千寵愛長大的人。
這也使得他長的格外肆意。
在他身上,沒有規矩沒有方圓,放縱不羈愛自由,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