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音無法描述己現在的心情,不像上次突兀地得知他喜歡了她很久的驚喜。而是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心意早已隱藏在那些漫長時光的種種細節裡。
他在收到己代交的情書時顧地生悶氣,為了她的失蹤在父親再婚的婚禮上獨逃跑,察覺到她心情的低迷,還用己笨拙又臭屁的方式嘗試討好。
考A大雖然是程逢之的期望,卻不是他的夢想,可他在她給他補課的那一年整日熬得眼眶發黑,是想要跟她上同一所大學。甚至還為了一條手鏈,追了小偷幾條街。
可是這些,她都不知道。他卻喜歡著這麼不知好歹的她,這麼多年。
阮芷音曾經奢望能得到最大的偏愛,盡管這很私,可仿佛隻有這樣的感情,才能讓她一點點放下背了太久的包袱。
“怎麼哭了?”
程越霖眉峰蹙起,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水,盯著她發紅的眼眶,放緩了聲音。
阮芷音沉默地搖頭,沒有說話。然後帶著那份孤注一擲的心情,摟住了男人的脖子,主動去親他。
察覺到她難得的熱情,隻是愣怔一瞬,程越霖便漸漸收緊了臂膀,在男女無聲的纏綿與交纏中,漸漸反客為主。
良久後,男人啞聲道:“那個過去了?”
阮芷音小幅度點頭。
“好,既然這樣——”他深沉的眸子蘊著潮湧,瞧著比窗外的夜色還深,“阮嚶嚶,我現在要拆禮物了。”
第50章
熱烈的吻接著落下,滑嫩的舌尖卷入口腔。阮芷音被吻得有些缺氧,腦袋發空。
等勻出意識,程越霖已經架著她進了臥室,整個人壓了上來。
滿室的漆黑中,溫熱的指腹綿延點火,衣衫盡褪,男人指尖的薄繭有意無意地剐蹭在耳後輕薄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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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被他碎短的發茬掃過,某個瞬間,伴隨著他低啞悶沉的聲音,尾音止不住顫動。
等到結束後,阮芷音已經徹底沒了力氣,隻能軟塌塌地窩在他的懷裡。
程越霖從背後摟著她,將她頰邊的碎發挽到耳後,修長的指尖捻起一縷發絲,聲音中透著餍足。
“次臥隔音不好。”
他突兀地說了句。
“嗯?”阮芷音還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又聽到他蘊著笑意的低沉嗓音:“所以,要搬到主臥麼?”
停了會兒。
“好。”她彎下嘴角,輕輕點頭。
說完,阮芷音轉過身,抱著他,頭埋進男人懷裡。
比起剛剛的激烈,她更享受兩人這會兒靜謐的獨處。
程越霖給她順了順頭發,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揚眉道:“怎麼?又不開心了?”
“阿霖,我今天碰到了楊雪。”
“嗯?”
“我不知道……那時抱我出器材室的人是你。”
她收緊了手臂,聲音很低。
程越霖嘆口氣:“哭什麼?”
“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有後悔這種情緒,可是現在……好像有點遺憾。”
阮芷音頭一次覺得遺憾,心疼他一個人懷著這份感情,經歷了那麼多。
程越霖笑了笑:“這就遺憾了?還記得你以前怎麼刺我的嗎?”
以前是怎麼刺他的?
阮芷音仔細想了想,那時候的自己也有些多管闲事。
一開始,程越霖還坐在她後面。每次逃課回來,身上都會帶點小傷口,然後埋在課桌上睡覺。
班主任總會安排成績不錯的學生輪流看晚自習,其他人自是不敢管程越霖。
可輪到阮芷音時,少年照舊趴在桌上補了一個下午的眠,懶洋洋地抬起頭,收拾了東西起身。
剛要走,卻被人攔住。
阮芷音皺著眉看他:“程越霖,逃課不好。”
頭一回被除了他爸以外的人教育,那時的程越霖饒有興致地挑眉,輕笑著反問:“哦?所以呢?”
“你也不該浪費讀書的機會。”
孤兒院的孩子更加珍惜讀書的機會,何況他們還是在教育資源優渥的嵐中。
想到這,阮芷音又板著臉補了一句:“你這樣揮霍機會,是很可恥的。”
“可——恥?”
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說。
程越霖姿態散漫地抄著兜,眼睑耷拉著看她:“阮芷音,你又是憑什麼管我?”
“憑老師讓我今天看晚自習,別的時間我管不了,反正現在你不能走。”
在某些情況下,阮芷音總有自己的固執。一旦軸起來,寸步都不讓。就連後來補課時,她也沒少端著臉批評程越霖。
從回憶中抽離,阮芷音頓了頓,繼而道:“我隻是覺得你為了些沒意義的理由逃課,很不應該。”
他那時,不過是在和程父置氣。
“確實不應該,那你就當這些年是在磨我的性子,現在的我更好。”程越霖拍了拍她的頭,“阮嚶嚶,不用遺憾,是你賺了。”
這不,賺了個更好的他。
瞥見他這傲慢的模樣,阮芷音總算是忍不住笑了:“現在的你最好?”
“嗯。”男人點頭。
“那以後呢?”
“非得給我摳字眼兒?”程越霖吊兒郎當地勾唇,悠哉道,“我呢,屬於勻速進步,會越來越搶手,你可以長期持有。”
這男人……還挺驕傲。
不過拜他所賜,阮芷音終於放下了一晚上的愁緒。
她這才想到另一件事,抿唇道:“對了,我月底要去嘉洪出差。”
“去多久?”
“一個星期。”
男人皺了下眉。
言畢,阮芷音又解釋了句:“我想著離得不遠,所以還會順便去趟許縣。”
她已經很久沒回孤兒院了,想借著這次出差去許縣看看孩子們,也給院長掃掃墓。
程越霖聞言微頓,隨後漫不經心地點頭:“嗯,知道了。”
——
阮芷音去嘉洪出差前,請錢梵和傅琛遠來家裡吃了頓飯。
本來也喊了任懷和翁子實,可是錢梵說任懷前不久有事回了老家,翁子實接過了任懷的工作要加班,這才沒法過來。
左右以後還有的是有機會,阮芷音並未在意。
她提前問過錢梵和傅琛遠的口味,周末那天起了個大早,精心準備了午餐。
不到十二點,門鈴被人摁響。
客廳裡,程越霖從沙發上起身,走去門口開門。
錢梵和傅琛遠站在門前,將手裡的禮物遞到他手裡,大方道:“暖房禮物,別客氣,霖哥。”
這棟別墅之前一直空著,等程越霖結了婚住進來,也沒請人來家裡做過客。
今天,還是阮芷音邀請的。
不過總歸是頭次來,也算暖房吧。
程越霖面無表情地接過禮物,低聲道:“嗯,進來吧。”
兩人進了玄關換完拖鞋,傅琛遠瞥了眼程越霖,不客氣地問了句:“怎麼著,不歡迎我們?”
程越霖呵了一聲,沒說話。
好不容易把人拐進了主臥,過上了夫妻生活。可昨晚阮芷音說今天有客人來家裡做客,得早起準備,不讓他鬧她。
不情不願地磨蹭到最後,愣是扔給程越霖一個被子,讓他抱著睡。
歡迎?他能歡迎才怪了!
可程越霖剛呵完,就瞧見阮芷音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於是又抿唇道:“沒不歡迎,飯快好了,去餐廳等著吧。”
……
十分鍾後,飯菜被男人端上桌。
阮芷音取下圍裙,在程越霖身邊坐下,望著錢梵和傅琛遠笑著說了句:“招待不周,你們也別客氣。”
“不客氣不客氣,還是嫂子好。”錢梵笑呵呵恭維,而後又瞟向另一邊的男人,“程越霖,這房子當初還是我看著裝修的呢,現在倒好,我不配來怎麼著?”
他可還沒忘之前程越霖拒絕自己暖房的事。
這套靠江別墅是程越霖自留的,但他以前工作太忙,整天連軸轉,白博又得跟著他一起出差,沒時間看裝修的事。
還是錢梵幫忙找了個認識的室內設計師,一路跟完了裝修。可自打房子裝好,他就沒再來過,直到阮芷音開口請他過來吃飯。
瞧著錢梵得意的神態,程越霖淡淡道:“怎麼,吃飯堵不上你的嘴?”
男人態度太差,阮芷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程越霖悶哼了聲,收回視線。
阮芷音把一道蒜蓉粉絲蝦推到錢梵和傅琛遠跟前,柔聲道:“這是早上送來的蝦,挺新鮮的,你們嘗嘗。”
錢梵受寵若驚,思及上回那兩份不堪入口的三明治,眼神復雜地瞧了眼身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傅琛遠,才躊躇著夾了一塊。
本以為要在程越霖的眼神壓力下被迫完成表演,可細細品嘗後,錢梵頓時睜大了雙眼:“嫂子,你這手藝厲害啊。”
阮芷音一開始要請他們來吃飯時,錢梵還有些顧慮。
畢竟上回那兩個三明治的記憶還深存於腦海,他怕自己演技不夠暴露,被程越霖迫害。
現在看來——
嫂子應該隻是西餐做的不順手,這中餐的手藝都快趕上飯店的大廚了。
嘖,霖哥還挺有福氣。
錢梵放開了胃口,餐桌上的幾道菜很快就被三個男人消耗完畢。
吃完了飯,阮芷音因為做飯時衣服上染了味,回房間換了件衣服。
程越霖收了桌上的盤子,站起身後,瞧了眼大咧咧坐在那拿牙籤剔牙的錢梵,眉峰微蹙,語調不鹹不淡:“就隻知道吃?過來刷碗。”
錢梵聞言手一顫,牙籤差點掉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程越霖,喃喃道:“霖哥,你還親自刷碗啊?”
這也太毀形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