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瞥了瞥她,淡聲問到:“你討厭這樣?”
阮芷音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問自己是不是討厭他吃醋。
她仔細想了想,輕輕搖頭:“其實也說不上討厭。”
頓了頓,又進而解釋道:“大概是因為我覺得,你吃醋其實是因為在乎我?”
如果他在這種時刻平靜以對,一點情緒都沒有,好像也不是那麼開心。
誰知她剛說完,程越霖突然看著她笑了笑:“那你錯了。”
沒等阮芷音開口詢問,男人又悠然揚眉,攬過她道:“要是我學著大度不吃醋,難道就是不在乎你了?”
姿態瞧著傲慢得很,阮芷音沒忍住,窩在他頸邊哧哧笑出了聲。
——
沙灘上,節慶的表演結束。
時間已經不早,人潮紛紛散去。
程越霖牽著她起身,卻沒準備回酒店,說是要再帶她去一個地方。
剛才出門時,阮芷音穿了雙露著腳面的平底鞋。此時走在沙灘上,鞋裡已經進了不少的沙子。
海邊的沙子有些潮湿,倒是不太好清理幹淨,貼著腳面有些難受。
程越霖瞧見她放緩了腳步,轉過頭問道:“背著你走?”
雖是問句,可男人說話時便已經低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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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寂靜,隻有進退的浪潮聲。
周圍已經沒什麼人,阮芷音沒再扭捏,摟住了男人的脖子。
“我們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阮芷音心下狐疑,還挺神秘?
程越霖背著她走了十幾分鍾,離開沙灘後也沒有放下她,最後到了處地勢稍高些的山上。
從這望下去,可以俯瞰島上的夜景。
不過讓阮芷音驚訝的,還是自己被男人放下時眼前的一幕。
四周被人精心布置過,地上擺滿了星星點點的蠟燭和花叢,排出一條窄窄的路。盡頭處,一個纏繞著花藤的秋千靜靜立在那。
程越霖牽著她走到秋千上。
“你這是?”她回首看他。
話音剛落,咻的幾聲傳來——
昏暗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了姹紫嫣紅的煙花,璀璨的色彩在空中盡數綻放。亮眼的花火填滿在黑色的幕布上,迷離而夢幻,久久不歇。
恍惚間,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這有一份,借花獻佛的禮物。”
阮芷音轉頭,看到程越霖遞來一個木盒,邊角的紅漆已經磕掉了不少,看起來很有年頭。
她愣怔著打開,盒子裡是一塊已經有些老舊的懷表,也是她很熟悉的東西。
等看清木盒內蓋上不太流暢的鋼筆字時,阮芷音眼眶頓時湿潤,凝起淚光。
[音音,這次沒法陪你過生日,但爺爺希望你以後都能開開心心。]
回阮家後,爺爺總會在她生日時,囑託劉叔給她下碗長壽面。在國外的那幾年,爺爺也會在生日時給她打通電話。
現在爺爺不在了,程越霖卻以這種形式,送了她這份禮物。
不知怎地,心底的缺口像是被悄然填補。原本讓她有些遺憾的別離,也似乎圓滿了不少。
“阮嚶嚶,生日快樂。”
煙花的綻放聲中,她聽見他的聲音。
瞥見她眼角的淚水,程越霖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
“唔,本來準備了這些想要表白,現在倒是——”
話沒說完就停住。
他頓了頓,低聲道:“你喜歡嗎?”
阮芷音笑著把頭枕在他肩頭,靜默片刻,點頭道:“煙花是很美,可比起這場煙花,我更在意爺爺的這份禮物,謝謝你。”
程越霖輕揚下眉:“可我聽人說,這叫浪漫,你不會更喜歡這些?”
阮芷音抬眸看他,明白他是真的不擅長這些,卻還是笨拙地想要給她制造什麼浪漫。
繼而想到他昨天說的,一直在學著做個好丈夫。
她舒口氣,用了些力氣抱住他,搖了搖頭,悶聲道:“如果硬要說,我更喜歡和你在一起。”
旅行也好,浪漫也好。
她可能更喜歡和他待在家裡。
或許是一起在家吃頓飯,或是在沙發上看會兒電視,又或許是站在旁邊看著他換個燈泡。
隻是這些細碎的事,就會讓她莫名覺得,有了期待了很久的家。
夜幕下,她的眼眸中映著璀璨的微光,蘊著柔和的情緒,嬌豔的臉龐分外動人。
程越霖喉結微動,嗓音低沉——
“阮嚶嚶。”
“嗯?”
“我要親你了。”
“那你……親吧。”
第46章
程越霖漆黑的眼眸中蘊著熾熱的神採,下一秒,男人的手掌輕扶上阮芷音的後腦,她緩緩閉上眼睛,鮮豔的紅唇覆上柔軟的觸感。
纖細的腰肢抵在有力的臂彎,他的胳膊漸漸收緊,身子無聲地貼合,兩人的姿勢仿佛親密無間。
無比綿長的一吻。
微涼的薄唇含住嬌嫩的唇瓣,細細勾勒,漸漸陷入更加深入的探索。
唇齒交纏,舌尖輕巧地滑入,口腔中盡是他的清冽,和染了絲甜意的淡淡酒味。
良久,他終於放開了她,喉結上下滑動,緩了緩尚未平復的心神,又意猶未盡地在她唇角輕輕啄吻幾下。
阮芷音的臉頰染上緋色的紅暈,綿軟地靠在他懷中,頭埋在他頸邊。
煙花已經散去,浩瀚黑沉的星空下,他安靜地抱著她。
分明兩人都沒有說話,卻有種靜謐中的別樣甜蜜。
他虛握著她的指尖,力道很輕,阮芷音第一次產生這種不受控制滋生出的喜悅。
沉默良久,面上那陣燥熱散去。
她抬起頭,對上程越霖漾著笑意的眸子,笑著問:“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程越霖輕揚眉梢,又在她額頭親了一口,饒有興致地開腔:“就是覺得呢,還好我耐心足。”
總算等到了拆禮物的時候。
不枉他煞費苦心的布置。
這種滋味,確實更值得回味。
阮芷音沒聽懂他的話。
隻是看他心情又嘚瑟起來,忍不住懷疑他剛剛的沉默是不是陷入了所謂的賢者時間?
還未深想,迎面吹來陣涼風,阮芷音忍不住縮了下身子。
“冷麼?”程越霖低眼看她,而後松開她,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拉緊了外套的拉鏈道,“回去吧。”
男人這件長款的薄風衣松松垮垮,把阮芷音整個罩了起來,隻留下一個腦袋,像極了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程越霖勾唇笑了下,託著腮評價:“嘖,你這樣穿,倒是還挺好看的。”
至少,看起來很可愛。
阮芷音低頭瞧了眼,扯下嘴角反駁:“你這是什麼審美。”
相處到見在,她大概也明白了。程越霖這個傲嬌的脾氣,必要時刻還是得打擊下他無端的自信。
……
半個小時後,程越霖背著阮芷音回到了酒店房間。
換了鞋洗漱完,阮芷音走出浴室,就瞥見程越霖環著臂,沉默倚在臥室的門邊,那雙沉如深潭的眸子淡淡望來。
想了想,她似乎從男人的臉上瞧出些什麼。
“你進臥室睡吧。”阮芷音說完,又瞥他一眼,繼而補充,“我們一起。”
程越霖聽見她的話,輕挑下眉,不鹹不淡地勾唇應聲:“嗯。”
關了燈,臥室裡暗了下來。
阮芷音走到床邊,躺到了床的另一側。
昏暗的房間裡,安靜的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
猶豫了一會兒,她小心側了下頭,正對上男人於黑暗中略顯幽深的視線。
四目相對。
下一秒,他伸手一勾,將她摟進了懷裡。
他的下巴抵在發頂,輕輕摩挲兩下,溫熱的手掌覆在後腰。
姿勢曖昧,阮芷音不禁有些緊繃。
靜默片晌,她被人揉了揉頭,緊接著便聽見程越霖低啞醇厚的嗓音:“嗯,睡吧。”
他的話讓阮芷音松懈了下來。
行吧,這樣應該也能睡著。
……
接下來,他們又在斐濟帶了三四天,才戀戀不舍地搭上了回程的班機。
雖然阮芷音後面幾天都不能下水,但即便是牽著手走在人潮喧嚷的街道上,也自有些不同的甜蜜。
這場說不上是早還是遲的蜜月,總算讓兩人捅破了那層隱約朦朧的窗戶紙,漸漸步入了戀愛的節奏。
回到別墅後,自然間也似是多了幾分親昵。
不過這場假期堆積了不少的工作,讓兩人都變得忙碌不少。
——
霖恆大廈,總裁辦公室。
已經連續加班十幾天的錢梵頂著黑眼圈走了進來,在辦公桌前坐下後,遞給程越霖一份資料。
是霖恆在南郡那塊商業區樓盤的物業轉讓協議,轉讓的乙方對象還是秦氏。
他瞥了眼如沐春風的男人,說著自己打聽來的事:“秦志澤最近在秦氏出盡了風頭,秦玦可不太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