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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阮芷音照例早起。
雖然昨天被程越霖理直氣壯的態度氣到了,但他的要求也不算苛刻。
原本她也習慣了自己做早餐,不過是順手多做一份的事。
剛留學時阮芷音吃不慣西餐,那時她不僅會做早餐,周末還會做頓中餐解饞。
她的室友是個日籍華裔,誇張地稱贊阮芷音的手藝像母親,讓她哭笑不得。
偌大的別墅沒有佣人,阮芷音搬進來時,廚房也像是從未開過火。廚具整整齊齊地擺放,嶄新而幹淨。
她猜測,程越霖之前恐怕大半時間都住在公司,不然霖恆頂層的設施也不會那麼齊全。
阮芷音切了點蔥花,打了荷包蛋,又燒了熱油和醬油作底,下了兩碗陽春面。
回到餐廳時,程越霖已是平日西裝革履的裝扮,好整以暇地在餐桌前落座。
阮芷音端著面走了過去,將其中一碗放到他面前,心想,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可沒想到,程越霖是真的難伺候。
看到眼前的面後,男人挺直的眉峰皺起,挑剔道:“唔,怎麼下了面?這面還能不能打包帶走?”
阮芷音剛坐下,就拿著筷子愣住。
瞥了眼他糾結的表情,譏笑道:“可以,隻要不怕到公司後,面坨了就行。”
愛吃不吃,反正她已經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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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話,程越霖像是認真思慮了片晌,又看著她打量幾眼,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吃起了面。
面條清爽勁道,湯底香氣撲鼻,就連荷包蛋也是溏心流黃的。
不消片刻,男人就把面條全部吃光,甚至還……喝起了湯。
阮芷音見他吃得津津有味,還算給面子。也不再計較他方才的刁難,忍不住彎了嘴角。
而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對了,我的車拖去維修了,等會兒你能不能讓司機順路送我一趟?”
她也不會耽誤他上班,先送了他,再讓司機順道送自己一趟就行了。
阮芷音覺得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可程越霖卻環臂靠在那,盯著她,眼神中染上戲謔:“阮嚶嚶,你說高傲的鬥雞,會好心送你上班嗎?”
聽到他的話,阮芷音扶著碗的手突然僵住,驚訝抬頭。
男人聲音懶散,繼而道:“哦,忘了告訴你。主臥的隔音確實不錯,但是次臥的隔音效果——”
“可不怎麼好呢。”
第13章
程越霖說出‘鬥雞’兩字時,阮芷音就頓感不妙。林菁菲背後議論他兩句就丟了角色,自己怎麼可能不被記恨?
本以為這家伙鐵定不會再送自己上班,可最後,高傲的鬥雞不僅好心地應下送她上班,還詭異地去廚房刷了碗。
這番舉動,讓阮芷音更不自在,襯得她像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被自己看光,還被吐槽,怎麼看都是受害者。而她,居然施加了惡意揣測。
一路上,車內始終維持著沉默。
男人自她上車後便淡漠不語,阮芷音猶豫許久想說些什麼,可還沒等她真的開口,賓利就已穩穩停在了阮氏門口。
於是隻好把話收回,開門下車。
站在原地目送賓利開走後,阮芷音才轉身走進了阮氏的大樓。
回國後,阮芷音在阮氏擔任副總。
阮老爺子雖握著大筆股份,當著掛名的董事長,但身體早已無力理事。
她父親阮勝文去世後,林成沒兩年便當上了總經理,這些年更是手掌大權。
作為既得利益者,阮芷音也曾懷疑過父母的車禍和林成有關,但調查多年後,卻證明那隻是一場意外。
其實可以料到,如果他真策劃了車禍,以爺爺的老成練達不至於查不出來。
林成的野心,是慢慢養大的。
阮氏握在手裡久了,面對突然出現的阮芷音,自然也不願拱手相讓。
剛到辦公室,阮芷音的助理項彬就敲門進來,向她匯報公司最近的事情。
阮芷音雖是副總,但林成從未讓她插手重要業務。阮氏內部被林成安插了不少林家人,阮芷音束手束腳,直到拿下北城項目才算站穩位子。
項彬匯報完,阮芷音沉吟片刻,開口:“北城就要開工,明天開始你就去負責項目施工。盯緊些,別出什麼岔子。”
當初說好了北城項目交給阮芷音,林成明面上沒法插手,說不定會在暗地裡動手腳,把主動權搶回去。
阮芷音可信任的人不多,項彬算是一個。現場施工時最容易出岔子,有他盯著,才能放心。
“那公司裡……”
項彬表情尚有顧慮。
阮芷音笑笑:“霖恆那邊我來對接,你跟了我大半年,能力不僅於此,總不能一直讓你當助理。”
項彬細心認真,能力出眾,是個讓人信賴的項目負責人。早在之前,阮芷音就考慮好了給他升職。
“謝謝阮總。”
“嗯,等下和田靜交接下工作吧。”
項彬心情頗為激動,點頭出去。
阮芷音這才開始翻看霖恆那邊送來的合作合同。
六月初的嵐橋,烈日當空。
火辣的光線透過落地窗傾灑進來,晌午的時間轉瞬而過。
即便室內開著冷氣,看完合同時,阮芷音仍覺得有些唇幹舌燥。
她起身去接水,卻發現辦公室裡的飲水機空了,於是隻好走去茶水間。
行至過道處,茶水間的議論聲隱約傳來,她緩緩停住腳步。
“北城項目怎麼突然和霖恆合作了?”
“阮副總現在嫁了霖恆總裁,有合作也正常,背靠大樹好乘涼嘛。”
“怎麼就突然閃婚了,那阮副總和秦總?”
“秦總都為林小姐逃婚了,這麼大的難堪,阮副總還怎麼嫁?”
“阮副總那麼好,林小姐每次來公司趾高氣揚的,秦總到底怎麼想的。”
“他們青梅竹馬,情分到底是割不斷。你這話背地說說就行了,公司現在可是姓林的當家。”
說話聲漸漸遠去,阮芷音站在原地停了半晌,沒再過去,轉身往回走,通知行政給辦公室的飲水機換水。
來公司前,她就知道員工們的議論阻止不了。不說林成本就有意散播,她也不想為難普通員工。
秦玦電話被她拉黑,卻每日送花到公寓,隻是都被她委託派送員丟掉了。
阮芷音不否認換新郎有些許衝動的成分,但和秦玦分手的決定卻沒有。
在國外時,她和秦玦是有感情。但那時他們之間沒有林菁菲,沒有林家人,甚至不必面對秦家眾人。
回國後這半年,她對秦玦的感情早已消耗得差不多。決定一旦做下,她就不會給自己留退路。
何況,還有人時刻提醒著最近經歷的一切。
——
秦氏,總裁辦公室。
蔣安政這會兒已是焦頭爛額,他眉心緊鎖,望向沙發上的林菁菲:“菲菲,你怎麼會惹到程越霖頭上?”
今天本該是電影《懸逃》的開機發布會,可昨天晚上,蔣安政突然接到副導演的電話,得知梁導居然要重新選角。
梁蕭雖然是個新導演,但他上一部作品不僅橫掃了國內所有電影節獎項,還一舉獲得了斯納電影節金獎。
他的新電影《懸逃》是部男主戲,女主戲份不重,卻仍是眾人眼中的香饽饽。
蔣安政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幫林菁菲從影後沈蓉那截胡了女主角。
如今眼看著就要開拍,梁導居然要重新選角!打聽過後,他才知道這部戲有霖恆投資,對方似是對林菁菲不太滿意。
林菁菲臉色也很差,看了眼秦玦,才咬唇開口:“我逛街遇見表姐,勸她慎重考慮婚事,沒想到會撞見程總,也沒想到他會把話當真。”
這話乍聽沒什麼問題,但落到不同人耳中,意思便大不相同了。
現在,她是因為想要幫秦玦勸阮芷音回心轉意,才丟掉了梁導的女主。
“阿玦,梁導那兒說要重新選角,你看……”蔣安政這時候過來,也是沒了其他辦法,隻能求助秦玦。
可他將視線望過去時,才發現好友居然有一些愣神。
秦玦一直聯系不上阮芷音,時間久了,也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拉黑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鬧過脾氣,秦玦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把人哄好,每日讓人送了花過去,卻絲毫沒有回音。
他心情不好,更不願為這點小事煩心,於是揉揉眉心,淡淡道:“告訴梁蕭,霖恆如果要撤回投資,秦氏會出。”
這話一出,林菁菲和蔣安政才緩和了臉色,掃去了陰霾。
翟旭拿著文件候在一旁,蔣安政知道秦玦肯定還有事要忙,應下之後,便準備和林菁菲離開。
“等一下。”秦玦突然出聲,凝眉望向林菁菲,“菁菲,上次我拍的那條項鏈,翟旭說你取走了?”
林菁菲微怔,笑著點頭:“玲姐去取的,出席活動戴過一次。”
玲姐是林菁菲經紀人,隻是蔣安政跟她關系好,又是秦氏娛樂的總經理,故而林菁菲的資源不必經紀人費心,玲姐偶爾也會做些雜事。
林菁菲出席活動需要不少首飾,有時合作品牌方送來的不滿意,便會從秦玦的藏品櫃中取。
他每次出席拍賣會都會照例拍些東西,恐怕自己也記不太清保險櫃裡有多少首飾了。
但秦玦剛剛說的,卻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來的天價粉鑽項鏈。那條項鏈價值八位數,也是保險櫃的首飾中最貴的。
林菁菲戴著出席活動時,還借此上了回熱搜,自然很有印象。
聽到她的話,秦玦眉峰擰起,搖頭道:“那條是我要送給芷音的。”
之前情人節他沒能好好陪阮芷音,便拍了這條項鏈當禮物,想陪她補過一次情人節。隻是後面阮芷音說不想再補過,才一直沒送出去。
林菁菲經常派人去取首飾他知道,但卻不知這條也被她拿走了。秦玦確實隱隱有些不快,翟旭應該也跟玲姐說過這條是拍給阮芷音的。
察覺到秦玦情緒,林菁菲臉色有一瞬間僵硬,但很快恢復過來:“抱歉,阿玦。可能是玲姐誤會了,那等會兒我再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秦玦擺下手,又看向蔣安政,“以公司的名義購置些禮服珠寶給藝人用,以免品牌方那邊總是出差錯。”
項鏈已經被人戴過,自然不可能再送給阮芷音。何況芷音本來就對菁菲有所芥蒂,他送過去,隻會徒惹人生氣。
秦玦的話說完,蔣安政下意識看了林菁菲一眼,而後者緊握著指甲,不動聲色地衝他搖頭。
這麼做,對公司其他藝人來說很好。但林菁菲知道,對自己肯定不算好事。
如果公司有禮服和珠寶,她縱然也可以再找秦玦幫忙,他也不會拒絕自己,但卻不能太過頻繁了。
不過角色問題解決,兩人總算離開。
翟旭這才將手中的文件遞給秦玦,問到:“老板,之前和阮氏的醫療合作案,是讓向總監去對接嗎?”
他是故意有此一問,畢竟老板近來因為阮小姐心情不好,工作上也苛刻了不少,當然希望老板早點把人哄回來。
不過老板雖然為阮小姐茶不思飯不想,卻也沒放棄為林小姐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