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怎麼可能?
——
偌大的會所包廂,歌聲慢慢。
十幾個男男女女湊在一起,正互相聊天調侃,有些是嵐橋有名有姓的富二代,還有些是秦氏娛樂旗下的藝人。
而秦玦默不作聲獨坐在一旁,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態勢。
他很少參加這樣的局,今天是被蔣安政硬拉來的,說是專門為他而組。
那邊蔣安政剛跟人幹了杯酒,猶豫片刻,還是走過來勸慰消沉的好友:“阿玦,你也別想了。阮芷音別的不說,倒是真喜歡你,怎麼可能嫁給別人?”
不是蔣安政幫阮芷音說好話,而是她對秦玦的確很好。且就連秦母方蔚蘭那麼苛刻的人,都挑不出阮芷音毛病。
從翟旭那聽說阮芷音和程越霖辦了婚禮後,蔣安政足足消化了兩天,才堪堪接受這個事實。
他沒料到阮芷音竟然真敢換新郎,這麼做雖保得住顏面,但也在秦家落了下乘,她再想嫁秦玦勢必會面臨更大阻力。
為化解秦家眾人對阮芷音的不滿,秦玦這些天都忙著安撫秦家人的情緒,甚至為阮芷音在二房那兒做了不小的讓步。
難不成阮芷音是氣秦玦逃婚,又仗著秦玦喜歡她,故意給秦玦找麻煩呢?
不過更讓蔣安政不可置信的,還是程越霖這種人居然願意當個假新郎,給阮芷音撐面子。
想到這,蔣安政看向緘默不語的秦玦:“程越霖那是什麼人?嚴明鋒為給他賠罪找了個大美人,他愣是讓助理把人扔了出去。王曦薇有家世有相貌,王家殷勤暗示幾年,也是理都不理。”
程越霖落魄那幾年背了一身債,沒少被人踩,後來就像個唯利是圖的瘋子。
和這樣的人扯上關系,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更別說他和阮芷音關系本來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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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希望秦玦為了阮芷音和程越霖大動幹戈,蔣安政又道——
“林叔不也說,他是為北城項目才當的新郎。給就給了,你好好哄哄阮芷音,她那麼愛你,再生氣也該心軟了。”
蔣安政費了半天嘴皮子,秦玦最後卻隻應了一聲:“嗯。”
倒是方才走過來的房緯銳,這時突然搖著頭開口:“阿玦,你這次太過了,恐怕沒那麼好收場。”
婚禮當天新郎逃婚,可不是鬧得太過了?他要是敢這麼做,顧琳琅那個暴脾氣沒準都敢照著他的臉潑硫酸。
蔣安政聽罷忍不住開腔:“銳哥,也不能這麼說,菲菲是因為阿玦才被人襲擊,他總不能坐視不理。”
雖然林菁菲受傷不重,但受秦玦連累卻是事實。對方見不著秦玦,知道林菁菲和秦玦的緋聞後,就盯上了林菁菲。
“鬧上熱搜也是被他連累?”
房緯銳意味不明地輕笑。
蔣安政頓了頓:“菲菲在上升期,現在澄清緋聞對她影響不好。而且她也說和阿玦隻是朋友,媒體蹭流量瞎寫,她沒法控制不是。”
房緯銳比他們大兩歲,蔣安政以往也是敬重的。但自從房緯銳和顧琳琅結婚後,他總覺得對方偏幫阮芷音,分明林菁菲才是和他們青梅竹馬長大的那個。
房緯銳聽罷,轉頭看向秦玦:“她控制不了,阿玦,那你呢?”
秦玦揉著眉心,斂眸道:“我跟芷音解釋過幾次,後面她也沒再提,那隻是沒有意義的緋聞。”
他是真的不認為,自己和阮芷音的感情會因為幾則莫須有的緋聞出現問題。
“阿玦,你還喜歡菁菲嗎?”
房緯銳終於選擇直擊要害。
秦玦下意識皺眉,話也脫口而出:“怎麼可能?菁菲在我眼裡和秦湘一樣。”
房緯銳笑著看他:“可你們交往過,誰都知道你對她一往情深,包括我。”
“那是因為——”
話說一半,便被打斷。
“銳哥,你也在啊?嫂子終於肯放你晚上出門了?”
林菁菲風塵僕僕,身上還穿著晚上參加紅毯時的禮服。她含笑同房緯銳打過招呼,才去看旁邊的秦玦。
“阿玦,你跟表姐和好了嗎?”
秦玦沒說話,面無表情地喝了口酒,而後默然搖頭。
林菁菲秀眉輕瞥,善解人意道:“實在不行,我幫你去和表姐解釋?”
她話說得熟稔,顯然這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秦玦嘆口氣,最後還是搖頭:“她在氣頭上,再說吧。”
“那好。”
林菁菲笑著應下,然後在秦玦身旁落座,又去和蔣安政說話。
他們這塊雖然清靜,但包廂裡還有不少秦氏娛樂的藝人,此刻望過來的視線中,紛紛藏著探究。
片刻後,有的忍不住掏出手機,給圈內的朋友再次蓋章:猜我看到啥了,林菁菲正偎著秦氏太子爺喝酒。
林菁菲倚靠在沙發上,遠遠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放下酒杯,下意識瞥了眼握在手中的手機。
……
另一邊,阮芷音剛洗完澡。
她簡單吹幹頭發,終於帶著收拾了一天的疲憊躺倒在床上。
原本還算寬敞的臥室,此刻打包堆滿了箱子,顯得有些擁擠。
白天時,阮芷音曾嘗試著把箱子全部拖到客廳,可是東西實在太多,最終還是隻拖了一半。
算了,既然程越霖指定了她明天搬家,總不會無恥到讓她自己搬行李吧?
……沒準還真有可能。
想到這,她拿過床頭的手機,決定還是先預約個搬家公司以防萬一。
記得葉妍初之前畢業租房曾跟她吐槽過,還說起找的搬家公司很不錯。
手機屏幕亮起,阮芷音打開微信想去翻找聊天記錄,卻發現聯系人最上方靜靜躺著一條消息。
——是林菁菲。
第10章
對方發過來的是條鏈接,要點進去才能看到照片。
畫面很是香豔,秦玦環抱著林菁菲,闔眼躺在她公寓的那張床上。兩人衣衫凌亂,昏暗的燈光更添曖昧。
十分引人遐想。
阮芷音截了張圖,再點擊鏈接時,果然已經變成普通的廣告頁面。
即便她保存了照片,也無法證明這張照片是林菁菲發的。畢竟,她發來的隻是一則‘廣告’。而這張照片,林菁菲肯定也有其他的解釋。
哪怕看到了這樣的照片,但阮芷音並不認為秦玦真和林菁菲上了床。她清楚地知道,這是林菁菲耍的手段。
隻是兩人感情出問題,她該解決的不是另一個女人,而是這個男人。如果一段感情淪落到需要女人去解決女人,那不如早點結束。
秦玦這個人算是有些固執,就算林菁菲真把他設計上床,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相反還會被他徹底疏遠。所以她才會用這種手段,讓自己主動離開秦玦。
從結果看,林菁菲算是成功了。
但她不知道,阮芷音從來都相信秦玦並未真的出軌。選擇分手,隻是失望秦玦的應對,溝通無果感情殆盡後,終究放棄了這個男人。
這個決定,與誤會無關。
和秦玦這些年的相處,阮芷音並不後悔。如果沒有秦玦,她不會是現在的她。
回阮家後,林家人不是沒嘗試過把她帶入歧途。她雖敏感察覺出林家人的惡意,但也迷茫過自己的方向。
每個人都有自身背景下所謂的正路,她卻因為環境驟然改變處於混亂。好在周遭的聲音和理智的判斷指明了方向,讓長輩老師贊不絕口的秦玦成為了她的目標。
秦玦不算好的戀人,但絕對是優秀的榜樣。一開始,他更像是一個符號,阮芷音想考出滿分的人生,而秦玦似乎是標準答案。
外人隻覺得她喜歡秦玦,可阮芷音最初追隨秦玦的動機並非愛情。隻是周圍人的冷嘲熱諷,和少年那份善意的維護也逐漸讓她動了心。
極度缺少什麼時,會很容易把它看得珍貴。那時她缺少直白的善意,所以喜歡上了秦玦。對方使她成為現在的她,而她也在這份感情中竭盡努力過。
這段經歷,阮芷音並不後悔。
交往時認真投入和付出,感情殆盡,也不至於委屈過往要死要活。
隻是,她不會再回頭。
正想著,微信提醒突然打斷了思緒。
葉妍初:靠靠靠!我才加班幾天?你和程越霖怎麼就領證加同居了!還想周末約你逛街住你那,你拋棄我了……
葉妍初剛畢業,目前在一家科技公司當法務,加班加得暗無天日,婚禮過後她們就沒再聯系過。
想到周末沒事,阮芷音打字回復:逛街可以,婚假正好休到這周末。
回國這半年,每逢周末總要陪秦母參加太太們的宴會交際。
方蔚蘭不喜歡阮芷音把大半心思放在公司,不止一次暗示她沒必要摻和阮氏糾紛,當好秦太太更沒人敢怠慢。
阮芷音忽略好友許久,以後總算可以勻出時間消遣。
葉妍初:周末見,社畜生活太慘,我要把加班獎金全部花掉!!!
——
翌日,天氣大好,陽光明媚和煦。
阮芷音才剛吃過早餐,便聽見了門鈴的清脆響聲。
她走到門口開了門,來人模樣斯文面色恭謹,穿著套一絲不苟的西裝,身後另站著兩名壯碩些的男人。
白特助妥切含笑,開口:“太太,我是程總的助理,上來幫您搬家。”
白博跟了程越霖多年,前幾日得知老板突然結婚,內心震驚不已。
畢竟,這些年他幫忙處理的桃花太多,甚至一度懷疑老板是否不喜歡女人。
看見眼前即便不施粉黛依舊明豔動人的女子,原來的猜測總算打消。
合著老板是眼光太高了,這才瞧不上其他,於是心中愈發打起恭敬。
“進來吧。”微愣須臾,阮芷音朝白博點頭,側身讓開,“東西都收拾好了,有些箱子在客廳,有些堆在臥室。”
幸好程越霖這家伙還算好心,昨天她才知道葉妍初之前找的那家搬家公司需要提前兩日預約。
阮芷音指著客廳和臥室的箱子囑託,帶他們簡單掃過一遍。
白特助將她的叮囑仔細記下,便點頭請她先下樓,自己留在上面指揮人搬家。
賓利停在上次的位置。
阮芷音倒沒想到程越霖會親自來接她搬家,直接打開車門坐上後座,而男人正靠在座位上翻看著文件。
他神情專注地盯著筆記本,並沒有抬頭,直到阮芷音將東西遞過去時才側過了身,姿態散漫地挑眉:“這是什麼?”
“早餐做多了,你不吃的話,我等下拿給白助理。”
在孤兒院時,阮芷音經常幫院長媽媽做飯。她喜歡做飯,更喜歡做飯時放空思考的時間。
做早餐時,她突然記起程越霖高中時好像經常不吃早飯,每次犯胃痛時總愛板著張臉,搞得沒人敢靠近。
或許是感嘆著他最近大發善心幫了自己,於是鬼使神差地,用剩下半個西紅柿多做了份三明治。
程越霖聽罷,沒有多說什麼。
但卻接過了她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此時的心情瞧著還算不錯。
——
賓利緩緩駛入嘉恆貢苑,在一座僻靜的獨棟別墅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