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一年留下的,這種隔閡是沒辦法一時之間消磨的。
雙方都在竭力配合對方,努力卻證明一切都沒變的樣子,可心裡卻都清楚,那種感覺很徒勞,就像指尖的流沙,抓不住。
他現在能做的也是順應她一切的要求。
至於孩子,就算現在懷上了,他又不在身邊,怎麼考慮都欠妥。
林清遠今晚算是真高興了,倆兒子都在,加上一貌美如花的兒媳婦兒,張秘書也難得留下吃飯。
拾著筷子加了菜,話語平添了幾分醋意:“還是你們這幫小輩兒面子大,平時我怎麼留他張秘書都不肯留下來陪我吃飯,難得今天能拋下兒子來陪我們吃飯,真是我這張老臉還沾了你們的光。”
張秘書笑笑,“您說哪兒去了,我兒子難管啊,哪有陸驍他們小時候聽話,一天不看著就上房揭瓦了。”
席間說說鬧鬧到也開心。
南初也被逗樂,忍不住夾了一塊魚放到自家老公的碗裡,“多吃點?”
林陸驍扒飯的筷子一頓。
林清遠和張秘書護士一眼,氣氛一瞬間安靜,林啟脫口而出:“嫂子,我哥不吃魚的……”
南初怔住,以前的畫面紛紛湧出來,可她也記不清了他到底吃不吃魚,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少,加上每次出門吃飯林陸驍點的全是她愛吃的。
她隻記得,他好像不挑食。
原來他不吃魚。
嗯,記下了。
南初剛要伸筷子將那塊白花花的魚肉夾回來,自己吃,結果被林陸驍直接塞進嘴裡,不動聲色道:“別聽他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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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啟:……
林清遠幹咳了聲,看了眼張秘書,後者也笑,眼神來回——嘖嘖嘖,你幾十年沒給改過來的毛病人一下子就改了。
小時候別提什麼魚了,但凡帶點腥味的東西,林陸驍基本碰都不會碰。
打也打過,餓也餓過,人就是硬氣的很,不吃就不吃。
林清遠一聲悠長的嘆息。
臨吃完飯已經晚上八點。
林陸驍洗完碗從廚房裡走出來,去拎沙發上的外套,張秘書從另一邊過來,他隨口就問,幾乎脫口而出:“我老婆呢?”
張秘書指指書房,“在裡頭跟處長聊天呢。”
林陸驍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到門口去抽煙了。
等南初出來,他剛好抽完一支,掐了彎腰捻進一旁的花壇裡,“聊完了?”
南初點頭,走到他身後,高大背影照著她嬌小的身子,格外契合。
他低頭瞥了眼南初白嫩纖細的腕間多出一環碧綠青翠的镯子,心知肚明,沒問聊什麼,直接去開車,“走吧,送你回家我得走了。”
……
車子開到南初樓下。
南初沒急著下車,解開安全帶,又坐了會兒,說:“我那房子尾款還沒付,是個簡裝,還差些家具,買好了就能入住,你下回什麼時候放假,我等你回來一起買?”
林陸驍降下車窗,點了支煙,“你決定吧,我假期難定,你房子不是快到期了,別拖。”說完他掸掸煙灰,從盒子裡抽出自己那邊的鑰匙,“我新配的,實在不行你先去我那住,裡頭東西都開著。”
南初接過,覺得這鑰匙跟滾燙似的。
“嗯,那邊能打電話嗎?”
林陸驍看她一眼,“不太忙的時候我會給你打的。”
“好。我等你電話。”
她低下頭,剛在路上想了很多要交代的事兒,一下又想不起來。
見她沉默,林陸驍又說:“你要有事兒,找我爸或者沈牧大劉張秘書都行,我都交代過了。”
算不上交代。
臨走前去看了一趟沈牧和大劉,順便把結婚的事兒跟兩人一說。
兩人估計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他靠在座椅上,一隻手闲闲地散在腿上,一隻手掛在窗外,指尖夾著煙,時不時放在嘴邊抽一口,模樣懶散。
“還有話要說嗎?”
南初搖搖頭,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明明兩個人都愛著,可就覺得餘力不足。
林陸驍不經意轉頭,發現她正盯著自己。
月光在身後輕灑清灰,樹影重重,狂風似舞。
心念一動。
把煙掐了,長手一伸扣住她的後腦勺,人俯過去把她壓在副駕駛上親。
南初輕輕喘著,林陸驍在她耳邊噴著熱氣兒,一路順著她的耳根親到脖頸,一隻手扶著她的臉,拇指壓在她的臉頰上,四指穿進她的發間。
這麼長時間,沒變的就是他的吻。
激烈地似乎要將她揉碎。
第71章
林陸驍將她抵上車門,一點點順著她的頸窩親下去。
小姑娘身上透著沁香,一點點勾著他想要將人碾碎,拆盡。他的吻依舊霸道有力,舌尖伸進她嘴裡狠狠攪了一番,雙眼猩紅看著她。
南初被他親得渾身發軟,那清澈的瞳仁裡都是水光,勾人發緊。
沒法看,越看越不想離開。
他閉上眼,咬下去,遊移到她耳廓,輕輕舔著。
別提多敏感。
南初整個人跟著發顫,在他耳邊低低哦哦地喊著,嗓音軟得不像話,勾著他的脖子,小手溜進他襯衫後背,輕輕剐蹭著,“上去嗎?”
林陸驍低頭笑了下,直接扒下她的線衫,露出香滑的肩頭,低頭含下去,低聲道:“來不及了。”
“幾點車?”小姑娘迷亂。
林陸驍親著,漫不經心答:“九點。”
南初瞥了眼車上的時間,八點十分。
真來不及了,猛一下推開他,“那你快走,別誤了車,不然明天誤了上班。”
溫度驟然抽離,意識重回大腦,他靠著座椅斜睨她。
小姑娘衣衫差不多被褪了一半,凌亂地靠在車門上,胸前那白花花又豐盈的雙乳晃著,林陸驍微眯眯眼,轉回頭笑了下,扣好扣子靠回椅子上,“走了。”
然後就真走了。
在一陣揚長的車尾氣中,他又要回到他的地方。
南初上了樓,打開燈,光線刺眼,周遭安靜,偌大的房子隻剩下她一個人,她失落地走到沙發上靠著,仰著頭,手臂擋在眼睛上,遮住眼前一片刺眼的光。
就這麼躺到九點。
南初瞥了眼牆上的壁鍾,去撈手機。
林陸驍剛找到位置坐下,褲兜裡的手機震了震,“上車了嗎?”
他飛快按下,“嗯。”
發完,轉頭看窗外,汽笛長鳴——
依舊是轟隆隆的綠皮,人頭雜亂,鬧哄哄一片跟菜市口一樣,林陸驍有點格格不入地坐在這個車廂裡,頭仰在椅子上。
腦子裡全是車裡那一幕幕限制級的畫面和南初溫軟的身體。
單身太久,這忽然有了老婆,連新婚夜都沒過上,就得連夜趕回部隊。
對面坐著一對學生小情侶,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吃著一碗泡面,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情意濃濃,時不時親一口,膩歪勁兒一點兒不怕滲著別人。
林陸驍瞧了會兒,別開頭,似笑非笑。
驚覺現在的小孩都早熟。
他十八歲哪懂這個,還是跟大劉幾個到處瘋玩研究火箭飛機坦克各種軍事槍支的年紀,女人那時候在他腦子裡就是個異種生物。
再一想。
他十八歲時,南初十歲,也就一破小孩。
應該不會愛上她吧。
手機又震了震。
南初:“車上不無聊麼?”
“還好。”
一來一往,倒也有趣。
“你在做什麼?”
他勾勾嘴角,倒也不思考,隨手打下:“想你十歲時的樣子。”
南初躺在沙發上,翹著腳,抱著手機給人回:“我十歲?”
“嗯。”
南初:“我有照片,你要看嗎?”
“看吧。”
“這麼勉強?”
隔幾秒,那邊換了一副口氣:“想看。”
南初跳下沙發,去翻壓箱底的相冊,她六歲到八歲的照片多,九歲之後就很少再拍照了,手裡僅存的一張是上小學時,文藝匯演跟幾個小朋友一起拍的四小天鵝。
那時候在後臺拍過一張合照。
她用手機拍下來,發過去。
四個小姑娘,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模一樣的白色天鵝服,連身形幾乎都差不多。
“猜猜哪個是我?”
林陸驍掃一眼,哼笑一聲,“左邊第三個。”
南初:“【捧臉表情】,連我媽都沒猜出來,你怎麼猜出來的?我媽看了老半天指了最邊上那個。”
“直覺。”
這讓他怎麼說,一眼看去就左三能吸引他。
後來在南初的追問下,得到吸引這個答案。
小姑娘喜滋滋地給他回:“所以,如果我十歲遇到你,你還會喜歡我咯?”
“不會。”
“那如果我追你呢?”
“不得了,你十歲就懂這麼多?”
南初抱著手機給他胡謅,“懂啊,我六歲就喜歡過一個同班小男孩,高高大大,很陽光,八歲喜歡我們家隔壁的鄰居哥哥,笑起來特別暖。”
林陸驍望著這條短信,冷笑。
六歲?還高高大大?很陽光?巨嬰嗎?
“哦,我十八歲還是玩泥巴的年紀的。”
南初抱著這句話在沙發上笑了好久,等她反應過來,卻發現,望向玻璃窗鏡中的自己,上揚的嘴角和弧度,是真的被他逗樂了。
這才驚覺。
好像這種方式的溝通,都比面對面來得自在和輕松。
林陸驍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