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離婚,隨時可以。」
這是結婚那天,霍景澤對我說的話。
我信了。
兩個月後,他心上人回來的那天,我將離婚協議書放到他面前。
霍景澤看了看窗外,面色平淡:
「下雨了。
「心情不好,下次再離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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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孟婉茵回來的當天晚上。
趁著酒意上頭,我把霍景澤睡了。
從家門口開始掉落的衣物,證明了這場情事的急切。
霍景澤努力保持理智將我推開。
泛紅的眼直勾勾盯著我,喉結緩慢滾動。
「初一,你看清楚我是誰。
「再繼續下去你別後悔。」
我微微喘氣,抬眸時揪住他的衣領,踮腳吻了上去。
笑話,我睡我合法老公,有什麼問題?
直到後半夜,我後悔了,這臭小子體力也太嚇人了吧。
想偷摸逃掉,卻被身後的人抓著腳踝拉了回去。
溫熱的鼻息湊近耳畔,霍景澤嗓音低沉醇厚,噴灑在我後頸,引起一陣戰慄。
「乖,中場退出,是不被允許的哦。」
2
一夜荒唐。
再醒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床頭放著牛奶和三明治,還有霍景澤留下的便籤紙,言語間滿滿都是關心溫柔。
婚後霍景澤一直盡責地扮演著好丈夫的角色。
我時常會產生自己有在被愛的錯覺。
可理智又在告訴我。
霍景澤喜歡的是孟婉茵。
當初與他聯姻的也本該是孟婉茵。
隻是我那向來隨心所欲的妹妹逃了。
聽說那天霍景澤追到了機場,不知為何,最後卻沒坐上那趟飛往法國的航班。
因為賭氣。
後面在家人試圖將我這個不熟的姐姐塞給他時,他沒有反抗。
隻是在我去衛生間的空隙,面對不斷開玩笑的家裡人,他才流露出一些疲於應付的冷淡: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你們都決定好了,我無所謂。」
因為不是心裡那個人,所以最後是誰都可以。
結婚那天,霍景澤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日後你想離婚,隨時都可以。」
沒想到,婚後不過兩個月,孟婉茵就回來了。
我向來擺得正自己的位置。
無視了桌上的早餐,我拿起手機給餘晚撥了通電話。
「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吧。」
那頭傳來某位律師大驚小怪的聲音。
窗外陽光明媚,卻忽然飄起大雨。
我不由自主恍了神。
3
當天晚上,我就將離婚協議放到了霍景澤面前。
安靜的書房,身著白襯衫的男人靜坐在那兒,氣質矜貴又溫柔。
與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我見過一次霍景澤打人。
在 A 大老校區的某個髒汙的巷子裡。
他為了讓人家更疼,手上握著一隻 zippo 打火機,下手時又狠又重。
直到空氣中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夾雜著男人的慘叫聲。
男孩兒略顯稚嫩的俊逸臉龐,因為染上猩紅的顏色,顯得有些妖冶。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孟婉茵口中經常念叨的人。
霍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暴虐,恣意妄為,無所畏懼。
或許是因為那年夏天異常燥熱黏膩,我莫名討厭這個人。
思緒回籠。
霍景澤還是沉默地盯著那張紙,時間久到我開始懷疑他的文化水平。
於是忍不住發問:
「你不認字兒嗎?」
霍景澤動了,他偏頭望向窗外,面色平淡:「今天下了一天的雨。」
我的視線跟隨他移到變得潮湿的窗戶上。
嗯,所以呢?
「心情不好,下次再離吧。」
我???
……
這兩天,霍景澤跟我陷入了莫名的拉扯中。
手機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早上我提醒他籤名的消息。
他又故意無視了我。
我:【你在逃避。】
霍景澤:【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過了會兒,手機又振動了幾下。
【睡完就拋棄,渣女。】
什麼話?
我這難道不是在為他的愛情讓路?
【昨晚我讓你難受,所以生氣了?
【好吧,我承認我沒什麼經驗,但你這樣我真的很沒面子。
【後面你不是也很喜歡嘛/抓狂。】
過於直白的話,讓我忍不住老臉一紅。
【當初是你說,我想離婚隨時都可以的。】
霍景澤:【……
【你話好多,拉黑半天。】
再回過去。
界面上就彈出對方已拒絕接收你消息的提醒。
我???
這人,好幼稚。
4
本來今晚打算回去,把人綁了逼著就範。
誰知半路接到本家的電話。
無奈,我驅車轉頭回了老宅。
剛到,就聽到客廳傳來一片歡聲笑語。
「茵茵越來越好看了。」
孟婉茵被圍在中間,因為親戚朋友的調笑誇贊紅了一張臉,像極了粉嫩透亮的蜜桃。
「跟霍家那小子多配啊,可惜了。」
「你說你當初要不逃婚,這未來霍家主母不就是你。」
孟婉茵連忙制止:「阿澤已經跟姐姐結婚了,開這種玩笑不合適。」
那些人不以為然。
「有什麼不合適的,結了婚還能離。」
「隻要霍家願意,換個人而已,有什麼難的。」
這些人全是我父親那邊的親戚。
向來不喜歡我。
因為我和親生母親很像。
那個可憐的女人。
賭上外公留給她的全部家底,幫一個落魄的男人東山再起。
最後卻被屢屢背叛,最後抑鬱成疾,一個人孤獨地在療養院S去。
我嗤笑,一邊鼓掌一邊抬腿往人群那邊走。
「孟家什麼時候,有教唆搶親姐夫的風氣了?
「不過,你們倒是說對了。
「我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給霍景澤了。」
我站定,視線最終與孟婉茵那雙無辜的杏眼對上,嘴角彎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你要不要去撒撒嬌,讓他趕緊把我踹了,你好上位。
「就像你媽一樣。」
孟婉茵臉色霎時蒼白,眼裡逐漸漫上水霧,這副可憐樣任誰看了都得心疼。
「混賬!」
身後傳來父親的暴呵。
我猛地轉身,卻不期然撞入一雙湧動著莫名情緒的深色眸子。
「……」
為什麼,霍景澤會在這兒?
5
書房門剛關上。
父親抬手作勢就要打我。
我沒動也沒躲,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左臉火辣辣地疼。
「誰讓你自作主張離婚的?
「惹怒霍家的後果,你能承擔嗎。」
我垂眸,不卑不亢:「不是還有孟婉茵嗎?她跟霍景澤兩情相悅,正好……」
「胡鬧。」
父親暴躁地打斷我的話。
「我孟國義的女兒,從不撿別人吃剩下的。」
別人?
我笑了。
「當初,您讓我替孟婉茵嫁人,想沒想過我是您女兒?
「還是說,從 15 年前,您把我丟給那個瘋女人開始,就沒打算認我了。」
「孟初一!
「你口中的瘋女人,是你媽。」
孟國義氣急,撐著桌子喘粗氣,他最近身體很差。
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人,現如今也已經老態龍鍾。
他肩膀頹敗地耷拉了下來,無力地對我揮了揮手。
「你想離婚可以,但你之後別想得到孟家的任何東西,自己掂量掂量吧。
「今天找你回來,是想告訴你,下周茵茵會進公司,你幫我看好她,別再到處亂跑了。」
動不動就用家產威脅人。
還真是高傲掌權者,自以為是的威嚴。
反正在他心裡,從沒真的想過把孟家交到我手上。
我從書房出來,順手攔住路過的用人。
「霍景澤呢?」
用人猶豫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剛才看見姑爺和二小姐獨自去了三樓。
那裡是孟婉茵的閨房。
挺好。
我抬眼往空無一人的樓上看。
這下倒省得我求著人家離婚了。
6
耳邊充斥著震耳的音樂,絢麗的燈光讓酒吧成為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我悶頭喝酒。
餘晚看不過,伸手搶下我剛放到嘴邊的酒杯。
「之前被你爸打,也沒見你情緒這麼差過。
「我是讓你來放松的,不是讓你酗酒啊大小姐。」
我沉默,隨手拿了另一杯酒。
剛好有個男人湊過來搭訕,餘晚擠眉弄眼讓我把握機會。
男人直接在我身邊坐下,說話時搭在我腰間的手緩緩遊離。
我挑眉:「我結婚了。」
餘晚拆臺:「快離了。」
男人聞言眼神曖昧,身體更加貼了過來。
「人妻更刺激。」
刻意夾出的氣泡音聽得我眉頭直皺。
還沒等發作,男人突然慘叫起來。
沙發後,霍景澤扯著男人的胳膊,逼人站了起來。
語氣森冷。
「以後碰別人前,想想你有幾隻手夠砍的。
「滾。」
我無語,這到底是什麼法制咖發言啊。
男人怒罵著逃了。
卡座其他人全變得小心翼翼,眼神不停往我們這兒瞟。
我往後仰,倚靠在沙發上,抱手看霍景澤。
他表情沒有絲毫起伏,目色陰狠乖戾,慢慢與那個湿熱夏天的男孩兒重合。
「孟初一,我們還沒離婚,別讓那些男人碰你。」
果然,裝得再怎麼像,還是難掩本性。
沒想到安慰完心上人,還能想起找我,別說,要感動了。
我聳肩:「遲早的事。」
霍景澤目光灼灼,語氣接近偏執。
「我不會答應的。」
「好啊,」我眉眼彎彎,指向桌上幾十杯酒,「你把那些喝完,我就把離婚協議給撕了。」
我篤定霍景澤不會喝。
因為他酒量很差。
也非常厭惡工作中的酒桌文化。
婚後這兩個月,他隻跟我擺過一次臉。
因為我應酬喝到胃出血。
為此某人單方面跟我冷戰了 1 天。
不過五分鍾,卡座周圍聚了一堆看熱鬧叫好的人。
霍景澤面色潮紅,不停往嘴裡灌酒。
一杯又一杯。
他漆黑的瞳仁倒映出我愣神的模樣。
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7
毫不意外。
霍景澤醉得一塌糊塗。
不過,這人酒品怪好的。
在街邊等司機來接的時候,霍景澤蹲靠在我腿邊,額前黑發隨意散落,雙頰酡紅,難得一見的狼狽模樣。
因為先入為主,我一直對霍景澤有著莫名的偏見。
孟婉茵第一次領他回家時,正巧我在。
男孩兒端著一張無害笑臉,乖巧地喊我姐姐。
我那時也不過二十出頭,喜惡全在臉上,所以我故意無視了他。
幾次下來,霍景澤察覺到也正常,隻是我沒想到他會質問到我臉上。
還是高三生的男孩兒,跑到 A 大女寢門口堵人。
「初一姐,你討厭我。」
沒有疑問,直截了當。
我直視他的眼睛,點頭:「對,我討厭因為被無視,就跑到人家面前質問別人的幼稚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