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樹梨花白》, 本章共3700字, 更新于: 2025-08-13 16: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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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丟到古代替系統打工。


 


還清債務後,系統問我是否回到原世界。


 


我看向端著梨湯深情款款向我走來的沈砚修。


 


笑著拒絕。


 


我與沈砚修成親三年,琴瑟和鳴。


 


就連他奉旨平寇,鎮守邊疆也每日寄回一封家書,從不間斷。


 


府裡下人皆說定北侯愛我愛到了骨子裡。


 


可我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屬於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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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寄回來的書信,漸漸染了脂粉、有了香氣。


 


就連寄信的頻率也從每日一次變成一月一次。


 


直到後來,我再也收不到他的書信。


 


沉寂已久的系統再次出現:「宿主是否回到原世界?」


 


我淡漠地笑了笑:「是」


 


系統:「宿主選擇何種方式脫離?」


 


我:「S遁」


 


1


 


聖京三十三年。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年。


 


院子裡的梨花開了,滿院飄香。


 


我挺著五個月的孕肚坐在檐廊上,逗弄著籠中的芙蓉鳥。


 


丫鬟翠兒在一旁站著,似是安慰:「小姐,侯爺定是因為戰事忙亂才沒空給您寫信。」


 


「這乍暖還寒的時候忽冷忽熱的,您這還懷著身子,檐廊風大,翠兒扶您回房間休息吧。」


 


我避開翠兒伸來的手,起身又走向梨樹下。


 


這是我嫁給沈砚修那天的洞房花燭夜,他親手種下的梨樹。


 


我告訴他,梨樹的花語是:純真的愛,一輩子的守候不分離。


 


因為我喜愛吃梨,他便學著熬煮梨湯。


 


府裡的老嬤嬤笑著打趣:「老身服侍貴人這麼多年,從沒見哪家侯爺能親手給娘子下廚的,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我不好意思,「嬤嬤說笑了,侯爺也是圖新鮮,一時興起罷了。」


 


說話間,沈砚修端著梨湯走來,手上盡是被燙起的水泡和細小的刀痕。


 


我沒想到的是,他這一煮,便為我煮了三年。


 


臨行前,沈砚修立在侯府門口,不顧來來往往的路人和府裡下人的眼光。


 


高大的身軀將我緊緊裹住,他紅了眼眶,語氣顫抖:「绾绾,我當真舍不得你。」


 


他同我約定,每日一封書信,風雨無阻,絕不間斷。


 


可這信,從最初一月的每日一封,變成後來的半個月一封。


 


到如今,我已有兩個月沒收到他的信了。


 


我們相隔甚遠,書信是我獲知他安Ṭųₙ危的唯一方式。


 


信來,心則安;信不來,心則亂。


 


我揪心於他在戰場廝S,吃不好穿不暖,每夜難以入眠。


 


翠兒勸慰我沈砚修事務繁忙,再加上戰事吃緊,自然是沒空寫家書的。


 


可她不了解的是,沈砚修對我向來說到做到。


 


更何況,宮裡並未收到任何關於邊關戰敗的消息。 ṭųₖ


 


沈砚修是愛我的,我自然知道。


 


否則我也不會拒絕系統並和沈砚修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可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短短五個月,他的心裡就住進了別的女人。


 


2


 


沈砚修走後的一個月,我便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去信告知時,三天便收到了他的回信。


 


信中除了表達欣喜,無不是告知我如何安胎養胎。


 


他讓我少去檐廊小坐,穿堂風吹過我的小身板定受不了。


 


他讓我不要去挖泥巴,等他回來他來給梨樹施肥澆水。


 


他讓我少貪涼,多吃飯,勤添衣。


 


沒過多久,宮裡便送來曾伺候皇後娘娘生產的老嬤嬤來照顧我的衣食起居。


 


西京女子人人豔羨,姜绾鈺被定北侯寵到了骨子裡。


 


甚至還有人說:「郎君當找沈砚修,嫁人當嫁定北侯。」


 


沈砚修從沒讓我輸過,我想我大抵是幸福的。


 


直到那天翠兒拿著新到的家書,滿心歡喜地遞給我。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視線卻被落款處一抹淡淡的紅色吸引。


 


粉紅色的胭脂很淺,上面隱隱約約能看見粗獷的指紋。


 


其實不仔細看並看不出,可奈何女人天生就有這種捕捉蛛絲馬跡的能力。


 


那個指紋我隻一眼便認出是沈砚修的。


 


那時我剛被系統送到西京,開了間裁縫鋪子。


 


因為款式新潮生意太好,斜對門衣裳鋪子裡的掌櫃起了紅眼,找人來鬧事。


 


那人拿起剪刀向我刺來,恰巧被沈砚修攔下。


 


他顧著護我,拇指上被劃了好長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從那以後,就留下了疤痕。


 


而這信上的指紋中間,也有一道長長的空白。


 


心裡有根弦似乎斷了,悶悶漲漲的,我頭暈目眩,險些倒下。


 


翠兒扶住我,不停地問我怎麼了。


 


喉間酸酸澀澀的,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從那之後,我便不再給沈砚修回信了。


 


系統走之前給我留下了暗衛,沈砚修出發邊疆後,我便派暗衛悄悄跟去保護他。


 


暗衛來信說,沈砚修在繳獲俘虜時救起一名女子,後來那女子被安排照顧沈砚修日常起居。


 


漸漸地,那名女子與沈砚修同桌共食,同塌而眠。


 


沈砚修偶爾寄回的書信上脂粉味越來越濃,似乎是那位遠在邊疆,同他形影不離的女子的叫囂和挑釁。


 


翠兒問我為何不再打開書信,我沒有回話。


 


隻是後來再有信件,她便也不拿給我了。


 


我想,翠兒也是聞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


 


3


 


我懷孕七個月時,沈砚修大勝而歸。


 


他剛進宮接受完聖上賞賜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家。


 


皇後娘娘素來與我交好,她派人先一步告知我,皇上大喜,賜了定遠侯一座新宅子和萬兩黃金。


 


沈砚修身著華麗的銀色鎧甲,威風凜凜地坐在高頭大馬上。


 


行至家門口,他與我四目相對。


 


黑了些,臉上粗糙了些。


 


他眼裡濃濃的思念擋也擋不住,見我站在門口便立刻翻身下馬將我緊緊擁在懷中。


 


「绾绾,我想你!」他毫不避諱地訴說思念。


 


我雙手護著肚子避開,佯裝往他身後瞧了瞧,「夫君,隻有你一人嗎?」


 


沈砚修臉上沒有一絲慌張,視線隨著我也轉向身後。


 


「绾绾,你在說什麼?除了我還有誰?」


 


我掩飾般笑了笑:「沒什麼。」


 


聖上賞了些東西,他招呼小倌抬了十幾個箱子進來,獻寶似的向我展示。


 


我隻看了一眼,根本不足萬兩。


 


看來沈砚修往那人那也送了不少賞賜。


 


他絕口不提新宅子的事,我也權當不知。


 


這一晚,沈砚修與我同塌而眠。


 


他粗糙的大手隔著衣物不斷摩挲著我的肚子。


 


「绾绾,你這半年,怎麼不與我寫信了呢?」


 


我心中想著他與那人也這樣同床共枕,心中泛起陣陣惡心。


 


「沈砚修,你呢?臨行前你不是說每日都要給我寫信的嗎?」


 


沈砚修一怔:「绾绾,此次平寇遠比想象中困難,我忙於軍情實在無暇遵守承諾。」


 


孩子突然踢了下我的肚子。


 


沈砚修假裝生氣,輕輕拍打:「調皮的小子,少讓你娘親受罪,否則等你出生了,爹爹會打你屁股的!」


 


「他哪裡能聽懂你說的話,夫君早些歇息吧。」


 


連日趕路疲憊不堪,沈砚修很快進入夢鄉,而我盯著羅帳,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我剛起床就見桌上放著一碗梨湯。


 


沈砚修將我從床上扶起,替我捏了捏後腰,「绾绾,我給你熬了梨湯,快起來嘗嘗。」


 


我隻嘗了一口便將勺子放下了。


 


沈砚修神色緊張:「怎麼了?是不好喝嗎?」


 


「太甜了。」


 


他就著碗喝了一口,「不甜啊,绾绾,兩勺桂花蜜,我一直都是這麼放的。」


 


我盯著他的臉,「沈砚修,梨湯變了。」


 


味道沒變,但做梨湯的人變了。


 


沈砚修忽地將我抱緊:「绾绾,我一直都是你的沈郎,別離開我。」


 


「沈砚修,你還記得我們曾經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他全身僵硬,小心翼翼地說:「绾绾,我愛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是永遠和我在一起,不是永遠隻和我在一起。


 


沈砚修從不對我說謊,但也巧妙避開了我的問題。


 


4


 


剛從邊疆回來,沈砚修宴請不斷,每日早晨出門,傍晚才歸來。


 


他見我從不多問,漸漸地,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暗衛說,定北侯是去了聖上賜的新宅。


 


而那名女子,就養在新宅裡。


 


我的月份越來越大,沈砚修擔心翠兒一人照顧我不周全,從新進府的丫頭裡挑了個伶俐的送來。


 


這天菊蕊打掃完沈砚修的書房來給我梳妝,她對著鏡子裡的我一臉笑意:「夫人,奴婢今日在侯爺書房打掃,見桌子上放了一根玉釵,那玉潔白細膩,光澤瑩透純淨,奴婢還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釵子呢!」


 


「對了,那釵子上還刻了個『玉』字,一定是侯爺給您準備的生辰禮物,咱們侯爺對夫人真是上心呢。」


 


菊蕊話音剛落,我的手就被緊捏在手裡的金釵刺破,鮮血滴到妝奁上。


 


沈砚修他......從來都是喊我【绾绾】。


 


翠兒剛巧端著一盤梨花膏進來,見此狀驚呼著為我處理傷口。


 


風掀起一角,院子裡的梨花翻轉、沉寂,落了滿地白。


 


一如我滿是瘡痍的心。


 


我站在沈砚修的書房裡,手中拿著那隻镌刻著字的玉釵,心思碎了一地。


 


菊蕊自小沒讀過書,隻能識得幾個簡單的字。


 


她誤以為玉釵上的「玉」是我名字裡的「鈺」。


 


這個「玉」怕是新宅裡的那位吧。


 


真是可笑。


 


我明明是穿越而來的二十一世紀新時代女性,在這個腐朽的年代還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明明有所懷疑卻還是帶著滿心期冀想親眼到書房求證。


 


此時此刻,我便是最大的笑話。


 


我想回家,可早已被系統拋棄。


 


淚水滑落的瞬間,沈砚修神色緊張地推開門。


 


他捧著我的臉親吻我臉上的淚珠,不斷詢問:「绾绾,怎麼了?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哭著說:「沈砚修,我想回家。」


 


「绾绾,你不要離開我,我們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不要離開我。」


 


「那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是送給我的生辰禮嗎?」


 


我滿臉淚水指著桌子上的木盒詢問。


 


沈砚修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很快便鎮定下來,他從袖口掏出一隻一模一樣的盒子打開,「那個盒子裡裝的是殘次品,你的生辰禮我早已備好。」


 


盒子裡裝的,是一隻一模一樣的玉釵,隻是镌刻的字變成了「绾」。


 


我不管不顧,忽然大聲笑了出來。


 


禮物都準備雙份,沈砚修啊沈砚修,你可真是既要還要,又當又立啊。


 


你千不該萬不該許諾於我的同時又欺騙我。


 


沈砚修被我的樣子嚇住了,他語氣懇求:「绾绾,不要離開我,隻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心疼得如刀絞般,我不願再自欺欺人。


 


沉默半晌,我說,「沈砚修,明日我想搬進新宅。」


 


沈砚修握住我雙手的力度加重,手心冒汗,面上盡是忐忑不安。


 


「這……绾绾,你如今月份大了,新宅還未收拾好,坊間流傳,女子懷孕期間若是搬家容易動了胎氣。」


 


……我當然知道不能搬家的理由,我要是搬進去了,他的外室該養在哪裡?


 


5


 


我來到這個世界時剛滿十五。


 


黑心的父母將我從福利院接回。


 


我滿心歡喜期待一家四口重新團聚。


 


可換來的確是家人的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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