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團二人顯然沒料到凌野會成魔。
不欲纏鬥,丟下天兵鼠躲回九重天。
凌野一身黑氣,虐S天兵如碾S蝼蟻。
魔氣隨著S氣暴漲,額頭的魔印若隱若現。
原著中,他徹底黑化,成為男女主感情路上最大的墊腳石。
最終被聯手擊S,被魔氣吞噬,S無全屍,魂飛魄散。
放任S欲,他離成瘋成魔隻有寸息之間。
而就在這瞬息之間,我出現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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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後,永遠不對我設防。
我捂住他赤紅的眼,輕聲哄道:
「噓,乖,別哭了。」
天地寂靜,滿身傷痕的少年委屈道:
「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8
雖避免了被反噬的結局,但牧馳遲早會來永除後患。
清蘅山的靈氣為宿泱的心髒重塑了身體,但她是真的S了。
我被她生前強大的執念扯到了這裡。
唯有推翻男女主,救贖凌野,讓他成為真正的山神,自由快活地過下去,我才能回去。
或許凌野會因再次失去而生不如S,但這不是現下我該考慮的事情。
由於宿泱對他的感情,有時我也不由對他有幾分親近。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撫上他的臉。
少年好看的眉舒展,痛苦之色逐漸減緩。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我愣怔好一陣,喃喃道:
「這是夢……」
我把臉貼上他掌心:
「那這般呢?」
僅一瞬,他的神情從哀傷化為震驚。
他雙腿無力,愣是撐起來緊緊抱著我。
喜極而泣染上他的聲音:
「你真的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一切都值得!」
哽咽爬上他的喉頭,他靠在我肩上不住地顫抖。
我輕撫他後背:
「嗯,我回來了。」
「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你還要保護我,對不對?」
凌野的肩霎時沉了下去。
欣喜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遠比我要更了解自己的身體,他能感應到,龍骨已碎。
「姐姐,我已經廢了。」
他顫著聲,說出絕望的事實:
「我知道,現在我連個凡人都不如。」
話音一轉,他也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姐姐,我們就這樣活著吧。
「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他急切地看著我:
「我,我幫不了你,你千萬不能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我擦去他眼角的湿痕,輕輕託起他的臉:
「如果我說,還有其他辦法可以重塑筋骨呢?」
他猛地睜大眼:
「什、什麼?」
我不答,隻問他:
「你說過要永遠保護我,這話算不算數?」
凌野緊握拳心,那雙有著暗金色瞳孔的眼睛裡隻有我。
他緊抿著唇,玄龍的每一句話都是誓言:
「隻要我還有一縷殘魂,那必定也是為你而存在的。
「永遠算數。」
我輕笑:
「我的話,也永遠算數。」
你會得到救贖,也會得到自由。
9
凌野最是聽宿泱的話。
隻要我給他一絲希望,他抱著不想拖累我的心情,多難都會堅持下去。
樹精每日過來給他疏通雜亂無章的筋脈。
作用聊勝於無,隻能減緩他的肢體衰敗。
卻痛苦萬分。
像身體每一寸都被鋒利的針強行捅開。
凌野俊臉蒼白,冷汗連連,不想我擔心,硬是不喊疼。
我借口走開,才在門外聽見他痛苦的悶哼。
奇怪的是,作為和宿泱朝夕相處的人,他卻沒提及過我的異常之處。
宿泱身為山神,素雅溫和。
而在我把企圖要診金的樹精一腳踢出門時,他也隻是眼裡寵溺的笑。
身為相府嫡千金,我從不屑於扮演誰。
隻要他問,我就敢告訴他。
我曾試探問他,有沒有發現我哪裡不一樣?
誰知他早已為我找好了借口,神態溫和:
「姐姐重生歸來,神魂難免有些不穩,言行上有些不習慣也是正常的。」
他樂於沉浸在這烏託邦,我又何必喊醒他?
除去樹精的治療,我每日也會用大量的靈力助他蘊養身體。
這是一件很累人的活。
他每次接收我的靈力時都不開心,三番四次阻止我:
「我能慢慢好的,我不想要這樣。」
隻要我說:
「你不是說會站起來重新保護我嗎?」
凌野就會繃緊臉,幾個呼吸後不再說話,有些難過地松開我的手。
我知道他心疼我,卻也不想永遠隻能心疼我。
輸完靈力後,他紅著眼替我暖冰涼的手,咬著牙也不言語,像頭被激怒卻又無力反抗的小獸。
一個月後,他恢復驚人。
雖然還不能行走,但身體不像以往孱弱,還能自己拿穩水杯了。
他在床上撐著身體,另一隻手執拗地要往我唇邊送水。
我哭笑不得,這是他今天給我遞的第八杯水了。
小子認真地看著我:
「這是我為你做的第一件事。
「我不會拖累你的,我一定會重新站起來。」
我摸摸他的頭:「好。」
他貪戀地蹭著我的掌心,眼神欣喜明亮。
一切都似乎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樹精看不下去了,終於找了個機會在門口截住我。
他神情急切:
「山主,這緩解之計的效果已經到頭了。
「你就算是給玄龍大人輸再多的靈力,也沒辦法讓他站起來的。」
他嘆一口氣:
「您這不是糟蹋自己的靈力,也糟蹋他的希望嗎?」
10
我還未回應。
隻聽屋內突然傳來「嘭」的一聲。
睡著的凌野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我撇下樹精,連忙把他抱回去:
「怎麼醒了?摔疼了沒有?」
凌野臉色蒼白,勉強扯起嘴角:
「沒事,不疼。」
我疑心他是不是聽見了什麼。
「怎麼突然摔了?」
他躲閃我的目光,勉力一笑:
「別擔心姐姐,我隻是做噩夢了。」
怕我不信,他還說:
「你也知道,我以前也經常做噩夢的。」
在被我撿回來之前,作為弱小無依的天生靈物,凌野會被大妖欺負得很慘。
剛來到這裡時,也時常做噩夢。
我彎下身替他擦去冷汗:
「還睡嗎?不睡我跟你去……」
他罕見地拒絕我的邀約,向門口望去:
「樹精先生似乎找你有事,姐姐你先忙吧。」
「我還有點累。」
他自顧自躺下,背對著我。
我默一陣,心想:
「要加快進程找那東西了。」
我跨出門,使了個隔音咒,再問樹精:
「這幾日山火可還有復燃?」
樹精恭敬低頭:
「幸虧山主每日施法滅火,如今隻有一些偏僻之地還未來得及熄滅。」
「那讓你們找的人呢?」
他搖搖頭:
「山中妖精幾乎都幫忙找了,至今還杳無音信。」
「那人很可能就在山火未滅之處,這幾日我會把火全滅掉,到時候勞煩你帶人搜尋。」
樹精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躬身答應。
11
在原著中,凌野龍骨被抽後,全靠黑化凝結的魔氣給他重塑根骨。
既然他現在沒黑化,自然這個法子就不可行。
但書中有一隻自創世之時便存在的萬年老槐精。
他無所不知。
男女主曾經從他口中得出擊敗魔龍凌野的辦法。
他隱居於清蘅山。
當初戰神牧馳放的天火並沒有完全熄滅。
於是我在滅山火的同時,也在尋找老槐精的下落。
每日我給凌野輸完靈力後,趁他休息,就領著眾人四處滅火。
這火大多隻能由我施法泯滅。
再尋找老槐精的下落。
凌晨出門,明月高照後才回來。
好幾次睡倒在凌野床榻邊。
他想把我抱到床上去,卻無能為力。
隻能低著聲把我喊醒,讓我睡上去,不然明天身體不好受。
我醒了醒神,抬頭卻看見了他的異樣。
不顧他躲閃,我捧起他的臉:
「眼睛怎麼紅了?怎麼了?」
凌野緊抿著唇,通紅的眼注視我。
「宿泱。」
「嗯?」
他說:「你是不是很累?」
我一愣,立即說:
「不累,這幾日山中事務確實多,但很快就可以解決。」
老槐精的事未定,我不想太早告訴他。
他垂下眼,動了動嘴卻沒說話。
我晃了晃他的下巴:
「怎麼了?別不說話呀。」
他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似乎在痛苦猶豫、掙扎。
半晌後,他重新看著我的眼睛,啞聲道:
「姐姐,棄了我吧。」
12
我閉了閉眼,隻當他是說胡話。
他說:「從前我就幫不了你,現在更是拖累你。」
凌野搖搖頭:
「我不想這樣,姐姐,我不想這樣。
「你太累了。」
我摩挲他的臉頰,卻始終抹不掉那抹紅:
「我說有辦法,是真的,不是在哄你。
「我不累,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他沒再說話,縮進我懷裡卻越摟越緊。
我暫時穩住了他。
凌野狀態不穩定,我加快了找尋老槐精的速度。
我忙了好多日。
靈力透支,曾有幾次險些一頭栽倒在山火裡。
凌野提過一次喪氣話後就不再提了。
但總是久久看著我說話,有時他的眼神會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但我累極了,急速消耗的體力不允許我多想。
直到山外妖獸聞聲而來。
護山結界仍未恢復,兇惡的妖獸循著靈物的氣味尋來。
累得幾乎暈過去的我竟沒有察覺妖獸的靠近。
待我被異動驚醒時,那能刺穿咽喉的利爪已近在眼前。
凌野比我醒得早,他下意識抬手使出一擊。
全無作用,他已靈力盡失。
慌亂之下,他隻顧把我罩在身下,把自己暴露於面前。
如今的他早已承受不住這一擊。
千鈞一發之際,我翻身推開凌野,徒手接下這一擊。
剎那間,我的整個手掌被利爪貫穿,血流成柱。
血甚至濺到凌野臉上,他的臉色蒼白破碎。
下一瞬,我靈力凝結於另一手,毫不留情的一擊將妖獸轟於屋外。
S人放火,斬草除根。
我化指為劍,親手了結了他。
直到夜色重新歸於平靜,凌野的目光仍釘在我的掌心。
眸中毫無生氣,隻溢滿了心疼愧疚和自責。
他幫我包扎傷口,不知道在想什麼,低垂著頭久久不放開。
但出乎意料地,他並沒有再說「棄了我」這樣的喪氣話。
也許是不想我再費心。
隻微眨著眼勉笑道:
「休息吧,你也累了。」
莫名的困意來襲,我稀裡糊塗翻上他的床。
竟就這般睡著了。
心神在休息中恢復。
不知過了多久,我心中猛然大驚:
「就算被山火灼傷,靈力枯竭之時,我也不曾這般累到意識模糊。」
不顧意識浮沉,我掙扎著終於睜開眼。
臭小子竟敢趁包扎時下藥!
我往身旁一摸卻摸了個空。
凌野不知何時消失了,連同我給他做的輪椅。
我一把扯開掌心紗布,咬著牙奪門而出:
「要被我抓到,就把他扒光了鎖床上,看他還有沒有臉再跑!」
13
找到凌野並不難。
他現在就像一個活靶子。
不多時,我看見他靜靜地看著河邊,坐在我給他做的輪椅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