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屢次與將軍作對,還參他治軍不嚴。
氣得他回來猛灌三壺茶。
夫人拍著他的胸口安慰他:「反正我也不希望你再上戰場去了,你每次去疆場,我都不敢閉眼,生怕傳來你的噩耗。姜早和景兮還未出嫁,你要是沒了,誰給她們撐腰?幹脆讓那老匹夫對敵去。」
將軍一樂:「秦白也是這麼說的,他說讓傅國公替了我的職位上戰場去,他能言善道,定能把敵軍說得主動投降。」
我笑了起來,傅國公是文臣,如何上戰場?
論嘴皮子,秦白在邊疆與我鬥嘴時都沒認輸過,隻不過我會耍無賴而已。
隔天,傅國公親自出馬,派人圍住了將軍府,衝進來就抓了將軍。
他捋著胡須,假模假樣地丟下聖旨:「姜問天,你通敵叛國,皇上現命我拿你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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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學得意揚揚地拿出了一堆偽造的證據,隻是放在將軍眼前晃了晃,像逗狗似的,也不給他看。
姜早漲紅了臉皮,罵他汙蔑忠良,好讓傅家一手遮天,把姜家趕盡S絕。
她的話惹惱了傅國公,他陰惻惻地說道:「到底是姜家女,骨氣十足,隻希望你等受罰後,還有這麼硬的嘴。」
我拉住姜早,讓她不再多言。
傅安學眼裡憋著壞,殷紅的舌尖像蛇信子一樣舔舐過嘴唇。
正在我們要被帶走時,秦白騎馬過來,攔在了前頭:
「白景兮是我的未婚妻,她是白望之女,並非姜家人。」
我正要反駁,將軍也接口道:「對,她姓白,是靖南侯的兒媳,與我姜家無關,放了她。」
夫人:「我們隻是見她可憐,代為照顧罷了。如今姜家已沒,她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姜早:「白景兮,你姓白,趕緊走,與我們淌什麼渾水!」
我怔怔看著眼前的姜家人,眼淚逐漸模糊了他們的臉。
傅國公明知道他們是故意要和我撇清關系,但在秦白的壓力下,還是讓人帶出了我交給他。
傅安學經過秦白時,停頓了下,陰狠地勾起嘴角:「你真的是秦白?」
「秦白那個孬種,懦弱無能,不曉得還手。小時候參加宮宴,曾被我從假山上推下去,還磕到了後腦勺。」
他盯著秦白的腦後,冷笑:「假扮世子,可是S罪。」
10
「是與不是,你可以去問皇上,難道皇上不認識自己的侄子嗎?至於其他,就不勞你費心了。」秦白面色如常。
兩人針鋒相對,底下暗湧如潮。
姜家人被關進了大牢,幸運的是,那些偽造的證據尚不足以證明,朝上有不少人替姜家說話。
但令人心焦的是,傅家手眼通天,剛把人關進去,就上了兩次刑具。
我心急如焚,詢問秦白證據找到了沒。
他搖搖頭:「你娘釵子上有個地名,是一個村子的名字,叫天瀾,但我派人尋過去時,那個村子被燒了。皇後為了趕盡S絕,屠村了,所以才有恃無恐地把罪名安在了姜家。」
我心裡越發的恨,又為皇後和大皇子的手段心驚。
如此殘忍,怎配為明君?
「天瀾不是村子的名字,是山名。就在村子後面。」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沉重的心情,說道,「那個村子是因為在山腳下,在我小時候本無名,所以依著山名取了名。」
我想起來,我小時候喜歡跟爹爹去山裡打獵。
打完獵,他會去割蜂蜜給我吃,山裡有個山洞,陰涼通風,吃不完的蜂蜜就藏在那裡,等下次去時再吃。
證據會不會在那裡?
我把想法和秦白說了,他雙眼一亮:「很有可能。我這就過去……」
「不行!」我摁住他的手,「你目標太大,隻要一出京,必會有人跟著,隻有我去才不引人注意,而且那山很大,現在隻剩下我熟悉地形了。」
秦白抱住我,猶豫了:「可我不忍心你再涉險。」
「爹的仇要報,姜家對我恩重如山我也要救!」
「那也是我的家人。」他放開我說道。
我愕然了,怎麼會?
他不是靖南侯世子嗎?
我雖然也懷疑他是姜遲,但種種證據下來,他的確不是。
「我和秦白自小長得像,他來京小住,被旁人欺負了不敢吭聲,我救了他幾次,關系好了起來,他時常求我扮作他替他出氣。後來,秦白在回嶺南的路上被皇上派人S了,因為皇上信奉斬草除根,這玉佩也是秦白給我的。
「我不願娶二公主,就假S去了軍營。回來前,已經和靖南侯通過信了。」
我不解:「靖南侯為何會願意幫你?還有,皇上是不是知道你是假冒的?」
姜遲:「弑子之仇,不共戴天。皇上自認為做得幹淨,但還是留下了馬腳。所以皇上看到我,隻有驚,沒有喜,他不敢否認我的身份,哪怕我不是秦白,他也不會說。因為嶺南從未報過喪事,他也懷疑秦白是不是沒S。」
原來皇上是心虛,殘害兄弟之子,傳揚出去,那與暴君何異?
姜遲原想叫幾個人暗中保護我,但被我拒絕了,同行目標太大。姜遲這裡的人一旦出現調動,傅家就跟聞到味兒的野狗一樣盯上來了。
我扮作秦白的車夫混了出去。
一路向西。
行至半路歇腳時,偶然間聽到路人說起姜家被判了秋後問斬,二公主也要成親了,皇上欲賜婚秦白。
距離我離京已經三天了,京裡怕是已經知道我不在了。
我相信姜遲不會娶二公主,定然是被她用姜家人來做脅迫。
11
在第四天的時候,我發現身後有幾個打扮得鬼鬼祟祟的行商跟著我,他們不賣貨,反而一直偷偷看著我。
還是被人追到了。
我把自己的衣服與一個路人進行了交換,給了他二十兩,讓他去我相反的方向。
總算將人都引走了。
到了村子口,裡面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皇後做事毒辣;大皇子佛面獸心,竟連野狗也沒放過,屍骨隨意丟在路口。
我心裡越發恨。
繞過村子後,馬不停蹄上了山。
我在山洞裡的蜂蜜罐子裡果然發現了被油紙包裹的賬本,密密麻麻,裡頭記載著傅家人把我軍的兵器以次充好,把好的兵器販賣給了敵軍的事,還有行軍路線和布陣圖。
上面甚至還有大皇子的私印。
我把賬本藏在懷裡,剛要下山,就聽到身後有細微的腳步傳來。
千鈞一發之際,我轉身跳進一旁的湖裡,躲在了水草堆裡。
岸上的人正是那幾個行商,四人四處張望,交頭接耳。
「就算那女人把證據找到,等到帶回去,姜家人也人頭落地了,有何為懼?」
「這到底是把柄,皇上疑心重,萬一曝光了,對大皇子不利。既然找不到她,那就幹脆放火燒山吧,反正村子也屠過了,不在乎一座山了。」
「早知道,應當在邊疆連同那女人和她爹一同S了了事,平白壞了大皇子的大事。」
「要不是白望壞事,也不會留姜問天活到現在了,累得我們幾兄弟跑來跑去。」
聽到這裡,我心裡翻江倒海,Ŧü⁷恨不得將眼前這幾人撕成碎片!
竟是他們在混戰中S了我爹爹。
四人討論完,掏出火折子開始放火。
我屏息凝神,等到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順著水流往下遊。
終於先他們一步下了山。
連夜趕路之下,隻花了去時一半的時間就回到了京裡。
沿街攤販隨意有人談論著二公主的親事,公主府撒了不少銀錢,讓世人恭維這門親事。
他們說二公主動了真心,遣散了府裡的面首。
還有人說那秦白也不過是姜遲的替身,真要成了親,保不準又隻是一個面首而已。
入夜後,我等盯梢的人換班之時,從後門翻進去見姜遲。
卻看到二公主坐在他房裡,用他的茶杯在喝水。
她靠在姜遲身上,神態慵懶魅惑,想以唇渡水。
秦白避開。
二公主冷笑:「姜早進了花樓,你要是不乖點,我就讓她今晚接客。正好她模樣長得好,之前脾氣火爆,可得罪了不少權貴子弟,你說,要是她公開競價,會不會有人千金一擲呢?
「我知道你是姜遲,我不可能認不出自己所愛的人。幼時你救過我的命,如今,我還你救命之恩,豈不是圓滿?」
姜遲繃直了後背,透過窗戶看到躲在花臺下的我時,眼神緩和了下去,隻是眨眼間,面對二公主時,又變得冷酷無情:「我隻在乎景兮,對姜早的關心,不過是看在景兮的份上。而且幼時,我救的是景兮,不是二公主你,救二公主的是戶部侍郎之子黃聰。」
他救過我?
我隻聽爹爹說過,他從軍後,有幾次跟著將軍回京述職。
12
偏我性子靜不下來,偷跑出去遊船,和一個小姑娘撞在了一起,她要把我丟下湖喂魚。
我們爭吵之間,一不小心一起掉了下去。
有人救了我,不過我發了三天高燒,倒是把這事兒忘得幹幹淨淨,後來還是我爹和我說起的。
所以救我的人是姜遲?
黃聰救了二公主?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黃聰心儀二公主已久,卻被她打折了腿,此後一蹶不振,一直閉門不出。
二公主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偏執的臉上狠戾盡顯:「我不信,就算認錯了人,我也要一錯到底。姜遲,我遲早會讓你承認下自己身份。」
她陰沉著臉,衝了出去。
我和姜遲比了個手勢,偷偷跟在了她身後。
二公主睚眦必報,出門就吩咐手下讓姜遲今晚開始競價,價高者得。
我趕緊換了身男裝,趕去花樓,先她一步,直接買通媽媽,用三千兩買下了姜早。
她倒沒受什麼N待,隻不過怕她有力氣鬧事,每天一頓地餓著。
見到我過來,撲在我身上,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二公主知道姜早被買後,命人砸了花樓。
我把證據交給了姜遲,沒想到他尚未進宮,就聽聞大皇子回來了。
大皇子是打著天象有異的借口回來的,他說紫微星黯淡無光,天狼星氣勢磅礴,隱有取代之意。
他建議,預防後患,提前S之。
而那天狼星,正是將軍。
不管皇上信不信,大皇子的話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
姜遲把證據遞上去時,皇上臉色陰暗不明。
大皇子指出姜遲偽造證據,說他是姜家嫡子姜遲。
靖南侯幼子秦珂及時進宮,證實了姜遲的身份。
皇上大怒,褫奪皇後的封號,並將她打入冷宮。
傅家被抄,姜早特意拎著一籃子臭雞蛋混在人堆裡,看著傅安學被帶出來。
她瞄準了他的臉,砸了個痛快。
大皇子因一直在太平寺祈福逃過一劫,但皇上疑心病本來就重,已經在暗查大皇子在太平寺的往事。
京裡人人自危,隱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感覺。
將軍雖回了家,兵權卻被要了回去。
剛入夜,遠處皇宮就火光映天。
姜遲帶著人手要趕過去,我心裡一慌,叫住了他。
「你去了,很有可能會送命!皇上本來就疑心你是秦白,如何不想再S你一次?」
近些年,靖南侯的仁政名聲可比皇上更甚。
已經傳入了京中。
姜遲深深地看著我,在我頭發上落下一吻:「我去,不一定是救他,但大皇子,絕不能上位。」
門口,將軍領著私兵等在那裡。
兩人在夜色中疾行,很快就沒了身影。
姜早握著我的手,自豪道:「我哥是最棒的,我還等著你做我嫂嫂呢,放心吧。」
這一晚, 我徹夜為妙,遠處金戈鐵騎陣陣,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無數重臣的門口甚至被圍了起來。
直至天微亮,一陣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蕭瑟。
姜遲渾身浴血,直奔入府, 見到我, 平靜地將我攬入懷裡:「結束了。」
我聽著他驚心動魄的講述,渾然未發現自己已經咬住了下唇,臉色慘白。
13
姜遲輕輕撥開我的嘴唇,眼神溫柔繾綣:「別弄傷了自己。皇上不堪為君, 心胸狹隘, 聽信讒言, 他早就防著姜家了。」
姜家為秦家世代出生入S, 先皇倒是知人善用, 善辨忠奸。
昨晚, 大皇子劍走偏鋒, 率兵逼宮。
更指出了皇後早就給皇上下了好久的慢性毒,他回來後, 更是加重了藥量。
他將皇上最喜歡的三皇子一劍斬S, 並逼迫皇上傳位於他。
皇上氣怒攻心之下,毒發吐血。
幸好將軍和姜遲及時趕到, 與暗中進京的靖南侯一同S光了叛賊。
大皇子見東風已去,隻能繳械投降。
卻被靖南侯當場一箭射S。
皇上看到唯一的皇子被S,毒發更快, 癱倒在地上,隱忍著恨意,要求靖南侯給他去尋解藥。
靖南侯隻是將染血的劍隨意用龍袍擦拭後丟在了地上。
姜遲隨著將軍跪下, 以姜家軍的身份力挺靖南侯登基。
皇上看到姜遲的表現,瞬間明白了, 活生生被氣S了。
一切塵埃落定後, 姜遲向新皇求了道賜婚聖旨。
我與姜遲成婚之日,聽聞囚禁在地牢的二公主發了失心瘋,拿筷子刺瞎了自己。
姜早倒是一天也沒見人影, 我正納悶她去哪裡了。
入洞房前,隱約聽到屋內傳來鼾聲。
姜遲正要替我解開腰帶的手一頓, 臉色鐵青地從床底下拉出了消失了一天的姜早。
「呀!我怎麼睡著了?哥, 你洞房完了?可我還沒開始鬧呢。」
我抿嘴偷笑。
眼睜睜看著姜早被姜遲提溜著趕了出去。
一年後,姜早已經學會了挾天子以令諸侯。
以往, 她都是拿我做擋箭牌, 現在都是拿我的兒子姜慢慢做擋箭牌。
姜遲練兵回來,已經撞見好幾回姜早過來偷慢慢了。
他故作不知, 倒是覺得有姜早這個小姑子帶孩子, 甚是省心。
晚上,姜遲關緊門窗,連晚膳都未用,就將我壓在床榻上:「姜早說, 慢慢日後長大了,不好再輕易拐跑了,讓我們再給她生個免S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