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男人,裝糊塗就沒意思了,喜歡那丫頭吧?我情場老手你騙不了我。”
宋砚笑了笑,語氣平和:“現在才看出來,看來你這情場老手也是徒有虛名。”
柏森睜大眼:“嘿你這詭辯,”頓了頓又替自己解釋,“我早看出端倪來了好吧,否則一個好好的單身男人誰好端端的往婚姻的墳墓裡鑽啊,但是你高中那會兒不是很討厭她嗎?”
每次對人都是愛答不理,溫荔心氣高,宋砚不理她,她也不理宋砚。
一個是好朋友,一個是青梅竹馬,結果兩個人不對付,讓夾在中間的柏森很頭疼。
宋砚低聲說:“我從沒討厭過她。”
柏森那時候總喜歡逗溫荔,常常當著別人的面說這是我青梅竹馬兼未婚妻,久而久之,他們學校的人一見溫荔過來玩兒,姑娘的名字想不起來,就記得這是森哥的青梅竹馬兼未婚妻。
溫荔雖然很抗拒柏森這麼逗她,可是她越生氣,柏森越來勁兒,後來她想出個招兒,逢人介紹柏森,也不說這是柏森哥哥了,就說這是我沒過門的未婚夫。
聽在別人眼裡是十足十的打情罵俏。
宋砚以柏森朋友的身份將這些盡數收進眼底。
溫荔反應遲鈍,對其他人的誤會視而不見,反正大家打趣也不敢當著她的面兒,可柏森那邊的反應,宋砚卻很清楚。
逗著逗著,好像把少年的心給逗丟了。
柏森有次跟宋砚闲聊,說起自己內心的想法,他一直把溫荔當妹妹看,先開始雙方父母說結親家,他和溫荔一樣抗拒,覺得跟溫荔湊一塊兒簡直就是亂倫,可是慢慢地,他開始覺得,如果能和這個漂亮張揚的姑娘就這麼吵吵鬧鬧的,歡喜冤家過上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可是這姑娘不懂,或者說她懂,但是她不想懂。
她隻願意和柏森做朋友,做兄妹,做青梅竹馬,她是打心眼裡抗拒和柏森發展出別的關系,於是當柏森偶爾故作玩笑對她說“要不你就認命吧”,她立刻非常傷人心的大罵了他一頓。
然後柏森這顆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就徹底滅了,和別的女孩兒談戀愛多好,溫柔體貼,誰像這姑娘似的,白長一張漂亮臉蛋,卻是個小炸藥桶,凡是追過她的男生,沒一個沒被她“先拿鏡子照照自己吧”這樣侮辱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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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喜歡她,喜歡得不那麼明顯,她反應遲鈍看不出來那還好,她要是看出來了,又對你沒意思,你就等著尊嚴被她踩在腳底下踐踏吧。”
這是柏森後來對其他隻看臉的男人的忠告。
看著自己的好兄弟不幸在這場協議婚約中栽了跟頭,柏森是由衷的痛心。
“阿砚,你說你都快三十了,怎麼這個免疫力比你十八歲那會兒還不如呢。你那時候多拽啊,溫荔每次看你,你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的。”柏森想了想,替他找了個原因,“還是說她之前是沒長開,所以你抵抗得了,現在她長開了,你就被勾走了魂兒?嘖,禍水,這丫頭絕對的禍水,是上帝創造出來專門虐我們這些男人的。”
其實溫荔這性格,屬實不算招人喜歡,討厭她的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可喜歡她的卻又怎麼都放不下。
太特別了,隻要被她吸引到目光,就怎麼也挪不開了。
柏森問:“要不讓我這個情場老手來幫你出出主意?”
“別多事,沒事兒少聯系她。”宋砚睇他,語氣淡漠,“前未婚夫。”
柏森撇了撇嘴,不服氣道:“我還沒怪你撬我前未婚妻的牆角呢,你還先小肚雞腸起來了。”
宋砚卻突然輕聲說:“她本來就該是我的未婚妻。”
柏森呵呵笑了兩聲,吊兒郎當地說:“你高二才轉來燕城這邊,之前一直在澳城當你的地主少爺,蒙誰呢你。”
宋砚沒再說話。
他除了工作,時常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垂著眼皮,誰也不愛搭理。
柏森能跟他做朋友,還一做就是這麼多年,就是因為柏森是個話痨,跟宋砚正好互補。
“最近跟立策傳媒的老總吃飯,他公司和衛視聯合搞了個演技競演類的真人秀,最後收官的一期,想請你過去當助演嘉賓,讓我幫忙說說,我看了他們的致敬名單,有你的電影,也有那丫頭的電視劇,那丫頭感情遲鈍得像千年王八,但演戲是真的挺靈的,要不你們上那節目來個戲裡生情,怎麼樣?”
宋砚掀眼皮看他,似乎是在考慮這個提議。
柏森正等他考慮好,宋砚放桌上的手機震了。
宋砚想去拿,被柏森一傾身搶過來:“你繼續想,我都口頭答應人家了,電話我幫你接。”
一看來電顯示,“溫老師”。
喲,他前未婚妻,小炸藥桶,溫荔丫頭。
宋砚:“誰打來的?”
“陌生號碼。”柏森敷衍道,故意按下接聽鍵。
“宋老師。”一開口就是甜妹嗓音,別扭兮兮又黏糊兮兮的,“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柏森頓時睜大了眼。
宋砚看他表情不對勁,皺眉:“到底誰打來的?”
柏森喃喃說:“媽耶,小炸藥桶變小狐狸精了。”
第46章 入坑第四十六天
他說這句話時沒刻意拿開手機, 被手機裡的人給聽到了。
溫荔語氣瞬變,壓低了聲音問:“柏森哥?”
柏森咳咳笑了兩聲,語氣玩味:“嗯?是我啊丫頭, 幹嘛呢你?在練臺詞?”
溫荔不說話了。
柏森立刻想象到她瞪眼暴怒的樣子, 更快樂了。
宋砚聽柏森對手機裡那人的稱呼, 立刻站起來, 傾身略過桌子搶過了手機。
柏森還保持著舉手握手機的姿勢, 愣了愣, 賤兮兮地笑得更大聲了。
宋砚接過手機放在耳邊,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是鋪天蓋地一頓怒吼:“你是不是闲的?自己沒事做接別人電話?還是你偷聽我跟宋砚說話?宋砚他沒長手還是沒長嘴要你幫忙接電話?宋砚人呢!”
“我在。”
溫荔又不說話了。
“……你幹嘛讓他接你電話。”溫荔變了語氣,抱怨裡帶點氣惱, “讓他看我笑話?”
宋砚瞥了眼柏森,這人還在笑, 唇角彎著,似乎還在回味什麼,手指撫唇,咋舌連連。
非常吊兒郎當又讓人不爽。
“他搶了我的手機。”宋砚蹙眉,挪開了眼,輕聲問她,“你剛剛說了什麼?”
那頭悶聲悶氣地說:“沒說什麼,掛了。”
然後也不等宋砚再深問,直接掛斷電話。
宋砚放下手機,直截了當問柏森:“剛她在電話裡說了什麼?”
柏森眨眨眼, 笑嘻嘻地說:“沒什麼, 丫頭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宋砚眯眼, 扯了扯唇:“那你笑成這樣?”
“我跟她好久都沒聯系過了, 今天久違地聽見她的聲音,高興下怎麼了?”柏森無辜地攤了攤手,“好歹也是前未婚夫妻嘛,你能理解的吧?”
男人慵懶地靠向沙發,胳膊又輕輕搭在靠背上,懸空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在空中畫圈,跟隨著辦公室內流淌的巴赫大提琴曲的節奏,優雅得意到了極點。
宋砚冷嗖嗖地看著他,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柏森正閉眼裝逼沒有意識到,被男人攥住領帶,不輕不重地往上提了提。
“你欠揍嗎?”
宋砚高中的時候打過架,起因是他們那個班要參加高考的畢業生寥寥無幾,臨近高考那陣子闲得慌,於是班裡組織搞畢業旅行。
宋砚要準備高考,不能去,柏森大喊寂寞寂寞,最好的哥們不在身邊,他也不想去了。
幾個哥們就撺掇柏森叫上他的未婚妻。
柏森當即拒絕,叫那丫頭幹什麼,她和我們班女生又不熟。
他們說,她跟你熟啊,你們倆一塊行動不就行了。
柏森又笑了,說那晚上怎麼辦?還不是要跟我們班女生睡一間房。
幾個剛成年沒多久的男孩子立刻曖昧地笑了。
她是你未婚妻啊,以後遲早要睡一個被窩兒的,不如先享受了。
柏森冷臉,當即就有些不高興了,幾個男孩子看他臉色不好,趕緊又換了話題。
結果當天下午,他那幾個哥們就和宋砚打了架,不知道緣由,宋砚性格冷漠,話也少,除了柏森,誰的關系都跟他一般,幾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子打起架來,誰都沒留情面。
因為臨近高考,又都是富家子弟,打架的事兒就這麼被教導主任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了。
後來那幾個哥們各自移民海外,宋砚又進了演藝圈,這事兒徹底被埋進了土裡。
當時一對多,宋砚的傷勢和那幾個人差不多,想來是個會打架的。
柏森想到這裡,立刻認慫:“真沒說什麼,就是問你今天什麼時候回家,我發誓,騙你我單身一輩子,就是——”
宋砚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就是語氣嗲嗲的,還蠻可愛的。”柏森笑起來,“給我嚇著了,要不是她叫出了我的名字,我還以為她被誰魂穿了。”
宋砚表情復雜地放開他。
柏森理了理領帶,叫他喝杯酒消消氣,又不是什麼重要的話沒聽到,臭這張臉算怎麼回事。
結果人壓根不領他的情,徑直要走。
“我先回去了。”
“回家啊?回吧回吧,那丫頭問你什麼時候回家估計也是找你有事兒。”柏森甩甩手,又說,“诶我剛跟你說的節目,你去不去啊?”
宋砚丟了句:“你先去跟嘉瑞的張總說,看她讓不讓溫荔去。”
柏森立刻抗拒地皺眉,斬釘截鐵地拒絕:“你讓我去找張楚瑞?我不去。”
宋砚莫名其妙,但沒興趣追問。
“你跟那丫頭說吧,跟她經紀人說也行,就客串一期而已,難道經紀人還不能做主嗎?”
宋砚嗯了聲,算是答應下來。
柏森看他這會兒是真要走了,立刻又問:“對了阿砚。溫荔丫頭和嘉瑞的合約快要到期了吧?她有續約的打算嗎?要沒有的話要不你讓她來柏石吧,我保證,她隻要肯來,條件隨便開。”
宋砚卻說:“她跟嘉瑞的張總關系不錯,應該會續約。”
“關系不錯?不可能,張楚瑞當初籤那丫頭的目的就不單純,要不是那丫頭紅得這麼快,她估計早就一腳把人踢開了。”
宋砚聽他語氣堅定,不解道:“你怎麼知道她目的不單純?”
“……張楚瑞是我大學同學。”柏森頓了頓,有些不情願地說,“我倆,之前在大學談過一段。”
“……”
看著宋砚臉上那一言難盡的表情,柏森聳了聳肩說:“沒辦法,跟宋寡王你不一樣,哥們魅力就這麼大。一個前未婚妻,一個前女友,溫荔丫頭是個紅顏禍水,我是個藍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