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管不顧的闖入,平凡的人生而變得驚心動魄,平凡的女孩也變得閃閃發光。
她這平凡的一生,因為他的參與,注定不再平凡。
臨時解散的哨子吹響以後,寂白朝著少年走了過去。
這個年齡的男孩們身上總是散發著騰騰的熱力,走近他們便能明顯感覺到氣溫的升高。
謝隨見寂白過來,連忙伸手為她遮擋住了炎炎烈日的暴曬,帶她來到樹下的橫椅邊坐下來。
“太熱了。”他皺眉看著她:“看你湿得...”
說完他便用自己的衣袖給她擦臉上的汗,寂白很嫌棄地推開了:“哎,別碰我,你才是一身汗,髒死了!”
謝隨嘴角掛了笑,跟她並排靠在一起:“咱倆都湿,誰也別嫌誰。”
夏天不就應該是湿漉漉的麼,湿漉漉的少年跑過操場,女孩在樹下啃著老冰棒,黃昏時,他放下了籃球來到她身邊,雖然燥熱卻非要固執地和她靠在一起,興奮地談論未來與夢想。
這就是他們青春裡最好的時光了。
寂白將礦泉水瓶遞過去,對他說:“你又不是真的大一生,軍訓也可以申請不來的。”
“為什麼不來。”
謝隨寧開瓶蓋猛喝了一口,說道:“多有意思。”
“是麼?”
寂白不相信,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軍訓有意思的,當初她軍訓那陣子,每天回宿舍都能聽見一排女生寢室洶湧起伏的哀嚎,累得半死不活。
謝隨饒有興致地揚了揚下颌:“诶,你看那邊的一排女孩,你猜她們是來看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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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白順著謝隨的目光望過去,果然看到不少年輕女孩站在操場圍欄邊,花痴地看著謝隨。
她白眼他,撇嘴道:“哦!原來是這麼個有意思。”
謝隨微笑著將女孩攬入懷中,揉了揉她的腦袋,命令道:“快給老子吃醋!”
寂白掙脫開,笑著輕拍了他一下:“吃醋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兩人打鬧了一陣子,快要集合了,寂白掰著謝隨的下颌,左右看了看,嚴厲問:“我給你的防曬隔離霜,你沒有塗?”
謝隨立刻嚷嚷道:“誰他媽要塗那玩意兒,拿回去扔在桌上,都讓寢室那幫臭小孩笑話了好久。”
“不塗防曬,軍訓結束你就變成非洲人啦!”寂白從包裡摸出防曬霜,將乳白色的液體倒入手中,命令道:“防曬必須每天塗!隨時補!”
謝隨堅決不同意,擺擺手,站起身便要溜了:“不可能!不塗!除非老子死!”
不遠處一幫臭小子正準備要看他笑話呢,他要是今天屈服了,將來絕對沒臉抬頭做男人。
寂白生氣地說:“謝隨,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不理你啦!”
謝隨拔腿開溜了。
“1。”
“2!”
少年眼見著已經跑遠了,寂白生氣極了,衝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2.5,謝隨,2.5了,你想好!你要是跑了,這輩子都不會有人逼你塗防曬了!”
謝隨終究還是停了下來,無可奈何地回頭望了女孩一眼:“要不要這樣啊。”
女孩杏眼圓瞪,小臉脹紅,氣鼓鼓地望著他,像是在說你跑啊,你再跑一個試試啊!
謝隨終於是沒了脾氣,又重新坐回她身邊,而寂白剛好從2.5數到2.9。
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女朋友的話必須聽,這是謝隨當人的基本原則。
他哼哼唧唧地將臉遞過去,眼睛一閉,心一橫,生無可戀隨她搗鼓。
當年為了陪她參加宴會,鋼鐵直男連粉底液都塗過,防曬霜又算什麼事兒!
寂白將乳白色的液體傾倒在掌心裡,然後抹到他的臉上,仔仔細細地給他臉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抹勻了,輕拍著讓皮膚吸收。
謝隨感覺著女孩掌心的柔軟,哼哼唧唧說:“老子也就怕過你。”
是啊,謝隨這輩子怵過誰啊,前兩年打拼事業的時候,一路兼程風雨,什麼樣的兇險沒有見識過,什麼樣的奸詐小人沒打量過,什麼樣的困難沒有經歷過,換來今天這般斐然的成績。
也隻有在這女孩面前,他能低得下驕傲的頭顱,對她唯命是從。
謝隨其人,沒有任何槽點可供周圍的朋友們玩笑,唯一的一點就是...怕女朋友。
無論是一塊兒出去聚會還是吃飯,“小白不許”、“小白不讓”、“小白會生氣”...總是他掛在嘴上的口頭禪。
年輕時候的謝隨性子太野,行為恣肆,以至於寂白管著他都成習慣了,管了這麼多年,煙也戒得幹幹淨淨,酒倒是不能不喝,但喝得少,大部分時候能推則推。
後來謝隨也反抗過幾次,但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小白不會對他耍心計使手腕,著急上火就衝他他嚷嚷:我真的生氣啦。
謝隨嘴巴上嘟嘟囔囔說這也不許、那也不讓,一點當男人尊嚴都沒有了。
但他耳根子軟,凡事都盡可能地遷就著寂白。
這姑娘陪他走過最落魄的時候,是他此生絕不辜負的女人。
第80章 害羞時間
晚上, 寂白從會議室出來,給謝隨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都沒接, 不知道在做什麼。
公司裡大部分員工都已經下班了, 還有幾個市場部的因為要做策劃, 還在加班。
寂白讓她們做完就趕快回家,不要耽誤太晚了。
女孩們受寵若驚地起身相送:“白總慢走。”
公司裡, 絕大部分的員工對寂白又敬又畏,當然這也是正常的。寂白知道自己年輕, 很容易和年輕員工打成一片,這絕對是需要謹慎的, 因為一旦對領導者失去畏懼, 工作就可能掉以輕心, 出現紕漏。
寂白剛走出大門, 便看到失聯了整天的謝隨坐在寫字樓前的階梯上。
他的手託著下颌, 望著夜空中繁星點點, 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坐這兒幹嘛呀!
寂白微感詫異,走過去才發現, 這家伙居然撐著手臂在打瞌睡。
她湊近他,嗅到一股濃鬱的酒味。寂白蹙眉,伸手想要推醒他,不過手剛伸出去,頓了頓,又縮了回來。
他穿著合身的西裝, 西裝流暢的線條勾勒著他高大修長的體格,領帶緊束著白襯衣領口,令他呼吸有些粗重。
寂白猜到他剛剛應該是在陪客戶。
她摸出手機給戴星冶去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不等對方說話,寂白怒聲質問:“你們公司上下那麼多人,就找不到一個能喝酒的嗎,明知謝隨不能喝還讓他喝,再這樣,我把你這破公司一鍋端了!”
戴星冶惹不起這位小白總,連聲解釋道:“哎,白嫂,這次見的是位大客戶,如果真的談成了,我們新能源汽車的市場就算徹底打開了,不是我要讓謝隨喝,主要是他作為老板,客戶面前要是滴酒不沾也說不過去,對吧。”
謝隨似乎清醒了些,挑起惺忪的一雙桃花眼,伸手揉了揉寂白的腦袋。
寂白懶得和戴星冶廢話,掛掉了電話,將謝隨扶起來。
少年反倒是用力一拉,將她拉入了自己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寂白沒好氣地替他松了松領帶,將他的衣領拉開,順暢呼吸。
“小白,看星星。”
謝隨一隻手捧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指著天上的繁星:“快看。”
“看你個頭。”
寂白想要起身,不過這家伙即便是喝了酒,力氣還是有,用力掌著她纖細的腰,她沒能掙開他。
“說了不許多喝酒,為什麼不聽話?”她捏著謝隨的臉,沒好氣地說:“早晚有一天,我得把你這破公司收購了。”
雖然這話都說了快一年多了,不過也隻是說說而已。
謝隨仰頭看著湛藍的夜空,漂亮的淺咖色眸子裡落滿了繁星——
“小白,你想要星星嗎?”
他朦朧的醉眼溫柔地望向她:“你想要,我就給你摘。”
寂白用力將他扶起來,像哄小孩一樣哄著說:“你要怎麼給我摘呀?”
謝隨果然踮著腳,揚起修長的手臂要去摘星星了,不僅摘星星,他還要吟詩——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寂白打量著他真是醉得不輕,無奈撇撇嘴,盡可能穩住他的身子不要跌倒了。
“我不要星星了,你乖一點,不然我扶不住你了啊。”
她抱著他的腰,東倒西歪。
男人喝醉酒就是一條狗,還是條完全喪失了行為能力的傻狗。
寂白是沒有辦法將謝隨盤回家了,隻能暫時帶他回公司的私人起居室裡安頓。
謝隨的手伸進了包裡摸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摸什麼東西。寂白艱難地扶著她,東倒西歪進了寫字樓。
值班的保安見狀,連忙迎上來想要幫著寂白扶著他。謝隨卻避開了保安的接觸,嫌棄地皺了皺眉。
“沒關系,我自己來。”寂白對保安笑了笑:“他不喜歡別人碰他。”
“白總您小心。”保安為寂白按下了電梯上行鈕。
電梯關上,空間變得狹窄,謝隨反身將她按在牆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唇齒間含著著酒精的迷醉氣息,他吻得很深,帶著撩撥和動情的愛意。寂白嗚咽了一聲,艱難地攥著他的衣領,腦袋後仰,喘息著說:“你安、安分一點。”
謝隨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架在了腰間。
就在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辦公室裡還有幾個加班的員工,不約而同地望向電梯門。
這麼hot的場面要是被看到還得了!
寂白慌了神,用力推了謝隨一把,謝隨被她推得往後趔趄了幾步,腦袋撞著了電梯門,發出“哐”的一聲重響。
他悶哼了一聲,吃痛地皺起了眉頭。
員工們發出低低地驚呼:“白總,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日常打架。”
寂白訕訕地笑著,走過去扶起了謝隨,揉揉他的後腦勺,心疼地問:“撞疼了麼?”
幾個員工連忙起身過來,幫著寂白扶起了謝隨,謝隨看到落地窗外閃爍著滿城的霓虹燈火,於是顧不得腦袋疼,又朝著窗邊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撞倒了不少桌椅板凳。
“小白,這裡很美啊。”
“哎,你別亂跑了,當心摔跤。”寂白無可奈何地跟上去,想將他扶到走廊盡頭的起居室。
“你快看。”
“知道啦,看著呢。”
寫字樓正對面便是奔湧的江流,江流波光粼粼,倒映著對岸的滿城燈火,夜景真的是美極了。
他固執地一定要寂白看窗外的夜景,正如那個跨年之夜,他將女孩背在背上,固執地一定要她抬頭看煙花。
誰還沒看過煙花呢。
他不過是希望女孩能跟他同時看到最美好的一瞬。隻這一瞬,便是他生命最美好的時刻。
“好看嗎?”
寂白依順地靠在他身邊,耐心地說:“好看呢。”
謝隨嘴角淡淡一揚,低頭吻了寂白的臉頰,淺淺的,很溫柔。
寂白紅了紅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員工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心說他們家總裁夫婦是真性情啊,前一秒打得不可開交,後一秒又能如膠似漆地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