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隨,你如果真的不喜歡,不必勉強。”
謝隨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不管掙多少錢,不管取得什麼樣的比賽榮耀,但是隻要別人提及寂白的男朋友,首先反應過的是...…
哦,沒念過大學。
她在他最窮的時候,陪他住在狹窄的出租屋,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依然不離不棄甚至都做好了不要寶寶的準備。
謝隨覺得,自己至少應該為她做好這一件事,成為她的榮光而不是汙點。
下午,兩人去冰店吃冰鎮湯圓。
謝隨不愛吃甜食,所以寂白隻點了一份,低頭小口小口地吃著。
他坐在她的對面,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紅糖水裡浸著冰渣,她吃到冷湯圓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全身的熱意都被驅散了。
夏日裡吃冰鎮甜品真是太幸福啦。
她眉眼勾了彎彎的笑意。
謝隨給她點的是最大份,寂白吃不了這麼多,碗裡還剩了好幾個帶夾心糖餡兒的冰湯圓,於是謝隨將小碗接過來,拿起勺子兀自吃了起來。
寂白就是這樣,眼睛餓,吃什麼都要挑大份的,然而胃口又很小,跟個小兔子似的,吃兩口便吃不了了。
謝隨總撿她吃剩的,她吃不了,他便接過來吃,每次點東西隻一份就完全足夠。
寂白嚼著檸檬水吸管,看著對面少年大口喝著紅糖水,笑說:“你倒真是一點也不嫌髒啊。”
謝隨對這個問題感覺詫異,抬頭望了她一眼:“為什麼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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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吃過的啊。”
謝隨疑惑地用勺子舀起一塊冰湯圓,咬了一口。湯圓裡紅糖餡兒宛如流沙般溢出來。
“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會嫌髒嗎?”
他抬頭問她,順帶將勺子遞到她的嘴邊。
寂白怔怔地看著勺子裡的豆沙糖心,雖然她從來沒有嘗試過,但是...好像真的不嫌棄。
在幼年時起,原本應是最親密無間的母女關系裡,她都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黏黏糊糊的親密。
嬌生慣養的寂緋緋和父母關系更加親密,所以也很能放得開跟父母撒嬌,但寂白絕對做不到,她和他們保持著距離。
因此無論是行為還是內心,她都保有一塊純淨的自留地。
高中時候,當她看到閨密之間相互喝彼此的奶茶,都會覺得怪怪的。
直到她發現謝隨可以毫不猶豫吃她吃過冰淇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有人會絲毫不嫌棄她。
寂白低頭,就著他的手,咬上了那枚糯糯的冰湯圓。
“臭嗎?”他抿著唇角,故意問她。
“沒有啦。”寂白紅著臉,挺不好意思的:“我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我知道,我們小白愛幹淨。”
“嗯。”
謝隨從包裡摸出一盒彩虹糖,磕了一顆檸檬味的在掌心,遞給她:“吃糖。”
寂白就著他的手,含走了他指尖的那枚彩虹糖,酸酸的檸檬味在舌尖化開。
而就在這時,謝隨忽然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寂白猝不及防,隻感覺少年那柔軟湿熱的舌尖探入,靈活地卷走了她舌心的那枚酸酸的檸檬味彩虹糖。
“哎!”
寂白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離開了。
她腦袋放空了兩秒,舔著舌尖的微酸,撇嘴道:“你幹嘛呀。”
謝隨含著舌尖的那顆彩虹糖:“我是在教你,情侶之間要怎麼戀愛。”
“我...我會談戀愛。”
“你不會,乳臭未幹的毛丫頭。
“才不是呢!”
“那證明給我看。”
於是寂白主動湊過去,含住了謝隨的下唇,吮了吮。
他閉上眼“嗯”了聲:“就這樣?”
寂白才不像被他看不起呢,她主動探出舌尖,撬開了他的齒關,不過她謹慎也很小心,戰戰兢兢地碰碰這裡,碰碰那裡。
謝隨故意不回應她,任由她表演發揮。
寂白臉蛋都紅透了,她嘗試著碰到他溫軟的舌心,勾了勾他的舌尖。
“唔...”
他都不回應她,真的好難為情啊。
她正要退縮的時候,少年終於有了反應,張大了嘴和她翻覆纏綿了小許。
寂白連忙退了出去,謝隨覺得意猶未盡,還要吻她,女孩卻用手擋住了他,紅著臉說:“別...別在這裡。”
她還是做不到在公共場合與他旁若無人地接吻。盡管這裡是小包間,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謝隨溫柔地睨著她:“這樣好多了。”
寂白羞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你學壞了。”
“我還可以更壞,今晚要試試嗎。”
她就知道,這家伙那晚之後,幾乎每天腦子裡都沒裝別的事了,相比於後面幾次而言,那晚他顧及到她會疼,是真的一直忍著,可以說很溫柔了。
但是後面幾次...他真的太野了。
寂白是真的怕了他,連連道:“不、不了。”
謝隨微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滿眼寵愛:“笨蛋。”
第78章 求一波營養液呀
十一月末, 學校組織了一場交響音樂會,寂白的大提琴演奏也在其中。
後臺, 寂白正在調試著大提琴, 進行演奏前的準備工作。
室友喬喬走到她身邊坐下來, 神秘兮兮地對她說:“我聽到幾個男孩講, 待會兒演奏結束以後,齊栎學長準備要再跟你告白一次。”
寂白調試琴弦的手微微一頓:“不是都拒絕他了嗎。”
“可他真的很喜歡你, 一直在等你分手來著。”
“可我也沒分手啊。”
喬喬嘆了口氣,感嘆道:“其實齊栎學長真的蠻好的啊, 男神的長相,家裡還蠻有錢, 人品也很好。就連許嘉怡那種高傲的女生都暗戀他呢, 我覺得吧...雖然他不夠你男朋友帥, 也沒他會賽車這麼酷, 但齊栎安全感更高啊, 你不覺得嗎。”
寂白知道喬喬是在和她說閨蜜間體己話闲聊, 沒有別的意思,她索性問道:“你說的安全感是指什麼。”
“我就是感覺齊栎學長更靠譜, 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更能保護女孩,還不會輕易變心,將來工作什麼的也很穩定,是完全可以考慮結婚的對象啊。”
寂白笑了:“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到比我們隨哥更不會變心的男人嗎。”
喬喬知道寂白的男朋友雖然女粉絲多,但他對別的女孩, 幾乎是完全零交流,頂著一張冰川臉,走到哪裡都端著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名草有主的高冷姿態。
“我感覺你家謝隨安全系數比齊栎學長更低啦,是各方面綜合考量。”
寂白明白喬喬的意思,齊栎這樣的男孩,的確是符合大部分女孩乃至家長心目中理想老公的標準。
“我知道你是好意。”寂白放下了大提琴,笑著對喬喬說:“雖然我們家隨哥硬件條件可能比不上別人,但是隻有一點,沒人比得上他。”
“是什麼呀?”
寂白垂了垂眸子,眼下一片溫柔:“他愛我如命啊。”
喬喬覺得,寂白真是陷入了愛情泥沼裡的小女生,這個世界上哪有真的愛你如命的男人,不過都是男人的甜言蜜語,如果相信就太笨了吧。
晚上八點,交響樂演奏開始了,因為路上堵車,謝隨險些遲到,走進音樂廳的時候,音樂會剛剛拉響了前奏。
音樂廳已經沒有位置了,他索性倚在入口處的門邊觀看。
正中間的廳間,女孩坐在交響樂隊的左上位,整個交響樂演奏裡,拉大提琴的隻有她一人,因此分外惹眼。
她穿著豆沙色的流蘇晚禮裙,長發挽著發髻別在腦後,耳邊有絲絲縷縷的碎發垂下來,柔光在她白皙的臉蛋撲上一層蜜粉,美得令人心顫。
她成為了人群中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存在,至少,在謝隨眼中如此。
他眼裡幾乎看不到別人,專注的目光全程鎖定左上角的女孩。
謝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她的拉大提琴了,上一次還是在高中校園裡。
寂白演奏的時候,總是會閉著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音樂中。而她唯一一次睜眼,就是因為謝隨在她身邊。
謝隨永遠不會忘記那個黃昏裡的音樂教室,他半蹲在她身邊,提出說想聽她拉曲子,隻拉給他一個人聽那種。
寂白睜眼看他,拉起了歡快的調子,然後對他微微笑,嘴角的酒窩裡仿佛釀了蜜一樣的甜。
從她那清澈的笑眼裡,謝隨確定了一件事,寂白喜歡他。
那樣甜美的微笑和眼神,永遠隻屬於傾心之人。
而這樣的確信,宛如天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從那一天開始的每一天,謝隨都拼了命地努力,隻為了能夠掙脫泥沼,清清白白地走到她的身邊,擁抱和親吻她而不會弄髒她。
在謝隨恍惚的回憶中,交響音樂會也緩緩結束了,她姿態端莊走到舞臺中央,屈身謝幕,同學們起身鼓掌,為方才的演出喝彩。
晚會結束以後,在音樂廳外熱鬧的花園裡,齊栎叫住了寂白。
寂白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防備地看著他。
他將手裡的粉色玫瑰花束遞到寂白的面前,寂白認得這是戴安娜玫瑰,很巧的是,陳哲陽也送過她這種粉色的玫瑰花。
大概他們都覺得,女孩會喜歡這種粉粉的夢幻玫瑰花。
而事實上,謝隨從來沒有送過她買來的玫瑰花,這家伙很沒情調,看到路邊長了白色的野花,隨手薅一把下來,也能當成禮物送給她。
寂白還特別珍而重之,將野花帶回去插|進花瓶裡,精心侍弄著再養個四五天,
禮物當然沒有錯,但終究不是心裡對的那個人,所以一切都不對了。
齊栎見寂白不肯收那束玫瑰花,顯得有些尷尬:“這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慶賀你演出的成功。”
寂白大方得體地向他道了謝,卻說道:“我男朋友在外面,他看到可能會不太高興。”
她一句話便堵住了齊栎後面想要說的話,齊栎顯然還是有些不甘心,攥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道:“我聽說過,那個男孩是你的初戀,你們感情很好。”
寂白低頭看向被他攥著的手,微微皺眉,不滿道:“你知道,又何必再這樣。”
齊栎家境優渥,自小沒有遭遇過挫折,大道平坦一帆風順,感情方面尤甚,都是女孩子主動追他比較多,他很挑剔,輕易不太看得上眼。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卻被對方拒絕,他感覺面子上很過不去。
不過這也激起了齊栎的挑戰欲望,一定要將寂白拿下才甘心。
所以就算知道寂白有男朋友,齊栎也一直沒有放棄。
寂白轉身要走,齊栎擋在她前面:“寂白,我希望你能耐心聽完我接下來的話,聽完之後如果你還是不考慮我,我就不再打擾你了。”
寂白耐著性子說:“你要講什麼。”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他是你的初戀,但也正因為你沒有接觸過別的男孩,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追求你。不是說你男朋友不好,但是我一定比他對你更好,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寂白眼神變得異常冷冽,看向齊栎:“學長,你的自我感覺未免太良好。”
“不是自我感覺良好。”齊栎不卑不亢地說:“是我有這個自信。”
他的自信,是謝隨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