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我就問問,因為聽說是因為我...”
謝隨抬頭望向了她,她皮膚白是真的白,白裡透著細微的血絲,黑漆漆的眸子和紅潤的唇搭配著,漂亮得想讓他犯罪。
他揉了揉鼻翼,說道:“別聽學校那些傻逼瞎幾把扯淡,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關系,老子不會為女人打架。”
她低低地“哦”了聲。
他又補了句:“再說,你現在還不是老子的女人。”
“......”
寂白理了理書包肩帶,站起身說:“謝隨,如果沒事了的話,你就早點回學校吧,別耽誤學習。”
謝隨起身送她,問道:“你很想我回學校?”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沒作聲。
謝隨提前一步擋在了門邊,狹窄的通道裡,燈光昏惑,他低頭看著她細密的黑眼睫,柔聲問:“我念書不行,沒什麼文化你會不會嫌棄我?”
“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打算退學了。”
寂白突然抬頭望向他:“什麼!”
謝隨表情波瀾不驚,眸色微垂,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黯淡:“呆在學校裡是浪費時間,我想著不如早點出來做事情,多掙點錢,哪怕賽車,賺的也比現在多。”
然而他話音未落,忽然感覺到寂白的手攥緊了他的衣角,那般用力——
“謝隨,你不準退學。”
Advertisement
“......”
“不管考個什麼大學,你都一定要念大學,如果你不念大學,我...我會很失望。”
謝隨皺了皺眉,眸子裡透著一絲不解。
寂白是突然被他提醒,才想起來,高三那一年,謝隨退學了,原因不詳,但她知道,謝隨是退學之後才出的事。
如果他能好好地待在學校,發生意外的機率和風險就會減少很多。
謝隨定定地望著女孩——
“你...不想讓我走?”
寂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目光閃爍不定,視線側向一旁:“我的意思是...現在高中學歷真的很難在社會上立足。”
謝隨的手突然穿過了她鬢間的發梢,撫住她側邊的臉頰,柔順的發絲從他的指縫間溢出來。
他按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拉近了自己。
昏暗的壁燈下,他半邊臉埋進深邃的陰影中,嗓音低醇有力:“你隻一句,不想我走,我可以為你留下來。”
寂白感受著他掌腹間粗礪的質感,她身體禁不住敏感地顫了顫...
良久,女孩終於點了點頭。
謝隨的心仿若傾注了潺潺的熱流,幹枯的靈魂在那一瞬間飽滿鮮活了。
他強忍住了想立刻吻她要她的衝動,隻是很輕很柔、卻帶著顫慄地用指腹一遍遍輕撫她的臉頰。
像在愛撫一隻小貓咪。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我要走了!”
“我送你。”
謝隨轉身拿外套,而寂白卻自己打開門跑掉了:“不、不用!”
他走到門邊,凝望著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
手掌間還殘留著她臉頰的餘溫,那種隻有女孩子才會有的柔軟觸感,是他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他無法控制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裡描摹想象,在他擁有她的那一刻,將會是怎樣一種極致的歡愉。
**
兩天後,謝隨直接進了校長辦公室。
德新高中是私立學校,學校無論是軟硬件設施都相當先進,而校長辦公室更是奢華,不僅裝了全自動的地暖設備,室內的辦公家具一應都是昂貴的紅木。
校長姓陳,名叫陳振恆,是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西裝,束著一絲不苟的領帶,體態略微發福,卻不算太胖,精氣神十足,絲毫不比財經電視裡的那些企業老總差到哪裡去,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還有一股書卷氣質。
一定程度上來說,德新高中也算是企業化管理的貴族學校了。
“來吧,說說你什麼想法。”陳振恆指了指掛在牆上兩個男人的合影,對謝隨道:“當著你父親的面,把你想的都說清楚。”
謝隨望著牆上的照片。
照片裡,陳振恆身邊的男人掛著可掬的笑容,正是謝隨的父親。
謝隨冷冷道:“我有什麼想法,會去監獄裡親自對他說,不需要對著照片表演。”
“去監獄。”陳振恆不滿地說:“聽說你都已經好幾年沒有去監獄看過他了吧。”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陳校長加重的語氣:“我答應過他,必須管著你。”
謝隨眼角挑起一抹冷笑:“當初他入獄的時候需要人證,怎麼沒見你站出來說是他的朋友。”
“謝隨,大人的事你不會懂,你父親犯的罪足以讓他被槍斃,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我多方走動了,你怎麼那麼不懂事!”
謝隨不想再提關於父親入獄的任何事,陳振恆當然更不遠觸及當年的事情,隻說道:“姚武家也不是輕易得罪得起的,醫藥費學校出了,但是你必須跟他道歉,否則他們家不會輕易松口,非逼著學校把你開除了。”
“道歉沒可能。”
“謝隨,你不要這麼固執!”陳校長急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能容忍你這麼久?當初我答應了你父親,一定把你送進大學,假如你現在走出這個校門,你永遠都是社會的渣滓,被人看不起,你到底懂不懂!這個社會不是靠武力解決問題,靠的是財富和資本!”
謝隨的手攥緊了拳頭。
你永遠都是社會的渣滓,永遠被人看不起...
她也會看不起你...
“你去跟姚武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
“道歉沒可能,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謝隨轉身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明早九點更。
第21章 彩虹糖
家裡有錢有勢的在德新高中並不少見, 不過這裡面又分為兩批,一是家裡有勢的, 這些家庭的小孩因為嚴苛的家教, 都被管束得相當謹慎持重, 平日裡很是低調, 避免坑爹。
還有一類就是家裡有錢的,而且是那種短時間裡暴富起來的家庭, 這類家庭的小孩以前受過欺壓,現在有了倚仗, 便在校園裡作威作福欺負弱小,但是真的遇到牛逼的大佬, 譬如上一類家庭的小孩, 他們也是不敢太過分, 避著走的。
姚武便算第二類, 欺軟怕硬他是行家, 平日裡他很看不慣謝隨, 謝隨家裡什麼都算不上,光憑拳頭硬, 怕他個屁啊,自己家裡有錢,欺負死他!
然而,這次事情卻讓姚武看明白了,謝隨牛逼,不僅靠拳頭, 還因為他身邊有一幫講義氣的兄弟,而這些兄弟裡,不少人家境都很不錯,無論謝隨落到何種境地,他們都會無條件地站在他身邊。
而姚武自己呢,那些過去跟著他吃喝玩樂的所謂“哥們”,在他出事的時候,沒一個站出來幫他出頭。
謝隨把他叫到天臺去的時候,那些“哥們”畏畏縮縮地推說自己有事,不敢跟著他一起去天臺壯大聲勢,還是姚武提出,跟他一起去的每個人都有錢拿,這才勉強叫了幾人上天臺。
天臺,狂風呼嘯著,謝隨站在階梯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宛如看著一條喪家之犬。
他身邊的叢喻舟幾人,坐在欄杆上,神情很不屑。
“謝隨,不想道歉也行。”
姚武知道謝隨的性格,絕對不會道歉,所以他早就想好了整治他的後招——
“聽說你玩賽車挺厲害,咱們賭一局,你贏了,這件事一筆勾銷,如果你輸了,你以後見著我,都給我繞路走。”
叢喻舟幾人笑了起來:“就你這慫貨,還想跟我們隨哥賽車?”
“敢不敢,一句話。”
謝隨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道:“可以,但是修改一下。”
姚武問:“修改什麼?”
“如果你輸了,轉班,學校見我繞道走,少他媽在我面前晃。”
姚武早就已經謀劃好了,所以滿口答應了下來。
他離開以後,叢喻舟對謝隨說:“情況不對勁,就那種家伙敢跟你玩賽車,肯定沒安好心,指不定背後會使什麼陰招。”
謝隨漫不經心道:“背後對老子使陰招的人還少了?”
這些年摸爬滾打,什麼招他沒領交過,還不是這麼過來了,他謝隨怕過誰,他什麼都不怕。
放學的時間,謝隨和幾個朋友從教學樓出來。
寂白推著車從自行車棚出來,停在梧桐樹下,顯然是在等他。
看著她咬著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謝隨無可奈何地回頭問:“賽車的事,誰給她講了?”
蔣仲寧手肘推了推叢喻舟,叢喻舟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不是,隨哥,主要這個寂小白套話功夫一流,三言兩語就讓她繞進去了,實在沒辦法啊,隨哥,這丫頭不簡單,你要跟她周旋得長二十個心眼才行啊。”
謝隨翻了個白眼,一小丫頭,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幾個哥們推推搡搡地離開了,謝隨散漫地溜達到梧桐樹下,順手把寂白的車給推走了:“已經決定的事,就不用勸了,我不會聽。”
寂白抿抿唇,還沒開口,卻見他眯起眼睛望著樹梢,溫柔地說道:“我隻聽我女朋友的話,當我女朋友,什麼都聽你的。”
“......”
他繞來繞去,就繞不開這個事了是吧!
“謝隨,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鬧這麼大。”
寂白有時候,真的很不能理解謝隨,他總是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
謝隨沒接話,她繼續道:“對不起三個字,有這麼難嗎?”
“叮!”謝隨打了打清脆的車鈴:“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會生氣。”
他這話說得平靜,眼底已經蓄了不滿的情緒。
寂白的手握了握拳,又緩緩地松開,最後,還是忍不住低聲嘀咕道:“你要是覺得拉不下面子,我...我去幫你道歉,總行了吧。”
隻聽“砰”的一聲,謝隨將自行車狠狠地往路邊一擲:“你聽不懂我的話,還是覺得老子不舍得罵你,讓女人去幫我道歉,我成什麼了!”
周圍有不少同學,都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了驚,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寂白被他突然兇了一下子,眼睛瞬間紅了,她一言未發推起自行車。
自行車的椅子都歪了,騎也騎不了,她推著車氣呼呼地往前走。
她放心不下他到處去和人賽車,怕他真的出意外,現在反倒成了她不好了...
寂白覺得自己真的是瞎操心,家裡的問題都自顧不暇,還去到處管闲事,人家根本不買賬,還兇她。
愛怎樣怎樣,就算出事了,也跟她沒有關系,她又不給他當老婆,管他那檔子玩意兒會不會白瞎了!
謝隨原地站了幾秒鍾,摸著額頭,心情煩躁至極。
看著她眼睛泛了紅,他瞬間就後悔了,心疼了,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該死!
他糾結了片刻,還是小跑著追了上去,奪過了她手裡的自行車,檢查坐墊,沉聲道:“還沒太嚴重,我給你修好。”
“走開!”
寂白看也不看他,奪車欲走,可是謝隨也沒有松手,兩個人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