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動作粗魯地把我往車上拽。
我正要掏出手機報警,池逆突然撥開人群沖了過來,一拳砸到周陽臉上。
周陽捂著臉吃痛地鬆手。
看到我手腕被攥出的淤青,池逆眼底一片寒意,抬腿朝周陽的心窩踹了過去。
把人按在身下一拳拳狠命地揍。
保安趕到時,周陽臉腫得像豬頭倒在地上,嘴裏全是血。
我握著池逆的胳膊使勁晃了晃。
他眼底的戾氣才漸漸散去。
捧著我的手,掩飾不住的心疼。
要不是被攔著,恐怕還要再往周陽身上補兩腳。
剛到警局沒多久,周陽父母哭著撲向兒子。
徐靜跟著我爸媽一起來的,她咬著唇,默默站到了周陽身後。
周家要以故意傷人罪送池逆吃牢飯。
我爸第一個不樂意:
「見義勇為的事怎麼能叫故意傷人呢?」
他笑呵呵握住池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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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改天我一定親自送一面錦旗,感謝你救了我女兒。」
池逆張嘴想解釋,被我瞪了一眼後,乖乖閉嘴。
周陽父母被懟得啞口無言。
往大了說,周陽大庭廣眾下對我拉拉扯扯是綁架,犯法的。
周家人隻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匆匆忙忙帶兒子去醫院。
徐靜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去了。
我媽把我拉到一邊,瞥了眼正被我爸問話的池逆,小聲問:
「他就是那晚被你強迫的男孩?」
哪怕臉皮厚成我這樣,也不免嗆得咳嗽了一聲。
重生後我第一時間監視徐靜。
她的購藥訂單,以及下藥的監控視頻被我發給了爸媽。
在我敘述的版本裏。
我被下了藥饑渴難耐,隨機奪走了一個無辜男大學生的清白。
「池逆您忘了嗎?您和我爸不是資助了他上大學嗎?」
我媽面露詫異。
「咱家基金會隻資助貧困區的中小學生,大學生不在資助行列裏。」
我點點頭,已經麻木了。
看來又是上輩子池逆為了讓我安心接受遺產編造的謊言。
行啊!
他可太行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發。
池逆拎出藥箱給我擦藥膏,半跪在沙發前。
「很疼?」
其實手腕上的紅痕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但我沒吭聲。
池逆露出點煩躁。
見我還是不理他,又有點委屈。
垂著目光:「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挑起他的下巴。
他沒抗拒,反而像是怕腦袋的重量壓到我的手指,自覺地將下巴輕輕搭在我的手指上。
啞著嗓子說:「我對他下手太重了。
「對不起。」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周陽。
以為我在埋怨他揍了周陽。
簡直要被氣樂了。
「池逆,我再說最後一遍,我喜歡你,隻喜歡你!你就算把周陽打死我都沒意見。
「可是周陽死了你也得償命,又想讓我為你守寡?」
池逆皺眉:「又?」
我懊惱地捏住他臉頰:
「我不管,反正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糟蹋自己!」
池逆五官硬挺,腮幫子沒多少肉,被扯到變形,醜帥醜帥的。
他放棄抵抗,無可奈何看著我。
「知道了。」
我給他揉了揉:「真乖,晚上獎勵你呀!」
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一眼。
他耳根爆紅。
色厲內荏強調:「我沒有那麼色欲燻心,也沒有每天想著那種事。」
他悶頭進了廚房做飯。
圍裙系帶勒得緊緊的,勾勒出漂亮腰線。
廚房門不關,捏著鍋鏟一會兒找醬油一會兒找醋,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這小悶騷。
15
我把私家偵探調查的消息發給了爸媽。
明知程周兩家已經鬧掰了,徐靜依舊選擇了站在周陽那邊。
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
有了給我下藥那出,我爸早就收回了對徐靜的疼愛。
我媽哭了一場,也算看清了徐靜。
問我打算怎麼辦。
我讓傭人把徐靜房間裏不值錢的東西全打包送去她學校。
值錢的包包首飾全部賣掉,換成現金捐給貧困山區。
順便停了她的零花錢。
徐靜過慣了大手大腳的日子,不到一個禮拜就受不了。
和剛出院的周陽把我堵在教室門口。
我牽住池逆的手,示意他別沖動。
徐靜故技重施,又跪了下來。
抽抽嗒嗒地哀求:
「知意,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讓我回家吧!我真的捨不得姑姑和姑父。」
她淚眼朦朧,渴望周陽像上次一樣成為她的救世主。
可周陽看都沒看她一眼。
死死盯著我。
「知知,我讓她給你道歉了!我們和好,別退婚。」
徐靜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我拉著池逆往後退了一步,免得沾上晦氣。
被我嫌棄的目光刺痛到,周陽忽然冷笑,指著池逆。
「你喜歡他?
「別天真了知知,你以為他對你是真心的嗎?你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卑鄙!」
池逆的手僵了一瞬。
周陽放眼望向教室裏的吃瓜群眾,拔高聲音:
「你們的大校草,曾經拿了我三十萬,答應離開我的未婚妻。
「這種見錢眼開的爛人,會有真愛?
「知知,你太傻了。」
16
很多道視線看向池逆。
驚訝、鄙夷、厭惡……
池逆不在乎。
他本來就是在爛泥裏摸爬滾打的爛人,從小窮到連口肉都吃不上的人,能有什麼自尊心呢?
可是在程知意面前,他極力想維持著一絲體面。
哪怕得不到她的喜歡,也不想被更討厭。
那年他救了落水的大小姐。
他被河底石頭磕斷雙腿,疼得昏迷了一天。
剛醒來就接到了爺爺病危的噩耗。
手術費三十萬。
周陽給了他。
作為交換,池逆需要消失在程知意面前。
救人那件事,也不能對任何人提起。
池逆知道,拿了這筆錢,他離程知意的距離就更遠了。
他不該再有任何奢望。
他卑鄙,他無恥。
高考後輾轉打聽到她的志願。
池逆去了同一所學校。
沒別的想法。
路過就好。
能看一眼更好。
大小姐觸碰他的每一下。
他都……快死了。
隱忍著不敢動。
心臟不可控地瘋狂滋生出渴望。
渴望她的接近。
恐懼被看透他卑劣的內裏。
不能宣之於口的感情在他破潰臟臟的靈魂上開出永生的花。
直到身邊的女孩握緊他的手。
俏皮地揪他的耳朵。
「池逆同學,你是傻子嗎?
「本小姐難道就隻值三十萬?」
17
池逆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還以為有啥呢!
結果,就這?
「周陽,你可真摳。
「我為有你這樣的前未婚夫感到羞恥。」
才不管一臉猙獰的周陽在想什麼呢!
我拽著池逆走出人群。
到了僻靜的樓道。
池逆忽然從後面擁住我。
下巴輕輕搭在我的肩膀,呼出的氣息撩撥得耳朵癢癢的。
「大小姐。」
他聲音沙啞:「我不是好人。」
我翻了個白眼。
兩輩子,這句話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所以呢?」我沒好氣地問。
「好喜歡,大小姐。」
他語速慢,語氣別扭又格外認真。
我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
明明不是多熱烈的情話。
卻沒出息地心動。
「早就知道啦!」
「大小姐……」他又低低地喊,聲音破碎又纏綿。
絲毫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有多撩人。
他小心翼翼,試探著用唇瓣碰了碰我的耳朵。
「大小姐。」
我抖了一下,阻止他:
「別叫。
「晚上再叫。」
18
徐靜懷了周陽的孩子。
周家父母卻不肯讓她進門。
和上輩子一樣,她妄圖搞垮程家去討好周陽父母。
但這輩子我早就提醒了爸媽,徐靜前腳拿走了公司檔,後腳員警便在周家逮捕她。
竊取公司機密,徐靜被判了三年。
周家當然不想管她,但徐靜懷了周陽的孩子。
有了這份保障,她在監獄裏過得還算舒坦。
周陽多次上門找我復合,被我爸媽趕了出去。
他不想承認徐靜肚子裏孩子的存在,心情鬱悶去同人賽車。
剎車線被動了手腳,周陽連人帶車翻到了山下。
命雖然保了下來,那處卻傷到了,沒了生育能力。
徐靜肚子裏的孩子成了周家所有的指望。
他們偷偷找人鑒定過,是個男孩。
最後孩子沒保下來。
徐靜仗著自己的肚子在監獄裏橫行霸道,多的是看不慣她的人。
孩子流掉,她唯一的價值也沒了。
周家把她當成垃圾一樣丟掉。
徐靜寫了很多封信寄來程家。
信還沒送到爸媽手上,我便吩咐傭人丟到垃圾桶。
池逆開了家公司。
每天也不去擺攤賣雜糧煎餅了。
我問他為啥。
他說有味兒。
「那咋了。」
他紅著耳朵不說話。
晚上趁他洗澡,我厚著臉皮偷看日記。
日記裏的男生過分誠實。
【身上有味道,就不能被大小姐親吻了。】
我默默放好日記本。
池逆出來,我吸吸鼻子。
「完蛋了池逆同學,我剛點了徐靜送我的燻香。」
池逆身子一僵。
我歪歪扭扭往他懷裏靠。
手麻溜地扯掉礙眼的浴巾。
摸了兩把。
仰頭問:
「池逆,你熱不熱啊?」
他喉結滾了兩下,鎖骨都泛著粉。
手默默扶住我的腰。
嗓音嘶啞道:「熱……」
床單又弄臟了。
池逆換了一套。
我坐在床上,蹺著腳晃悠。
他視線垂下來,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扔掉床單。
慢吞吞半跪在床邊。
我抬腳抵住他胸口。
他乖乖捧住,專注地往上吻。
另一隻手拉開床頭櫃,重新拆了一盒。
仰著頭,眼睛濕漉漉望著我。
「難受。」
「大小姐,還想要。」
一整晚,小變態騷話挺多。
紅著臉。
把日記裏的心裏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多遍。
知道我喜歡什麼。
故意咬著我的耳朵一聲聲喊。
「大小姐,喜歡。
「再多親親我,好不好?」
被欺負得狠了,他也不惱。
黑眸亮晶晶像被馴服的小狗。
毫無底線。
「大小姐怎麼對我都可以。」
哦。
於是太陽升起時,我握住他胡作非為的手。
壞笑道:
「池逆同學,燻香是假的。
「但你燒燒的樣子,是真的喔。」
動作像被按了暫停鍵。
他慌了。
眼疾手快捂住我的眼睛。
「別看……」羞恥的嗓音,都快哭了。
我正要哄哄他脆弱的小心臟。
池逆忽然低頭吻下來。
喘著氣,偏執地含住我的唇舌。
「大小姐知道……也遲了。
「我不是好人。
「要永遠和大小姐在一起。」
嗯哼。
這次的情話我很喜歡嘛!